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上部完下

114.上部完(下)

“幻妹妹,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是你最喜歡吃的……”

項元奐的話在看到白千幻倒下之時嘎然而止,丟下手裡的油紙包,飛快的奔上前去扶起白千幻的身體。

“幻妹妹,幻妹妹你怎麼了?”項元奐接住白千幻的身體,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

他不住的拍着白千幻的臉頰,可惜,白千幻依然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秈。

整整一晚,項元奐帶着白千幻找遍了京城內的所有大夫,並把宮裡的太醫也請了來,可沒有任何人知曉白千幻到底得的什麼病。

這讓項元奐幾乎發了狂,他毀掉了不少醫館,打傷了好幾位大夫。

若非薛瑩等人在旁邊攔着,他怕是還要弄出人命來。

躺在榻上的白千幻毫無生息,直到清晨時分,項元奐面露憔悴的坐在白千幻身側,卻拿榻上的白千幻毫無辦法。

往常他在外面,不管遇到再大的危險,他都能應付,可是,她現在就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他面前,他卻根本不知該怎樣應對。

昨天早晨,他走時她還好好的,這纔剛回來,她就……

畫眉端來了一盆水,怯怯的恭敬立在一旁:“世子爺,您先洗把臉吧。”

項元奐一手握着白千幻的,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臉頰,目光從未自她的臉上移開過。

“昨天有什麼人來過項親王府?”項元奐淡淡的問,語調冰冷且帶着煞氣。

畫眉不敢隱瞞,乖乖的回答:“皇上曾經來過,後來我問過白天和黑影,他們兩人皆說沒有看到皇上的人對大小姐下手,大小姐也沒有吃過或喝過皇上賜的任何東西。”

夏侯令若是想殺人的話,會輕易讓別人發覺嗎?

“除他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一爲過王府?”

“沒有了!”

如今看來,除了夏侯令之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夏侯令!

他在外面爲他肅清障礙,他卻傷她的女人。

“鬧鬧呢?”

“昨天大小姐出事之後,就一直由奶孃帶着,就在耳房裡,您要見小少爺嗎?”

“不必了,讓人保護好鬧鬧,在這鬆園裡,除你之外,不得有任何人接近鬧鬧的房間!”

“是!”

榻上的白千幻依然還在昏迷着。

雖然她還有心跳有呼吸,可是,呼吸很微弱,只有那虛若飄渺的脈搏還證明她尚還活着。

夏侯令!

他肯定會知道到底該怎樣救活白千幻。

擱下白千幻的手,將她的手臂放在被子下,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的目光緊鎖白千幻安靜的容顏:“幻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乖乖的在這裡待着,我很快就回來。”

項元奐出了門,牛光自責的跪在門外。

“你跪在這裡做什麼?”

牛光低頭自責道:“是屬下,是屬下昨天玩乎職守,所以才讓世子妃中了奸計,屬下有罪!”

看也不看他一眼,項元奐從他的身側路過,走了兩步遠後,項元奐的腳步停了下來,仍是頭也不回。

“就罰你現在好好的保護幻妹妹,在我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接近幻妹妹!”

“是!屬下遵令!”牛光恭敬的說道。

項元奐走了,牛光緩緩的站起身,他的雙眼微微闔上,眸底一片哀傷。

想到昨天晚上他對劉珊珊的承諾,他們說好今天他會上門求親,他註定……要食言了!

皇宮

本該是早朝時間,因夏侯令的身體不適,早朝暫時取消,所以,夏侯令就在自己的寢宮中歇着。

早晨醒來之後,夏侯令就躺在榻上假寐。

一道人影闖進他的寢宮後,他立即便發覺。

疾風劃過,鋒利的劍尖直指他的咽喉,夏侯令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嘴角

勾起微微的弧度,疲憊的雙眼打開,望向榻邊。

對方站在背光處,看不清臉,只依着空氣中冷寒的殺氣,夏侯令就知對方是誰。

“朕的寢宮附近,守衛撤了大半,就是爲了等你,你現在纔來,比朕預料的時間晚了許多!”夏侯令虛弱的開口,語調中滿滿的得意。

“這麼說,就是你對幻妹妹下的手,我沒有找錯人!”項元奐赤紅的雙眼中,憤恨的火焰愈燃愈旺:“你給幻妹妹下的是什麼毒?”

夏侯令嗓子不舒服,輕咳了一聲。

“給朕倒杯水來!”夏侯令啞着聲音命令。

“說清楚!”項元奐激動的脣在發抖。

夏侯令不慌不忙的笑道:“你是朕的女婿,念在朕是你老丈人的份上,你的這杯茶,朕還是喝的,更何況,朕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做任何事,你想殺朕,簡直易如反掌!”

老丈人?

看項元奐還是無動於衷,夏侯令嘆了口氣:“我現在的喉嚨難吃,即使你想讓我說什麼事,也得讓我順順喉嚨吧?”

聽了這話,項元奐方反身去爲夏侯令倒了一杯茶,直接撬開他的嘴,把一杯水灌了下去。

這一灌,夏侯令嗆的更厲害,可喉嚨卻好了很多。

好一會兒之後,夏侯令平復了喉嚨。

“現在你茶也喝了,說,你給幻妹妹下的到底是什麼毒?”項元奐陰鬱着臉冷聲質問。

他的雙手握緊,努力控制自己想一刀將夏侯令解決的衝動,但他的怒火已瀕臨暴發的邊緣。

“你有沒有聽說過雙生蠱?”

“雙生蠱?”項元奐的眸子倏的瞠大,聲音在顫抖:“你……你說雙生蠱?你給幻妹妹下的是雙生蠱?”

雙生蠱乃是一對雙胞蠱,一公一母,以食的第一滴血爲寄主,以寄主之血或寄主之直系血親可餵養之。

兩個蠱分寄於兩個人的身上,母蠱進了寄主的身體之後,寄主就會陷入昏迷,且爲長期昏迷,相當於活死人。

而公蠱的寄主與母蠱的寄主生命也會因此聯繫到一起。

只要公蠱的寄主生命消失,母蠱就會接到感應,迅速終結母蠱寄主的生命。

這種蠱非常罕見,他也曾經想找這種蠱,一直沒有找到。

夏侯令居然找到,而且,還把這種蠱下在了白千幻的身上。

一怒之下,項元奐抓住了夏侯令的衣領,暴怒的衝他的臉大聲喝道:“解藥呢?解藥在哪裡?”

脖子被控,夏侯令因肺部氧氣短缺,不住的咳嗽,幾乎喘不過氣時,項元奐的手才鬆了些。

夏侯令的臉煞白一片,眼睛卻得意的望住了項元奐。

“恨是嗎?白千幻不也給朕下了藥,讓朕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夏侯令嘲諷一笑:“如今,我只是以牙還牙而已!”

“我問你解藥呢?再不說的話,我就殺了你!”

“殺了朕?”夏侯令猛咳了兩下:“你敢嗎?難道你就不怕朕的身上有公蠱,朕死了,白千幻也一樣會死?”

“別跟我耍花招,我知道你不會把公蠱下在你自己的身上!”項元奐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把解藥交出來!”

“你既然是黑鷹組織背後的主人,見多識廣的你,豈會不知這雙生蠱根本就沒有解藥?”夏侯令笑的一臉得意,看到項元奐那絕望的臉時,感覺更得意了幾分:“想知道公蠱在誰的身上嗎?”

“在誰的身上?”

“即不是六皇子,也非三皇子,這樣,你能猜得到嗎?”

一張令人厭惡的臉在項元奐的眼前劃過。

“你是想讓他成爲皇上嗎?”項元奐嗤之以鼻:“你放心,就算我會扶持六皇子登上皇位,也不會是他!”

夏侯令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臉上仍掛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項元奐會有此回答。

“可是,你接下來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朕知道,在朕的死後,你一定會將他保護的很好,這就足夠了!”

“你!!”項元奐滿腔的恨意,恨不

得能立馬殺了夏侯令。

不,即使殺了他,他也無法解恨。

夏侯令的這一招夠毒,因爲他無法看着白千幻死去,所以就一定會保護那個人——當今的七皇子夏乙敬,那個在人前唯唯喏喏,向來謙恭有禮的皇子。

他與夏乙敬僅見過兩面,卻已覺出這夏乙敬的城府之深。

而今,爲了保護白千幻,他只能保護夏乙敬,必須要留在朝堂!

“朕知道你恨朕,後面朕還留了道聖旨,是對你爲朕做了那麼多事的獎賞!”夏侯令微笑的又道。

“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告訴我,雙生蠱的解藥到底是什麼?”

“沒有解藥的,它是沒有解藥的!”夏侯令又咳嗽了兩聲,喘息比剛剛更粗了幾分,面露痛苦之色。

“我不信,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一定會!”項元奐一字一頓的說着,驀然轉身離開。

夏侯令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幾日,他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痛苦,現在殺了他,只是讓他早點解脫而已!

重新回到項親王府,項元奐來到他與白千幻的臥室中,白千幻依舊安靜的躺在榻上,表情平和,看起來就只像睡着了般。

畫眉正爲房間的碳爐裡添碳,屋子裡暖烘烘的。

“世子爺,您回來了!”畫眉欣喜的看着項元奐:“您是不是已經找到可以讓大小姐醒來的方法了?”

面對畫眉的問,項元奐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到榻側,他會在榻邊,握住了白千幻的一隻手。

“畫眉。”

畫眉本來在走神,聽到項元奐喚她,她忙答了聲:“是!”

“從今天開始,你就專門留在幻妹妹的身邊照顧她,不管是誰問起幻妹妹,就說幻妹妹有事離京,一概不許人進鬆園!”項元奐面無表情的命令。

有事離京?一概不許人進鬆園?

這句話令畫眉莫名愣住了。

“世子爺,大小姐明明就在這裡呀!而且大小姐還有呼吸有心跳,她是能治好的,是不是?”畫眉試探的問了一句。

“她一定能治好!”項元奐肯定的望着榻上的白千幻,一個字一個字的許下承諾:“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那大小姐她……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畫眉又試探的小聲問了句。

項元奐將白千幻的手放回的動作一頓。

“她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那現在白千幻到底是活着還是即將……

這話畫眉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問出口。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奶孃抱着鬧鬧來到了臥室,因屋外有牛光攔着,奶孃沒法過來,畫眉忙上前去。

“怎麼了?”

奶孃一臉爲難的看着話眉,然後示意她看向懷裡的鬧鬧。

“是小少爺,小少爺自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哭個不停,晚上哭累睡着了,早晨醒來之後小少爺還是一直哭,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

畫眉心疼滿臉淚痕的小鬧鬧,小心的從奶孃的懷裡抱了過來。

“鬧鬧,乖,不哭!”畫眉哄哄小鬧鬧,但小鬧鬧依然哭個不停,特別是小鬧鬧的哭嗆,也大的嚇死人。

見小鬧鬧怎麼也止不了哭,畫眉心裡一陣挫敗。

轉念一想,畫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抱起小鬧鬧折身回了臥室。

“世子爺,小少爺一直哭個不停,您看……”

項元奐畢竟是小鬧鬧的親爹,或許項元奐可以讓小鬧鬧的哭聲停止下來。

這是他與白千幻之間的孩子,那一陣陣的哭聲,聽在項元奐的耳中,甚是令他心疼。

“把他給我吧!”

項元奐將孩子從畫眉的手裡接了過來。

本以爲到了項元奐的懷裡,小鬧鬧就不會哭了,可是,小鬧鬧到了項元奐的懷裡之後,哭聲不減。

畫眉和項元奐兩個都很擔心,這小

鬧鬧再哭下去的話,這身體就要被傷了。

看了看榻上躺着的白千幻,項元奐下意識的將懷裡的孩子放在了白千幻的枕邊。

奇蹟般的,孩子到了白千幻的枕邊之後,馬上就停止了哭泣,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

小鬧鬧的笑聲迴盪在整個臥室裡。

“太好了,小少爺不哭了!”畫眉高興的道,後面她的語調急轉而下:“可是,大小姐現在卻這樣!”

孩子才兩個月大,現在就與母親分開,雖然現在白千幻還活着,可是她卻不能再哄他,也不能再爲他唱搖籃曲。

小鬧鬧的笑聲響起,亦刺痛了項元奐的心。

他一定會讓白千幻醒來的,一定會!

三天後,皇帝駕崩了,這個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帝本來留下了遺詔,遺詔裡寫明瞭皇位的繼承人,可是,這份遺詔卻不亦而飛。

皇帝身邊的太監三立親自出來說明,指出皇帝在臨死之前,立下了遺詔,遺詔裡的皇位繼承人則是三皇子夏乙炔。

七天之後,三皇子夏乙炔就在項親王府及朝中各大臣的擁護下登基了。

與此同時,一份秘詔落在了夏乙炔的手中。

原來,皇帝在臨死之前,已經將一份秘詔給了旁人,並命旁人在新帝登基之後,方可把秘詔給新帝。

第二天上午,夏乙炔身邊的貼身太監來福就來了項親王府宣旨。

來福來項親王府宣旨的時候,項元奐正在白千幻的榻邊,一邊逗着小鬧鬧,一邊不停的跟白千幻說話,希望能發生奇蹟,白千幻能從昏迷中醒過來。

畫眉匆匆奔進了臥室內。

“幻妹妹,你看鬧鬧,他的眼睛真的很像你,要是你能睜開眼睛與他比一下就好了,我猜,你的眼睛一定沒有鬧鬧的大!”

此情此景,看的畫眉心裡直泛酸。

“世子爺,皇上派人來傳旨了。”

“傳旨就傳旨,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旨是傳給大小姐的!”畫眉提醒他。

“傳給幻妹妹的?是什麼旨?”

“好像是前皇上留下了遺詔,說要封大小姐爲公主!”

“什麼?”

項元奐趕去接旨,來福不敢讓項元奐跪,直接將聖旨交到了項元奐的手中。

“皇上爲什麼會突然封幻妹妹爲公主?”項元奐語調中帶着幾分氣急敗壞的質問來福。

來福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

“這……這個……”來福湊近了項元奐小聲的道:“其實,這是前皇上的遺詔,世子妃本是儀妃親生女,命皇上登基之後,詔告天下世子妃是金枝玉葉。”

這個皇帝,居然留了這麼一手,怪不得夏侯令之前對他說什麼,給他留了個驚喜,果然是個驚喜。

“六皇子和儀妃呢?”

“按律,儀妃和六皇子都犯了欺君之罪,當賜死,儀妃得知消息,不等人去抓她的時候,她就已經上吊自裁了,至於六皇子,提前獲知消息就從六皇子府中出逃,逃到了西郊樹林時,被樹林裡突然竄出的野豬給撞死了!”

表面上看起來,這道聖旨給了白千幻千金的身份,可是,自從前一段時間他不小心說露嘴,殺害祖母的兇手是儀妃。

項昕樂又很大嘴巴的把這件事告訴了薛瑩,這道聖旨正提醒着薛瑩和項延紹,白千幻就是害死了老太君的儀妃之女。

這樣是在間接離間項親王府中人。

來福說完就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又有人來報。

“劉大學士之女劉珊珊被逼婚,昨天夜裡逃了,昨天正好有一幫人販子路過,有人看到劉小姐似被人販子拐走了,現在仍不知所蹤。”

牛光聽聞到這個消息如遭雷擊。

三年後

三年間,牛光找遍了全國也未找到劉珊珊的蹤影。

這天早上,畫眉如往常般的來到白千幻的臥室。

可是,臥室裡空無一人,榻上的白千幻早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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