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人如何扮演路人甲 第47章

楼景珩听到此处,竟是掐住了弟弟的脖子,他没有用力,方才狰狞的神色逐渐平静,萦绕着打心底透露出来的失望:“小九,你怎么敢有怨言?你这么久都没有变成妖怪,枉费哥哥对你的一番苦心。从小到大,桩桩件件,你太没用,太令哥哥失望了,难道听哥哥的话不好吗?”

他松开了楼€€的脖子,退后一步,看着楼€€扶着马车咳嗽,却是接着道:“只有这张脸,真想扒……”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贺揖云适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走过去搀扶着楼€€,他笑着说:“奴才奉皇命保护九殿下前去灵心观。”

第59章 古代虐恋文里的路人28

他说完, 又低头看向楼€€:“殿下,可好些了?”

楼€€咳得眼尾含着泪,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半个字, 只是抿嘴摇摇头。

“如此便好,殿下身体欠佳,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方才在和太子殿下相谈什么要事么?原来是奴才来得不巧了。”

本就来这里一肚子怒火的楼景珩冷下脸:“贺公公, 孤和小九说几句体己话,还得什么都要让这些奴才听见吗?”

贺揖云嘴角一弯, 正要说回去,但抓住自己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楼€€的嗓子哑着:“走。”

贺揖云便改了口:“时候不早了,虽说灵心观离京不远,但今日许是会有雨, 太子殿下若无别的体己话要说, 奴才便送九殿下启程了。”

楼景珩的手攥成拳, 一言不发看着贺揖云将楼€€送上马车, 贺揖云给太子行礼,跟着上了楼€€的马车。

“小九。”

太子发话,小顺子只能勒停马, 但马车里的楼€€顿了顿, 没有挑开帘子。

楼景珩恢复了如常的脸色,又变回了温文尔雅的太子:“小九, 好好养病,哥哥等你回宫。”

贺揖云笑了一声,淡声吩咐:“启程。”

“我看见他掐你的脖子了?”

楼€€是要去道观养病,今日穿着直裰,修长的脖颈半遮半掩, 贺揖云的视线在那四周游移不去。

楼€€的喉间刚刚被重重卡了下,现在还觉得怪怪的,他点点头,清咳两声:“还好,没怎么用力,是有印子吗?能看见?”

贺揖云静静看了几眼,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过去:“殿下,自己抹上去。”

这马车是临芳殿的马车,楼€€接过来,熟练地在一旁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块小镜子,他扯松衣领,侧着脖颈对着镜子,垂着眼睫去瞥哪里有印子。

他的皮肤白,平日里碰到了或是一掐一挠便容易留下印子,瞧见了淡红的痕迹时叹气,指尖蘸着药去抹,再轻轻将药膏抚平。

贺揖云看到了那粒微微凸起、略显稚嫩的喉结,过不了五个月,便到了九皇子十七岁的生辰,是到了成亲娶妻的年纪了,贺揖云听说过皇后曾将想为养子挑选近身伺候的宫女,但一直都是不了了之。

楼€€皱了下鼻子,拿起小瓷瓶凑近去嗅闻:“好熟悉的气味,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他说完稍稍回想了下,抬眼去看贺揖云,问他:“小顺子说过,那次我落水,是贺公公将我送到了寝殿,那么我脖子上的指印,也是贺公公拿这东西抹去的吗?”

“原来殿下记得,”贺揖云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我虽在司礼监当差,但也有武职在身,在圣上身边伺候的奴才可不能污了圣上的眼睛。殿下收下吧……手臂上的疤痕我再想办法。”

楼€€道了谢,将镜子和药膏一并塞回暗格里,他望向贺揖云,郑重其事道:“多谢贺公公愿意帮我,也谢公公方才及时赶来,拦住了皇兄。”

说话间,马车出宫,又是一队禁军护卫左右。

贺揖云轻笑道:“之前殿下已经谢过了,不过提起方才,殿下是没有瞧见,我倒是将太子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楼€€难掩低落侧过了脸:“我与皇兄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如今已离宫,殿下别想太多了,此行殿下一共带了多少人?”

“算上小顺子,一共是三个小太监,还有一个太医,”楼€€想了想,“是不是太多了?贺公公,你再……”

贺揖云接上这话:“今日的这些禁军,会留下一半在灵心观保护你,殿下放心,这是圣上提起的。”

楼€€瞪大了眼睛。

“殿下是不是认为现在太子不会再对你动手了?但是人的心思难测,”贺揖云又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楼€€的膝头,“说不定将来他头脑一热呢?就算是我多虑,也要提防着山间盗贼。”

闻言,楼€€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心里话,收下匕首道了一声谢。

灵心观与国寺一南一北,它建在北山的山腰处,一队人马行了半日,刚过午时,终于到了灵心观。

山间云雾似要截断山腰,楼€€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被贺揖云搀扶下了马车,他刚草草打量一番灵心观,发现平阳子道长已在门口等候了。

平阳子道长的脸上挂着淡笑:“殿下似乎脸色不好,陛下已派人收拾将殿下的院落收拾好了,殿下早点歇息。”

便有一个梳着道髻的小道士从后面走出来,引着小太监和禁军去放行李,楼€€轻轻点头回礼,在小顺子的搀扶下迈进了道观。

“殿下,”正在和平阳子道长寒暄的贺揖云叫住了人,“一路乏累,殿下不请奴才进去坐一坐?”

楼€€回首,先是看了眼天色,才对他疏离客气道:“贺公公还要回宫向父皇复命,待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公公进来喝一杯茶。”

他说完,没有等贺揖云的回答便抬步离开,走远了些,听见贺揖云在和平阳子在提起他的眼疾。

楼€€暂居在灵心观的避雪居,环境安静清幽,从院子的东侧门走出白步,穿过竹林竟是一片茫茫的湖泊,湖心建了座亭子。

五辆马车的行李耗费三个时辰才收拾妥当,小顺子点上安神香,悄声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楼€€借着日光打量着匕首,它相比自己那把镶嵌着宝石玛瑙的短剑锋利太多,他想了想,把它放在了枕头底下。

翌日朝臣休沐,楼景渊和苏铭冒着飘起的细雨,骑马赶到了灵心观。

自从楼煜、楼€€有了自己的师傅后,他们这些“陪读”的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常常入宫,尤其是临芳殿本就在后宫里。此次楼€€病重的消息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即便再心急如焚,也只能在府里干等着。

楼景渊下马的时候差点儿摔了一跤,幸好被苏铭及时扶住,两人进了灵心观,随手抓住一个小道士便问九皇子在哪儿。

小顺子正在拿着掸子清扫避雪居廊下的蜘蛛网,今日天色暗沉,乌云仿佛就压在房顶上,小顺子又起得早比往常一些,刚打了个打哈欠,听见一声呵斥“让开”,一转头看见了楼景渊两人。

“世子?苏公子?”

“你家主子呢!”楼景渊推开挡在面前的禁军,大步流星地扔了马鞭走过来,“他在哪儿?病得重不重?那日他明明没有喝€€€€”

小顺子一个激灵,连忙双手合十“嘘”。

苏铭按住楼景渊的肩头,盯着小顺子:“这是何意?”

不等小顺子解释,身着道袍的楼€€推开窗探出了脑袋,他的白发只有一根簪子挽在脑后,几缕落在胸前,他看见两人时很惊喜:“堂哥,苏铭!你们怎么会来?”

楼景渊伸出手指指着可以说是活蹦乱跳的他,一咬牙进了房间,随即楼€€一阵“饶命”听得苏铭放下了心,吩咐小顺子守在外面。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楼€€揉揉被捏疼了的脸颊,楼景渊见状冷哼:“一点肉也没有,揉什么揉。”

立马被苏铭捣了下。苏铭温声问道:“殿下,圣上怎会突然下旨命你来灵心观清修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楼€€疑惑不解地眨眨眼睛,“我有拜托过贺公公给你们传信,难道你们没有收到吗?”

苏铭与楼景渊对视一眼,苏铭笑道:“许是贺公公忘了,不过怎么和贺公公扯上关系了?”

楼€€又关上了窗,三人凑近了一些,听楼€€讲了来龙去脉,最后楼景渊顿失世子风度和修养,一砸桌子开口便骂楼景珩不是人。

这次苏铭没有捣他,甚至面无表情听了会儿,直到消了气才提醒一句:“可以了,再说就过了。”

楼景渊深呼吸将脏话压了下去,理智回笼,他撞撞楼€€,挤眉弄眼道:“诶,小九,苏铭的妹妹我见过,其实如今你娶了他妹妹……”

“我为什么要娶,她也为什么要嫁我?”楼€€的眉头紧紧皱着,“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不瞒你们,我喜欢男子。”

吓得楼景渊话都说不利落:“啊!断、断袖吗?”

楼€€一点头,十分坦荡不遮掩:“大概是吧,不过我只喜欢他,只是他恰巧与我一个性别罢了。”

苏铭好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只是想到这个名字,楼€€的眼神肉眼可察地柔和了,他轻轻笑了下:“……方予乔。”

三人自小便认识,楼景渊和苏铭见他是认真的,并非是胡诌敷衍,凑在一起把这些年来出现在楼€€身边的男人想了一遍,甚至堪称丧心病狂地算上了太监,但没有叫做方予乔的男人。

楼景渊使了个眼色: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

苏铭回: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楼景渊一闭眼,眼神发着狠:哪来的野男人!

“你们好像在说……”楼€€试图看懂,“唔,在生气?”

“哪有?”楼景渊咧开嘴笑了两声,“额那个,就是那个贺公公人挺好的,竟然愿意冒这么大的危险帮你。”

苏铭也是点头:“这件事算起来确实只有他能帮上忙,贺公公在圣上身边十余年,自然无人比他更清楚圣上的心思,祖父向来不给弄权的宦官好脸色,但贺公公不一样,他虽说洞悉朝中局势,又是司礼监掌印,却不涉党争……殿下,可有机会拉拢他吗?”

楼€€觉得自己听岔了:“……嗯?拉拢谁?”

第60章 古代虐恋文里的路人29

“贺揖云, 司礼监的贺公公。”

楼€€很想夸苏铭看人的眼光真不错,一下子挑中了最强的辅助。

“我拉拢他做什么?”楼€€想要推脱出去,“你刚才都说了, 贺公公他不涉党争,而且跟我几个兄弟都挺……”

楼景渊一锤掌心:“我瞧着和你关系最不错,也许是因为你年纪最小?”

“我下面还有个十弟呢。”

楼景渊嘿嘿笑了两声:“不, 你和他不一样,可以这么说, 你是贺揖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对你有点儿偏心说得过去吧?”

楼€€听见7458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对贺揖云本人也说过这种话,几年前楼€€还对他说过“难道要让我管你叫爹吗”……楼€€干笑:“这,贺公公还未到而立之年……”

苏铭点头:“算是虚长你一旬。”

要是这么算, 楼€€想了下自己上一个世界的年龄, 7458不得不提醒他又歪题了。

“反正我不要, ”楼€€咳几声, 抱着手臂闷闷道,“还是那句话,我拉拢他能做什么?你们不是答应我了, 不再去想那件事情吗?”

楼景渊默了会儿:“但别的皇子说不定已经开始打贺公公的注意了。”

楼€€推了他一把, 正色道:“贺公公又不傻,如今我父皇龙体康健, 皇兄和七哥他们闹得再狠也闹不到明面上,而且那件事一点也不容易,我只是稍稍误入,就迫不得已来到灵心观避难,堂哥, 你是世子,苏铭刚刚步入仕途,即便我有那个想法,我们拿什么和他们争?”

一番话说得苦口婆心,话毕,楼€€去摸茶水润嗓子,楼景渊和苏铭脸色沉沉,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怎么能行?将来楼€€离开之后,怀揣二心怎么能行?

楼景渊目光如炬,让楼€€想起了前几日楼煜离京前的那个眼神,只听他道:“楼€€,他们也并非完人,也并非是大雍期待的君主,你懂得避让,一点也不傻,为什么不愿意争€€€€”

“我的眼睛。”

只是四个字堵住了楼景渊的口,楼€€淡然一笑,道:“谁会忠心辅佐一个时日无多的瞎子呢?”

话音刚落,苏铭的眼泪立即落了下来,他侧身紧紧抱住楼€€,既心疼又不甘,楼€€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人无完人,无论是谁坐上那把椅子,都会有受到一些人的诟病,注定得不到所有人的满意,既然如此,不如就单单是为了大雍,为了百姓,也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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