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財小王妃 第9頁

一個時辰後——

看著眼前的男人,上官流煙身子一僵。

他怎麼會在這?

君楚灕看著牆下極不起眼的小洞,或許不該說是狗洞,看上官流煙方才的動作,這個洞應該是個機關。

這地方是上官府外的一塊畸地,蓋不了房也做不了路,多年來都荒著,四周罕無人煙,就是狗都不見一只,眼前的君大世子竟是比狗還閑?這合理嗎?

上官流煙想不出他為何會出現在這的理由,索性不想,只想著要如何開月兌,誰知他一句話,卻是嚇得她險些魂飛破散。

「上官姑娘這是要回府?」

一聲「上官姑娘」讓她僵住了身子。他、他他他方才喚她什麼?

上官流煙覺得有些玄乎,卻強自鎮定道︰「姑娘?這位公子,你的眼楮恐怕有問題。」

這不可能,她的易容術至今仍未有人看出,君楚灕怎麼可能知道她是誰?

眼下這情況讓她感到了危機,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扔下話轉身就要逃。

誰知君楚灕早料到她會有所動作,她才動,便被他拉住了手。「這麼晚了,上官姑娘上哪去了?難不成是剛從賭坊回來?」

上官流煙再次瞠大眼,這家伙何時改行當成神算子了?

他越說,她就越慌,扯著自己的手。「你認錯人了,請放開!」

好不容易逮著了人,君楚灕如何會放?他淡淡的說︰「聚財賭坊是我的產業。」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雷,轟得她腦袋瓜子一團亂。

他這是來討債的?

她臉色一白,還未想出要怎麼應對,就听他接著又道——

「聚寶錢莊也是我的產業,我兌給賭坊的銀票早已用特殊藥水做了記號,肉眼是看不出的,而這幾個月,上官府每隔一段時日便有個丫鬟拿數十萬銀的銀票去存放,府上那名丫鬟拿來的銀票上正巧有著這些記號,若是我沒記錯,那丫鬟似乎正是你身旁的大丫鬟,名叫花開。」

這便是他為何不著急的緣故,早在他盯上上官流煙時,便在各個賭坊放了魚餌,他只要靜靜等著魚兒咬餌上勾便行。

若上官流煙不將銀票存放到聚寶錢莊也就罷了,偏偏她引起他的懷疑在先,又犯了這樣的錯誤,只能說,命中注定讓她栽在他手上。

上官流煙的臉色差到不能再差,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已如此謹慎,竟還是被人給設計,只能說君楚灕真真是比狐狸還狡猾。

可就算如此,她仍是不認。「這位公子編故事的能力當真不錯,可惜我听不懂。」

她就不相信她打死不認,他能奈她何。

然而面對狡猾如狐的君大世子,上官流煙還是太女敕了些。

君楚灕動作優雅的抬起手,輕輕一挑,竟是扯下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一臉淡然的道︰「若是你還想否認,我不介意帶著你去見上官大人,我相信他會比我還清楚自己的女兒長什麼樣。」

上官流煙沒想到他竟知她臉上有面具,措不及防被他給掀了底,簡直要氣炸了,一把搶回那珍貴的面具,惱怒的咬牙。「君、楚、灕!你究竟想做什麼?」

為何她越不想與他有所糾纏,就越是踫上?

「你說呢?」他挑起弧度優美的眉,反問。

他那眼神讓上官流煙想也沒想便喊。「你休想!」

入了她口袋的東西,要她掏出來,除非她死。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婚事(2)

君楚灕被她這一句話弄得有些莫名,直至看見她眼中的戒備與心疼,這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當他知道裴知墨是上官流煙假扮時,也想過她一個閨閣千金如何會有這樣的賭技,最讓他不明白的是,她要這麼多的錢財是為何?如今看見她的表情,他才明白,這丫頭壓根就是愛財,他連討都還沒討,她就一臉的肉痛,那糾在一塊的小臉讓他緊抿的唇角幾不可察的勾了勾。

他找裴知墨的確是希望他能替自己賺來大筆的錢財,可如今,他更想要的卻是人。

就像他在上官府同她講的,他對她感興趣,尤其是在知道兩人曾經的糾葛後,他對她是更加不可能會放手了。

這話他自是不會說出口,既然她誤會,他索性不解釋,順著她的話淡聲開口。「不給也行,堂堂上官家二小姐男扮女裝出入賭坊,你說要是上官大人知道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君楚灕在說這話的時候,仍是那副雲淡風輕、處之淡然的模樣,讓人絲毫感覺不出他正在威脅。

「那些都是我贏來的!你開賭坊難不成只準人輸錢,不許人贏錢?」她忿忿不平的控訴。

這太沒天理了!她可沒出老千,全是靠實力贏回來的,他憑什麼要她歸還?不還就用她爹威脅她,會不會太過分了!

「那是我第一天開張。」也就是他有所準備,若是換作其他人,恐怕頭一天便要關門大吉了。

「與我何干?」她瞪眼。開賭坊還怕人賭,那不如別開。

君楚灕也不羅嗦,拎著她便往大門走去。

「放開、放開!有事好商量,這樣不好看……」她深怕他真把自己的底給曝了,使勁兒想扯回自己的領子。

「肯商量了?」見她緊張的直嚷,不停的揮著手卻又勾不著的模樣,君楚灕莫名地感到有些愉悅。

上官流煙氣呼呼的瞪著他。「欺悔一個姑娘家算什麼好漢?」

「你今日這身打扮能算是姑娘?」欺悔?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在眼楮里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他極少笑,因為這世上並沒有什麼讓他感到愉悅之事,然而眼前這表情豐富的小姑娘,卻莫名的讓他感到很放松。

他的笑容雖淺,卻讓氣惱的上官流煙看傻了眼。

曇花一現,卻宛若紅蓮一樣的妖艷傾城,讓那總是面無表情、稜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似春陽一般融化人心……

上官流煙察覺自己竟看迷了眼,頓時感到很羞憤,為了盡快擺月兌他,只能咬牙問︰「你要多少封口費?」

君楚灕沒應聲,僅靜靜的看著她。

見他不語,她深吸口氣,強忍著心痛,試探的問︰「一百兩?」

他挑起了眉。「一百兩?據我所知,上官姑娘的身家少說也有百萬兩。」

百萬兩算得上是保守了,上官流煙每進出一間賭坊,都是端著二、三十萬兩離開,而萬江城大大小小的賭坊共有三十多間,她光顧了一半,一百兩她好意思說出口?

好吧,這數目她說出口確實有些心虛,于是咬牙又說︰「不然……一千兩?」

他雖默不作聲,那眼神中的意味卻很明顯。這是在施舍乞兒?

上官流煙看懂他的意思,雙眼一閉,喊出一個數字。「一萬兩,不能再多了!」這已經是在挖她的肉哪!

君楚灕只淡淡地說一句。「這時辰,也不知上官大人歇息了沒……」

見他如此難纏,拎著她便要走,上官流煙又氣又急,竟下意識喊出讓她後悔莫及的話。「難不成你想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兩!」

「就這麼說定了。」君楚灕心情極好的松了手。

突然重獲自由,上官流煙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倒抽了一口氣,忙說︰「不是,我方才就是開開玩笑,當不得真……」

然而君楚灕沒給她反悔的機會。「我會再上門拜訪。」

雖說這並不是他今日來此的目的,但這意外之喜卻讓他心情極好,十分干脆的轉身走人。

「上門?不是,你來做什麼?君楚灕!欸——」她呆呆的看著那瀟灑離去的背影。

她想哭,怎麼辦?

上官流煙這陣子都在懊悔那日出門沒看黃歷,提心吊膽了好些日子,就怕君楚灕上門來討債,幾天下來便頂了一雙熊貓眼,憔悴得不成樣兒。

然而今日可是大日子,就算累極,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讓春暖給她梳戴整齊後,便在長榻上打起了盹,等著花開打探消息。

「小姐,來了來了!」花開還是老樣子,一邊跑一邊嚷,人未到聲音先到。

假寐的上官流煙聞言張開了眼。「誰來了?說清楚點。」

「是、是一位姓魏的公子請來的媒婆。」

上官流煙這才松了口氣,不是君楚灕的人先到就好。

前世,君楚灕便是在今日派人來提親,因有長平長公主保媒,爹娘便替姊姊定下了這門親,讓之後趕來的魏昊然錯失所愛。

那日她特地囑咐魏昊然在進宮之前先請媒人來提親,別再和前世一樣,因擔心自己家世清寒,非得等皇帝點了他當狀元才有底氣前來,最後卻來不及。

知道魏昊然來提親,她卻只放了一半的心,收拾好妝容便去蕪菁院找上官傾夏。

上官傾夏見到她來,一反平時的冷臉,美眸透著絲絲緊張,看向她。

見她那模樣,上官流煙彎起了嘴角。「他依言派了媒婆來。」

聞言,上官傾夏整個人放松下來,神情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妹妹,欲言又止。

她知道自己該開口向妹妹道謝,可昔日的隔閡並非一兩日就能夠消除,她說不出口。

上官流煙自是知道她的別扭,且現在道謝還太早。「咱們到前廳去一趟。」

「為何?」上官傾夏一愣。明知媒人上門,她們如何能去?

這問話讓上官流煙差點沒敲開她那聰明的腦袋瓜,看看是不是打了結。「這陣子說親的人家這麼多,你總得去向爹娘表明心意,才不會被亂點鴛鴦譜是不?」

上官傾夏這才明白她的用意,雙眸微瞠,俏臉倏地一紅。「我、我……」

她一向恪守禮節,就是有極想要的物品都不曾直言討要,更何況是自己的親事?她實在沒那勇氣。

上官流煙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扯著她便走,邊走邊說著。「姊姊,我希望你幸福,若是你不把心意說出口,爹娘永遠不會知曉,他們會把你嫁給他們覺得最適合你的人選,可他們覺得適合的人,就真的合適嗎?要嫁的人是你,婚後的酸甜苦辣也是你自個兒嘗。

「我見過魏昊然,他是個心正之人,能以寒門之身考中會元,我相信他不會止步于此。窮無所謂,只要他日後有出息,定能替你爭個誥命,再說了,你有嫁妝,就是不夠還有我的添妝,絕不會讓你餓死,最重要的是你自個兒的想法,你願不願意去爭?若是你願意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下半輩子都在悔恨中渡過,那我無話可說。

若是不想,便拿出你的勇氣,好好同爹娘說明白,就算不成,至少不會後悔。」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對她而言,禮教、名聲通通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身旁的人都能夠幸福快樂。

她不想上官傾夏嫁給君楚灕,不是君楚灕不好,而是他是楚王世子。

在經歷前世後,她才知道皇帝有多麼忌憚君楚灕,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就是君楚灕不爭,他的出生也注定了他的命運。要她說,他就不該娶妻,自個兒死就死了,還拖上整個上官府陪葬,壓根就是害人不淺。

更何況他還恩將仇報……

一想到爹娘在前一世也步了她們姊妹倆的後塵,她的胸口便感到一陣鑽心的疼。

因為君楚灕一人,害了他們一家,雖說這不能怪他,但她很難不在意,她深信只要遠離他,他們一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傾夏本欲掙扎,卻在听完上官流煙這番話後愣住,傻傻的看著她的背影。

其實她對這個妹妹的感情是復雜的,爹娘永遠會把最好的東西放在她面前,卻不知她其實並不在乎,好與不好都無所謂,她只想與妹妹一樣,對著他們撒嬌撒潑,最後埋進母親的懷中,讓母親哄著。

可她是長姊,有些事妹妹可以,她卻不能。

沒人知道她其實很想拋開第一才女的包袱,想與上官流煙一樣,想哭便哭、想鬧就鬧,爭取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就是任性哭鬧,也能得到他們無奈的包容。

上官流煙嫉妒她,她又何嘗不羨慕她?

只是以往姊妹倆不和,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說話,彼些之間的心結也就越來越深,她本以為她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再不可能回到兒時的親密,誰知……

不論方才上官流煙那番話是真是假,都讓上官傾夏感動了,眨了眨有些酸澀的雙眸,她低聲說︰「流煙,謝謝你,我……不想後悔。」

她會去爭,哪怕最後她與魏昊然沒有緣分,至少如上官流煙所說,不會後悔。

一句謝謝,似是解開了姊妹倆多年的心結,讓上官流煙的眼眶也有些紅。

接下來姊妹倆都未再說話,直到來到前廳,上官流煙才放開上官傾夏,正要讓她去同爹娘說明白時,上官易與朵瓊卻先一步走出大廳。

見到她們,兩人先是一愣,接著互看了一眼後,便開始朝對方使起了眼色。

上官易輕咳了聲,扔了個眼神給妻子——你是當家主母,女兒的婚事一向是當娘的作主,這事你開口。

朵瓊的反應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會兒又讓我作主了?是誰在我幫女兒挑夫婿時意見一堆?這也不好那也不成的……現在有人作主了,誰也不必吵,你是一家之主,這事該你講才對。

見妻子不願,上官易又咳了聲——我這當爹的如何同女兒說?

朵瓊再瞪——你不好說,我就好說?

「爹娘,你倆眼楮沒事吧?」上官流煙見爹娘不停的用眼楮打眼仗,深怕再這麼下去,兩人的眼楮會抽筋,連忙開口問道。

兩人互瞪了一眼,正要說話,外頭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一行人魚貫進門。

姊妹倆有些傻,看著那裝著滿滿之物的紅色箱子。

人龍的前頭是莊媒婆,她今兒個領著全福人來下大定,笑盈盈的朝朵瓊走去,將擬了聘禮的帖子遞給了她。「上官夫人,這是禮單,給你對個數。」接著便開始唱起了數。「三千八百兩黃金,各色綾羅綢緞一百二十匹,各色妝緞蟒緞八十匹,四季衣裳一百二十套,錦被緞褥十二床,鹿皮十二張,貂皮十二張,赤金龍鳳鐲十二對,赤金項圈十二對,赤金頭面十二套,銀頭面十二套,其余金珠簪環八十件,赤金元寶十二對……」

上官流煙的心隨著莊媒婆每報一樣數便沉了一分,忙問︰「娘,這是什麼禮單?」

朵瓊本想著能瞞就瞞,誰知正巧被她們給撞見了,既然瞞不過,索性坦白。「聘禮,今兒個是楚王世子下大定的日子。」

聞言,上官流煙身子一晃,忙看向姊姊。

上官傾夏也是臉色發白,死死的咬著下唇,那力道幾乎都快咬出血了。

她們來遲一步?

上官流煙急了。「娘,你怎麼能不和姊姊商量一聲,就把婚事給定了!」

朵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面露哀戚的大女兒,雖然不解,卻還是說︰「娘不是不說,只是這親事並不是我們作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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