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訂婚

113 訂婚

“啪!”的一聲,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摑上鍾離衡的臉頰,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迴響,他清瘦而俊雅的臉上漸漸呈現出紅紅的指印子。

此時她的眼裡不再是愛和失望,而是恨。恨他明明拿傷害自己換來的權勢,他怎麼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簡直恬不知恥!

鍾離衡的舌尖抵住嘴角的腥甜,他被打偏的臉慢慢轉過來,露出絲類似不在乎的笑容。

她這下子打的可真狠,到整個臉都麻麻辣辣的,可見有多看不起自己。蕭蕭也睜大着眼睛回視着他,且是敵意的,已經完然不見了剛剛的脆弱。

鍾離衡突然抓住她打自己的手,將她整個人向後推。他的力道有點大,讓蕭蕭的後背猛然撞在牆面上,很痛。蕭蕭掙扎,他卻俯下身子狠狠的吻住了她,脣與脣相碰的剎那,她驚的張大了眼睛。

鍾離衡帶着腥甜味的舌頭刷過她的柔軟的脣,趁她驚訝的時候搗了進去,與她的舌糾纏在一起。溼溼潤潤的碰觸,令人沉迷的美好滋味,吸引着他總想一再的深探,流連不去。

而蕭蕭怔怔地看着他那雙憂鬱而專注的眸子,帶着有絲掩蓋不去的情殤,讓她迷惑而深陷。如果這刻他說自己後悔這一天做的一切,她想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原諒他,真的會!

鍾離衡卻極力的剋制住了自己,他強迫自己離開那雙對充滿誘惑的丹脣,捧着她臉側的拇指還在眷戀的摩擦着,嘴裡的話卻讓這一幕變得輕挑起來:“如果你不是蕭遠山的女兒,做我的情人也不錯,畢竟我還沒玩夠這具身子。”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說話的同時一隻手還在她的腰際胡亂的摸了幾把,然後他成功看到了蕭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心裡不禁苦笑,自己終於把他們之間最後一絲美好都要消磨殆盡。

蕭蕭揚起起手,只想打掉眼前這張可惡的臉,但這次他卻沒有讓她得逞,伸出的手掌準確的抓住那隻纖細的皓腕:“看在你爲我生了個兒子份上,剛纔那一巴掌就算了,但別想有第二次。”說完將她的手狠狠甩開,那樣子真是冷酷無情。

“我不會放棄的,鍾離衡,小嘉不止是你的,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她吼着,卻抑止不住心裡的痛。她拼命告訴自己他不值得,可是心還是捲縮着彷彿舒展不開。

不想讓他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所以她吼完便奔向電梯,只想快步離開這裡。她也再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自己曾經的愛人變成如此無恥的嘴臉。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他再也不配!

蕭蕭狂按着電梯的按扭,眼淚啪啪的打在手背上,只想逃也似的離開這裡,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崩潰在他的面前。因爲始終沒有回頭,所以不曾看到走廊上的那個人無力的倚在牆璧上,身子慢慢滑了下來,直接昏厥。

蕭蕭坐電梯直到樓下,衝出去的時候嚇了值班的醫生一跳。但她已無暇顧及,打開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車門就坐了上去。

“姑娘,去哪兒?”她哭得太傷心,讓那出租車司機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蕭蕭上了車都沒有停止哭泣,聽到司機的問話抹着眼淚的動作才止住,然後一臉的茫然。去哪兒?回豪庭尊砥嗎?那是鍾離衡的房子,她再也不想回去。聖景園?也許鍾離衡早就把房子退了,她的東西早都搬回豪庭尊砥了不嗎?何況那裡還有凌雲這個危險存在。

思緒回回轉轉,方文格進了監獄,綠萍走了,她在J市居然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心忽然變得淒涼起來。因爲發現自己做人真的很失敗。

“姑娘?!”見她總不回答,那司機又叫了她一聲。自己還要做生意的,這樣耽誤可不行。

蕭蕭從包裡掏出錢包,從裡面抓出幾張百元鈔胡亂的塞了過去:“你先開吧。”話音還帶着哽咽,把鈔票都抓溼了,讓司機都覺得自己不厚道。

他悻悻然的接過那些紙鈔,然後發動引擎,車子離開了醫院。蕭蕭只顧自己哭着,看着外面的如火龍一般的霓虹,不知何去何從。

司機帶着她在鬧市兜了圈,她的情緒也穩定了一點,看看錶已經不早,可是蕭蕭仍然沒說要去哪裡,司機猜想她可能沒地去。就把車子刻意開了華陽路,圍着那幾家酒店轉了幾圈。

起初蕭蕭並沒有注意,只到一座名爲“馨源”的不大不小的酒店迎入眼簾,她覺得有些熟悉,過了半天意識到這就是今天下午齊俊帶她來的酒店。

“師傅,停車。”她突然叫。

司機注意到她一直盯着那家酒店,便知道她已經決定好了住處,總算鬆了口氣,把車子開到酒店門,門童已經上前來開門。

蕭蕭拿紙巾抹了抹臉上的淚,然後吸了吸鼻子,調整情緒才下車。

“姑娘,找你的錢。”那司機叫住她,把剩餘的錢還給她。

蕭蕭接過來把錢收入包中,她從酒店的電梯上去,走到齊俊的房門口時纔想起來,不知道他退房了沒有。手舉在門板上猶豫了一下,門卻有心靈感應的開了,然後露出齊俊穿戴整齊的身影。

蕭蕭走後他本來也該走的,可是卻坐在牀上發呆了很久,腦子裡都是第一次見到她,瘋狂的往車裡探着身子要救人的情景,和她今天下午在停車場出口抱着自己的號啕大哭。

他承認她給自己的震動很大,自從自己喜歡的人死了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所以他意識到自己是被這個女人吸引了,他在房間裡抽了很多的煙,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下來,手下打來電話找他。

齊俊苦笑着嘲笑自己,一次教訓還不夠,居然還敢喜歡女人,別再害了人家纔好,何況她還是個心有所屬的女人。所以纔剛剛收拾好情緒準備離開,卻在開門後就看到了那個想了一下午的女人。

“你要出去?”蕭蕭看着他的行頭,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是啊,不,現在不出去了,你是回來找我的嗎?快進來。”或許因爲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再見到她時自己突然變得無措起來。當然還有點小小的竊喜,雖然她看起來情緒很低落,這樣鮮明的對比連自己都忍不住要鄙視自己。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下午都煩悶的心情因爲她的到來突然就開闊起來。

“謝謝。”蕭蕭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擡步走了進去。

裡面雖然沒有煙霧,可是殘留的味道卻很嗆人,讓她手下意識的擋住鼻息咳了兩聲。

齊俊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房間裡抽了一下午的煙,趕緊去開了窗子,臉上同時閃過一絲懊惱。

這些蕭蕭都沒注意,她只是逕自坐到了牀邊。房間是標準的單人間,齊俊當時只是着急,所以並沒有多做考慮。沒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心意還好,知道了自己就有些窘迫,不敢靠離她太近,就在窗邊的咖啡椅上坐了下來。

不過這些細節蕭蕭仍然一無所覺,她只是坐在那裡,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唯一的感覺只是她雖然沒有走時顯得脆弱,卻像又經歷了什麼,不然她應該不會再回頭過來找他纔對?

“蕭蕭?”他試探的叫着。

蕭蕭擡起頭,對他勉強地笑了笑,說:“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的聲音已經很平靜了,眼裡也沒有淚,她的樣子其實可以說很堅強了,可是這句話還是讓齊俊聽出了心酸。他突然想擁抱她入懷,一輩子都好好保護這個女子。可是他知道自己如果這麼做,她肯定會嚇跑掉。所以他只能努力刻制自己,站起身來爲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謝謝。”蕭蕭接過水杯,捧在手裡卻沒有喝。

“沒地方去,不如就住在這裡吧,或者……換個酒店,我陪你。”想到鍾離衡在這裡跟她分手,她可能住下來會很傷心,所以他想也許她願意換一家。

蕭蕭考慮了一下,然後說:“不用了,我在這裡住一晚就好。”既然會傷心,在哪裡都是一樣會難過,又何必那麼麻煩。

齊俊沉默,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偏偏他身上的手機突然又響起來。

“你其實不用管我的,我只是想找個地方住一晚。”她抱歉地看着他說。如果沒有看錯,自己沒來的話,齊俊原本是準備要出去的。

“一會兒我交待一聲就就好,原本也沒什麼事,你不用多想。”齊俊說着掐斷電話,門鈴卻又響起來。

“等一下。”齊俊對她說着去開門。

他的兩個手下果然等在外面,見到他出來齊聲叫了聲:“齊哥。”眼睛還不忘往裡面偷瞅。

齊俊低低的乾咳了兩聲,才讓兩個人快伸進門縫裡的腦袋縮回來,然後纔將門虛掩上。

“去樓下訂隔璧的房間,如果有人就想辦法弄走,我今晚在這住下了。”齊俊吩咐。

“齊哥。”兩個手下面面相覷,他們是來接他回住的地方的,來時也沒說打算過夜啊。

他齊俊可是老大,黑幫老大,尤其是別市的地盤上,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或不幸被人幹掉的話就麻煩了。住這兒有多危險他不會不知道吧?

“聽我的。”這三個字聲音很重,不容反對,兩個人只好低着頭摸了摸鼻子下去照辦。

齊俊轉身回房,看到蕭蕭已經躺了下來。頭髮在白色的軟枕上鋪散開,襯得她那張小臉愈加嬌小蒼白。他把牀頭的小檯燈打開,關了大燈才走出去。

蕭蕭聽到關門聲卻睜開了眼睛,其實他關門的力道很輕,只是她並沒有睡着而已。一天之內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又怎麼睡得着,只是不想耽誤別人的事而已。

夜裡溫吞的風從開着的窗子裡吹進來,乳白色的窗簾暗暗浮動,搖曳的銀邊又如隨着女人走動的裙襬,她就那樣怔怔的睜着眼睛,任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酒店外面,一直奉命跟着蕭蕭的人也在給鍾離衡打電話:“衡少,蕭小姐在馨源。”進去很久了,打算要過夜的樣子。

“知道了,繼續盯着。”鍾離衡回答,然後掛了電話。

身邊的李秋瞳給他把吊水的藥瓶換下來,滿滿一瓶水又掛上去,一滴一滴輸入他的血管:“你這又是何必呢?她未必就怕死。”

鍾離衡苦笑:“可是我怕。”是的,他怕,怕的要死。

怕蕭蕭有一天會真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是想想他都會有瘋掉。何況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比如說三年前季傑的遭遇,如果有一天蕭蕭……他痛恨自己此時的無能爲力,所以他不能冒險。

“可是我認識的鐘離衡,不是這樣輕易會認輸的人。”李秋瞳直直的望着他。

鍾離衡聞言擡起頭,與她的目光相撞。

“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對不對?”李秋瞳看着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離他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的心裡。

鍾離衡的目光卻調向窗子,外面的點點星火映進他的眸子,問:“秋瞳,你願不願意再幫我一次?”

―――

早上的時候齊俊送了早餐過來,蕭蕭勉強吃了一點,婉拒了齊俊相陪,便直接去了第一人民醫院。但是628號病房裡卻並沒有小嘉的人影,裡面空空的,只有個護士正在忙着收拾。

“護士,這個病房的小朋友呢?”她詢問。

“今早就出院了。”那護士頭也不擡的回答。

蕭蕭臉色一變,怎麼會那麼早出院?第一反應便是回豪庭尊砥,從醫院到公寓還是蠻近的。只是當她站在曾經熟悉門前,手捏着鑰匙要開門的時候,突然沒有了勇氣。

她猶豫着把鑰匙插在鑰匙孔裡,手緊緊攥着鑰匙扣半天都沒有轉動,直到上面的掛飾咯得她手心發疼,她才把鑰匙拔了出來,然後改按了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李娟站在門口看到她並不意外,只是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蕭小姐。”她的笑看起來也很忐忑。

“我可以進去嗎?”她問,聲音澀然。

問得李娟更加不知所措,只得慌慌張張的讓開身子:“蕭小姐請,快進來。”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蕭蕭踏進來,連鞋都沒有換,只問:“小嘉呢?”然後便直接往兒童房裡走,李娟急急的跟在後面,欲言又止。

房門被她推開,蕭蕭看到裡面的竟然是空的。不止沒有小嘉,就連他平時玩的玩具都已經被收拾乾淨。

“小嘉呢?不是說他出院了嗎?”她着急的李娟問着李娟。

李娟臉上的表情很爲難,她絞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說:“蕭小姐,你先等一下。”

蕭蕭的心突然又着慌起來,似乎隱隱有種不好預感,只得先強自穩住。

李娟進了主臥室,沒有一會兒就出來的,並且手裡拉着只行李皮箱,表情更加不自在:“蕭小姐,這是衡少吩咐讓你帶走的東西。”

“我問小嘉呢?”蕭蕭卻不理,只是盯着她問。

李娟不回答。

蕭蕭掏出手機給鍾離衡打電話,仍然是關機的狀態。她走過來抓住李娟的手:“告訴我小嘉在哪裡?他是我的孩子,鍾離衡他不能這樣。”

她相信李娟跟她相處這麼久是有感情的,李娟一定不會忍心。

李娟看她着急成這樣,眼裡也有些溼潤,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咬咬牙還是說:“蕭小姐,你不用再找了。衡少說他帶要小嘉回A市,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蕭蕭楞住,她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沒想鍾離衡的動作這麼快。昨晚明明還在醫院的,今早就走了嗎?

“什麼時候走的?”也緊張的抓着李娟的手,似乎想確認自己還能不能追得上。

“早上6點的飛機,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李娟的話徹底卻斷了她的奢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醫院裡6點怎麼可能辦理出院手序。”一定是騙人的,騙人的。

李娟沒有回答她,但她的眼睛已經無聲的回答了。沒有不可能,鍾離衡是誰?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時候遵守過普通人的規則?這就是權勢的好處,他不就是爲了這些拋棄了自己嗎?

心突然變得酸酸的,蕭蕭木然的鬆開李娟的手,眼裡溼溼的,她只能仰着頭,不想讓眼淚再掉下來。因爲掉再多的淚也沒有用,再也沒有用了。

“蕭小姐。”李娟不忍看她,只是把手裡的皮箱送上,這是鍾離衡交待一定要讓蕭蕭帶走的。

蕭蕭看着那隻箱子,張開手掌握住皮箱的拉桿,同時手心裡的那串鑰匙掉到了地上,發現清脆的聲響。她拉着那隻箱子一步步走出公寓的大門,頭再也不曾回過。

木木然的走到公交站,不知道自己坐上了哪站的公車,靠窗的位置,外面熙熙攘攘人羣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不遠外的時代廣場上,巨大的電視屏上正在播放名爲早安J市的晨間新聞,鍾離衡和李秋瞳的照片在主持人的右側出現,標題爲“軍政聯姻。”

------題外話------

謝謝親親15303169066的花花,抱住,狂啃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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