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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团所过之处,漫天硝烟、全是尸体。
又过了三年。
新政府的独裁者被虫暗杀。
是我干的。
剩余几波势力互相撕咬,最后的胜利者开展了长达十年的恐怖统治,在全星域搜索追捕“嫌疑犯”和其他“叛乱者”。
再之后二十年,出现了一个王朝、三个共和国、两个帝国。
都与我无关。
终于有一天,我感到很累。
我回到自己的巢xue,躺倒阿尔托利身边,身下的冰十分温暖,让我感到安宁与舒适。
我用那把长刀,一点一点插入自己的心脏,然后将亲吻阿尔托利的额头、鼻尖、嘴唇。
我试图回想起他上一次碰我是什么感觉。
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慢慢闭上眼,意识陷入一片模糊的黑暗。
……
直到有虫叫我。
“西恩?西恩?”
我呆呆回神,以为自己又做了个梦。
且是一个久违的美梦。
少年时期的阿尔托利坐在我的腿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们在一间奢华、舒适、安逸的卧室,纱帘低垂、月光轻洒,屋内有浓郁的乌木与玫瑰花香轻轻缭绕,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将我和少年交错的身影投上挂有精美油画的墙壁。
“你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银发雄子咬着唇,眼神四处飘荡,脸颊绯红,说话间,一根深色细长尾€€啪啦甩到我的身上,被我下意识地一把握住。
“它最近不知抽什么风,根本收不回去。”
阿尔托利将脸凑到我面前,喃喃自语,“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没有€€€€”
我托起他的下颌,将他的话吞进嘴巴里。
一吻完毕,阿尔托利几近呆滞。嘴唇被吻的红肿,胸膛剧烈起伏。
我用手心将他的尾€€包裹起来,吻了吻他眉心,然后向下滑去,跪在了阿尔托利的面前。
“我有个办法,要试试吗?”
不等他回答,我已扯开他的长袍衣带,将脸朝下贴了过去。
这次,我不会再迟。
第37章 奇怪的哥哥
我从断断续续的梦境中醒来。
脑袋像被斧头劈过一样,还是劈得要开不开的那种。
喉咙巨干巨疼,彷佛梦里那些哀嚎嘶吼全都是用这嗓子喊的。
胳膊和腿似乎压了千层铅,咬牙使了半天劲,才堪堪挪动一点点。
和不明阻力挣扎抗争许久,我终是彻底睁开了眼,一时之间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而我盯着眼前的床帐和天花板,有那么半天的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正在何处。
巢xue……
阿尔托利……
插入心脏的长刀……
!!
西恩!!!
我蓦地坐起,浑身冷汗涔涔,下意识地就在身边查找、摸索,试图找到梦境中那只形单影只、孤单寂寞的雌虫。
床帐掀开一条细缝,床垫陷下一块。有虫坐了进来,将一杯水递到我唇前。
我像离海的鱼一样大口吞咽,转眼间就喝完一杯。黑影退出,回来时又拿了一杯。
这次是丝丝甜甜的蜂蜜水,一下就给了我半条命。
心脏的鼓动渐渐慢了下去。
我的理智随之复苏,将前因后果一起送回给我。
光复礼、祭坛、肉-体标记、精神标记、精神链接……
还有这段属于西恩的记忆。
怪不得他不愿让我进入精神域,推三阻四延迟精神链接的时间。
哪怕我们确认了彼此身份,互相表明心意,提起这事,他还是那般忧虑重重,甚至说出看完我会讨厌他这样的话。
……只能说他实在很了解我。
如果没有精神域里的共感共知,如果只是口头第三方叙述,说西恩€€萨洛提斯在后世三四十年,变成了一只半虫化、沉浸杀戮、四处掀起硝烟与战争的怪物,我确实会讨厌他。
他已成一只活生生的杀戮机器。后面几十年,他杀过的虫何止成千上百。
他明明有能力重建帝国,却放任不管,让国家分裂成那样、因此而死的无辜者又有多少。
无论理由如何,战争都非公平正义,牺牲死去的总是最弱者、失去最多的也是他们。
而做出决策、在幕后掀起斗争的那些虫,则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奢-靡大床上,做香甜的梦。
凭什么?
只因他们是平民?没有站在政坛的中心,不具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又是谁规定了,掌握权力的虫发号施令,其他虫就得像棋子一样去送命的逻辑?
少年时我一边读治国理政的指定书籍,一边皱眉对西恩抱怨。
将授课老师布置的作业翻来覆去地看,然后越看越生气,最后索性把作业扔给他,强行厚脸皮让西恩帮我做。
他当然不怎么乐意,我就对他撇嘴,回他一句:谁让你是我未婚夫。怎么,不愿意?
黑发雌虫总是一副无语的表情,似乎想同我争论什么,但又被这万能理由噎得无法反驳,终究还是帮我做了,并总是在截止日前几天。
他太了解我,有时却又不怎么懂我。
我真的知道了这段记忆,看完了我死后几十年他过的生活,我讨厌他?
说什么鬼话!
宇宙的主宰,我都快痛死了!
那不止是肉-体的不适,而是整个灵魂、神经都在齐齐嘶喊的痛苦绝望、寂寞孤独。
难以想像,他就这样熬了下来,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
就这样撑了那么多年。
眼眶一热,有什么涌了上来,一滴一滴,汹涌而至。
待我察觉想再抑制时,已来不及了。
我本能地将被子一扯,蒙到头上,翻身成团,将自己整个缩进密闭昏暗的安全空间。
再放开管束。
眼泪浸入枕头,不过几秒,嗓子和鼻子一起阻塞,我喘不上气来。
我慌乱地在记忆中搜索着安定点。
落在记忆最后一段。西恩像我一样,再次开始,回到二十多岁的时候。
他不再迟疑,没有冷冷推开少年雄子,对他一通说教。
而是贴过来,身体力行地对阿尔托利表达爱意。
他握住阿尔托利的尾€€,舔大那个,又来舔手心这个。
那时的情绪是甜蜜满足的、无比喜悦还带着安心,很好。很好。继续回忆……
后面的画面有点模糊。
残留的一点尾韵只持续到西恩彻底扒掉阿尔托利的衣服,坐到他腿上时……
但也足够。看那架势,百分百生米煮成熟饭了。
眼泪止住了,我不由弯起嘴角,刚溢出一点点笑容,却又僵在那里。
这么说,十七八岁时阿尔托利就已经和西恩有了夫夫之实?
那为什么还要去招惹科尔??两虫吵架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不像。西恩那天生醋桶子,就是吵架也得虫绑自己裤腰带上。
那为什么?
我从床上跪起。
不对不对。
我快速搜索二十一岁的阿尔托利记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和西恩的甜蜜日常。
反馈回来的感知,还是那样的争锋相对、冷淡、讨厌……
正要继续想,一只手臂忽地将我从被窝里掏出,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眼角。
“怎么哭了?做噩梦了吗?”
优雅磁性的中低音,温和沉稳,不是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