直男上司带球跑了 第3章

“妈,”李桓开口,“别帮他说话。”

兰绣望向儿子右眼上的纱布,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抹着眼睛哽咽起来:“你不争气,李家以后怎么办?”

“……”李桓对他爸手里的医药集团完全没兴趣,可见不得他妈哭哭啼啼,无奈扔下游戏手柄坐直身体,“又没说不去。”

兰绣刚有点欣慰。

李桓:“你们高兴就好,别管我死活了。”

兰绣:“你这孩子……”

见兰女士又要哭哭啼啼,李桓直接抬手揽住他妈,腻在她肩头撒娇:“逗你呢,妈你不能不管我,我们母子俩才是一条心。”

一周后。

李桓面朝鸟不拉屎的荒地抽了一根烟,烟是程尧送的,看他可怜往他外套兜里塞了一包,钱是一分没塞。

他早该清楚的,他妈只会跟他爸一条心,认为他不学好,真就一分钱不塞给他,让他来这鬼地方受罪。

拖着行李箱,李桓慢慢走进“金辉医药代理公司”的大门,见门卫室里有一中年保安在玩手机,摇头晃脑地哼着曲儿,还挺惬意。

瞥见一高大帅气的生面孔,保安立刻放下手机起身,趴在窗前喊住李桓:“小伙子,新来的实习生啊?”

眼前是一栋年代感十足的老楼,楼后面是老旧的铁皮房,就连脚下的水泥地都坑坑洼洼,太破了。

李桓已经有点忍不了,礼貌回应:“是的师傅。”

保安热情又嘴碎,主动要给李桓带路,问东问西,什么学校毕业的?老家哪儿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桓头大,嗯嗯啊啊敷衍过去,嘴里没一句真话。实在被问得受不了,他婉拒:“师傅,别送了,我直接去找刘总。”

保安一惊,随即笑得谄媚:“哟,今儿还没见着刘总,他不在公司里头。你到哪个部门?我送你过去,这楼里绕得很,你第一次来,别走错啰!”

十点钟的阳光正好,保安嘴里那唾沫星子在光线下炸开了花,李桓嫌弃地后退一步,都想爆粗了。

他掏出牛仔裤兜里的手机,示意自己要打电话,等保安离去后立刻拨通一号码:“姓刘的手机号给我。”

“名片上有。”对方提醒。

李桓眯起眼直视阳光,右眼隐隐不舒服却没躲开,然后才说:“撕了。”

“知道了,我短信发给你。”对方又提醒李桓,“你现在是个实习生,实习期一年,李董希望明年能看到你的改变和进步,有特殊情况再联络我,再见。”

听出弦外之音,李桓收到短信后直接将他爸的秘书拉黑了。

区区一个狗腿子,哪儿来的脸端着架子对他说教。一个两个都入戏够深的,他不过是来安城体验生活罢了。

业务部经理办公室。

宋春晖刚给下属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后龇牙咧嘴,被气的。

想喝口茶润润嗓子,保温杯里空的,没人自觉给他倒上,亏他还是个业务经理,底下一个个全是不服管教的东西。

他拉开抽屉翻出茶包,凑巧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刘总经理打来的,准没好事儿。

宋春晖瞧不上刘文进这个关系户,挂个总经理的头衔,三天两头看不见人,开着上百万的宝马不知道在外头做什么勾当。

奈何对方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他不能甩脸子,还得赔笑脸:“刘总。”

“小宋啊,有个实习生到公司了,你看着安排下,先领他去职工宿舍,完了带他熟悉下公司环境。”

闻言,宋春晖只想问候刘文进的大爷,真把公司当自己家厕所了啊,什么鸡粪狗屎全往这儿拉,就业务部那些个混吃等死的业务员,细究起来都是关系户。

他最痛恨的就是关系户,偏偏也痛恨自己没有关系。

“行,刘总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第3章 技术怎么样?

阳奉阴违的事儿,宋春晖在人际关系复杂的总公司里没少干。

他点头哈腰应下,转头随机挑了个业务员来接管烂摊子,交代对方把新来的“鸡粪”领去职工宿舍安顿。

刘文进还跟他强调是个大学生,听那意思想让他好好栽培,鬼知道是哪个野鸡大学里出来的混子。

“小张,”宋春晖又交代起来,“我看你业务熟练,以后就你带他吧,多出去跑跑,让他尽快上手,争取下个月开单。”

业务部有一段时间没来新人了,被选中的业务员正缺个能使唤的小跟班,张聪当即接下这任务:“好嘞,经理。”

赶巧保洁来到业务部换垃圾袋,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宋春晖看见整个公司里唯一把他当经理对待的王姨,转念一想,及时叫回张聪。

“安顿好了你先把人领我办公室来。”

办公楼下。

李桓等来了接应他的业务员,同时捕捉到对方眼里闪过的惊讶。

他压下不快的情绪,率先开口:“你好,我是李桓。”

“哦哦,我叫张聪,先带你去宿舍。”想收小弟的张聪是真惊了,前往宿舍途中几次打量气质出众且貌比潘安的李桓。

长得又白又俊跟明星似的怎么跑来做业务员呢?去傍富婆不爽吗?还是家里关系硬,等实习一结束就调去总部?

张聪:“你看着真高,有一米九不?”

李桓:“刚好一米九。”

张聪:“那多大啊?我26,在金辉干了快三年。”

李桓:“22。”

李桓跟在张聪身后一路走一路瞧,在对方的介绍下得知,这家医药代理公司已营五年。

至于设施为什么破破烂烂,这里原来是家纺织厂,倒闭后被“金辉”租用,直接将铁皮房改造成仓库,那栋三层老楼则用来办公,业务部设在二楼。

行李箱滚轮碾过斑驳的水泥地面,箱子不时被颠簸一下,发出“咯噔”的声响。

李桓眉头微皱,下意识抬起手臂想看看表上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表被他爸没收了。

又前行了一段路,他看到铁皮仓库后方立着一排三层的破房子,也就是所谓的职工宿舍。

宿舍是砖混结构,外墙涂料早已被岁月摧残得不成样,东一块西一块地掉,门窗陈旧,在阳光下尽显颓态。

李桓养尊处优惯了,从未接触过这样恶劣的生活环境,脸色已然绷不住,没想到边上的“黑瘦猴”还在跟他夸。

“咱公司最好的就是这宿舍楼了。”张聪摸不准实习生的底细,只好先套近乎,“一人住一屋,不用挤在一块儿,每层都有厕所和浴室,洗澡不怎么排队。”

李桓:“……”

“空屋挺多的,你自己随便挑一间。”张聪指向二楼左侧其中一间说,“我住那儿,一楼冬天没法住,要不你住我旁边?那屋空的。”

李桓抿唇不语,原地站了几秒后,从外套兜里掏出香烟,给张聪递了根烟,自己也往嘴里送了根,而后掏出打火机先递火,并笑说:“那住你旁边吧,谢谢。”

“哎哟客气什么!”张聪眼尖,吸了一口发现真不一样,“你这进口烟啊,还真没抽过,不便宜吧?”

李桓没烟瘾,几乎不买烟,跟朋友厮混时才会抽上一两根。

他一句“不贵”敷衍带过,问张聪宿舍楼里住了多少人,得知就业务员、医药代表、保安和仓管在住,其他职工要么安城本地的,要么已经成家。

抽烟时,张聪继续跟李桓套近乎,好意提醒他,如果有女朋友千万别往宿舍领。

张聪:“之前有一哥们儿直接把女朋友带宿舍里同居,结果那女的特骚,背着他跟隔壁那屋的搞上了,当时闹得很大。”

李桓最烦嘴碎絮叨的人,可人生地不熟,想让自己尽量舒服些只能忍,便由着张聪继续说下去。

“大晚上警察都出动了,刘总连夜赶过来当场把人开除,隔天又把业务经理给开了,害我们也被训了一通。”张聪顺势打听,“你怎么没到总部实习啊?”

“什么总部?”李桓装傻。

张聪:“诺霖医药你不知道?”

听到这名字都头疼,李桓吐出烟,说:“不知道。”

李桓周身气场强,像无形的磁场,引得张聪仍对他好奇,不自觉打量他。

于是张聪告诉李桓,诺霖医药是这家分公司的爹,一个特别牛逼的集团,自己挤破脑袋都想进去见见世面,可惜没那本事,而新上任的业务经理就是从总部调来的。

什么爹什么儿子,李桓觉得割裂,沉默地抽着烟。

“这新来的经理是个事儿逼,特把自己当回事儿。”张聪吐槽,“动不动就开会立规矩,盯业绩,大白天还会到宿舍查岗。”

这种废话李桓倒是愿意听一听,经过刚才简短的交流,他知道业务员算上张聪有六个,保安两个,仓管两个,医药代表原本也两个,不巧上周被经理气走一个。

其中一业务员交女朋友后搬出去了,一仓管有家庭,职工宿舍目前应该九人在住。

见张聪将吸完的烟头随手朝地面一扔,李桓入乡随俗,也朝地面一扔,脚踩上去碾了碾,将那点猩红碾灭。

然后他问张聪:“经理住宿舍吗?”

未料一提这茬,张聪那嘴就跟开闸泄洪一样没完没了,很快李桓对未来上司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根据张聪的描述,他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一个逼逼叨叨还喜欢摆架子的傻逼四眼儿。

“幸亏他不住宿舍,不然有的烦呢。”张聪领着李桓往楼梯上走,“你猜他为什么不住?”

李桓没兴趣知道,等沿着楼梯登上二楼,他知道为什么了。

狭窄的走廊里晾着不少衣物,挂在绳子上的几双黑袜子尤为明显,像风干的腊肉,随风轻轻晃动。

“他有洁癖,来分公司一个月了没见他上过厕所,真一回都没见过。”张聪说着,一脚踢开自己隔壁屋。

陈旧腐朽的气息裹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李桓忍不住咳嗽,一瞧屋内环境差点吐,难怪没多少人愿意住宿舍。

屋内空间逼仄压抑,几张蜘蛛网从天花板垂落下来,唯一的窗玻璃满是灰尘和污渍,都包浆了导致阳光艰难穿透,只照进来一缕微弱昏黄的光。一张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窄小单人床就占据房间一角,床旁边是一套有年头的桌椅,桌面坑洼不平,椅子还能不能坐人未知。

“太久没住人脏了点,打扫下就好了。”张聪进屋打开窗户透气。

李桓没进屋,通过走廊里的“风干腊肉”便判断住这帮人都住在二楼,为了图清静他也得去三楼。

不成想,下一秒就被张聪掐断了希望。

“对了,三楼你别上去。”张聪说,“仓管赵姐住在三楼,咱们男的不允许上去,她今年刚离婚,对男的没好脸色。”

李桓:“……”

张聪:“等吃过中饭我带你去买被褥和生活用品,有车不?”

“……”

李桓长这么大,硬要说吃过什么苦,那只有学习的苦。

他最终进屋放下行李箱,在与张聪返回办公楼的途中将他爸的秘书又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发去一条短信。

快到办公楼时他收到了回复,脸色立马阴下来,差点把手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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