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98章 我們回家

如果是說別的地方,鄒進森可能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說起美容機構,鄒進森卻記得很清楚。在那段時間,周雪梅經常都會去美容院做臉,女人通常都愛美的,去美容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他當時根本就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而現在聽到顧亦然說得這麼有板有眼,那這件事情多半也就是真的了,難怪他剛纔覺得這小子的反應那麼古怪,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給他致命一擊。

可這樣的事實對於他而言,無疑是極度極度難以接受的。

他曾經把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當做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希望,他因爲那個孩子,放棄了逃離美國,選擇投案自首,在監牢裡坐了六年。

而現在,他又因爲那個孩子,把夏家的丫頭綁了過來,與夏東海進行對峙。雖然說這並不是這次綁架事件的全部原因,但絕對可以說是其中的起因。

他爲了那個孩子付出了那麼多,甚至把自己的人生都搭了進去,他算計過那麼多,考慮過種種結果,卻獨獨沒有想到,事情的最後還真的被夏唯一那個小丫頭說中了,那個孩子還真是另一個老王家的。

說什麼覺得夏東海可笑得可悲,其實這一句話用來形容他,才更爲合適的吧。

這一切都因爲是周雪梅這個女人引起的,都是因爲她……

鄒進森的面上凝聚起了暴虐的殺氣,對於周雪梅的恨意,已經完全控制不住的在內心翻騰,恨不能現在就把周雪梅抓過來剝皮拆骨碎屍萬段纔好。

就在鄒進森的情緒有些失控的時候,忽然似有什麼東西臨空而過,“砰”的一聲輕響,站在夏東海身後的兩名打手毫無徵兆的轟然倒下。

鄒進森陡然一驚。

是狙擊手?

與此同時,顧亦然忽然拉着夏唯一的手,像是在舞華爾茲的舞步一樣,迅疾的帶動她的身子旋轉,帶入到自己懷中,而腿也已經在同一刻時間擡起朝握着刀刃脅迫夏唯一的那名打手襲擊而去,對方一時不慎,手中握的刀刃已經掉在了地上。

鄒進森反應過來,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原本就燒的極旺的怒火,這下子如同在大火之上澆了一把油,噌地一下直接燒到了頭頂,讓他整個人失了常態。

他的臉上沉得滿是陰霾,把話也說得狠辣無比,“大家都給我動手,這幾個人打死不論!”

這話一落,現場就開始亂了起來,隨即就見一批身穿迷彩、身姿矯健的陌生人突然間從外面涌入進來。

鄒進森看着這羣人的身影,臉色頓時一變,心裡再次大驚。

這不像是警察,倒像是特種部隊的人?

於是現場開始了一陣搏擊相鬥的嘈雜,一片驚慌失措的混亂。

顧亦然緊緊護着夏唯一,而之前那名打手也已經再拾起刀刃,朝他們刺來。

顧亦然身形微斜,堪堪避過,眼看着那道凜冽的寒光又一次直刺而來,他拉着夏唯一避之不及,只能用手硬生生的擋下這一刀。

西服襯衣在刀刃的割破下“磁”的一聲碎裂,他的手臂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紅的血液頓時從傷口裡流淌了出來。

夏唯一忍不住“啊”地驚呼一聲,霎時間被他那溫熱的鮮血刺痛了雙眼,臉上止不住發白。

“不要看。”顧亦然低低的開口,隱忍的語氣裡卻還是帶着獨獨對她纔能有的溫柔的安撫。

夏唯一卻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轉移視線,心中只覺得驚惶不已。

而那名打手眼見顧亦然受傷,便又再次朝夏唯一出手,想趁機把她抓住。

夏唯一右腳蹬地,迅疾橫踢,但因爲力道不足,反而在對方的回擊下,踉蹌了兩步,摔倒在了冷硬的地上。

“老婆……”顧亦然一聲驚呼,已經快速的奔至了她的身邊,一把扶起她跌倒的身子。

夏唯一的後腦勺本來就受了傷,這下子摔下去的時候,又磕到了地面上的硬物,冷不防痛得長嘶了一口氣,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

但是在觸及到顧亦然擔憂慌亂的雙眼時,她還是忍着疼痛,輕聲道:“我沒事。”

可即使是她這麼語出安慰,顧亦然也不會相信了,因爲他的手在她的頭上摸到了溼潤粘稠的血液。

顧亦然臉色剎那大變,原本就寒冽得要結冰一樣的一張臉上,此際竟是鐵青,幽深的雙眸裡更是涌上了尖銳的殺氣。

他把夏唯一扶好,眼睛在凝睇那位已經被人控制的打手時,眼睛裡透骨奇寒,瞬間換上了一身凌厲的氣勢。

“當着我的面你也敢對她動手是吧,我看你他媽的真是活膩!”他兩步走上前,一腳狠狠的直接將那人踢到了在地上,冰冷的聲音裡,怒意彰顯。

他在說的時候,已經開始拳腳相加,那人很快就被他打得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他最後一腳落在那人的手腕上,只聽到“咔嚓”一聲,有着骨頭斷裂的脆聲響起。

“啊——”頓時間,一道悽悽的哀嚎聲大叫起來。

可顧亦然卻猶覺得不解氣,雙拳拽緊,胸腔裡燃燒的怒意難以抑制,燒得越發炙烈。

可想而知的,能引得一向優雅清貴的顧亦然不顧形象的爆粗口,他這心裡究竟該有多生氣,怒火該有多大啊!

“還有你!”目光一轉,顧亦然冷冽的黑眸緊盯着另一邊的鄒進森,帶着凌厲的殺氣朝他走了過去。

他毫不客氣的揪着鄒進森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聲音森冷的一字一字說道:“你知道我等這一刻,忍了有多久嗎?他媽的連她也敢綁架,她是我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平時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捨得碰,你他媽的卻竟然敢給我對她下手。你還敢讓人威逼她,脅迫她……”

他突然間像砸貨物一樣的拿起旁邊的一把椅子重重用力的往鄒進森頭上砸了過去,鄒進森頓時間悶哼一聲,眼前一黑,險些就那麼暈了過去。

而他的頭頂已經鮮血橫流,順着兩邊的太陽穴直直流淌了下來。

可這還不算完,砸完椅子後,顧亦然就直接自己動手了,拳頭密密的落在鄒進森的臉上,嘴上說一句,手上便打一下,一拳打得比一拳重,不多時,鄒進森那張臉就已經是血肉模糊,連基本的五官都要看不清晰了。

可儘管顧亦然打得這麼狠,周邊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什麼。

因爲夏東海他們都知道,顧亦然是真的已經隱忍得太久了,如果不是顧忌到夏唯一的安危,他早是就已經帶着人衝到了這裡來。

這幾日憋足了太多的氣,到了此刻,他才終於不受控制的將所有情緒全都發泄出來,他忍得那麼辛苦,只有讓他把滿腔的怒火和憤恨都通通發泄出來,他纔可能真正的平靜得下來。

眼看着鄒進森已經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夏東海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亦然,別把人打死了。”

顧亦然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最後再用力打了鄒進森一拳,他纔算是聽話的停了下來,挺直着身子站在那裡,微微的喘氣。

鄒進森的眼睛被血肉模糊,睜都睜不開來,如果不是還有一口氣在,真的就像要死了一樣。

可他還是微微牽動嘴角,勉強算是笑了一下,費力的提氣說話:“我果然……果然是……小瞧你……”

“是你太過自大了,我只是稍微露了點情緒,你就已麻痹大意,這就是你最該有的下場!”顧亦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氣,但是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

鄒進森咳咳的幾聲,從嘴裡吐了一口血出來,依然勉強開口說話,“好……很好……都說……願賭服輸……我輸了……我認……”

顧亦然沒有再看他,經常剛纔的爆發,他終於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走回到夏唯一身邊抱着她,這時一位穿迷彩的男人上前對他說道:“顧少,這裡都已經被控制了。”

顧亦然點點頭,回道:“這一次又幸虧有你們,辛苦了。”

“無礙。”對方微笑搖頭。

顧亦然冷冷的掃了一眼在場被抓獲的人,光是打手就有二十好幾個,還有何來帶了一部分人走了,那些也必須要抓回來。

雖然夏唯一已經被救下了,但是還需要善後,至於具體怎麼處理這些人,這就要看顧亦然的決定了。

可眼下,顧亦然的整個心和眼顯然都只在夏唯一的身上。他抱着夏唯一,溫柔的說道:“我們回家。”

“嗯。”夏唯一輕輕點頭,雙眼一紅,在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裡,差一點就忍不住要哭了出來。

這時,夏東海也已經走了過來。

他剛纔也受了點皮外傷,除了臉上有些淤青,手臂上還多了幾處比較淺的紅痕。

他想對夏唯一說話,可夏唯一卻還是不理會他,從始至終,更甚是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他。

夏東海心想着,她極可能是因爲綁架的事情,纔對他有些怨氣,心底不禁泛起了心酸和苦澀,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心疼。

這孩子會突然遭受這麼大的苦難,都是因爲他這個做爸爸的過錯,她會怨他,也是應該的。

他才這麼想着,忽然就聽到鄒進森提氣叫他:“夏東海……”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夏東海沉着臉道。他對鄒進森這個人真的已經仁至義盡了,從鄒進森綁架他女兒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是真正的敵人。

“就是……剛想到了一件事……我覺得……很應該告訴你……”鄒進森吃力的衝他冷笑了一下,還帶着一點惡毒,一字字用力道了出來:“你恐怕還……還不知道吧……晴雨……她是被周雪梅活活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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