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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夢想 第11頁

他摟著她,說︰「不會。」

到了倫敦,她一個人回到波特貝露道,買了一束英國紅玫瑰。自從陳澄域在這里送過一束花給她之後,每次去到一個城市,她也會買一束當地的花;打個招呼,也留個帶不走的記念。即使是與余志希一起的時候,這個習慣依然沒有改變。回想起來,是這個買花的習慣把他們永遠連在一起的吧?

在倫敦的那個早上,她打了一通電話給陳澄域,他好像在睡覺,說話的聲音也特別小。

「有沒有吵醒你?」她問。

「沒有。」他說。

曾幾何時,當她睡在余志希的身邊,陳澄域不也是在遙遠的地方問她同一個問題嗎?這個時候,他身邊是不是也有另一個女人?

如果是報應,可不可以到此為止?她受夠折磨了,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愛他了。

「你會不會離開我?」她淒然問他。

久久的沉默之後,他說︰「為甚麼這樣問?」

「我害怕有一天會剩下我一個人。」

「不會的。」他說。

她拿著電話筒,所有的悲傷都涌上了心頭。她很想問他︰

「你身邊是不是有另外—個女人?」

可是,她終究沒有問。

她不敢問,怕會成為事實。萬一他回答說︰「是的,我愛上了別人。」那怎麼辦?裝著不知道的話,也許還有轉變的余地。她不是也曾經背叛過他嗎?最後也回到他身邊。當他倦了,他會回家的。

回到香港的那個下午,她走上了陳澄域的家,發覺他換過了一條床單。幾天前才換過的床單,為甚麼要再換一次呢?而且,他是從來不會自己換床單的。她像個瘋婦似的,到處找那條床單,最後,她找到一張洗衣店的發票,床單是昨天拿去洗的。

床單是給另一個女人弄髒了的吧?陳澄域太可惡了!他怎能夠跟兩個女人上同一張床?這張床是他們神聖的詩情區域,他怎麼可以那樣踐踏?

她很想揭穿他。可是,她跟自己說︰要冷靜一點,再冷靜一點。一旦揭穿了他,也許就會失去他。一起這麼多年了,她不能夠想像沒有他的日子,她不想把他送到另一個女人手上。她曾經背叛他,現在,他也背叛她一次,不是打成平手嗎?

陳澄域回來的時候,她撲到他身上,手里拿著在波特貝露道上買的紅玫瑰。他接住了她整個人。

「你干甚麼?」他給她嚇了—跳。

她說︰「你不是說過,每次去到一個城市,該買一束當地的花,打個招呼,也留個帶不走的記念嗎?這是倫敦的玫瑰。」

「可是,那束花是不應該帶回來的。」他說。

「這次是不一樣的。」她說。

「為甚麼?」

「因為是用來向你求婚的。」她望著他眼楮的深處,問︰「你可以娶我嗎?」

他呆在那里。

「不要離開我。」她說。

她在他眼裏看到了一種無法言表的愛,她放心了。她拉開了他的外套,他把她抱到床上。她扯開了那條床單,騎著他馳進了永恆的國度;那里,遺忘了背叛與謊言,只有原諒和原諒。

她知道他終於離開那個女人了。他現在是完全屬於她的,再沒有甚麼事情可以把他們分開。

一天,她在書店里遇到余志希。

「很久不見了。」他說。

「嗯。」

沉默了一陣之後,她終於說︰

「我結婚了。」

「恭喜你。」余志希說。

「要去喝杯咖啡嗎?旁邊有一家Starbucks。」他問。

「不了。」她說。

余志希尷尬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微笑著說︰「我也沒有。」

那個時候,為甚麼會愛上余志希呢?那個愛情的缺口,已經永遠修補了。

當她以為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的時候,報應又來了。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家里,陳澄域說好了大概十二點鐘回來。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她打電話到辦公室給他,他說差不多可以走了。

「有沒有想念我?」她問。

陳澄域笑著說︰「當然沒有。」

「真的沒有?」

「嗯。」

「哼,那麼,你不要回來。」

「你不想見到我嗎?」

「不想。」

「但我想見你。」他說。

她笑了︰「但我不想見你。」

餅了十二點鐘,陳澄域還沒有回來,他老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她擰開了收音機,她每晚也听夏心桔的節目。那天晚上,一個女孩子在節目襄用鋼琴彈DanFogclbcrg的《Longer》,悠長動听。

兩點鐘了,陳澄域為甚麼還沒有回來呢?然後,她听到了電台新聞報告。陳澄域的車子失事沖下海里。家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雙手抖顫。她背叛了自己所愛的人一次;可是,上帝竟然懲罰她兩次。一次的背叛,還有一次的永別。太不公平了。

是不是因為她把從波特貝露道買的玫瑰帶了回來?陳澄域說,那是個不該帶走的記念。她帶走了,記念變成詛咒。

她曾經想過她和陳澄域也許會分開;那是因為她愛上了別人,他也愛上了別人。

她只是沒有想到是死亡把他們永遠分開了。而她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我不想見你。她多麼恨她自己?

現在,她讀著他的日記,淚流滿面。她在一本舊的日記里發現這一篇︰

我愛她比我自己所以為的多太多了。明知道她愛上別人,我卻一直裝著不知道,甚至沒有勇氣去揭穿她的謊言。

當她在另—個城市里,她是睡在另—個男人的身旁吧?

很想放棄了,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卻又只想原諒和忘記。

等著她覺悟,等著她回來我身邊,天知道那些日子有多麼難熬。

她曾經以為自己的謊言無懈可擊;原來,只是他假裝不知道。他後來愛上了另一個女人,也是報復吧?

上帝有多麼的殘忍?它不是懲罰她兩次;當她找到這本日記,便是第三次的懲罰,也是最重的—次。

第六章

午夜里,關稚瑤光著身子,坐在鋼琴前面,彈著DanFogclberg的《Longer》。

天長地久,本來便是一支哀歌。

她的鋼琴是自學的。心情好的時候,彈得好一點,心情壞的時候,糟糕一些。忽然之間,她听到樓下傳來長笛的聲音,悲切如泣。是誰為她伴奏呢?不可能是鄭逸之,他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她的手停留在琴鍵上,喚回了一些美好的記憶。所有的童年往事,都是美麗的。

無論長大之後有多麼不如意,童年的日子,是人生里最快活的回憶。

那個時候,她和鄭逸之是小學六年級的同學。他是學校長笛班的,她看過他在台上表演。鄭逸之臉上永遠掛著羞怯的神情。他長得特別的高、特別的白,使他在一群男孩子之中顯得分外出眾。他們是同班的,可是他從來沒有主動跟她聊天。她暗暗地喜歡了他,每天也刻意打扮得漂漂亮亮才上學。他卻似乎一點也沒有留意。

一天放學後,她悄悄跟蹤他。那天下著微雨,鄭逸之住在元朗,離學校很遠,看著他走進屋子之後,她笨笨的站在外面,她還是頭一次跟蹤別人呢!那時並不覺得自己傻。喜歡了一個人,又不敢向他表白,那麼,只好偷偷的走在他的影子後面,那樣也是愉快的。

當她決定回家時,才發現身上的錢包不見了。她想起剛才在路上給一個中年女人撞了滿懷,沒想到那人是個扒手。

天黑了,雨愈下愈大。從元朗走路回家,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唯有硬著頭皮敲了鄭逸之家里的門。

走出來開門的是鄭逸之,看到了她,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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