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善€€慢条斯理继续咬,忙中抽空反将回来:“三条腿的蛤虫莫不好找,三条腿的夫君很好找的。远了不说……”
“近的也不准说!”这夫纲简直被踩在脚下了,顾望笙怒道,“我看你敢!”
谢思玄可不受威胁:“那你就看我敢不敢。”
“……别啊!”这谢善€€可太敢了,顾望笙立刻顾不上夫纲不夫纲,哼哼唧唧道,“不要说这种话,多伤我的心,就算你不怕伤我的心,你小未婚夫可受不起这打击,你心疼他也是一样的……快收回去!”
谢善€€摸摸他,问:“若我收回去,你能收回去吗?”
顾望笙头皮发麻,气息乱得不成样子,正措辞,谢善€€又开口了,声音软和得似乎能拧出水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心尖上磨,磨得他浑身发颤。
“好久没行周公之礼了。”谢善€€说。
“……你、你身子好些再说。”顾望笙只能将他搂抱得更紧,让他不要再顽皮,细碎地亲吻他的脸颊脖颈来安抚他也安抚自己,间隙说道,“那事损元气……”
谢善€€:“没事,只有你损元气,我是受补的。”
顾望笙声音都抖了:“你真别说了……我就说了一句‘你们家’,你非得这么记仇吗……”
“你这人未免太不解风情,说到哪里去了。”谢善€€抬起手来,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描摹其他的轮廓五官,最后指尖来到鼻下,笑道,“闻闻。”
顾望笙张嘴就咬住。但是不疼。
谢善€€直了直腰,比他高一点,低头看着他,说:“小狗才不会闻完手指就咬。”
顾望笙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饿了三天的狗盯着一份热气四溢的香排骨,堪称穷凶极恶。“这说明我不是小狗。”他的声音低沉。
“可是我喜欢小狗。”谢善€€说着,不轻不重地用指尖戳他鼻尖。
顾望笙稍稍抬了抬下巴,又咬住了这根到处作乱的手指。
“小狗会长大……长成大狼狗。”他含糊说着,再忍不住,猛地起身将人抱着便仰头与低下头来的谢善€€唇舌交战。
一面深吻,顾望笙一面朝床榻走去,可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外头传来谢聪的声音:“少爷,郡主院子来了人请您过去聊聊话。”
谢善€€睁开眼睛,推开顾望笙,双脚落了地。
顾望笙刚被他勾引得晕头转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松开手,看着谢善€€整整衣服就要朝门口走,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喂!你干嘛去?”
谢善€€回头看他,一脸纯良:“没听见吗?我娘叫我过去。”
“你娘……你……我……你……”顾望笙要疯了,“你就这么过去?!”
“不然呢?”谢善€€反问。
“不然你……我……()&%¥&……”顾望笙急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见谢善€€转身又要走,死死拖住不让,“你等会儿再去不行啊?!”
谢善€€掰他手:“我娘叫我,我肯定要立刻过去,这么久没见了……”
“中午不还一起吃的饭吗?!”顾望笙发出绝望的拷问,“我就一时嘴快说了一句‘你们家’而已,需要这么恨我吗?!”
谢善€€道:“我可没你这小肚鸡肠,快松手,我要去见我母亲,不然一会儿她问起来我可就直说是你拦着不让啊。”
顾望笙气急反笑,连连点头:“好好好你直说……”话音未落猛地出手将谢善€€拦腰抱起,却是先抱去门口,隔着门朝外头等着的谢聪说,“回禀郡主,你少爷午睡还没醒,等他醒了我送他过去。”
谢善€€使劲儿打他几下,却没挣扎。
谢聪应了一声,转身去传话了。
听着院中脚步跑远,谢善€€冷笑道:“土匪劲儿又犯了是吗?”
顾望笙看着他也冷笑:“狗劲儿犯了。”
谢善€€被他抱着朝里走,手抱住他脖子,嘴上还得争个输赢:“虚伪,这就不怕我损元气了。”
“你说的,只有我损元气,你是受补的。”顾望笙冷酷又贴心,“那你就多补补。”
第80章
佘郡主早就注意到了儿子嘴角的伤痕。中午吃饭还没有, 这才俩时辰不到,也没去别处……
她想问,可终究也是经过人事儿的长辈,就怕万一是自己想到的原因, 那问出来可太尴尬了。
最终她只能委婉劝说:“南边是比京城湿润, 你一回来就上火, 一会儿熬点药吃……给大殿下也吃点。你身子不好,最近遭遇了那些事, 又瘦了许多,千万注意保养, 不要以为年轻就能胡乱糟蹋。”
谢善€€在心里谋划着如何报复顾望笙,面上镇定自若, 微笑着道:“多谢母亲关怀,我是刚喝水磕着杯子了,不过大殿下确实有些上火, 我会多给他熬点砒霜吃。”
佘郡主点头:“嗯……嗯?”
谢善€€一脸无辜。
“熬什么?”佘郡主不确定地问。
谢善€€:“黄连炖鸡。”
果然是听错了,就说怎么能是那个可怕的东西。亲都成这么久了,就算年轻人没轻重把嘴亲破了也罪不至此。佘郡主猜测:“你是想说黄芪炖□□?”
这孩子, 去了一趟南边, 口音都被带跑了。
谢善€€却一脸笃定:“不,就是黄连炖鸡,降火。”
“第一次听说这道药膳。能吃吗?”佘郡主开始怀疑不是口音偏差,而是儿子又要捉弄可怜的儿婿。
谢善€€正要笑,牵动嘴角的伤口,略略抽了抽, 含着一些恨道:“无妨, 反正又不是我吃。”
“别总是欺负人家。”佘郡主无奈, 只能帮儿婿到这了。
谢善€€轻轻地哼了一声,岔开话头,问候起这段时日家中诸人事务。
佘郡主一一说起,说家里没别的事儿,就是一开始继续忙着找谢婉柔,后来接到谢善€€的传信说有了婉柔下落,略略放了一点心,然则转瞬又说谢善€€被匪军掳去了,又是一通人仰马翻。
“让你们担心了。”谢善€€愧疚道。
佘郡主摇摇头,细问谢善€€南下后的种种。
听他说得轻松,她没戳破,只是抚着心口道:“平安就好。得知那边乱了,差点把我和你祖母、一众伯母婶婶,你的姊妹们吓坏,都在说当时真不该让你去的。”
谢善€€却摇头道:“可我觉得此行不亏。”
佘郡主正要劝说,谢善€€先道:“母亲,我想再入朝为官。”
她一怔,险些忘了自己刚要说什么。
半晌,她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
谢善€€自然不能完全照实说,只能虚实混合。
“此次南下我一路见到了许多人和事,大殿下也劝慰我许多,我想起以前自己立下的为国为民的志向,着实不该为了一朝的失望与挫折而放弃。”
他垂眸道,“何况泊润冤死,我必要继承他未尽之壮酬,以慰他在天之灵,全我与他的一番情义。”
对不起,江泊润。
佘郡主听完良久沉默。她甚至起身朝门口走去,停在那里,背对着谢善€€,站了很久很久。
谢善€€也站起来,看着母亲孤独的背影。
“母亲,”他轻声道,“前路艰险,但我仍想一试。”
又过了一阵,她长叹一声气,回过身来看他,笑了起来:“好。母亲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谢善€€忍不住眼中酸楚,快步小跑到她面前,跪地叩道:“儿子不孝,又要让母亲担心了。”
佘郡主扶他起身,眼中亦是晶莹闪烁,却是笑着的。
“俗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为人父母又有哪一天是能不担心孩子的?无所谓了。”她温柔道。
谢善€€含泪看她一阵,忍不住投入她怀中唤道:“母亲……”
佘郡主拍拍他背,嗔道:“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撒娇?叫人看见了得笑话你。”
谢善€€继续撒娇:“在母亲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佘郡主好笑道:“你啊,有心哄人的时候是真会哄!”停了下,道,“去祠堂给你父亲上柱香,告诉他这件事。”
谢善€€乖巧地点头。
*
顾望笙老实巴交地等在岳母院外接他爱妻,却见岳母一同出来了,急忙迎上去问好。
岳母倒是和颜悦色,爱妻依旧不搭理他。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死皮赖脸。
死皮赖脸地跟着去给岳父上完香,死皮赖脸地回到岳母的院堂陪聊许久,死皮赖脸地吃完晚饭又聊了会儿回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他爱妻仍然待他冷若冰霜。
“你这人……”顾望笙赖不下去了,小发雷霆道,“我都不知主动为你多少回了,就求你一回,你别扭一下午!你自己说说这像话吗?”
这话也不是完全不在理。谢善€€想了又想,悻悻然看他一眼,找补道:“你才不像话,我嘴巴都破皮了你也不关心我。”
顾望笙见他服软,越发顺杆子爬:“我哪儿不关心你了?我当时就一直道歉嘘寒问暖,就差把我自己嘴巴撕烂赔你了,要不你现在就撕,给你撕,你撕,快撕。”
一边嚷嚷一边把嘴巴往他脸前凑。
谢善€€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撒泼。”
顾望笙一听这重话可不得了,越发撒泼,嘴撅起来使劲儿朝他手心里怼,野猪似的蛮横。
谢善€€推打他好多下他都仍旧不依不饶的。
谢善€€没办法了,只好连连退让:“好了好了,我不生你气了!”
顾望笙冷笑:“你弄清楚!现在是我生你的气!”
谢善€€蹙眉:“所以你要继续和我生气是吗?”
顾望笙反问:“是的话你待如何?”
谢善€€面无表情地静静看他一会儿,忽然低头双手捂住脸,闷声道:“那你就不要理我好了。”
“……”
顾望笙始料不及,一时之间被他给可爱懵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忙去扒拉他的手,柔声软语道:“哪舍得不理你,你逗我,我也逗你呢,怎么还逗急眼了呢?”
其实扒拉两下已经看到谢善€€狡黠翘起来的嘴角了,但顾望笙这会儿哪敢拆穿?就怕这人继续急眼。唉,谢善€€有的时候可太要强了。
顾望笙只能继续夹着嗓子好话哄尽,却也确实是哄得自己心甘情愿,哄得自己心里美滋滋。试想,别人想哄还轮不上号呢!谢善€€也不是谁都让哄的!
终于谢善€€被顺毛捋好了,放下手,别开脸,闹够了还是要小声解释一下:“其实,我不是故意不理你,也不是生气……”
顾望笙瞧着这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笑他道:“我知道,你害臊了。”
谢善€€没有否认,只是悄悄地脸更烫了。
顾望笙忙将他抱入怀中亲亲他的脸,甜蜜道:“你害臊的样子也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