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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 第1頁

楔子

慶梧葉老秋聲乾庭花月黑秋陰寒聊齋一卷破岑寂燈光變綠秋窗前搜神洞冥常慣見、亦與異物相周旋……

夜深深、月沉沉,遠處誰吟唱起幽調;一句句一聲聲,淒麗絕美教人憐……

那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了,相傳在遠古時代,天庭發生了一椿仙人與花靈痴纏相戀的情事,玉帝在大為震怒之後將他們打落凡間,而在臨下凡前,五位仙人的心頭因心痛而各自淌下了一顆鮮紅血珠,血珠帶著仙人心頭深深的愛意與想望,幻化成五個通靈精魄之身。

「這是一個很古老很古老的傳說了……」蒲松齡一挑顎下黑須,手執小楷喃喃自語著,「鄉下老人一再跟我提醒,這個傳說是一代傳過一代了,我一定得將它做個記載,只是這五個通靈精魄之身,又該有怎樣的淒美傳奇呢?」

澎湃的謬思像浪潮一波波沖入他的腦海里,他如有神助地振筆疾書,寫下一頁頁關於那五位精靈魂魄的故事。桌前的燭光也恍然搖曳著,幽然變綠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

第一章

戰國楚郢都

蒼穹無垠,是清澈的澄藍,遙遠的天邊,出現一點黑影。細看這黑影,有著靈巧的雙翼,如剪般的尾。原來,是只素去色,眼兒靈動的飛燕。

飛燕雙翼略收,往下飛去。

藍天之下是一片郁郁森森的莽林,四周有水流淌過,綠水匯集,成了寬闊的碧色水潭,莽林中央闢出平坦的土地,人煙湊集處,好不熱鬧。有座暗灰色的城,臨著江水而建。

翱翔的燕兒如強弩之箭,飛過高大的城牆,羽翼拂過堅硬崢嶸的牆緣,俯視著城內人們。

再往前飛去,在城的中心,四面高牆圍住樓閣應殿。宮殿以東山運來的巨木建築,表以西海的寶石,氣勢恢弘,奢華得令人眼花撩亂。悅耳的絲竹聲從窗欞飄出,燕兒穿梁過柱,飛出華麗的大殿,沒有流連。

離開宮殿與都邑,往鄰近水潭的柳樹林飛去,堆煙砌玉的柳簾後,有座幽靜雅致的院落。

院落以白玉為磚,水銀杏的硬木為柱,無數的絲綢垂掛其間,清風一吹,成為柔柔的波浪。

燕兒發出一聲清脆的嗚聲,柳樹林的四周飛竄出無數的燕兒,回應似的開始鼓噪。不知為什麼,燕子總喜歡聚集在這里,在柳樹與藍天之間,總有飛燕繚繞。

風吹進屋子,拂開一層又一層的絲綢,在屋子最深處的花廳中,坐著一個年輕女子。日光落在嬌小的身軀上,照拂精妍素雅的深衣,黑如點漆的眸于若有所思,凝視著身前銹架上的菱紋花羅,溫潤的層間輕咬著棕紅的繡線,指尖捏著銀制的繡針。

她在遲疑,考慮該由何處下針。

年輕女子坐在那兒,久久不動,如一尊白玉雕成的雕像,嫻靜溫柔,卻又比雕像多了一分令人迷醉的體溫。雕像是冰冷的,而她則是活生生的血肉。

鋪展在身前的,是一塊半透明的菱紋花羅。花羅上以朱紅、棕紅、深綠、深藍與金黃等色絲線,繡出流雲、卷枝花草與長尾回首的燕。燕兒的神態,與窗外繚繞的飛燕相似。

繡功是信期繡,回首的燕寓意著「似燕歸來」。

然而,她等待的人尚未歸來,那人將她留在這座精致的院落里,囑咐她靜靜等待。白晝時,她在日光下刺繡,在花羅上繡滿了回首飛燕,每繡完一只,就看向窗外一次。門前遲形跡,他尚未歸來。夜里,她燃起燈火,仍是繡著飛燕,目光望穿了深辣夜色。

這樣的等待,已成為長久以來的習慣。

花廳的角落,幾株剛剪下的長睫荷花,散發著淡淡清香。風不但吹開了絲綢的廉幕,也吹落幾瓣荷花。粉女敕鮮妍的花瓣落了地,觸地時發出輕輕的聲響,風又來,花瓣在室內紛飛,飄落在信期繡上。

柳樹林的邊緣,傳來車輪輾過石地的聲音,聲音愈來愈近,在居所前停住。她放下繡釘,側耳傾听,有些忐忑。

是他嗎?他來了?

窗欞外有低低的討論聲,語氣焦急。

「戎劍公子要見芙葉姑娘。」那人喘了幾口氣,又匆促補上一句,「馬上。」

「馬上?」年長的女奴低叫一聲,不敢置信。「是要芙葉進王宮里去嗎?那里不是有專門伺候戎劍公子的奴婢嗎?」是知道戎劍公子寵愛著芙葉,甚至另築一室,將她安置在燕子居。但是肆無忌憚的宣召入宮,不怕招人非議嗎?,不論戎劍再怎麼權勢顯赫,再怎麼寵愛芙葉,她到底只是個身分低賤的女奴,兩人身分上的差距,猶如一天一地。

「公子全不滿意,已經下令鞭了好幾個奴婢了。」那人壓低聲量,提起戎劍的無情,就恐懼戒慎。「公子早上跟棠稷公子演戰過一回,雖然勝出,卻也受了些輕傷,回長慶殿後,不讓效婢們療傷更衣。下午祭典就要開始了,但到我出門那會兒,公子都還沒更衣。」

「怎度不再派別的人去?」年長的女奴蹙眉,困惑的問。從這兒到宮里,來回要花費不少時間,要是趕不及祭典,那可是滔天大罪,誰人擔得起?

「公子說了,只讓芙葉姑娘更衣。其他人一靠近,他就發脾氣,誰敢輕舉妄動?都怕一進寢殿,就要被喝令拖出挨鞭子。連侏漠也沒法子,只能吩咐我快馬加鞭,快些來這里接人。」車夫擦擦額上的汗,看向年長女奴的身後,動作略略一停。

繚鐃的絲綢之間,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

芙葉輕咬著唇,因為听見戎劍受傷,臉色有幾分蒼白,更襯托出溫潤如玉的膚色,澄澈的眸子,蒙上了深深的憂慮。這樣的絕子,任誰瞧見都會心生憐愛。

芙菜心兒狂跳,幾乎要滅頂在驚慌中,半晌後才有能力開口。「汀蘭,我要去。」她的聲音輕柔,卻格外的清晰,目光已經望向遠方的郢都,心急如焚。

戎劍受傷了?很嚴重嗎?是因為很嚴重,所以他急著召喚她去?

她急切的想探詢他的傷勢,如同最饑渴的人,渴望著水源,無法理智的思考。

汀蘭的臉上出現遲疑的神色,握住芙菜的手腕。「芙葉,那是王宮內,可不比燕子居。我們談過的,在時局穩定前,你不宜到宮里去。」她低聲說道。

去了王宮,等於昭告所有人,戎劍有個寵愛至極的女奴,如今正是各公子間私下爭斗得最厲害的時候,戎劍最得楚王信任,論資質、聲望與武藝,都是佼佼者。未滿三十,他已是個聞名諸侯間的絕頂人物。

就因為最有可能成為繼承人,戎劍的敵人更是無以計數,對王位有野心的人各懷鬼胎,伺機而動。

「我們可以請人覆命回去,說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不能進宮去,公子那麼寵你,或許就會打消主意。」汀蘭握著芙葉的手,不肯放。

不安在心口撩動,如一把剛剛燃起的火苗。要是就這麼讓芙葉入宮去了,災禍是否會成為燎原大火,就此難以挽救?

美葉搖了搖頭,絲鍛般的發散在肩頭,目光落在郢都的方向。

「他在等我,我不能不去。」她一心只想趕到他身邊去,無法多想。推落汀蘭的手,她走向等待在一旁的氈車。

「你也別攔阻了,就讓我快些帶人回去覆命吧—.」車夫連忙說道,不敢再拖延,讓芙葉坐上華麗的氈車,在她坐穩後,放下絹氈。氈上繡著一只揚翼的鳳鳥,是王室的表徵。

一聲呼喝,四匹高健壯碩的馬兒技著氈車遠去,飛快的往郢都奔馳。柳樹垂下的濃蔭,被亂風吹開,待馬車經過後,才又匆匆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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