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跑路了吗 第106章

雅苏连连点头,若有所思,恍然大悟:“是,我知道了,世子不想别人知道你身份,我以后定然守口如瓶,不往外边说。”

这会意好像也是个不太好使的。

罢了,罢了,宁离敷衍的点点头,差不离就行。

“世子。”雅苏唤他。

“作甚?”宁离瞥了一眼。

却见雅苏神秘的眨了眨眼,悄悄地掏出了一壶酒来:“我看您在席上没有喝得爽快,于是带了壶给您。”

宁离顿时精神大振:“孺子可教也!”

那小王子得了他的允诺,听他说要一个人再吹一会儿风,喝一会儿酒,于是体贴的转身,高高兴兴的去了。

宁离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个眼力见,一时间哭笑不得。

若雅苏是一只小犬,只怕是得意开心着,尾巴都要翘了起来。

他喝了口雅苏带来的酒,甚是惬意,禁不住也翘起些笑容。

他还是很喜欢这般感觉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尤其是看见自己救下来的人过得也不错,没有被追杀的阴霾,认认真真为未来筹谋,那种满足感便更强了。

隐约间彷佛又听见脚步声。

难道是雅苏去而复返?

宁离又辨出来,这次是自己熟悉的节奏。

宁离又喝了口酒:“行之?”桑落酒并不烈,但他连饮两壶,面上已然泛红。

本应在御座上的君王不知何时来到这湖畔,正静静地将他望着,神容端雅,清华高贵。

“宁宁似乎与那铁勒王子相谈甚欢,是一见如故了么?”

宁离心道,他救过雅苏这件事,好像也不适合这时抖出来,不然又要被追问好多,于是含含糊糊应了。

裴昭面容隐在夜色里,只觉着彷佛是有些晦涩的,过得些许时候,微微一笑:“果然是少年情谊,一见而生了。”

第78章 蟹粉灌汤包 肌肤温热,有若上好的羊脂软玉

78.1.

这话听着好生奇怪,怎么觉着,不像是裴昭平日里语气。

宁离禁不住抬头要探寻,起身时晃了晃,被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扶住。

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耳边:“宁宁醉了。”

宁离哼道:“我没有。”

裴昭握着他的手臂,心中只道,那些个醉鬼,便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喝醉的。

忽然间,听到“啾啾啾”几声,细|嫩|脆脆。

怀中面颊晕红的小郎君便笑开:“芝麻糊?唔,你倒是会找……去,这个你不能喝。”

那白腿小隼冒出来个头,似乎试图去就宁离盏中的酒。但宁离自然是不会与它喝的,周旋了会儿功夫,便见得宁离手一扬。余下的桑落酒,悉数倾洒入了湖中。

粼粼波光,映着连绵宫灯,摇曳如锦。

小隼呆了呆,忽然生气,竟然是要啄一下。

只是却没能啄的下去。

被人大袖轻拢,一阵风来,珍珠似的身体便不由己的偏到另一侧,哪里还啄的了人?

宁离忽然支撑着要起来:“行之,如今你不能动武。”他已经问过了李奉御,更何况,便是宁离自己,又哪里看不出来?

裴昭随意道:“只不过用些巧劲儿,不妨事。”

他垂下手,仔细擦拭过少年面上的水痕,因为那鸟儿作怪,竟是溅出来了几点。

宫灯漫过水波,映得绯红衣袍生出圈圈涟漪,相触的肌肤温热,有若上好的羊脂软玉。

宴上喝了一壶,后来离开时又悄悄顺走了杨青鲤那壶。裴昭眼尖瞥着栏杆一侧,那空壶又是从何处来的?桑落酒后劲甚大,初时不觉,其实绵长得很。这三壶酒下肚,只怕人都糊涂。

但这时要与他说……却是说不通了的。

裴昭道:“今晚还要出宫么?”

宁离懒懒道:“不想动了。”

建春门外宁王府的旧宅是不曾修葺的,宁离只说自己不喜欢那一处,裴昭顺着他来,也不想违拗他的意思。只是城中宁王府并无私宅,裴昭说自己旧时有几处院子,也被宁离拒了。如此这般,再要出宫……竟是要打马出城,去山间别院歇整了。

那也未免路途迢迢。

他心道不若自己再赐一处宅子,只是选址在何处,得好好计较计较,断不能离宫城太远,最好是便于进宫才是……

裴昭道:“喝够了么?喝够了便随我回去……一个不瞧你就悄悄喝这么多。”

宁离眨眼起来,嘟囔道:“我只是脸上红罢了,你去沙州问问,谁不知道本世子千杯不醉?”

裴昭根本不信他鬼扯,凉凉将他看着:“哦?你敢当着令尊的面喝这么多酒?令尊舍得?”

宁离:“……”

这话说的,沙州人人酒量都十分可观的好罢!

只是被裴昭那样盯着,宁离撇嘴:“你怎么和我阿耶一样,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他也不许我多喝酒。”

宁离心里怏怏,心想就喝个酒罢了,还是这么绵软的,竟然也不成。眼见着裴昭似乎要送自己回去的架势,干脆一挥手:“回宴席去罢,上边儿的皇帝不在了,他们不找你么?”脚下抹油,一溜烟的跑的不在。

裴昭无可奈何,吩咐道:“世子今晚喝了酒,教人仔细伺候些。”

张鹤邻自然是称是的。

帝王在上,宴席间众人不免拘禁,也是天子离席后,这才热络松快。

然而裴昭又怎知,出来会闯见这样一幕光景。他站在湖边,凉风习习,心头不知怎的,却想起来雅苏看宁离的那个眼神。

那样的震惊,又那样的喜悦。

不仅仅是在这湖边,而是更早,在那宴席上。

铁勒王的小王子,显然,也是一位藏不住己身情绪的主。

当时的神情,只怕不是一见如故,而是有旧,彷佛故人重逢的惊喜。而宁离目光淡淡,半点没有认出来,显然是抛之脑后了。

也幸好没有认出来。

若是宁离也认了出来,和那小王子欣喜叙旧……

裴昭自忖,大抵是没什么好气性的。

78.2.

宁离沉沉的睡下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天亮,他拥着被子,身体懒散散的,不大想起来。听见外边轻微脚步声,似是宫人在小声交谈。

“世子还不曾起来么?”

“昨日宴上喝多了酒,怕是困倦的很。”

“……”

€€€€€€€€动静,似乎是回禀了,没有人敢进来惊扰他。他算了算日子,今天彷佛应该去奉辰卫点卯?但他也不是日日要去的,干脆明日再去罢……

就这么想了会儿功夫,忽然又听见外间脚步,这一次他听了出来。连忙要往后仰做些个假睡样子,但是一想自己装睡作甚?片刻已见得帐幔被掀起来,搭上的手修长如玉。

宁离眨巴眨巴眼,与来人对望。

裴昭还道他昨日喝了酒、如今仍睡得昏沉沉,哪知掀开帐幔,正对上少年睁大眼睛,浓密眼睫扑闪,那神情好生无辜。

安心之余,不免又有些好笑,裴昭在他一侧坐下:“既已醒了,何不起来?还赖在床上作甚,须知一日之计在于晨……”

宁离这是头一番被他捉住,没想着还有这样一堆大道理,眼瞅着说不定还要念下去,连忙打断了:“是是是,我知道,我立刻便起来。行之你不去上朝么?可别误了时辰。”

裴昭轻轻瞥他。

倒是没说话,出了去,自有内侍进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他从里间出去,心想这时候裴昭应当已经走了罢?应该不会捉住自己再教诲了,哪知正见着人在外间坐着,随手翻阅着案上的书卷。

宁离小声问道:“陛下不去上朝么?”

张鹤邻辛苦地忍着笑:“陛下刚从前朝回来,听闻世子还未醒,怕是昨日喝多了酒,赶紧来瞧瞧,是否要请医官哩。”

宁离:“……”居然都已经下朝了!

早膳已经摆了一桌,俱是膳房用心做的,糕点粥汤,时鲜小菜,日日变换着,没有重复的花样。纵然窘迫了一阵,但很快也被抛到了脑后,完完全全的沉浸入了这美食之中。宁离夹了一筷子蟹粉灌汤包,吃的正香甜,察觉到一道目光把自己看着。

宁离疑惑道:“行之?”

裴昭端详他,刚洗漱完的小郎君,脸颊白里透红,剔透得桃子也似,彷佛掐一下都能留个印,满意道:“不错,气色果然好了些。”膳房果然用了心。

宁离顿时也无奈:“就那么点儿小口子,也用得着补气么。”

他想起来雅苏的请托,于是给裴昭说了一番。

裴昭笑盈盈将他看着,没有说允,也没有说不允,只道:“宁宁倒也学会给人走后门了。”

宁离:“……”

旁余宫人俱低着头,觉得这话听著有点子心惊的,宁离倒半点没察觉:“我也就只是一说,成不成当然是你拿主意,又不是定要将他塞进去。”如果为难,他回绝了雅苏便是,这点子轻重,他还是知晓的。

裴昭道:“那依宁宁之见,他能进奉辰卫吗?”

宁离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摸过他的根骨,怎么能直接论断。”

这话说得有一些老气横秋,使得裴昭都莞尔,一时间却想起来,那时在山间别院,自己将萧九龄派去,给这小郎君判断资质的旧事。那时宁离还满心不愿,萧九龄也只胡诌了些资质甚佳、浑然天成的话,来哄骗眼前的少年。

那时他只当宁离的师父是什么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还生了好大一通气。可若那是厉观澜……

裴昭若有所思。

“行之?”

裴昭回神,含笑道:“旧例是各家子弟进京后,择出些优秀的入奉辰卫当差,若并非嫡系子弟、却也有上进心的,可参加比试,拔得头筹后也可入奉辰卫,不拘泥家世,只要身家清白便可。依照他的出身,自是不能直接进入奉辰卫,他若是想,下场比试一番也未尝不可。”

宁离好奇:“还有这么一桩?这又会选多少个?”

裴昭道:“少则三人,多则五人,没有定数。若是资质实在差劲,便是一人不取,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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