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叫江辰

第174章 我叫江辰

扈明雅輕輕起牀,穿好衣裳。藉着透進的月光,用墨條在一張紙上寫下兩行字:

爹、娘,對不起,女兒不好,讓你們傷心了。不怪他們,是女兒自己不想活。

她不忍心老吳嬤嬤幾人因自己而被父母打死,替他們求了情。

她輕輕走出院子,看看天際,一輪明月已上中天,四周撒着幾顆寂寥的星星。她摸了摸肚子,向北走去。

白天她注意到,庵堂北邊有一條小河。

此時是二月中,夜風又大又涼,吹起她的頭髮和裙裾。她沒感覺到寒冷,呆呆地向前走着。

走過庵堂的圍牆,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小河邊。河水剛解凍不久,嘩嘩向前流着,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着寒光。

她清楚地看到,河邊的水很淺很清,能看到底下的石頭。越往裡越深,越綠。

她抹了一把眼淚,摸着肚子輕聲說道,“對不起,娘不能生下你。我們一起死,去那邊做伴。”

她向河裡走去。河水冰涼,寒徹透骨,她繼續往前走着。

突然,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不要,停下……”

她步伐加快,繼續走着。河水淹過了她的小腿、膝蓋,阻力也越來越大。

隨着喊聲越近,後面傳來踩水的聲音。

扈明雅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男人向她跑來。

她尖聲叫道,“站住,你不要過來,不要管我。”

那個男人的腳步停下,說道,“姑娘,你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扈明雅沒理他,又回頭快步往深處跑去。在河水漫過她的腰際時,那個男人追上她,抓住了她的胳膊。

扈明雅掙扎着,哭喊道,“讓我死,讓我死。我是壞女人,還沒嫁人就有了孩子。可他又不要我了,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那個男人的手一頓,接着又把她的胳膊抓得更緊。說道,“不管什麼難事,總有解決的辦法。相信我,我幫你想法子……”

說着,他把扈明雅扛上肩就往河邊走。

扈明雅哭喊着捶了幾下他的後背,就暈厥過去。

等她醒來時,居然躺在一個漏頂的破房子裡,看得到一塊天空,及明亮的月亮。她嚇得一骨碌坐起來,她坐在土炕上,土炕很熱。

炕下燒着一堆火,火裡的柴火“噼噼啪啪”響着。一個男人坐在火邊,正往火里加着柴。

男人見她坐了起來,站起身笑道,“醒了?別怕,我是好人,這裡是一間被廢棄的土屋。”

扈明雅纔想起來,自己去投河,被這個男人救了。

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搖頭哭道,“你爲什麼要救我?我沒臉活下去了,不想活……”

那個男人說道,“扈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扈明雅止了淚看向他,他歲數不大,長相俊朗,穿着低級武官服。

江辰見她眼裡茫然,走到土坑邊說道,“你一定不記得了。上年重陽節在香山登高,一個孩子跑得快不注意摔了一跤,你把他抱起來,給他擦了眼淚,還給她擦藥膏。”

扈明雅想了起來,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她把孩子交給趕過來的父母,孩子的父母謝謝她,還說孩子的父親是縣衙裡的書吏,見過她,知道她是扈大人的千金……

扈明雅問道,“你是那個孩子的親戚?”

江辰搖頭道,“不是,我正在旁邊,看到了……”

他當時就被這位美麗善良的姑娘吸引了,悄悄跟着她爬了許久的山。

聽說她父親是豐平縣的縣太爺,休沐那天他就去豐平縣衙附近轉悠,想打聽扈姑娘的消息。若她沒定親,就請媒人來說合。

就是那麼巧,他突然看到扈姑娘帶着一個小丫頭從街口走過來,看着另一個方向笑。一個年輕男人迎上去,兩人站着說了幾句話。

姑娘笑靨如花。他哪怕離得遠,也看得出姑娘對那個男人極有好感。

那個男人江辰認識,是宜昌大長公主的獨子鄭吉。鄭吉看扈姑娘更是滿眼傾慕,目送她消失在人流中才收回目光,大踏步走了。

若是換一個人,江辰還會跟他爭一爭。可是鄭吉,他自忖什麼都比不上。

鄭吉出身高貴,能文能武,頗得聖上喜愛。他自己要求進五團營,還要求從底層的七品把總做起……

江辰悵然若失,騎馬走了。

他剛從京武堂肄業進西大營。爲了忘記扈姑娘,天天在軍營裡亡命練武,母親給他說的兩門親事都推了。

前幾天他才聽說只幹了一年不到的扈縣令被調去湘西,一想就知道他是得罪人了。再一打聽,他的獨女說了幾門親事都沒說成,到現在還未定親。

江辰又是高興又是自責。高興的是扈姑娘並未定親,自己還有機會。自責的是自己早該想到鄭吉不一定能頂住大長公主的壓力,自己該多打聽一下。

爲了哄母親高興,他今天專門來昭明庵爲母親祈福,明天就回家告訴母親自己有心儀的姑娘。

由於激動,他大半夜睡不着,出來轉悠的時候碰到有人投河自殺。後來發現投河的人居然是扈姑娘……

江辰的心痛得厲害,問道,“害你的人是鄭吉?”

扈明雅又哭了起來,把臉放在膝蓋上,“你爲什麼要救我,讓我去死……”

果真是鄭吉。都說鄭吉豪爽仗義,不好女色,卻原來是衣冠禽獸。

江辰咬牙罵了一句,“可惡!”

他看向哭得傷心的扈明雅,輕聲說道,“扈姑娘,還是有辦法的。”

扈明雅搖頭說道,“沒有辦法,沒有的……”

江辰蹲下,對着扈明雅的頭說道,“有辦法,我願意娶你,願意當孩子的父親。”

扈明雅驚悚地一下擡起頭,怔怔地望着江辰。

江辰又說道,“我叫江辰,今年十七歲,剛進西大營不久,任從七品副尉。上有母親,兄長是武襄伯,兄弟三人,我行二……不瞞扈姑娘,自從上年在香山相遇,就傾慕姑娘,再也裝不下別人。前幾天才知姑娘並未許人,正想回家告知母親,請媒人上門提親……”

古代沒有畢業,從書院或是國子監出來,都叫肄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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