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解说也开始议论起来,而作为专业的解说,他们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场上的不对。
“这是怎么了呢?音驹的大家似乎有些害怕去接球呢!”一号解说开口道。
话音落下,二号解说员立马接过话来:“不过也能够理解吧,这扣杀确实是力度太大了,看着都吓人,搞不好还容易受伤,不太敢去接,也确实是有缘由的。”
两位解说是跟着春高全场来的,为了解说好今天的比赛,他们几乎将之前的比赛录像全部看了一遍,以免出现解说上的失误。
所以他们非常清楚,也无比了解黑泽这支队伍在打球时的可怕之处。
他们其实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就差没把“接了球就可能会被弄伤”,这种话说出来。
最终两人也是无奈对视一眼,感叹一句:“黑泽这支队伍,打法上确实是令对手畏惧啊!”
场上,一直都在有意避开直面扣杀球的音驹也已经开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经过前面几场比赛的学习和锻炼,他们的心态已经非常的好了。
在比分落了这么多的情况下也依旧没有慌乱,而是非常稳定的继续进攻节奏的输出。
作为队里的自由人,夜久卫辅无疑是最急的一个。
放在平常的比赛里,这种球一般都是他会去接的,可是因为在比赛之前听了弦柚的嘱咐,他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接球的想法,可这样子的克制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的比分永远追不上对方。
看着比分拉到快要两倍的时候,夜久卫辅实在是坐不住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比赛必输无疑。
夜久卫辅在心里咛喃道。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对我做些什么,如果比赛继续这么下去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吗?
而当他心中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坐在场下观看这场上一举一动的南弦柚立马就从赛场实时追踪数据中察觉到了不对。
不好,这是要开始乱来了。
南弦柚眉头一皱,果不其然,在接下来,夜久卫辅就将他的话全部抛之脑后了。
在再一次拿到二传手传来的球权后的副攻手中村一田起跳进行他的暴力扣杀时,夜久卫辅不顾一切地朝着球的落点冲了过去,一个鱼跃的动作,将手臂直直的朝着球的落点伸去。
而结果显然不出南弦柚所料,因为扣球的力道极大,夜久卫辅接球时,人直接被撞飞了。
球和人双双落地,好在第一次尝试接这个球时,夜久卫辅没有鲁莽到不动脑子的地步,他还是没有硬接的,多多少少还是用了一些技巧。
而对面的中村一田显然是因为知道自己扣球对面不敢接,所以直接扣爽了,根本不在乎球的落点对方好不好接,直接十分挑衅的随意打了过去。
两者之间心思的转变,也就造就了刚刚那一球,让夜久卫辅有了一个非常良好的接球位置。
可是事与愿违,暴力扣杀终究还是暴力扣杀,第一次去产世界这种球,又怎么可能轻易接起来呢?
就像是第一次去接牛岛的球一样,自由人是根本保证不了能够将这种球接起来的。
而和牛岛同样重炮的扣杀,夜久卫辅怎么可能第一次就能记的起来呢?
只是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如果还这么被动下去,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现在还才十几分,要是真的打到20分往上了,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夜久卫辅也没有想这么多,他就直接扑了过去。
看着自由人被弹飞,音驹的大家都吓了一跳,球落地后,众人纷纷朝着自由人涌过去。
夜久卫辅也是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其他人的关心,他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被球砸中的手臂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夜久卫辅被砸的有些懵,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臂皮肤发红,而是一脸不甘心地盯着球的落点握紧了拳头。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够接到了!
夜久卫辅深吸一口气,虽然遗憾这一刻就没有接到,但他的心里却有了鼓舞。
心想,只要自己尝试着去接了,终会有能够接起来的时候。
他对于自己的接球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作为一个自由人,这本来就是他需要为队伍功课的难题。
这个球虽已落地,但夜久卫辅的飞扑接球的行为还是点燃了现场观众们的欢呼。
“终于去接了!虽然没有接起来,但是刚刚真的太帅了!”看台上有人欢呼着。
比赛过程中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一成不变,只要有了微小的变动,都能够点燃现场观众的激情。
哪怕这是一个没有接起的球,但仅仅是因为他的这个敢去接的举动就已经足够让人为之鼓掌了。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夜久卫辅回过神来,本叫鼓舞的心,现在更是激动了起来。
他觉得刚刚自己的这个行为没有任何的问题,面对着周围人的关心,他骄傲的挺起胸脯,再次出声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球已经落地,黑泽的记分牌从15翻到了16,比赛进入了16分的技术暂停。
一分钟的技术暂停开始。
黑泽和音驹双方的场上队员们纷纷走向场下的休息区里。
黑尾他们成群结队的下来,刚一靠近休息区,就听见南弦柚冷不丁地来上一句:“夜久,待会儿你不用上场了。”
几个人水都还没开始喝,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全都愣在了原地,就连递水的山本猛虎他们都愣住了。
“为……为什么?”夜久卫辅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他不懂为什么不让他上场了,整个人困惑极了。
南弦柚并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神色,冷着脸,自顾自地说道:“我在你们比赛之前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你已经违反了我的指令,我作为教练有权利把你扣下场。”
他说的言简意赅,没有人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而也是在这一刻,其他人终于明白了过来。
立马就回想到了赛前和8分技术暂停时,南弦柚反复对着他们强调的话。
而夜久刚刚的接球,已经触碰到了弦柚的底线。
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过来呢?
但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仅仅是因为他是接了球吗?虽然当时确实危险,但是他的初衷并不是想要让自己受伤啊!他只是想要去接球,改变一下赛场的局势而已!
“可是!”夜久卫辅上前一步,仰着头,挣扎道。
南弦柚低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吐出来的字更是无情至极,他道:“没有什么可是,而且我也不需要有任何理由就可以把你扣下场。”
听着弦柚这话,夜久彻底绷不住了:“我是自由人,这些球就是需要我去接的,只要球还没落地……我就可以!”
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他红着眼睛,倔强地为自己辩解着。
这是他高中三年以来第一次打进春高的决赛,他从未登上过这么大的舞台,一点也不想为自己的这一次春高留下任何的遗憾。
身为自由人,受伤乃家常便饭,他知道队友和教练对他的担心,可他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尤其是在看到球往自己这边飞过来时,他根本就没法抑制住自己想去接球的欲望,有时候根本都还没有过脑子,身体就已经朝着球的落点飞出去了。
“我说过,只要让我看到了你们任何一点在比赛场上多危险的试探,我就会把你们扣下场。”南弦柚冷声说道。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咬着唇,一脸不甘心地看着他的夜久卫辅,毫不动容地直言道:“你下场反思一下吧,芝山热身准备。”
“啊?”被点到名字的芝山优生愣了一下,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在被教练轻轻撇了一眼后,他立马应道:“好!”
说完便立即开始了热身。
眼看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夜久卫辅的眼眶更红了。
虽然在之前的比赛中和训练中他已经和其他队员们一起体会过了教练说一不二的性子,但没有真的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会抱有一丝侥幸,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可怜,足够卑微,就一定能求得对方的哪怕一丝的心软。
可是没有。
弦柚说出那话时甚至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这么冰冷冷的发布了指令,然后在话音落下后,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他没有想到弦柚真的能够这么狠心,还想再挣扎一下,可对方已经背过身去,留下一个明显生气的背影。
夜久卫辅垂头丧气的低下了脑袋,他看着自己明显已经红紫了的手臂,无力极了。
其他人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受,但他们也深知自己是不可能忤逆弦柚的决定的。
犹豫了半天,也终究只是把手搭在了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让夜久不要这么难过。
但是怎么可能不能过呢?在夜久看来,只要自己的腿没有受伤,还能站在比赛场上,还可以跑动,那么他就有留在场上的意义和责任。
何况现在不仅没有伤到脚,手也没有到不可以接球的地步。
他不理解为什么就一定要被扣下场?但是你要说恨,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吧,接了几个球就把自己搞成这么狼狈的样子,还是自己私下练的不够,没有努力。
夜久卫辅深深叹了口气。
他抬起那个伤的不是很重的手抹了把脸。
黏黏糊糊的水渍被手臂擦下,一时间不知道是汗渍还是泪水,又或者是混杂在一起的混合物。
“教练,我热身好了。”芝山小心翼翼的走到南弦柚面前,抿了下唇,说道。
南弦柚点了下头:“嗯,去黑尾那边吧。”
说罢,便移开了视线。
芝山看着欲要转身离开的教练,终于是鼓起了勇气,他上前一步出声叫住了他:“那个……额……教练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听到呼唤的南弦柚再次抬眸:“怎么了?你说。”
“就是……”弦柚的视线压迫感极大,尤其是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自然而然有一种威慑感,芝山和人对上眼时鼓起的勇气直接挥空,他支支吾吾了起来,“我不太懂,夜久前辈下场换人不应该是换犬冈吗?”
“哦,你说这个啊。”南弦柚看着他,“我向裁判申请的不是轮换,是伤员的换人。”
“啊……原来是这样。”解惑了的芝山点点头。
下一秒,就听见南弦柚继续说道:“待会儿上场之后小心一点,不要这么莽撞,我很欣赏夜久身为自由人的接球精神,也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够学习到他的这个优点。但是今天这场比赛我希望你不要去学他,我的态度很明确,不听我话的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他已经被我扣下场了,我什么时候消气他什么时候才能上场。”
€€€€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才能上场……
教练的尾音回荡着,芝山瑟瑟发抖:“明、明白。”
看着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南弦柚也是微微叹了口气,他并不想用教练的威严去吓他,但是好像生气中的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威严的气场了。
在倒计时结束前,他不厌其烦地出声嘱咐道:“接下来的比赛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就当是练习赛一样打吧。”
“好、好的教练。”芝山狂点着脑袋。
技术暂停结束,比赛继续开始,芝山代替夜久出场的变化引起了现场观众和解说的注意。
“哎?音驹换人了!”1号解说员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