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4章 裹在蜜糖裡的砒霜

白童惜下意識的問:“你得出了什麼結論?”

阮眠聲音幽幽:“那就是……用普通的手段,是引誘不了他的。”

白童惜有些糾結,這個少年,要說他是好人吧,他出手傷人的時候又太過狠辣,要說他是壞人吧,他又不喜歡趁人之危,真是讓人糾結得頭都大了。

就在這時,只聽阮眠接着說道:“就在我爲此感到沮喪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呼吸急促腳步匆忙的闖進我的臥室,拽着我的手就往牀上拖,

我嚇壞了,雖然我一直希望能和他有所進展,但真到了那時候,我的腦海又驟然浮現起上回的恐怖經歷,

我的身體因此僵硬得厲害,他大概是發現了,於是盯着我的眼睛跟我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放輕鬆’……

這句話,他一個晚上重複了很多遍,我不知不覺間就……放鬆了。”

白童惜俏臉一凝:“這回他總該負責了吧!”

阮眠目露淒涼之色:“隔天醒來之後,他很平靜的跟我說,他昨晚去談一宗生意的時候,

生意夥伴爲了拉攏他,自作主張的給他下了藥,又給他準備了幾個美人,

他趁着藥性還沒有完全發作的時候跑了回來,所以纔對我……總之,和我發生關係那是情非得已,

可以的話,他希望我忘掉這件事,並承諾會給我一個滿意的賠償,除此之外,他還給我買了避孕藥。”

“這傢伙,還真是心如頑石啊!”白童惜最頭疼這類男人了,他們深情專一,矢志不渝,但凡認定一個女人,幾乎是一條道走到黑,至於其她女人,通通都得靠邊站!管你爲他們付出了多少!

阮眠眼底泛過一道涼意:“我當時被狠狠的打擊到了,反而生出了一種逆反心理,我故意在他出去的時候,把含在嘴裡的避孕藥吐掉,然後跑到他面前張嘴要了十萬!”

白童惜:厲害了我的姐。

阮眠笑意轉冷:“他不是要拿錢抹平這一切嘛?那我就給他這個機會!而他居然也說到做到,真的往我卡里打了十萬,

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一種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的感覺,我猜自己在他的眼中,大概又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就這樣吧……’我自暴自棄的對自己說,然後跑出去掃蕩了北城最大的商場,買回來了一堆奢侈品,

但回頭一看,卻發現我買的大多都是男人用的東西,我忍不住抱頭痛哭,怨自己連報復的時候都忘不了他,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發瘋的!”

看着阮眠泛紅的眼角,白童惜有些不知所措的喊了聲:“阿眠……”

好在阮眠沒有失態,只聽她梗着聲繼續說道:“第一次,我生出了主動逃開他的念頭,我把給他買的東西全部留在了公寓裡,然後連夜跳上了回學校的列車,遠遠的躲開了他!我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白童惜輕輕點了點頭,阮眠確實應該冷靜一下了,大四意味着什麼,就算她不說,她也應該明白。

“我知道自己人生中的下一個轉折點就快來臨了,科目考試,實習工作,畢業論文……每一項都對我至關重要,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沉溺在兒女情長裡,我開始着急找補回前三年因爲打工和感情落下的功課。”

白童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怪不得那個時候,你白天拼了命的上圖書館自習,晚上到了熄燈的時候,你也自己開着一盞牀頭燈夜讀。”

阮眠道:“我爲了專心學習,乾脆把咖啡廳的工作也給辭了,正當我爲了學習焦頭爛額的時候,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那就是我的經期明明來了,可卻沒有行經的跡象,我試着拿驗孕棒一驗,發現自己果然懷孕了。”

白童惜嚇得險些打翻了手邊的花茶,怔怔的看了阮眠半響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懷孕了?”

阮眠居然懷孕了!可她們宿舍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阮眠的肚子大過嗎?好像沒有吧!白童惜都要以爲自己失憶了!

阮眠的眼神虛落在前方的某個點,像是往事歷歷在目般:“我當時握着驗孕棒,回想起我吐掉避孕藥的一幕,心想這難道是天意?”

“那孩子呢?”白童惜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阮眠呼吸一滯,表情木訥的吐出兩個字:“沒了。”

白童惜倏地瞠大杏眸,不可置信的問:“你把它打了?!不——不會的,你那麼喜歡小孩子,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阮眠恨恨的說:“對!我確實做不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音落,她猛地將臉埋進掌心,好一會兒纔將手放下,臉蛋看似平靜,眼圈卻已經紅了。

“阿眠,你還好吧?”白童惜擔心的問。

“我沒事。”阮眠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後,啞聲道:“對我來說,孩子的到來,是個意外的驚喜,我以爲這樣就有了和少年在一起的籌碼,試想他跟我一樣,都那麼喜歡小孩,更別提這是他的親生骨肉,他知道後,一定會加倍疼愛它的!”

阮眠說着,忍不住擡起左手,掩住了自己赤紅的雙眸,心想自己當年真是蠢透了,如果放到現在,她一定會給當年的自己一巴掌,好認清現實!

“我暫時放下緊張的學業,在電話里約他出來見面,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我懷孕了’,

你不知道他有多心急,居然第二天就乘飛機過來了,我記得那是一個傍晚,

他開着跑車停在我們宿舍樓下,我看到他發來的短信後,找藉口避開你們,單獨下樓赴約,

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厲害,生怕他會說出什麼絕情的話來,

沒想到,他卻是開口邀請我共進晚餐,哈!我覺得自己賭對了,他果然喜歡孩子!”

見阮眠在說出“喜歡”二字時,眼裡迸射出滔天的恨意與悔意,白童惜就知道事情遠非她說的那麼簡單。

就這件事來說,她認爲阮眠太欠考慮了,少年既然能在事後給她準備避孕藥,可見就沒打算讓她受孕,但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傻,總把孩子的到來看做是自己翻身的籌碼。

阮眠道:“吃完燭光晚餐後,他問我還想幹什麼,我說‘幹什麼都好啊,我都聽你的’,可他卻堅持要我說一個,

我說‘那就陪我一起看明天的日出吧’,他說‘好’,我見他答應得這麼痛快,忍不住跟他開了個玩笑,大致意思是,‘我不想看日出了,我要你畢業後娶我’!”

“他怎麼回答的?”白童惜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彷彿這樣可以聽得更清楚些。

阮眠用着動聽的嗓音,敘說着少年曾經的承諾:“他說‘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後,我們再談’。”

聽意思,少年是想把這個孩子留下?

阮眠繼續說道:“爲了看日出,他特意帶我去沿海的度假區,等着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

那一晚,我興奮得一夜沒睡,他也陪着我未曾休息,當日出來臨的那一刻,我和他並肩站在海邊,

清晨的風吹得我微醺,慢慢漲起的潮水沒過了我的腳踝,一兩隻小螃蟹被潮水帶到了我的腳邊,

我故作驚慌的跳進他的懷裡,要他幫我趕走這些惱人的小東西,他低頭看了我一眼,一向清冷的眉眼居然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緊接着,他做了一個我幻想過千百次的動作,那就是一個公主抱,把我抱離了海灘,他還問我,‘這樣就不怕了吧’?”

白童惜真心希望故事就在這一秒定格。

可惜,阮眠的敘述還在繼續:“爲了等日出,我一夜沒睡,早就困得不行了,這不,太陽纔剛剛升起,我就睡死在了他的懷裡,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穿越了,要不然怎麼會躺在醫院裡呢?”

“對啊,你不是和他一起看日出呢嗎,怎麼一眨眼到醫院了?莫非……”

莫非是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孩子這纔沒的?白童惜的腦洞一時停不下來。

阮眠皺着眉說:“我當時也很奇怪,明明前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美麗的海灘上,怎麼一覺醒來卻躺在了病牀上,不僅如此,我還覺得小腹隱隱作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體內流逝掉了……”

小腹作痛?這難道是……?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少年突然開門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保鏢,我看到是他,連忙從牀上爬起來,問他‘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結果你猜他是怎麼說的?”

阮眠說着,朝白童惜看來。

白童惜搖了搖頭。

“你一定猜不出他對我幹了什麼。”阮眠一臉痛楚的悶聲道:“他告訴我,‘孩子已經拿掉了’,還叫我不用擔心,這件事情他會替我保密,絕對不會傳到學校老師和同學的耳朵裡,影響我的聲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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