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alpha的臣服对决 第109章

可两人分明如此不同。

路骁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女孩显然是同伴里的主导者,众人簇拥她,围绕她,由她决定话题的走向,可席昭更喜欢远离人群享受安静,也不太在意所谓的“交际”和“名气”€€€€但只要他想,又随时都能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明星。

所以席昭才是独一无二的席昭。

路骁思绪诡异跑偏一瞬,再一看去,那点“相似”也变得勉强起来。

微微叹气,女孩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似乎又带着些释然:“我还挺好奇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除了两年前他在F班当了一段时间班主任,明面上,你们应该查不到我和那个烂人有关的东西。”

“烂人?”路骁问。

“是啊,”女孩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讽刺,“武怀思,一个只会打老婆孩子的烂人。”

青天白日,一分阴冷侵入空气。

“站着说话多傻,这里有不少空画室,走吧,你们有问题想问我,我也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可以为我解答一下吗?”她笑着对上平静如水的黑眸,“席学弟?”

转身之际,校服上的学生铭牌折射一缕尖锐亮光€€€€

【F班-常忆卿】

……

*

时间倒退,倒退至周五,离开废弃办公室后席昭一行人来到了相邻不远的另一栋楼。

借由铁丝网隔离,这栋大楼还在正常使用中,他们推开了某间教室的大门,墙上密密麻麻的画作便挤满了视野,显而易见,这里是美术生的练习画室。

就像考试中的优秀试卷会被复印传阅,美术生的优秀画作同样会被老师张贴展示,席昭慢慢看过这些作品,终于在一个小小角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张边缘有些泛黄的素描人像,画上女孩笑得极为动人明朗,席昭不太懂画,却也能看出作画之人的细腻用心。

目光下移,移至落款签名,也是最先吸引他的东西

【poppy】

罂粟。

元心粟。

€€€€元心粟送给路骁的笔记封面,同样写着这个签名。

打开这间画室的窗户,朝外望去,正好对上那间办公室的窗户,两年前有人站在这扇窗前,她的身影被办公室里的正衣镜照见,被镜子对面的武怀思看见,然后,武怀思跳了下去。

企图终结一切。

再往回倒一点,当席昭转身掀开窗帘,那决然身影与过往梦魇蓦然重叠,路骁脑海空白,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身后阻拦他的老师,没有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生命从高楼坠下的无助恐惧,没有质问“是否又有人因他而死”的绝望自弃€€€€

他被拥住,温暖至极。

……

席昭拉开窗帘,天边几颗晚星明亮浮现,他握紧路骁冰冷透骨的指尖,俯身靠近,因为还有外人在场,所以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路同学,这件事解决以后,就别困在里面了。”

第99章

“竟然是因为那张画?”

坐在画架前, 常忆卿顺手拿起了只炭笔,她有些惊讶于席昭的解答,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哦, 我想起来了,那节素描课老师让我们自由发挥, 我画了教学楼, 她画了我……”

“常学姐和元学姐是朋友吗?”

发问的是路骁。

握笔力道加重,纸上便晕开一个黑点,常忆卿对着这抹出格痕迹看了片刻,拿起橡皮将其擦拭干净。

“朋友……”她缓缓道, “曾经是吧。”

常忆卿和元心粟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至少席昭第一次见元心粟只觉看见了一片死寂无声的海, 而常忆卿更像枝头歌唱的鸟, 很难想象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碰撞在一起的画面。

她们身上都有种隐晦的矛盾感。

席昭想着,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beta女孩抬笔在纸上定出了三根线条,应该是素描人像的上庭、中庭、下庭,那双清亮含笑的眼又扫过他的脸颊,礼貌询问:“可以画你们吗?我们老师一直都很想邀请席同学来当模特呢。”

刚一点头身边就多出一道炽热目光,路骁凑过来嘟囔:“我也要。”

席昭:……

你画的“劲爆插图”还不够多吗?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常忆卿似乎被逗乐了, 一开始剑拔弩张的氛围也被冲淡不少, 她唇角一直上扬,可或许是因为维持太久, 反倒显出一点忧郁色调。

“干巴巴地讲故事多没意思, 我们来做一个情景假设吧。”女孩声音如百灵鸟儿一样轻快。

“假设你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性格开朗,活泼好动,身边从不缺少朋友, 所有人都夸你像一颗活力满满的小太阳,与之相反,和你同班的另一个女孩则显得太过沉默阴郁了些……”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应该都有这样的同学,长相普通,性格孤僻,成绩一般,这些人往往在班里都没什么存在感,多年以后对着毕业合照说不准都喊不出他们的姓名。

同班一年,若无意外,元心粟对常忆卿而言就该是这样的存在,身为班长她会记住班里每个学生的姓名,可每每看到“元心粟”三个字,脑海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仿佛被水晕开的水彩。

直至那天放学,她不小心将手表落在班里,回到教室后却发现有个孤零零的身影正出神注视着后方的黑板报€€€€由她主办的黑板报。

或许是那天黄昏太过温柔,或许是那道站在黄昏中的剪影太过寂寞,常忆卿心头一动,上前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那个,元同学,我们办黑板报的人手不太够,你能不能来一起帮忙啊?”

一抹可爱的红晕爬上女孩的脸颊,对方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话也说得磕磕巴巴。

€€€€“可,可,可……可是我不会……不会画画……”

€€€€“没事,我教你怎么画就好啦,那就这样说定了哦!”

“好,好……”凝望着她,那双被厚重刘海遮蔽的眼睛一点一点绽出光华,“好。”

模糊不清的脸,从此刻开始具象。

笔下人物同时画到了眼部,人心灵的窗户,常忆卿把脑海那双殷殷看向她、小鹿一样惊惶湿漉的眼睛抹去,继续到:

“是的,如此外向你却有一个'安静'的爱好€€€€画画。

“你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画家,从小你就由他带领着见识过那个平面世界的奇妙,一支笔,一张纸,稍加运用就可以装载下无数瑰丽梦境,描绘出脑海里的奇思妙想,你喜欢画画,并认为自己画得还不错,因为教室里的黑板报一直都由你承担,还获得过几次绘画比赛的一等奖,”常忆卿顿了顿,“'这孩子画得真好',所有人都这么讲。”

直到你发现身边有人画得比你更好。

那个女孩是天才€€€€你教她成功画出第一张画时就已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她从未经过任何系统性的训练,连“三原色”的概念都不甚清楚,但只要她拿起画笔,笔下线条就仿佛活了过来,从小耳濡目染,你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此刻你尚未意识到这种“天赋”有多可怕,只欣喜于身边有了可以一起画画的好朋友,于是你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你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长久注视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动作,因为这代表着这个人将在你的心中变得不同,她再也不是你随口搭话过的“普通同学”,再也不是“还算熟悉”的“朋友之一”,你欣赏她,“心粟画得真好”,你鼓励她,“一起参加比赛吧,心粟一定能获奖的”,你甚至……开始仰视她€€€€

在你玩笑式地把两人画作带回家中,说都是你近期的作品,你父亲毫不犹豫地挑出了她的作品,说“这幅更有灵气,比你以前的作品好太多了”。

狼狈不堪地逃回房间,你几乎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

一种微妙的“嫉妒”悄然滋生在了心头。

明明你比她练习了更长的时间。

明明你比她的技巧更加成熟。

明明……

最开始是你带她进入了这个神奇的绘画世界……

你嫉妒她,又因这份“嫉妒”而深感痛苦,尤其她还一直用那双可怜又可爱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你,仿佛在她小小又漆黑的宇宙里你就是唯一的光彩,这份“痛苦”更多了一层“羞愧”意味。

你试着疏远她,冷待她,可她丝毫没有退缩,像被主人踹了一脚哀切呜咽后又黏上来的小狗,也像被枪口瞄准还依恋舔舐猎人掌心的小鹿,始终沉默又眷恋地跟在你的身后。

你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某个午休,你趴在画室的桌子上休息,其实还算清醒,但听到她的脚步靠近声便立刻装出了熟睡的样子。

她没有离去,站在桌前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你真要睡着时,你的指尖忽然被人握住了。

首先是飘过来的香气,柑橘味的青涩甜蜜,接着是冰凉丝滑的长发,一缕一缕蹭过你的皮肤,指尖被呼吸浸透,慢慢印上某种柔软温热的感触。

你宛若被云朵包裹,等脚步离开,大门关闭,忽又似被雷电击中。

你承认当你对她产生嫉妒的那一刻这份“友谊”便不复纯粹了,你也很难给你们如今的关系找到一个准确定义,但是,但是,你无比清楚一件事€€€€

不会有朋友如此眷恋又虔诚地去亲吻另一个朋友的指尖。

炸弹、核弹、氢/弹、原子弹随便什么只要能爆炸的东西都在你的脑海炸开。

你吓坏了。

偏偏这时你的生活又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

*

纸上画作进度过半,常忆卿歪了下脑袋,抬头一看,里斯克林“凶名在外”的校霸同学已经被这段过往惊呆了,而那位席同学,从一开始就平静如水的席昭同学目光依旧深邃,半点猜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

常忆卿回忆不久前云心粟在通话中不停重复的“解决”,唇角弧度越发扩大。

浮云游移,遮蔽一瞬日光,看着那张陷入阴影的脸庞,淡淡的不妙预感浮现在席昭心头,尔后他的耳朵才捕捉到beta女孩缓缓下沉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最想弄清楚的是什么,为了不让我们的读者无聊,我先给出结论好了,”常忆卿说,“武怀思是个烂人,但两年前霸凌元心粟还有弄出她身上那些伤痕的人€€€€”

席昭眉头轻蹙。

“€€€€是我。”

空气无声浸染一分灰暗窒息。

……

*

“这姓武的以前竟然还是个挺有名的画家?”

高档公寓内,贺子铮一边翻看手中资料,一边啧啧称奇。

意识到武怀思当年的“跳楼事件”可能和他的躁狂症有关时,席昭就让贺子铮去查查里斯克林当年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人招进学校当老师。

赫利舍兰家的下属刚把新查到的东西发送过来,资料显示,武怀思毕业于国内顶尖艺术学院京美大学,还曾参与过几次国内重点艺术工程,尔后不知是灵感枯竭还是结婚回归家庭,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什么好的作品,而他的躁狂症病史更远远早于两年前,最远一条是七年前番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的“躁狂确诊记录”。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