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务新事 第27章

顾望笙把脑汁绞了又绞,突的又想起谢善€€曾羞辱自己说洞房之夜将自己当成了顾裕泽,顿时滚烫的心凉了大半,又仇怨起来。

他含着仇怨道:“我喜欢宋淮安那样子,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你腰细也就罢了,屁股也没肉……”

说得自己有些恶心,但一时之间他也说不清是恶心谢善€€给的大绿帽还是宋淮安的腿和屁股。

谢善€€用力咬住牙,抵着顾望笙的拳头攥紧到微微颤抖。

“活该。每天吃猫食似的,此刻推开我的劲儿都没有吧。”顾望笙瞅着他,说话时看似平静,胸口剧烈起伏却泄露了此刻的真实情绪,“那日你说得豪放,此时又来装什么单纯?你和顾裕泽没在桌上干过?那你们在哪儿干过?他有我能干吗?还是说,那日的话都是你瞎编来唬我的?”

谢善€€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说些话来让这人不再这样得意,可是话到嘴边就又想起那日这人因为自己那些话哭成的那个样子……后来还闹得酒后淋雨高烧一场。谢聪还在收拾屋子时发现了八仙桌不起眼角落里的几点血渍。

于是最终谢善€€没有再提顾裕泽,只是侧过脸去不看他,权且是服了软,努力放缓语气问:“你不是要为谢胜宇传话吗?”

顾望笙看着他局促示弱,刚刚被冷水泼清醒的脑子又昏昏沉沉,稍凉的心又烫起来,凑过去吻他的嘴和脸还有脖子。

“谢胜宇……说什么……”谢善€€问。

顾望笙忙中抽空回答:“不认识什么谢胜宇。”

作者有话要说:

宋淮安:要不你连我一起不认识算了[摊手]

第29章

谢善€€不再问, 闭上眼睛任顾望笙疯。

顾望笙反倒又不得劲了,张嘴想问是不是又在把自己想成顾裕泽,终究没问得出口。想了又想,平缓一下呼吸, 抬手强行掀开谢善€€的两个眼皮子。

谢善€€:“……”

顾望笙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确实有些难以形容, 急忙松开手。

谢善€€瞅准机会推他一把, 这回顾望笙也不知是猝不及防还是有意让着,被推就往后退了一步。谢善€€赶紧下了桌子, 往旁边走几步。

“喂……不弄你。至少这会儿不,这会儿还早……”顾望笙很刻意地抖擞几下, “今夜我要和你同房。”

谢善€€原本就不亮的脸色越发地暗了。

顾望笙瞅着他这副恨不能给顾裕泽守身如玉的落寞模样,冷笑道:“我是你的丈夫, 你就得……喂!”

谢善€€扭头就走,却是走到了床边,脱去外衣, 铺开被褥睡了进去。

顾望笙跟过来呆看了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谢善€€闭眼睡觉。

顾望笙发现了一件事:自己拿这家伙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突的想到婚前岳母种种忧虑,发现岳母实在是了解儿子。当时他还以为岳母是谦虚,不成想就是个实在人。

半晌, 顾望笙站在床边瓮声瓮气道:“谢胜宇找你。”

原以为不会得到回应, 谢善€€却背对着这边阴阳怪气道:“你不是不认识谢胜宇吗。”

顾望笙气急反笑,反问:“你不是不理我吗?挠刺我的时候就不讲究这个了?”

谢善€€又不说话了。

顾望笙想想又觉得有趣……越想越有趣,瞅着谢善€€透着股倔强的后脑勺:“你哈|蟆啊?戳一下动一下。”

谢善€€:“……。”

顾望笙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有趣,自顾自乐了一阵,后知后觉地品出不对劲来:“你和谢胜宇有矛盾吗?他来找你,你不见他。我替他传话, 按理说你也该担心担心他有什么事儿吧, 你却宁愿在这儿跟我闹。”

虽然谢善€€犟, 小时候常捉弄兄弟姊妹,但照岳母所言,顽皮归顽皮,其实感情还是深厚的。按理说谢善€€不该这么冷漠。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善€€语气平淡,提醒道,“你也最好少跟他走动,当心套问不成反被他套问进去,到时你的秘密会出现在哪一边的案头上,我也不知道。”

这猝不及防的关心令顾望笙惊愕,良久才回过神来,不自觉语气放柔了几分:“哦,我知道了,多谢。看他彬彬有礼,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想想去床沿坐下,瞅着被角说,“不过我还是将他的话带到,省得万一误了你的事儿。你权且一听。”

谢善€€刚要嫌他€€嗦,可他这话确实是好意,便没张口,静静听着。

“他说有个叫陈贤直的翰林院编纂是你好友。人以群分,这人好像也很倔,不过没你家世好,这不,被穿小鞋了,将他调去南边……”顾望笙停了下,道,“姜城。”

谢善€€的眼睛猝然睁开,坐起身来看他神色郑重,便知他说的“姜城”就是自己以为的那个。

姜城外头就是安兵扎营徘徊不去的白龙军!如今白龙军碍于形势停驻不前,可一旦又起,姜城就是他们势在必得的头一个目标,而姜城无论由不由孙瑛镇守,自古作为兵家北上必争之地,都必有一场艰难的血战要打。

就算谢胜宇别有目的,至少这件事是真的。

“陈贤直又不会打仗,而且他就是在翰林院……”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没必要多说。若那些人有心整陈贤直,管陈贤直是什么,总有名目。

“既是你的好友,想来不是个孬的。”顾望笙道,“我会叫人关照,至少义军那边不会怎么样他。不过这边的人如何,我就管不着了。”

谢善€€与他四目相对,顾望笙很快就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半晌,谢善€€道:“多谢你。我要去陈贤直家看他。他是我大伯的学生,在修书上颇有才华,但其他……他也是个迂直愚忠之人,家中清贫,只有盲母一人辛苦养他长大……”

“我陪你去?”顾望笙问。

“不必。”说完停了下,“多谢。”

顾望笙一脸高贵冷漠:“我是你的夫君,虽然与你不和,样子总要装装。你可别想岔了。”

“……不会。”

“今晚就去?”顾望笙问。

“事不宜迟,尽早去吧。”谢善€€说。这一来一往间,谢善€€的态度也软化许多。

然而他听到顾望笙的下一句话,顿感自己就多余软这一下。

顾望笙嘀咕给他听:“那你回来还有心情同房吗?”

“……”谢善€€嘴角僵了僵,没好气道,“原本也没有。你脑子里除了这档子事儿没别的了吗?”

顾望笙仿佛应激一般,他话音没落就立刻怼回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整日在外忙得脚不离地,哪有你清闲整日在家看书睡觉怀念那档子事儿!”

谢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也应激了:“谁怀念那档子事儿!我没有!”

“我说的‘那档子事儿’是指顾裕泽那档子事儿!”顾望笙道,“还是你要说你没想他?”

谢善€€懒得跟他说,下床穿鞋去换衣服。可这沉默落在顾望笙眼里就是默认,不由得冷笑连连,起身跟过去屏风旁看着:“你说啊!”

“我换衣服,非礼勿视。”谢善€€说。

“你哪儿我没看过?亲也亲过了,矫情这个?”顾望笙翻个白眼,然后继续往谢善€€身上瞟,语气里颇有遗憾,“而且又不是脱光,隔着严严实实的里衣,能看见什么……”

他说得也没错,反正里衣还穿着,谢善€€索性就这么换。

谢善€€那腰身真是……隔着里衣也看得出来。确实是太瘦了,而且太白了,养得一身细皮嫩肉,随便掐一下就是印子,根本没怎么用力呢。

谢善€€很快换好出门的衣衫,一抬头看见顾望笙耳朵早已红透,简直啼笑皆非。原来也知道羞的啊?还以为不知羞呢!

经过顾望笙身边的时候,突然就被他一把拦腰搂住,又亲了上来。谢善€€急忙推他,他又来亲谢善€€的脸颊,含糊抱怨:“还是陪你啵去吧啵,天都黑啵了,万一出事啵又要劳烦啵我衣不解带啵地照顾你啵。我娶你真是啵自找麻烦啵啵。”

“不要。丢人。放开我。”

谢善€€挣扎着朝门口走,顾望笙一直抱着他粘着一起走,还亲了又亲。谢善€€要被他肉麻死了:“你……你干什么……松手!你很烦!顾望笙!”

顾望笙抓紧时间又亲几下才终于肯松开他,看他满脸不情愿地胡乱用手背擦脸,莫名地爽。谢善€€这副又不情愿又反抗不了的样子可真是……爽!

*

谢善€€敲陈家院门前转头看了眼。顾望笙一路跟来,停在几步外的墙角。

他收回视线,轻叩院门,很快就有人来应门。门一来,两人打个照面,都愣了愣。

陈贤直比起印象里又清瘦了许多,脸色也不是很好。而他乍一看见谢善€€,惊讶道:“你怎么来了?还是这时候……啊,快进来。”

谢善€€走进院中,笑着歉意道:“深夜来访,打扰你我倒不怕,我们轻点说话,别打扰到老夫人。”

谁料陈贤直神色黯然下来,叹道:“打扰不到她老人家了,她已经……唉。”

谢善€€怔了怔,忙道:“抱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我竟毫不知情,这……”

“无妨。”陈贤直摆摆手,“半年前的事了。我知你在家中休养,本就没告诉你。何况我家中清贫,没有大操大办,你又能从何得知呢。”

谢善€€仍觉愧疚,却也无从说起。还是陈贤直道:“我母亲年岁已高,梦中无痛无灾地去,算是喜丧,我都看开了,你不必比我还介怀。说起来,你这会儿来所为何事?”

“我听说你得罪了人,要被调去姜城。”

陈贤直的神情却有些微妙,欲言又止,拉住谢善€€衣袖往屋里走:“进去说。”可走了几步觉得不对,松开道,“抱歉抱歉,忘了你嫁人了。”

“……”谢善€€有些局促,正要说点什么,陈贤直道:“无妨,我祖上亦有结契兄的。”

“……多谢理解。”谢善€€只能讷讷地接了这么一句,实际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小院其实是与隔壁两家隔出来的,屋子也小,而且看得出年头久远,不过胜在整洁干净。满屋子最多的就是书架子和书,不愧门匾上“清香”二字。

陈贤直与谢善€€同榜出身,是那科的榜眼,两人性情相投,关系不错,不讲虚礼。他接过谢善€€带来的鲜果放去一旁,端来凳子给人坐下,倒了茶水,去门口左右看看,关上房门。

“我是要调去姜城。”陈贤直说着,不待谢善€€发声,他便道,“但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不是真被整了。”

谢善€€问:“那是怎么?”

昏黄的烛光下,陈贤直的脸上却仿佛发出了光。

他很是得意,却又小心翼翼,转头看看,回过来凑近谢善€€,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是假装被整,实则顺应我的心意,前去做内应。”

“内应?”谢善€€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实在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是啊,内应。”陈贤直道,“而且是两方内应!”

谢善€€:“……哪两方?”

“一方自然是孙瑛,他虽……却奈何是阉党的人,阉党拥立三皇子,可三皇子资质平庸,品行全无,孙瑛糊涂!我得去逮逮他的错处。”

陈贤直拖过凳子做到谢善€€身边,接着道:“另一方则是白龙匪军。”

谢善€€:“……”

“这回就是阉党的人整我,到那时,就算孙瑛不刁难我,他身边的人也会和整我的人通气,而匪军肯定一直没闲着,想买通孙瑛身边的人通气,我再想些法子让他们注意到我,他们不就自然来找我了吗?”陈贤直自信道,“到那时,我不就是两方内应了吗?”

谢善€€眼前有些发黑,深呼吸一口气,问:“谁跟你这么说的?”

陈贤直:“你这话怎么说的?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我素来理想€€€€”

谢善€€打断书呆子好友的话:“顾裕泽?”

陈贤直欲言又止,嗫嚅半晌,叹道:“你好歹也别直呼其名……”

“我没骂他他该知足!”谢善€€怒道。

陈贤直正要为四皇子分辩,谢善€€道:“贤直兄,你若信我,就不要去做这两方内应,你不是这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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