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生 第29章

不过据陈知禹说,左展杭现在还顾不上处理这件事,他本人现在也负面新闻缠身,而这全来自于他在订婚仪式上说过的那句要叶樵宇改姓。

人们将故事描绘得十分逼真。

叶樵宇其实是左展杭和叶荇的亲生子,出生于左展杭和封尧婚后不久,直至封尧去世,封澍退居枫城多年,左展杭和叶荇才光明正大再续前缘,不然无从解释这么多年他对左筝然不闻不问,却将叶樵宇带在身边,细心教导。

有人将三人的容貌放在一起比对,笃定地说叶樵宇的某些神态和左展杭极为相像。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叶樵宇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却能得到顾文衍的青眼。

而顾文衍之所以答应他和顾明桉的婚事,很难说不是左展杭在背后许诺过叶樵宇会是Zealda未来的主人。

一个常年养在外面的亲生子绝对比不上一个自小养在眼前的亲生子感情深厚,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错,但也分厚薄。

流言有时比任何手段都好用,它像瘟疫一般在人群中快速蔓延,人们在背后窃窃低语,从窥视他人隐私中获得怪异的满足感,左筝然觉得这些人很应该感谢自己为他们贫瘠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左展杭一个出身低微,靠着妻子发家的alpha,虚荣和自卑同时刻在了他的骨头里,只要他还顾及自己的个人形象,叶樵宇这一辈子都只能姓叶。

想到这里,左筝然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冷笑了一声。

这点动静被李兰图精准捕捉到,他屏住呼吸,很紧张地猜想左筝然是不是觉得下午在婚姻登记处他说的那句“新婚快乐”不够真诚,当着林闻€€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兴师问罪。

李兰图并非真的不愿意看到两人结婚,只是觉得怅然,他没想到望溪别墅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真正迎来它的第二位主人,因此他和司机一同祝两人新婚快乐时,慢了一拍,脸上的笑也比较勉强。

左筝然当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很不好,和他说林闻€€别有用心时的眼神一样。

“去查一下叶樵宇把唐泓藏哪儿了。”

李兰图松了口气,“好。”

唐泓在订婚仪式结束后的第三天从蓝港歌剧团辞职,而后人间蒸发,据冯骁说叶荇暗中安排了许多人去查他的下落,但至今还没找到他。

也许是为了抵御流言,叶樵宇照常每天在上班时间出现在双子大厦,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他被左展杭罚去雪地里跪了大半夜也没开口说出唐泓在哪儿的事,明翠山庄人尽皆知。

不止看热闹的人,左筝然也很想知道这场闹剧左展杭要怎么收场。

“唐泓和我爸的事查清楚了吗?”

“嗯,刚刚得到的消息。唐泓和左主席之间确实有过一段,在一年多前……差不多就是林闻€€在月影剧院打工的那段时间彻底结束。”

“左主席会经常到月影剧院看歌舞剧,大概率也是因为唐泓。我能查到的唐泓和叶樵宇在一起的最早时间是在那年九月,也就是说唐泓和左主席刚结束,就和叶樵宇在一起了。”

听李兰图说完,左筝然笑出了声,“觊觎养父的情人,这比林闻€€看的电视剧还要狗血。”

李兰图说:“如果叶樵宇不想和顾明桉结婚,完全可以一早就表明他的态度,既然他答应了,那就应该和唐泓一刀两断,他为什么会让唐泓怀上他的孩子,我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找到唐泓,我们就会知道他在做什么。”

“好,还有别的事吗?”

左筝然向后靠坐在办公椅里,看着桌面上白色花瓶里的晚香玉,问李兰图:“我和林闻€€结婚,你很不高兴吗?”

“当然没有。”李兰图说。

“那请你再认真地和我说一遍新婚快乐,下午的时候感觉你很敷衍,不是很真诚地在祝福我。”

“……”

果然。

李兰图强迫自己按捺住挂断电话的冲动,语气认真道:“新婚快乐。”

左筝然不是太满意,但还是放过了李兰图,他抬起头,看向探了个脑袋进来的林闻€€,“怎么醒了?”

“你把我放下我就醒了,没有再睡着。”

左筝然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林闻€€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身前,左筝然抱住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是想要我这样哄你睡觉吗?”

林闻€€很大声地说“不是”,但也没有站起来,下巴放在左筝然的颈窝里,闭上了眼睛。

林闻€€仍然克制语言上的表达,但左筝然能感受到他的变化,似乎那张结婚证刷开了某道门,让左筝然看见了一个更加柔软的林闻€€。

鼻尖缭绕着很重的消毒水味,左筝然的视线往旁边一偏,看到了林闻€€颈后包裹着的纱布,纱布下是他的犬齿留下的狰狞伤口,这次和之前的所有标记行为都不同,他在林闻€€身上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另外一种形式的“永久标记”。

林闻€€平缓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左筝然感受着隔着衣物也能传递过来的温度,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们需要拥抱,也明白他和林闻€€之间,谁才是更需要拥抱的那一个。

手机屏幕亮起,左筝然解了锁,看到陈知禹在他发去结婚证照片的一个小时零三分后回过来的信息。

陈知禹:【红包】

陈知禹:是这个意思吗?

左筝然点了接收,一分钱,于是转手把结婚证照片发给了徐岳,询问他和陈知禹什么时候结婚。

徐岳发来一条语音,陈知禹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结婚有什么了不起!”

“那你也结。”

陈知禹很识趣,过了一会儿发来一张截图,是他和林闻€€的聊天界面,他给林闻€€转去了一笔9999,并附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左筝然笑了一下,放下手机,片刻后又拿起手机把结婚证照片发给了叶樵宇。

“大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和顾明桉结还是和唐泓结呢?最好提前和我说一下,我好为你们准备新婚礼物。”

叶樵宇没有回复,左筝然再发信息过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他对着空气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好会戳别人的伤口啊左筝然。”

林闻€€已经睡熟,左筝然放下手机,把他完整地抱在怀里。

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林闻€€已经结婚,实在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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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骁:左安排进明翠山庄安保团队的一个保镖,前文有提过~

大家知道的,fine很喜欢甜甜恋爱之后突降大刀什么的……

第37章 已经在害怕失去

“左筝然!陈知禹给我发了好大一个红包!”

林闻€€把屏幕举到左筝然脸前,左筝然一眼就看见聊天框最上方的“知知”两个字。

一个快三十岁的alpha,还给自己起这样恶心的昵称。

左筝然拿过他的手机点了接收转账,将“知知”两个字改成了“陈知禹”。想了想,觉得还不够,索性直接把陈知禹从他的好友列表中删除了。

打算把手机还给林闻€€时,左筝然发现他和林闻€€的聊天框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挤到了下面,置顶了他的聊天框,才重新将手机递回去,“哪里大,陈知禹很小气。”

“你干嘛啊?我还没有和他说谢谢!”

林闻€€看着左筝然给自己改的两个字的备注,有点无语,立刻删掉,并将备注修改成一个小丑的表情。

“你可以当面跟他说。”左筝然说,“他下午就会过来。”

林闻€€出院和两人新婚都预示着一种全新生活的开始,左筝然觉得这很值得庆祝,又觉得群发结婚证太麻烦,而且这种方式不能亲眼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的羡慕表情,便组织了一场聚会。

不知道是林闻€€没有时间和精力还是本身不太热衷于社交,除了周倾,左筝然从未听他提起过任何一个朋友。

别说朋友,就连同学的名字也很少提起。

不过左筝然认为这样很好,林闻€€的一颗心已经装了太多事,留给自己的位置本就不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最好别来和自己争抢他心里的位置。

想到这里,左筝然突然想起了林闻€€背后的那个人。

要不要把他揪出来看看他到底是谁,什么性别,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能为林闻€€提供什么了不起的帮助,是不是比他更厉害,林闻€€又用什么和他做了交换,左筝然纠结了很多天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有点担心生日那一晚的情景会再度重演,但这个人对林闻€€来说如此重要又让左筝然如鲠在喉,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晚上即使抱着林闻€€裸睡也不太能睡得着。

左筝然发泄怒火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他趁着林闻€€不注意时把那个豆芽菜玩偶丢给了Yori,看着那一坨被Yori扯得破破烂烂的棉花,左筝然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一点。

心情舒畅的左筝然屈尊降贵给讨人厌的周倾打了通电话,邀请她来吃晚饭。

周倾一开始不愿意来,但左筝然有他的办法。

他说“赵齐会来,并且客人里有很多alpha”后,周倾又愿意来了。

全世界的alpha都一个德性。

左筝然抽完烟从走廊过来,花艺师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各种色调的蓝中和了别墅内沉闷的胡桃木和冷淡的浅灰色,左筝然倚着岛台,在一束大飞燕深浅不一的蓝色花瓣里,在壁炉火柴燃烧的轻微声响里,看见林闻€€和Yori脑袋抵着脑袋,一起睡着了。

已经快要五点钟,左筝然走到落地窗前给梁随打了通电话,让他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一份梦梦美蛙鱼头。

左筝然刚把美蛙鱼头四个字说出来,梁随立刻打断了他,“真新鲜呐!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玩意儿了?”

“少辣多香菜,大份。”

“不买。”

左筝然眯了眯眼睛,“林闻€€要吃。”

“噢,那你早说啊,我正好还没上高架,位置发我。”

左筝然挂断了电话,突然感到后悔。这通电话真应该打给李兰图,这些alpha里,只有他诚实单纯靠得住。

左筝然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陈知禹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很快出现在道路尽头,几分钟后,他进了门,人还在连接车库和小客厅的通道里,叽里呱啦的声音就砸进了左筝然的耳中。

“人呢?!人呢?!快来个人搭把手!”

陈知禹拎了四个大纸袋,徐岳手上也提了两个,管家先左筝然一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后,小声提醒道:“林先生在睡觉。”

“哦。”陈知禹的音量降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被左筝然从小客厅的偏门推了出去。

“吵醒了Yori睡觉,它可能会给你来上一口。为了陈少好,还是吹吹风冷静一会儿再进来吧。”

陈知禹精心€€饬过的发型瞬间就被风吹成鸟窝,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紧闭的门板,喃喃自语道:“到底谁在睡觉?”

缓过神,陈知禹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徐岳探了个头出来,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转头对左筝然说:“外面有点冷,陈知禹为了臭美只穿了一件薄外套。”

左筝然这才拉开门,陈知禹敢怒不敢言,把手塞进徐岳的帽子下推着他往大客厅走,“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不想看见他,咱们去找林闻€€玩。”

别墅里温暖如春,两人走进大客厅,林闻€€已经醒了,他半靠在沙发里,举着那只打了石膏的左手像招财猫一样冲他们挥了挥,“你们来啦,快来坐。”

左筝然在梅山酒店突然进入易感期而昏厥的事众人皆知,但一个正常的alpha绝不会在易感期出现昏厥的症状,陈知禹不免怀疑这是几个月前那支诱导剂的后遗症。

徐岳一个beta想在徐家站稳脚跟,有许多的不得已而为之,陈知禹知道,但没办法大张旗鼓地帮他太多。

陈知禹父亲两年前动了一场大手术,几乎送掉半条命,每每陈知禹想说点什么,看见他父亲脸上一道比一道深刻的沟壑时,那些话就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

陈知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懦弱,总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和家里坦白他和徐岳的关系。

面对左筝然,陈知禹心虚,对陪左筝然度过易感期而受伤的林闻€€,也感到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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