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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8頁

費烈搖搖頭,再搖搖頭。

「文珠對你和對我不同!」他說。

「有什不同?我感覺不出!」斯年聳聳肩。

「斯年,不是開玩笑!」費烈拍拍他。「你最好對文

珠說清楚,免傷感情!」

「該對她說什?」斯年望著他。

「你們只是兄妹,像我和她。」費烈說。

斯年皺眉,沉恩半晌。

「文珠該知道!」他說。

「我看她已陷下去了,你要幫她自拔!」費烈說︰「我是你們倆的兄弟,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心廠’

「我明白你的意思!」斯年頗為感激,「我會考慮一下,我會找出可行的方法I」

費烈笑一笑。

「有另外的女朋友?」他問。

「總是有的!」斯年不想深談。

「文珠認識?」費烈再問。

「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斯年說。

車到中環,斯年在文華酒店門曰放下費烈。

「電話聯絡!」斯年揮手。

「好自為之!」費烈叫。

好自為之?費烈是什意思?

天色依然陰沉,巳到下班的時候,中環人潮涌涌,車龍排得好長。

斯年把汽車轉一個彎,亙駛慧心的辦公大廈,他今天遲了一些,希望還來得及接她。

好不容易挨到慧心公司的大廈外,停妥車,就看見慧心滯滿灑灑的走出來,一件米色風衣非常有型。

慧心當然也看見了他,正待走過來,突然又停步,她——怎了?

想揚聲招呼,卻看見步行過來的費烈,費烈也趕來等慧心下班?

正考慮該不該離開,費烈也看見了他,他那部平治四五?跑車畢竟是引人注目的。

費烈看看慧心,又看看斯年,恍然大悟的露出個好特別的笑容,仿佛是說︰原來如此。

然後,他大方的對慧心打個招呼,對斯年揮揮手,轉身大步而去。

慧心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才慢慢走過來,上車。

「你的西洋鏡拆穿了!」她說。

「有什關系!」他看來完全不在意。

‘你不擔心他告訴文珠?」慧心笑。「那時又得急急想法補救,挽回!」

「你說笑話!」斯年神色認真。「我對文珠做的一切只是不想傷她!」

「現在呢?讓費烈看見你來接我,而我和你又沒有他想象的感情,你這只死貓豈不是吃得太劃不來?」她說。

「費烈看見又不等于文珠看見,費烈是君子!」他笑,「別忘了他是劍橋的!」

「劍橋的都是君子?」她也忍不住笑。

「至少費烈是!」他說︰「而且他知道我對文珠只是兄妹感情!」

「那又如何?為了我你還是劃不來,我又不是你的

女朋友!」她說。

他看她一眼。

「遲早你會承認!」他信心十足,把握十足。

「你有這耐性等吧!」她笑,也信心十足。

「我會等一輩子,等到——」他考慮一下,然後促狹地用個電影名字︰「等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不了情?」她說。立刻發覺說錯了。

「那表示你巳有情?」他眼楮亮了。

她巳有情嗎?

沈慧心被老總臨時派去參加一個酒會。

酒會是五點鐘,在文華酒店,所以在四點四十五分就離開了公司,步行過去。

她心中是老大的不願意,這種雞尾酒會最無聊,客人和主人根本不認識,為了業務上、生意上的來往,就給一張請帖,老總當然不去,就落在一些高級職員身上。唉!拿一杯酒,傻傻的面露微笑站著,也不知道做什,站一會兒,看人來得差不多,如果沒有抽獎,人就漸漸散了。酒會的目的是什?能達到嗎?

慧心跟著人群走迸去,這是最熱鬧的一刻,生張熟魏都和站在門口的主人握手,打招呼。

然後,她要了一杯酒,遠遠地站在一角。

放眼望去,竟是沒有一個熟人。

這原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形,她才工作不久,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有朋友。

其實,這種酒會應該派她波士陳家瑞來的,目前的情勢是,老總比較看重她?是嗎?

當然,多參加凡次這種酒會,她也可能建立自己小小的社交圈子,這並非難事。

有人對她笑笑,是個中年外國人,她只得禮貌點頭,那中年人就走過來。

一陣自我介紹,寒喧,不著邊際的應酬幾句,中年人禮貌地對她舉一舉杯,走了。

她暗暗搖頭,她是站在這兒等第二個人對她自我介紹?或是她該主動點兒結交朋友?

但是要她去向人推銷自己——自我介紹,實在很像推銷自己,她又不情願。

站一陣,等人多一點的時候就溜吧!反正巳經簽了名,主人知道她代表老總來過就行。

喝一口酒,有一雙溫文有禮的手在背後輕輕的拍一下她,她意外的回頭,誰?

「晦!想不到遇見你!」他說。

「啊——費烈!」她笑了。「香港就是這小!」

終于有一個熟人了。

「一個人來?」費烈對她拐一拐酒杯,喝一口酒。「這種場合——實在悶!」

「我是公司派的,無可奈何。你呢?」她問。

能遇到個熟人、朋友,實在是太好的事——至少,她不必去推銷自己。

「我和酒會主人是朋友,也是英國時的同學!」他

說︰「我來酒會純為捧場!」

「很夠義氣!」她開玩笑。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

「我總要勉強自己去做一點不喜歡的事,不能太隨心所欲!」他說。

「你也沒有其它朋友?除了主人之外?」她問。

「是吧,我沒有去找!」他笑。「我是個很懶的人!」

「站在這兒,若你有朋友在,一定會看見你,」她說︰「你是很與眾不同廠’

「我與眾不同?」他搖搖頭,有點自嘲。

慧心有點明白他心理,不便再說什。

「預備——酒會結束才離開?」她扯開話題。

「不至于那夠義氣吧?」他笑。「等客人來得差不多時,我和主人打個招呼就走!」

「那我們一起走吧!」她沒經過考慮的就說︰「我很怕又有人來推銷自己!」

「因為很多人希望作為你的朋友!」他由衷的。

‘宋必!」她不同意。「有的人也和我一樣沒有熟人,又不甘寂寞,才四處去廣結人緣!」

「實在很無聊!」他搖搖頭。

看看表,五點半了,人也來了好多好多,整個大廳差不多擠滿了人。

「是時候了!」費烈做了一個暗示︰「主人現在很清閑,我們過去說再見!」

「絕對同意!」她跟著他走出去。

主人剛才顯然對葛心沒有特別印象,現在見她跟費烈在一起,居然理所當然地說︰

「啊!費!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這簡單?

費烈也不分辨,含糊地招呼過了,走出酒店。

慧心當然也不介意,對方是什人呢?以後可能根本不再見面的,誤會也由他吧!

五點半過後,中環還是一樣的擠,令人搖頭嘆息,慧心突然想起,斯年每天依時依候的接她,今天豈不是要錯過了?

她剛才一心趕來酒會,完全忘了這件事。

斯年一定氣壞了,以為她有意避開——讓他生氣最好,他這個人對一切都太理所當然了!

只是,現在想找部的士怕萬分不易。

「我有車在對面停車場——」費烈誠懇地望住她。「我送你回去——如果你沒有約人的話!」

「我從來沒約過任何人!」她說的是真話。

斯年是自己來的,其實根本與她無關。

「那,我們一起走去停車場吧!」他看來很高興。實在是,富家子女都比較天真。

當然,也包括視萬事理所當然的斯年。

意心很自然地走在費烈身邊,只是普通朋友,她是絕對的大方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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