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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還是乖乖在書中等待老死,然後看看能不能回現代,她只要能回去原本的世界,她一定要把穿書的經歷寫出來,太神奇了,原來真有穿書這回事。
對了,雖然沒希望,但她還是想知道一下神仙的名字,「喜逢姊姊,賀大人叫什麼名字,姊姊知道嗎?」
奉承法果然很有用,就見喜逢挺了挺胸膛,「那是當然,我現在負責打理有朋院,怎麼可能不知道賀大人的名字,賀大人叫做賀逐光,追逐的逐,光芒的光。」
邵雲湖一喜,原來一見鐘情叫做賀逐光啊。
逐光,真好听。
邵雲湖就在薛員外家待了下來。
每天早上帶賀寶兒去賀逐光那邊吃早飯,因為賀逐光喂飯總是很專心,邵雲湖就毫不客氣的看他。
都說「美人三日膩」,就說好看的人連看著三天,也都變得普通了,可是邵雲湖卻覺得這神仙越來越好看。
春天的陽光照進屋子,讓他籠罩在融融春陽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敢相信有這樣的畫面,連陽光都偏心他。
當然,身為一個幼教老師,她擅長一打多,一心二用不是問題,她可以一邊贊嘆賀逐光的美色,一面跟賀寶兒說童話故事。
小孩子是要教的,經過這幾日,賀寶兒已經知道了吃飯時才有故事听。
她不會說「現在不講故事」,這樣直接的拒絕不好,她會說「要吃午飯時听,還是晚飯時听」,讓孩子可以做選擇。
小人兒做出選擇,自然就不會鬧了——五歲小妞怎麼斗得過詭計多端的大人呢?
經過幾日,賀逐光從京城帶來的人陸續恢復,水土不服真的太奇怪了,難怪古代學子進京趕考,大多會提前半年去,就是預留了水土不服的時間,備考多年,總不能栽在這件事情上。
在賀家負責照顧賀寶兒的是鄒嬤嬤,還有兩個大丫頭,一個叫做花好,一個叫做月圓,雖然是很普通的名字,但卻飽含祝福,賀寶兒身邊就是花好月圓,如果她的人生一直能體會這種景致,那過得也不會太差。
然後賀逐光的兩個隨身小廝也能下床,一個叫做平安,一個叫做順風。
在喜逢的介紹下,幾個下人都彼此打過招呼,對于平安跟順風來說比較沒差,因為他們是伺候賀逐光的,對于鄒嬤嬤也沒差,她不是親手照顧賀寶兒的人,要以現代企業來說,鄒嬤嬤是小主管,但花好月圓就比較心急,自己要是不能照顧寶小姐,那還要她們做什麼?兩人才剛剛能下床,就跟鄒嬤嬤提議把邵雲湖,張金妞送回稻豐村。
可是經過了這幾日,賀寶兒已經喜歡邵雲湖了,天天有故事,那些故事她都沒听過,新奇得很。張金妞天天給她按摩起床,擦澡的速度又快又好——月圓擦澡的速度慢,春寒料峭,賀寶兒總是覺得很冷。
賀逐光想著還是讓舊人照顧寶兒,至于稻豐村那兩個臨時丫頭,多給些銀子打發回去就是,卻沒想到寶兒不要花好月圓伺候了,纏著邵雲湖說故事,玩游戲,晚上睡覺前就要張金妞給自己擦澡,然後按摩。
在賀逐光眼中,賀寶兒最有發言權,她說了要邵雲湖跟張金妞,那留下來就是。
當然,隨著賀家下人陸續恢復,這管錢的溫嬤嬤也恢復了——邵雲湖拿了一個大荷包,張金妞也有一個。
兩人晚上在後罩房開了,見是五個一兩的小銀元寶,都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等好事,她們進薛家也才不到十天。
張金妞拿著元寶左看右看,滿臉喜色,「我只在祖父手中看過銀元寶,沒模過,原來銀子模起來是這種感覺。」
邵雲湖也很喜,想著明日托人傳口信給爹娘,讓他們過來取銀子,先把牛春花跟邵一峰的婚事定下來,剩下三兩辦個婚事應該可以。
張金妞躺在床上,拿著元寶東看西看,「雲湖,你說賀大人一下就賞了我們這麼多銀子,是不是對我們很滿意。」
「那是當然了,要不是見到我們服侍得俐落,早就讓我們回家了。」邵雲湖沒說的是,要不是她倆有一套,花好跟月圓也不會這麼輕易罷休。
「對了,有件事情……」張金妞臉上笑咪咪的,「賀大人身邊那個平安,連續兩天送了糖果給我吃。」
邵雲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真的?」 ??????
張金妞有點害羞,有點喜悅,「真的,他說今年二十歲,跟著賀大人這幾年太忙了,沒有侍妾,也沒有通房。」
在古代,這算是明示了,平安對張金妞有意思。
張金妞長得可不輸雜志上的模特兒,大齡未婚也是被太多弟妹耽誤,這平安二十歲,配張金妞剛剛好。
邵雲湖雖然知道自己跟神仙無望,但還是很高興張金妞的人生有反轉的機會——她們才照顧賀寶兒幾天,賀寶兒就要她們伺候了,等賀逐光把差事交代妥當,買下張金妞隨行回京的機率大增,到時候張金妞就能離開那個吸血鬼家庭,成親,生子,展開自己的人生。
至于自己,倒是不想進京的,反正進京也不可能嫁給賀逐光,她一點遠行的動力都沒有,還是趁著這兩個月好好表現,多賺點賞銀,存下中老年生活基金,才是正道。
第三章 賀大人的欣賞(1)
轉眼間,邵雲湖跟張金妞已經進入薛家一個月,除了前幾日那個五兩大荷包,薛員外處也給了五兩——總算找到人來搞定賀寶兒了,薛家也算松了一口氣。
晚餐時間,照例是邵雲湖負責給寶兒喂食,不過她今天不想喂孩子,想教孩子怎麼自己吃飯,五歲不小了,可以學習一些事物,真的愛孩子要教會他們獨立,不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那不是富貴,那是廢人。
「寶小姐。」邵雲湖的語氣就像前生哄孩子那樣,「今天我們試著自己吃飯好不好?」
賀寶兒不解,「為什麼我要自己吃?」
「寶小姐五歲啦,已經是個大人了。」
小孩子是很單純的,听到自己已經是個大人,眼楮一亮——原來自己是大人了啊。
邵雲湖把菜肉粥拌開,然後讓賀寶兒自己拿湯匙吃。
賀寶兒人生第一次拿湯匙,當然沒辦法拿得很好,吃一湯匙,嘴角有殘渣,桌子的錦繡桌巾上也留下一些粥痕。
賀寶兒皺眉。
邵雲湖哄著說︰「寶小姐做得很好,髒了沒關系,等吃完再收拾,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賀寶兒看著她,似懂非懂的又自己吃了起來。
旁邊的溫嬤嬤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想想又算了,寶小姐確實該學著自己吃飯,不然等一兩年後上族學要待上一整天,總不能帶著丫頭去。
賀寶兒吃得幾口,已經飯菜掉滿桌,她自己也很不滿意,怎麼會這樣。
邵雲湖鼓勵,「我常常幫鄰居顧孩子,大家第一次拿湯匙都是這樣的,寶小姐已經做得很好了,都沒掉在地上。」
賀寶兒被這樣一夸,突然又高興了,「我很棒。」
溫嬤嬤連忙說︰「寶小姐當然是最棒的。」
就在這時候,听得外面有問好的聲音,邵雲湖知道是神仙回來了——賀逐光架子不大,但是薛家想討好,所以總會派人在有朋院的垂花門附近等著,郝娘子說,要讓賀大人賓至如歸。
賀逐光還是那個賀逐光,疼寵著這個沒爹沒娘的佷女,回到院子不是先去換衣服喝口水,而是先進了賀寶兒的房間。
賀寶兒自己拿著湯匙,臉上跟桌子上一片狼藉,看到三叔進來,臉都笑開了,「三叔。」
溫嬤嬤知道小姐現在看起來狼狽,搶著說︰「花開在訓練寶小姐自己吃飯,奴婢想著寶小姐也該學這些了,就沒阻止。」
邵雲湖現在的名字是「花開」,張金妞叫做「富貴」,取這名字也是希望「花開富貴」常伴賀寶兒的身邊,跟「花好月圓」一樣,都是祝福。
賀逐光沒有多問,點點頭,「溫嬤嬤年紀大了,先下去休息吧。」
溫嬤嬤在賀家多年,看著賀逐光長大,知道他有一說一,讓她去休息就是去休息,絕對不是在暗指她辦事不力,遂高高興興去了,這水土不服真奇怪,她現在雖然能吃能睡,但就是有說不出來的疲憊。
邵雲湖看到賀逐光,心里高興起來——神仙越看越好看,忍不住想起那句「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雖然是形容甄宓,但賀逐光有種超越性別的美。
真的好好看哦,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完美,她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造物主對賀逐光肯定用了全部的偏愛。
賀逐光在賀寶兒身邊的繡墩坐了一下,賀寶兒臉上都是粥,他只是笑笑著說︰「寶兒這樣很好,自己學著用餐,已經五歲了,不能一直讓嬤嬤喂飯。」
賀寶兒一臉得意,「剛才花開說我已經是大人了。」
賀逐光笑說︰「是啊,很快就是大姑娘了,什麼都要學起來。」
講完,又贊許了看了邵雲湖一眼——他不是沒想過讓寶兒學會自己梳洗吃飯,但寶兒很抗拒,他想起大哥不到二十歲就早死,想起大嫂因為不願意守寡,拋下剛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回娘家,他就忍不住多溺愛佷女一分。
他跟大哥雖然一嫡一庶,但大哥一直對他十分關懷。
以往,是大哥照顧他,現在他要替大哥照顧寶兒。
只是同樣五歲,蔡太僕卿的孫女已經會彈琴,田秘書監最小的女兒在祖母生日時做了福祿壽刺繡,但寶兒什麼都不會,這又讓他傷腦筋。
沒想到梅花府雖然小,卻地靈人杰,有花開跟富貴這樣伶俐的女子。
不過進府才一個月,寶兒已經學會自己淨手,他看到那個小盆,溫嬤嬤說是花開讓薛家的木工做的,寶小姐不過才一天就知道怎麼用,聰明得很。
學會淨手,學會吃飯,可是人生大事。賀逐光對花開跟富貴很滿意。
賀寶兒一邊吃粥,一邊說︰「三叔,今天花開教了我讀詩。」
賀逐光微笑看著佷女,「讀什詩?」
他心里想,應該是童詩,比如一人兩人三人跳,四人五人六人到,七人八人九人笑,十人一起樂陶陶。
賀寶兒把菜肉粥吞下,一臉得意的朗誦起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賀逐光意外的看了邵雲湖一眼——雖然只是入門,考慮到邵雲湖沒上過私塾,這就不簡單了。
京城的大戶小姐,都未必讀過〈靜夜思〉,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誰家小姐說自己愛讀書,那肯定是笑話一則,所以他至今未婚——要跟一個只讀過佛經女誡的人相守終身,光想就很無趣。
可是沒想到鄉村野地,會有一個沒上過學堂的女子能念出這五言絕句。
〈靜夜思〉雖然簡單,卻是賀逐光非常喜歡的詩,他是一直到了進京赴考才明白這首詩有多麼妙,短短一句「疑似地上霜」,不僅僅生動地描寫了月光,還充滿了情感,因為孤單,才會連看月光都是冰冷的霜,「霜」這個字,完美地呈現了詩人獨在異鄉的淒涼……雖然他在家中處境尷尬,生母又早逝,可對于大哥,對于溫嬤嬤,他身在京城依然是想念的。
此刻听得寶兒童音朗朗,他含笑看了邵雲湖一眼,內心意外,又有點想考校她,「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碧紗窗下水沉煙,棋聲驚晝眠。」
邵雲湖想,小意思,她念書的時候就覺得古典詩詞很有意境,背的時候從來不覺得痛苦,自己還又看了好多作品,能在神仙面前表現表現,她可高興了,「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然,玉盆縴手弄清泉,瓊珠碎卻圓。」
賀逐光心里三分驚喜,三分詫異,他最喜歡談論學問,又隨口一首夏日詩句,「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當戶轉分明。」
邵雲湖順著說︰「更無柳絮因風起,惟有葵花向日傾。」
賀逐光是真的開心起來,他不認同女子無才便是德,他認為女子的出入已經受到太多限制,更應該讀書,好開闊自己的心胸,可惜京城民風保守,當皇後都只讀過佛經女誡,並且因此得到皇上的夸獎,就沒人敢給自己的女兒多讀詩書,女子去族學說是學習琴棋書畫,但所謂的「書」,卻是孝經,祈子經,萬壽經等等,在他眼中無用的東西。
有幾戶相看過的小姐,看畫像端正秀氣,但一開口就十分迂腐,女子要舉案齊眉,要三從四德,日後丈夫打罵一定會檢討自己是不是哪里做不好,絕對不會埋怨雲雲,連他這個大男人都听不下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梅花府這小地方,會出現一個讀過書的女子,〈阮郎歸,初夏〉是他非常喜歡的夏日意境,〈客中初夏〉也不用說,是經典中的經典,他多年反覆品味,仍覺得驚艷。
花開已經進薛家一個月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只覺得她把寶兒帶得很好,就像里正說的,對小孩有一手,卻沒想到她還有點學問。
賀逐光第一次仔細打量起她來——雖然是進薛家工作,也給了伺候的名字,可是她很不同,從不自稱「奴婢」,而是說「我」,賀逐光原本以為她只是規矩不太好,想著不過在江南兩個月,也就不用太過挑剔,但現在想來,這花開應該是讀過書,所以有點骨氣,不願意自稱奴婢。
賀逐光對讀書人一向有好感,所以現在看花開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覺得她順眼許多,也好看許多,甚至覺得她的臉龐有股自信,不是美人,卻有種光彩——葉太傅的嫡孫女說自己一定賢慧,入門就會張羅通房,好趕緊給他開枝散葉,軍器監古大人的女兒說,自己是沒脾氣的人,嫁了丈夫,那就是一門心思伺候丈夫,什麼都不會想了,大理寺司直盧大人的女兒說,會好好給他打理院子,讓他不用操煩,她知道自己連帳本都看不懂,她會請教帳房先生的。
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她們留給他的印象也就模糊一片。
他以為自己會孤身一輩子,將來過繼兄弟的兒子承嗣,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天下還有讀書的女子。
女子讀書不能考試,花開肯定是自己喜歡這些詩句。
想到她是真心對待文字,賀逐光內心又多了一層欣賞——女子不美沒關系,皮相終究會隨著時間過去,只有「本心」才能禁得起時間考驗。
賀寶兒把一碗粥吃得干干淨淨,賀逐光就見邵雲湖掏出帕子,「擦擦臉。」
簡單的三個字好像有種魔力,一向難伺候的賀寶兒擦了擦臉。
邵雲湖又夸贊道︰「寶兒太棒了,真聰明,說一次就懂了,還做得這麼好,是個小天才,以後學什麼都會很快的。」
賀寶兒被夸,高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