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alpha的臣服对决 第110章

这人似乎一直都在积极治疗,里斯克林很多宿舍墙上的装饰画便出自他手,后来也成功通过了体检被里斯克林破格聘请。

“这哪里好了?这种人估计连我们明英的大门都进不了。”€€€€贺€€虽然转入里斯克林€€但依旧心系自家明英大本营€€真€€太子爷€€子铮。

“哟,后悔转学啦?”

手中资料被抽走,贺子铮抬头对上自家三叔的死鱼眼。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二叔马上就要回国了,并且他已经知道你动用家里的势力去调查别人,铮仔啊,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对你二叔解释吧。”

贺子铮如遭雷击:“我,我,我就查个美术老师……应该没什么问€€€€啊!”

抄起资料往贺子铮头上敲了一下,贺三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我不知道路家小少爷最近网上的那些谣言?要不是我在后面帮你扫清尾巴,别人都以为我们赫利舍兰要和路家对上了,你当他爹路云琛是什么善茬?”

贺子铮呐呐不说话了,虽然他脸上总是一副被当成牛马极不情愿的模样,但心里其实没多少抗拒,月假时跟在席昭路骁后面跑来跑去,共同经历了事情,好似就有了几分“革命友谊”,他们还建了个“谣言澄清联盟”的小群呢……

要不然,他到时候直接把席昭路骁拉到自家二叔面前解释?

不清楚自家侄儿想出了一个多么“天才”的解决方案,飞快浏览过手中资料,贺三不屑嗤笑一声:“这些搞艺术的就是容易疯魔。”见贺子铮好奇望来,游戏人间的贺三爷继续补充,“缺乏灵感、江郎才尽、被生活磨灭了激情……随便怎么说好了,你三叔我虽然不搞艺术,却也赞同最直击人心的作品大多都是在苦难和困顿中诞生,用那什么,比较专业的说法,叫'苦难中歌颂生命'。”

贺三眼中显出嘲讽:“不过啊,要是过分追求所谓'极致的艺术',这些人反倒会€€€€”

“€€€€这些人就会成为别人的苦难。”常忆卿脸上浮现极深的憎恨。

“他用了极大热情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以及经营自己的家庭,却又怪琐碎的婚姻生活磨灭了自己的才华,然后变得越来越疯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忆卿发现自己母亲身上偶尔会多出一些伤痕,面对她的询问也遮遮掩掩的,她心有怀疑,某个周末假意称说和朋友出去看电影,实则偷偷回到了家里,那一天,她亲眼看见了武怀思躁狂症发作的恐怖模样。

向来温文尔雅的父亲简直就像变了个人,满脸涨红表情狰狞,一边摔砸手边的物品,一边用最粗鄙肮脏的字眼咒骂世界,她的母亲想要上前阻止,反倒被揪住长发狠狠撞向桌角。

男人,女人,男人像殴打不听话的猪羊一样疯狂殴打着和自己结发几十年的女人。

常忆卿尖叫着冲了进去,她推开失控的父亲将浑身是血的omega母亲护在怀里,结果就是成为新的殴打对象。

等武怀思冷静下来将女孩送去医院,她一侧耳蜗险些都破裂失声。

从那以后,噩梦就开始了。

“不能离婚吗?”路骁拳头已经紧紧攥起,“我记得《婚姻保护法》里有写婚姻中如果出现家暴情况,受害方可以发起诉控由稽查司介入,只要情况属实就能强制让过错方净身出户。”

这还是他刚背不久的政治重点,席昭也把这条法案出台的背景情况对他详细讲过一遍,路骁记忆犹新。

常忆卿只是看着他,像在笑他的天真,又像感慨那份可爱:“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啊。”

二十多年的情谊怎么能轻易抹消,遑论武怀思躁狂症病发后又是下跪又是不停扇自己巴掌,发誓一定好好吃药,发誓一定会好。

可这个“好”,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天赋被打击,同性朋友似乎生出别样的感情,父亲不知何时会突然发病……常忆卿动荡混乱的青春就这么来到了高中时期。

彼时武怀思已经入职里斯克林,病情似乎好转了不少,常忆卿和元心粟也通过特招途径进入F班。

然而就在她入学没多久后,武怀思又一次发病,这一次,她可怜的母亲没能熬过去。

“你们其实也不难猜测她的死亡方式,”常忆卿笑了笑,阴影从脸侧流过,像是早已流干的泪水,“在我月假回家的那天,她从楼顶跳了下去。”

路骁满眼通红,忍不住别过脸去,按理说他应该厌恶常忆卿这个霸凌元心粟的“罪魁祸首”,可此刻心中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悲伤难过,无措复杂之际,后颈被温热指尖捏了捏,耳畔响起席昭从容镇定的声音。

“这是一个悲剧,但不该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对,”常忆卿加快手中描绘的动作,“所以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流着那个烂人的血,所以注定也要成为一个疯子。”

元心粟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眷恋依赖地看着常忆卿。

她爱我。

常忆卿不是傻子,被一个自己且嫉妒且崇拜的人含情脉脉地注视那么久,她堪称无助地被拖入那双眼眸。

可是,她怎么会爱我?

€€€€我怎么值得她爱我?

她一边窃喜一个如此出众的天才满眼都是她的一举一动,一边又被那目光深深灼痛,只要待在元心粟身边,她就会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母亲离世,常忆卿几近崩溃,她通过司法手段决然和武怀思断绝了一切关系,并改成和母亲一样的姓氏,一对亲父女从此在学校里成为陌路人,可上天好似还嫌在她身上开的玩笑不够多,一次给素描老师送作业,她在办公室外听见了武怀思和对方的交谈。

€€€€“老武啊,你女儿当初那入学手续还欠点资料,记得赶快补上。”

€€€€“知道知道,还得谢谢你帮忙疏通……”

……

“好笑吗?我被里斯克林特招进来,竟然是靠这个烂人疏通关系……”常忆卿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而被她一手领入这个世界的元心粟当年特招成绩高居第一,甚至已经在几次国际比赛上崭露头角。

“所以,当她满脸期待地问我要不要一起报考京美,我失控崩溃了。”

彼时F班霸凌严重,常忆卿家世普通,可“完美社交”几乎成了她的本能,所以她可以成为那些人的“朋友”,并在她们一次又一次欺负元心粟时忽略那双哀切湿漉的眼睛,甚至是……

一起参与冷暴力。

“但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会认识你,里斯克林大名鼎鼎的路小少爷,”对着路骁复杂至极的表情,常忆卿的眼神溯洄曾经,“两年前,你们被叫去办公室对峙的时候,我在隔壁楼的画室看了全程,那个烂人之所以跳楼,是因为他清楚真正霸凌者是我,甚至我们很多行为都是他在暗中遮掩,最后……他大概还想用死再为我遮掩一次吧。”

真是好笑至极。

沉默几瞬,席昭心中思忖,如此武怀思跳楼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濒临病发的躁狂症患者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深深亏欠的女儿,他清楚路家的能量,这件事如果被掀开常忆卿肯定逃不过处罚,甚至有可能在学籍档案上留下污点,所以已经不太清醒的大脑令他产生了一个极端的想法€€€€闹出一件更大的事,把这些全都埋进黑暗。

事后路家处理时肯定会发现武怀思的病史,自家小少爷险些逼死一个精神病患者,这种“丑闻”绝不能传扬出去,于是他们堪称粗暴地将所有相关人员全部隔离送走,无形之中竟然达成了武怀思替常忆卿遮掩的目的,而元心粟更不可能揭穿常忆卿,索性就把一切都推给武怀思。

倒真如元心粟那天所说,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可是……

黑眸眸光微动,席昭审视过beta女孩:“既然如此,学姐今天又为什么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们?”

画像即将完工,常忆卿正进行最后的修改,扭头看向窗外,云层已散,太阳重新将光芒公正无私地洒向人间。

“尚逸楼有很多美术生的教室,”她眼神柔和下来,“那天你们在尚逸楼附近救下那只小猫时,我恰好看到了。”

她撕开画板边缘的美纹纸胶带,将这幅画对折两次起身来到了路骁面前。

“抱歉,善良的人不该被利用伤害。”

路骁接下画纸,常忆卿忽然俯身凑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被一个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喜欢,并坦然纯粹地接下这份喜欢,实在太过困难……”

当“爱”和“嫉妒”并存,两者便会酿成一杯毒酒,噬骨焚心,却又以甜蜜的香气引你沦陷不已。

重新直起身体退开一步,看看一旁黑眸闪过的不悦,又看看因她话中暗示愕然瞪圆了的琥珀眼瞳,常忆卿再次扬起嘴角,像林中自由高歌的鸟儿一样欢快。

“我做不到,希望你能做到。”

……

*

次日下午,以澄清谣言收集笔录证明为由,席昭再次来到青河高中同元心粟会面。

录下之前那套说辞,又拍了一些可以证明元心粟身份的东西,席昭关闭录音笔,双手交叠向后靠上沙发:“好了,明面上的东西说完,元学姐,我们来谈谈所谓的'真相'吧。”

元心粟的气息骤然凝出防备,今天她较为熟悉的路骁不在这里, beta女孩看向席昭的眼神更为冷漠尖锐。

“我们昨天见过常学姐了。”

“和她没有关系!”元心粟猛地起身撑住桌面,从最开始找来至今,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慌乱,“别去打扰她!要什么证明我都可以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得亏席昭为了收集录音在附近饭店找了个包厢,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他不为所动,从容看着元心粟恢复冷静坐回原位,继续开口:“其实我挺讨厌'反转'这个东西,因为结果一旦出现反转,就会显得前面一大串描述像是某个三流小说家为了水字数的废话。”

更重要的是,他向来不喜欢打破自己规律节奏的事物€€€€某位路同学例外。

“把所有事情统统倒回原点,或者说这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也就是两年前你身上疑似遭人霸凌出现的伤口,现在我们得到了两种说法,第一,那是武怀思躁狂症发作对你造成的伤害。”

席昭说着将一个纸巾盒摆在了面前。

“第二,那是常忆卿对你霸凌造成的伤害。”一个牙签桶摆到了纸巾盒旁边,同时席昭注意到元心粟听见这句话时表情空白一瞬,刚想说些什么,又为他接下来的话语失去脸上血色,“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些伤口,都是你自己故意弄出来的。”

砰。

一个茶杯并排落上桌面。

元心粟嘴唇嗫嚅苍白:“你在说什么……”

席昭:“当年路骁并非一味冲动行事,他是真的经过了调查才会向教务处举报武怀思疑似体罚霸凌学生,由此我们可以确立一个事实前提€€€€武怀思的确经常在私下对你进行指导,但这就产生了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

“常学姐已经解释过你们的关系,从元学姐你刚才的反应也能看出你们关系的确很好,至少从前极为要好,你很在意常学姐,在意到将她视为你的全部,那么,你真的会对她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真的不知道,她极为厌恶武怀思这个生身父亲?”席昭自己接着回答,“不,你当然知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会接受武怀思的绘画指导?”

“除非,你是故意的。”

黑眸冷冷抬起,仿若望进元心粟的灵魂。

“我来构想一下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吧,你和常学姐同时进入里斯克林,此刻她已刻意疏远你,因此武怀思并不清楚他的女儿和你曾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后来常学姐母亲去世,她崩溃不已,更彻底远离你,甚至加入那些霸凌者的行列,但你怎么会怪她呢?你清楚她身上遭遇的所有苦难,她痛苦一分,你就痛苦十分,愈发憎恨给她带来这一切痛苦的源头€€€€她的父亲武怀思。”

一个胆小孤僻的女孩,为了她所深爱依恋的另一个女孩,足以生出对抗世界的勇气,席昭下了结论:“你要让那个烂人身败名裂。”

元心粟气势陡然一变,初见时的自卑怯懦统统褪去,转而呈现的是一种少年武士赴死般的狠厉。

“那个烂人就该去死!”

席昭嗤笑一声:“可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要如何对抗学校破格聘请的老师?你不是没想过利用他的躁狂症让他担上殴打学生的罪名,但正如F班那些女生的霸凌行径会被遮掩,你清楚没有足够的能量就掀不起任何波澜,而就在这时,路骁获得了军校'预备考核'的冠军,他也由此进入你的视野。”

所以那天天台之上,乌鸦掉下了画稿,回头之际认出了那只熠熠生光的雀鸟,因为乌鸦本就在此等待雀鸟。

所以这个故事,算不上美妙。

黑眸微垂,掩去那丝不悦,席昭的神色也愈发冰冷起来:“你计划得很好,几次接触就摸清了路骁的性格€€€€”

他微妙停顿一下,中二小屁孩能有什么心机,怕不是几声“学姐你画画好厉害”“学姐你有麻烦可以找我帮忙啊”就让人看了个底掉,这么一想,真是越想越不爽。

揉过额角,语气恢复疏冷:“然后你按最开始的打算接受武怀思的辅导,但没想到经过药物控制,对方的躁狂症并非那么容易发作了,那些女生又大多是孤立戏弄你们这些穷学生,而非直接进行肢体暴力,你只好自己弄出伤口,再引导路骁去探索'真相',最后把这件事惊天动地地揭发出来。”

“所以你的讲述也并非虚构,”席昭无不讽刺,“你只是,把自己的经历和常学姐的经历拼接起来。”

【一次我反驳了他的意见,他突然暴跳如雷,激烈怒吼的样子让我想起浮世绘里的恶鬼,冷静下来后却又自责不已,一遍遍向我道歉,发誓下次一定控制好情绪。 】

€€€€武怀思的确控制住了。

【人怎么能和怪物沟通呢?他只会持续地、无休止地给你带来痛苦,直至升级成暴力行为。

原地跺脚、摔打东西、扑咬咆哮,哭着笑着扯住你的头发往桌角猛撞,等你不反抗了又开始狂扇自己的耳光,骂自己是个“混蛋”,把胳膊咬得鲜血淋漓说自己“罪该万死”。

恨不得同归于尽。 】

€€€€这是常忆卿切身体会过的地狱。

“直到这里,一切都还没有脱轨,按你原本预计的情况,路骁会借用路家的势力彻底收拾武怀思这个烂人,却没有想到,武怀思竟然直接选择了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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