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徐鹿鸣点头同意。
他饶有兴致地瞧着€€户们身上系着绳子和采珠刀,下到水里,将水底的珠蚌们一一采上来,再挨个开蚌看有没有珍珠。
有些运气好,开出来的珠蚌中有一颗成色还不错的珍珠,就会大喊一声:“今儿运气真好,我采到了!”
有些运气不好,开了大半船的蚌,也没开出珍珠来,则会骂骂咧咧地说:“今儿衰透了,竟然一颗珍珠也没采到!”
当然这些话都是徐鹿鸣臆想出来的,因为他听不懂€€家话,但这不妨碍,他根据这些€€家人的动作神情猜。
海上的太阳越升越高,来海面上采珠的人越来越多,看得徐鹿鸣心也痒痒的,脱了鞋袜,也要下海。
“徐队官,你会憋气吗?”韩典史急忙拉住他。
“会!”徐鹿鸣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的空间能源源不断地帮他渡气,不会也必须会,而且他知晓韩典史不会让他下海太远,还小小地撒了谎,“我不去采珠,我就在海面上游一会儿。”
“好吧。”韩典史看徐鹿鸣说得肯定,想到海面上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便没有拦着他,任由他下了海。
徐鹿鸣一开始真的只是在海面上扑腾,毕竟两辈子第一次游泳,是真的不会,但扑腾了两下,逐渐掌握了技巧,加上空间又能助他憋气后,他便大着胆子往远一些的地方而去。
韩典史见他是真的会,没再管他,任由他在海里游来游去。
徐鹿鸣趁着这个空当不停地往空间里收海水以及海里的各种鱼类、蚌壳。由于周围都是采珠人,他不便用灵泉吸引鱼类,怕引来鲨鱼一类的大型鱼类给大家招祸,只能一点一点地搜寻。
可谁也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徐鹿鸣正在一处海下的岩石里翻着龙虾、梭子蟹呢,就听到周围隐隐约约有惊呼声传来。
他忙从水里游出来,见海面上不知何时涌来一股海浪,海浪里还裹挟着类似鲸鱼之类的大型鱼群。重要的是,这些鱼群靠近的地方,还有不少采珠人,来不及逃离。
他们游的速度哪比得过鲸鱼的速度,可想而知等鱼群追上来,他们会遭遇什么。徐鹿鸣急忙下到水里,利用空间一秒一秒地闪现到这群人面前,先把向他们涌来的鱼群全收了,这才一手抓起一个往€€家人躲避的礁石上而去。
“呜呜呜呜呜,我的儿子,我的弟弟!”
礁石这边早已哭成一片,€€家人采珠,大部分都是父子,兄弟结伴,鲸鱼来得太突然,他们来不及把自己的儿子、弟兄捞回来,只能痛不欲生地看着他们葬身鱼腹。
韩典史看了眼礁石上并没有徐鹿鸣的身影,脸色吓得惨白。心想这下完了,不仅没法跟董县令交代,也没法跟等着制衣坊开业的父老乡亲们交代,他这得以死赔罪吧?
“快看,那是谁,好快的速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见一道白影在海边上掠了几下,不消片刻就抵达到鲸鱼身边,一手抓好几个人,再掠几下,就将这些人给送到礁石旁。
“徐……徐队官!”韩典史瞧见把人给救回来之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第一次来海边的人吗?怎游的速度比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海边人还快。
“我再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人。”徐鹿鸣刚收了头鲸鱼,空间要升级了,他没空跟韩典史叙话,解释一句,又极快地下到海里,闪身进了空间。
“应该……没有人了。”韩典史方才一直在船上眼观六路,海面上有多少人,他知晓得一清二楚,想要拦着徐鹿鸣不要再下海了,谁知徐鹿鸣速度快极,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呜呜,我的儿子,我的弟弟回来了!”刚还在哭的€€家人,见到他们失而复得的儿子、弟兄,惊喜地叫起来,也去寻徐鹿鸣,“壮士,壮士,你快回来,人都回来了。”
好在,徐鹿鸣没在空间待多久,待空间稳定住,他就从空间出来,回到了礁石上,朝众人笑笑:“好像没人了。”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方才被救的人和他们的家人齐齐向徐鹿鸣道谢,要请他吃饭。徐鹿鸣全都婉拒了,说自己消耗太大要回去歇息歇息。
“对对对,让徐队官先回去歇歇,徐队官就在县里,要感谢哪天不能来感谢。”韩典史也怕再出点意外,他担待不起,一听徐鹿鸣要回去,等海面上风平浪静后,便催着渔夫把徐鹿鸣送回了县城。
徐鹿鸣知今天给了这位韩典史不小的惊吓,回到县里,从空间里取了罐蜂蜜给他:“这是我在西南买到的岩蜜,劳烦韩典史陪我逛这两天,韩典史拿回去尝尝吧。”
“使不得,徐队官使不得。”韩典史有趣得很,嘴上推辞着,手却很利落地收了,“那就多谢徐队官所赠了。”
徐鹿鸣不在意地笑笑,等他一走,立马关上房门,给姜辛夷写起信来。
“木兰,你猜我今天去干了什么?!”
姜辛夷不猜,差金雕给他送来两套清凉的衣裳和一块玉制的清凉牌,让他换上。
徐鹿鸣把脸埋在衣裳里幸福地笑了两声,去浴室洗漱一番,换上衣裳和玉佩出来,神清气爽地给姜辛夷回信:“谢谢木兰老婆,衣服很舒服,玉牌很清凉,像回到你身边那样惬意。”
“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是,我的空间升级了,多出一亩地大的海洋,虽然小是小了点,但五脏俱全哦!”
今天因祸得福,遇到大型鱼群,里面裹挟着不少鱼类,徐鹿鸣看了,里面正好就有他想要的金枪鱼和三文鱼。
姜辛夷今天却没什么兴致跟徐鹿鸣探讨空间,他想着白天的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正好徐鹿鸣在这儿与他聊着天,他想也不想地向他问道:“小鹿,如果有个位高权重的人找我医治,我能治,但治好他,朝廷都会震三震,也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究竟是治他还是不治他。”
“治吧。”徐鹿鸣一看姜辛夷就是遇到了麻烦,想了想回道,“木兰,救人是你的职责,如果你救人前还要想一想这人的身份再医治,你觉得你这大夫做得还快乐吗?”
“至于麻烦,你也说了是可能,可能就是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们做事情不能总是瞻前顾后,不然什么也做不了,何况你还有我,天大的麻烦,大不了我把你往空间一藏,谁能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你小子早就想这样干了吧?
小鹿:[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54章
大楚除了九皇子以外,前面还有八个皇子,其中三皇子,乃皇后嫡出,自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受尽恩宠。
按理说,皇帝病重,理因太子监国才对,可太子早在多年前,就因坠马而双腿残疾,不良于行。
一国太子,怎能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残废?出了这事后,朝堂纷纷有人上书废黜太子,另立东宫。
但皇帝不知是出于愧疚心理,还是真的舍不得,一直没有下令。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子这样难登大雅之堂,即使皇帝不下令,太子门下的门客也都纷纷转投他人。
三皇子多次请辞无果后,便借着养病的由头,出了京,寄情于山水。这么多年过去,杳无音信。
这就是姜辛夷纠结的原因。
虽然三皇子一点也没表现出他太子的身份,但一个人身上上位者的气息是很难遮掩的,更何况他身上的病症还如此明显。
九皇子监国多年,大小朝政都由他掌控,不用说都知,现在朝堂上大半都是他的人。他若把三皇子救好,加上他身上还有太子这层外壳在,三九之间,必有一争。
届时朝堂龙争虎斗,遭殃的必定还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不过徐鹿鸣一席话说得姜辛夷心里轻松不少,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知晓三皇子身份的前提下,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普通受邀去救治了一个病人,至于这个病人病好后,要去做什么,于他又有何干系?
皇帝让九皇子监国,却不封九皇子为太子,鬼知道他心里存着何心思,或许没有三皇子,其他皇子与九皇子之间,也会有斗争。
皇朝更替,有所动荡,无可避免,他不过是水池里的一粒尘沙,不小心碰到了池塘里的锦鲤,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说真的,你是不是早就有把我往空间里放的想法。”想通后的姜辛夷,笑着问徐鹿鸣。
徐鹿鸣不语,只是一味地在纸上画亲亲。隔着信纸,他都能感受到徐鹿鸣那想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潮意。
姜辛夷脖颈一热,徐鹿鸣虽然从不撩人,但他的真诚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使得姜辛夷这样高傲的人,也不得不低眉在信纸上写下:“快些回来吧老公,想你了。”
这下面红耳赤的人变成了徐鹿鸣,姜辛夷可能不清楚,他一本正经的时候,可比他在信纸上说的那些撩拨的人话,勾人得多。
勾得徐鹿鸣心痒难耐,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他索性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空间。
由于收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他空间好些地方都成了置物区,看上去有些杂乱。
徐鹿鸣干脆用空间的木头做了一些置物架,专门用来放置杂物。
然后种植区别划分成很多个区域,其中,种植粮食是一个区域,种植果蔬是一个区域,种植药材和茶叶又是一个区域。
种植区的外头就是池塘、山峰、海洋。
在山峰与海洋的连接处,还有一处小小的区域,是徐鹿鸣用来做实验、烧玻璃、冶铁的地方。因为空间有自动净化功能,不用担心环境污染等问题,建在这里很安心。
再来就是牧区,由于空间还没有因家禽而产生单独的牧区,徐鹿鸣好多东西都是散养的,比如鸽子、蜜蜂、上次收的狼都让他们在山峰里乱转,里面养着些野鸡、野鸭、野鹅,还有野猪、野狍子之类的。
竟然也能诡异的和平生存。
而且随着山上的物种越来越多,山峰竟然还能自行生长,由原来的几十平,到现在已经扩张到两亩地大,刚好能将徐鹿鸣收的这些动物囊括进去。
徐鹿鸣猜测这是因为空间的生态系统逐渐在完善,加上动物不停地在扩张,就会引发空间的自主生长。当然这种生长没有升级扩张的速度快,但徐鹿鸣已经很满意了,再也不用担心空间里的活物太多,再出现上次那种没地下脚的场景。
徐鹿鸣把空间整理完,成就感满满地巡视着他一点一滴攒出来的江山,越看越满意。
规划着将来:“山上再种些名贵的树,什么楠树、香樟之类的,等之后空间升级,这些树也长大了,刚好可以用来盖个小木屋。”
木屋的位置他都选好了,山峰的另一边,他用来种花的山脚处。这样,推开门,前面是药园和茶园,后院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看着就浪漫。
以后姜辛夷累了,就带他来空间住两天,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海,还有他们的家。
“……”
姜辛夷想通后,不再排斥医治三皇子,不等他的侍从主动找上门,翌日一早,他便打着伞到三皇子在长丰县居住的梨园。
三月正是春雨绵绵的好时候,这雨淅淅沥沥的怕是要下好几天,这种季节是有腿疾的人最讨厌的时节,动不动膝盖和关节就会如有蚂蚁啃食般,钻心般疼得难受。
尤其是三皇子这种由韧带拉伤、脊髓震荡而引发的双腿残疾,自个又不爱惜自己的病人,这种天,对他们来说,更是一种酷刑。
果然,姜辛夷到的时候,人已经在轮椅上疼到面容扭曲了。他问侍从:“昨儿我留下的药,你们没有煎给你们主子喝吗?”
昨儿半道上来请姜辛夷的侍从凌霄面色难看地向姜辛夷道:“我家主人不肯吃,把药都倒了。”
姜辛夷:“……”
“既然你家主人不是诚心治病,那还请你们另寻高明吧。”姜辛夷心里堵了团火。
昨天,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治好这个病人,诊过脉后,怕他这个天不好受,开了些化瘀止疼的药,刻意放点些徐鹿鸣在空间里种植的药材,结果病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浪费他的好药。既如此,那还治什么治,干脆找根绳子上吊去吧,死了一了百了。
凌霄拦住姜辛夷,说好话地道:“姜大夫,我家主人也是久病心里成疾,你昨儿诊过脉后,没说到底能不能治,主子以为你跟那些庸医一样是来敷衍他的,心情不好才如此的,还请不要见怪。”
姜辛夷不听:“不管我是不是庸医,像你家主子这种不配合的病人,莫说是腿疾这种重大病症,就算是一点风寒小病,神医在世,也难医治。”
“那……我这腿还能治吗?”轮椅上的人,突然沙哑出声。他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了,说出来的声音极其不自然。
姜辛夷向他看过去,眼神不带一丝情绪:“我只能说很难,遇到你这种不配合的病人,更是难上加难。”
姜辛夷昨儿给他看过了,脊髓震荡,但没有脱位,也没有压迫脊髓,不用动手术,保守治疗加上促进修复和再生神经的药物即可,但他已经多年没有走路,肌肉萎缩、关节挛缩,后续的康复治疗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他连这最开始的低谷都受不了,后续那些痛苦,又怎么可能挺得过来。
“很难……”三皇子听到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一样,抬眸对上姜辛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不是完全不能治愈是不是?”
姜辛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是能治,可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当医生的,最忌给病人百分百的承诺。
“好,我治!”然而姜辛夷这不表态的做法,反而让三皇子心中大定。过往那些大夫,他一问他们能不能治,那些人全都难看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有姜辛夷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三皇子好歹也做过多年得宠的太子,他太熟悉这种冷静了。只有绝对自信的人,才会在面对旁人的质问时,这般镇定。
就像曾经的他,一听手下人说大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在收拢人心,让他小心这几个皇子时,他全都轻轻笑笑:“随他们去吧。”
那样的从容淡定。
“这副药方你先吃几天。”姜辛夷见他肯治了,也没有露出热络的神情,淡定地说,“待到腿没有那么疼了,我再给你施针。”
“好。”三皇子总算是像个正常的病人那样,对手下人吩咐道,“凌霄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