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財小王妃 第4頁

「那位就是王御史的獨子王憂?瞧著倒是一表人才。」君琴繁不急著將自家女兒嫁出門,宮里選秀也沒她什麼事,但不妨礙她幫著朵瓊一塊相看,權當是練習。

朵瓊看著那穿著一身白衣,神情溫和、長相儒雅的男子,微微擰眉。「是不錯,可你不覺得他的鼻子有些過高了?」

「可有?」君琴繁仔細瞧了瞧後,也皺起雙眉。「還真有,你這眼神真厲害,這麼遠都瞧得出來……五官端正是端正,氣度也不差,可這鼻子配上那長相,似乎不太適合……與夏兒站在一塊,總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可不就是。」朵瓊正是這麼認為。

君琴繁有些遺憾,不一會兒便將目光放到另一位觀察目標身上。「那戶部侍郎的二公子呢?雖說家世差了些,卻不是白身,听說今年謀了個職位,就等著五月上任。」

朵瓊望了過去,一雙眉又擰了起來。「先不說他謀的是外放的官位,這一任便是三年,就看看他的身高……與我家夏兒幾乎一般高,這站在一塊豈能看?」

她還沒說將來若是有了孩子,也同他一般高該如何?

君琴繁這才注意到那周品超的身高,連連搖首。「確實不能看,咱們再瞧瞧吧。這萬江城雖大,要找能配上你家夏兒的人,還真是不多。」

唯心兒在一旁听見自家娘親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扯著上官流煙。「你听听,你那姊姊被咱倆的娘夸得像天上的仙女似的,竟是誰都配不上,再這麼挑下去,我看她也不必嫁了,等著進宮去吧!」

她雖與上官傾夏不合,卻是十分崇拜讀書人,尤其是那些能七步成詩、出口成章的才子,她更是欣賞,而王憂便是其一,在唯心兒看來,王憂可是這一屆科舉前三名的熱門人選,她們竟還瞧不上?著實是眼瞎了。

上官流煙聞言,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你這是羨慕還嫉妒?你放心,待你要嫁之時,繁姨定也是如此把關,要什麼樣的才子,絕對是應有盡有,你就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唯心兒了解她,她何嘗不了解唯心兒?自是知道唯心兒就愛那些滿身書卷味、外表風度翩翩的男子,若不是繁姨拘的緊,她早和亭子里那些小姑娘一樣,眼冒愛心,圍著那些像公孔雀一般展現自我的才子們打轉去了。

「誰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我是在替你操心!」唯心兒這回還真不是嫉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你听,瓊姨一會兒說這個與我家夏兒不合適、一會兒又說那個與我家夏兒不般配,那句話提到你了?要是以往,你早就暴起了,如今竟還能慢條斯理的用膳?我總算明白你平常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了!這可不行,你上前去彈一首,以免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上官傾夏身上,沒人記得這兒還有一位乏人問津的上官二小姐。」說著便要拉著她走。

要說男子那邊是以王憂為中心,女子這兒便是上官傾夏了,兩人幾乎是獨佔鰲頭,搶盡了眾人的風采。

唯心兒是獨生女,自小便受盡寵愛,從來不知何謂父母偏心,如今這一瞧,她才知上官流煙平時受的委屈有多大。

不是她要說,瓊姨簡直偏心偏到沒邊兒去了。

上官流煙扯過自己的衣袖。「不去,要去你自個兒去。」

她繼續吃她的飯、喝她的茶,彷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唯心兒見她如此,氣得直跺腳,可見她動也不動,彷佛真無所謂,也只能繼續坐著。「你真不生氣?」

「有何好氣?」上官流煙夾了塊白軟的銀絲卷塞到唯心兒嘴里。「方才在假山同你說的話你忘了?再說了,我早同我娘說過,讓她別替我操心,今兒個的桃花宴,只要好好替我姊姊選婿就行了。」

只希望自家娘親能記住她的話,別再挑上那個人。

唯心兒見她當真滿臉不在意,想了想也就拋開了。她不想繼續在這听她們替上官傾夏挑夫婿,拉著上官流煙說︰「吃飽沒?咱們玩去?」

上官流煙自是明白她口中的「玩」是要玩啥,雙眼倏地一亮。

與那些窮得響叮當的小丫鬟相比,唯心兒簡直可說是大財主,她自然是想去,卻有些猶豫的看著在場的人。

她好歹是今兒個的主人之一,且她要等的人還未出現呢!前世她也是中途就離席,導致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

「走啦,反正這兒也沒咱們什麼事。」唯心兒繼續慫恿。

上官流煙僅猶豫了一眨眼的時間,便任由她拉走了。

就算是相中了也還得提親,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這麼想著,她與唯心兒偷偷溜出宴席,往林子後方走去。

朵瓊一直觀察著小女兒的動作,見她從開席便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當真如她那日所言,半點出風頭的都無,正倍感欣慰,誰知下一刻她與唯心兒便跑開了,正想喚住她,卻听好友說道——

「說也奇怪,你不是給楚灕下了帖子嗎?怎都開席一會兒了還不見人影?」君琴繁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不解地問。

君楚灕,楚王世子,也是她的佷兒。

說起這個佷兒,也是個苦命人,先楚王君麒楓在他四歲便去世,上頭卻遲遲未讓他繼承楚王的爵位,也沒派給他差事,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是成日無所事事……

朵瓊這才發現君楚灕真不在現場。「這就奇了,我親眼看見我家辰兒引著世子進門的,怎沒見著人?」

上官逸辰是她的小兒子,陪著上官易一塊接待男賓。

朵瓊正欲喚管事來問,便見君琴繁擺了擺手。

「罷了,他人有來便好,也算是交差了,至于去哪兒就別理了,那孩子的個性我很清楚,也是個不愛熱鬧的,若不是母後讓他來,他也不會出府。」

要說有誰真心為了君楚灕的婚事操心,也就只有太後一人了。

「就听你的吧。」說起君楚灕,朵瓊也是一陣可惜,不僅容貌佳、氣度好,就是家世也是一等一,配她家夏兒正好,就是那身分及刻意營造出的名聲讓人有些卻步……

朵瓊身為二品誥命夫人,又與長平長公主是手帕交,皇家之事自是比他人更清楚一些,這也是她不願自家女兒入宮或嫁入皇室之中的原因之一。

兩人再次對林中眾男子評頭論足,畢竟這才今日辦宴席的正經之事。

府中辦宴席自是不會拘著賓客,加上上官府美景不少,種植的花卉五彩繽紛,處處都能見到一些賓客駐足,上官流煙與唯心兒好不容易才找著一處清靜之處。

「你家都快成市場了。」唯心兒忍不住抱怨。

「也就今日,你就忍一忍吧,我說了上我院子去,你又不肯。」上官流煙挑眉道。

「不了,到時候我娘找不著我,又得發飆了。」唯心兒撇了撇嘴,而後拉著她興奮的問︰「咱們來玩什麼?」

一提到賭,上官流煙一雙眼頓時發亮,扳著縴細的手指頭說︰「擲色子、葉子牌、紙牌、錢、行棋、馬吊……這些我都行,你想玩哪樣?」

上官流煙在說這些時,沒發覺兩人身後的樹叢中,一雙本是緊閉的雙眸緩緩的睜開,懶洋洋的看向她的背影。

「色子與錢不要。」唯心兒忙搖頭。

她自小同上官流煙玩到大,知上官流煙最能玩的便是擲色子與錢,自然不肯玩,偏偏除了這兩項不限人數外,其余都得四個人才能玩。當然行棋也可以,可她又不是自尋死路,與上官流煙行棋?要知道這人的棋藝十分高超,不用一盞茶的時辰便能將她給殺得片甲不留。

思前想後,還是葉子牌安全些,唯心兒道︰「這樣吧,咱們再找兩個人來玩葉子牌,就算我娘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葉子牌是城里夫人姑娘常耍的消遣,幾乎人人都會,雖說也是賭,卻較不會讓人詬病。

「找誰?春暖、花開都不曉得躲到哪去了……」上官流煙一臉郁悶。

唯心兒也在發愁,就在這時她听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她抬首一看,竟是平日與她交好的幾位小伙伴,頓時開心了,朝著她們喊。「芊芊、靜薀,要不要一塊玩葉子牌?」

被點名的兩位姑娘抬頭望去,發現竟是玟馨郡主,也彎起了嘴角,「好呀!」

兩人這陣子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宴席,正悶得慌呢,這才會結伴來花園打發時間,唯心兒這提議正如她們心意。

唯心兒這才拉著上官流煙來到兩人面前。「芊芊、靜薀,這是上官府的二小姐流煙,你們應該見過。煙兒,這位是萬江城林知府的閨女林芊芊,另一位是泉州布政使的閨女朱靜薀,她們都是我的好姊妹,我一直想介紹你們認識,只是沒機會,今兒個真是趕巧了。」

「林姑娘、朱姑娘。」上官流煙笑著與兩人見禮。

林芊芊與朱靜薀回了禮後,好奇的看著上官流煙。

說起上官府的姑娘,大家頭一個想到的便是上官傾夏,至于二小姐,倒是很少听聞,只隱約听說是個性子古怪高傲、長相普通的姑娘,且十分目中無人。可今日一瞧,上官流煙卻是極有禮貌,非但不似外頭所言那般任性無禮,生得也是眉清目秀,顯得十分可親,讓兩人很是好奇。

唯心兒自知兩位好友心里所想,朝她們擺了擺手。「外頭的傳言听听就罷了,很多事都是眼見為憑。」

兩人相視一眼,再看著與傳言似乎有些不同的上官流煙,雖說還不熟識,卻也樂于給唯心兒面子。

「這是自然,郡主方才說要玩葉子牌?」林芊芊率先開口。

唯心兒忙點頭。「對對對!來,咱們到那邊的亭子玩去。」

她隨手一指,四人便往亭子走。

她們離去不久,樹叢中緩緩走出一個人,看著那婀娜縴細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官流煙……」

男子正沉思著,耳邊卻突來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嗓音。

「君、楚、灕!你還是不是朋友,一眨眼便不見人影,把我一人扔在狼窟之中!」蘇遠之狼狽的拔下發上的樹葉,惡狠狠的瞪著那明顯睡了一覺的某人。

他雖不如王憂等人那般受歡迎,卻也是個俊俏的兒郎,這等宴會總是會被那些小姑娘給纏得月兌不了身,誰知這沒義氣的家伙,一見那一窩蜂涌上的女人,竟伸手一推,把他給推出去擋煞,自己跑了,實在是氣死人了!

這男子就是讓君琴繁與朵瓊遍尋不著的君楚灕,只見他慵懶的掃了蘇遠之一眼,一句話也不說,邁步向前。

「你又要去哪?」蘇遠之一邊拂著身上的落葉,一面快步上前,以免又把人給跟丟了。

「找人。」君楚灕扔下一句,便往亭子走去。

第二章  世子的目標(1)

蘇遠之的身高僅比君楚灕差了半顆頭,腳程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好不容易追上人,正要說話,卻被他一根手指給堵住了嘴。

「別出聲。」

見他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前方一票姑娘,蘇遠之好奇了,用著幾近蚊蚋的聲音問道︰「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不知,看著便是。」君楚灕一臉好整以暇,絲毫不覺听壁腳是件可恥的事。

蘇遠之聞言便知他這是要看戲了,看著眼前清一色的姑娘家,他更好奇了,就是不知哪位姑娘是他要找之人。

「上官流煙,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一名身著青織金褙子,襟上繡著明艷海棠花的姑娘正柳眉倒豎,對著端坐在亭內不起身的上官流煙罵著。

這姑娘正是連太傅的閨女連芳瑜,她是位自詡清高的才女,因父親身為教導皇子們的太傅,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一貫看不起那些長輩官職比她父親還低的閨秀們,尤其是被稱為萬江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上官傾夏。

加上她適才在桃花宴上被上官傾夏搶盡了風頭,正不悅著,若不是眾人一再奉承,要她別理會上官傾夏,她也不會勉為其難答應來清月亭作詩,沒料到少了一個上官傾夏,卻遇見了上官流煙,見她們竟在這詩情畫意的景色下玩起葉子牌,心頭的不悅更甚,開口便要上官流煙讓出清月亭給她們作詩用,誰知上官流煙竟是不願。

「連姑娘,正因我知曉何為待客之道,才不願讓位。連姑娘是客,林姑娘與朱姑娘也是客,再者,凡事都講求先來後到,沒道理讓我們讓位。」上官流煙挺直腰桿,只身一人站在一票人面前,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林芊芊與朱靜薀本就不屬于連芳瑜那個圈子,對她目中無人的個性听說不少,兩人的父親官職低,又是客,雖不敢出言相助,卻是站在上官流煙的身後,無聲的表示支持。

至于唯心兒為何不在?因為她肚子疼,更衣去了,要不有她在,連芳瑜也沒那個膽子要她們讓位。

「葉子牌到處都能玩,這清月亭的景色如何能讓你們這些俗人糟蹋!更何況你們竟是拿銀子來當賭金,你們可還有身為大家閨秀的自覺?」連芳瑜雖對葉子牌沒興趣,卻見過自家女眷玩,知道她們都是以金葉子當賭注,既風雅又不俗氣,偶爾用制成小魚或葫蘆等花樣的銀錁子也行,可眼前這些人竟如同市井小民,大剌剌的拿銀錠來玩,如此粗鄙的行為實在讓人嗤之以鼻。

連芳瑜這一嚷,眾人才注意到石桌上的銀子。

「還真是用銀子來玩……真真是笑死人了!」

「她們這是多缺銀子?今日究竟是來賞桃花還是來賞銀花?我真是看不懂了……」

听著眾人的恥笑,上官流煙臉色不變,倒是她身後的林芊芊與朱靜薀倏地羞紅了臉。

她們今日赴宴,自是知道會有些消遣,金葉子當然也有備,可上官流煙卻說那些金葉子輕飄飄的,一點分量也沒有,瞧著不痛快,便讓人去取了一匣子的金子與銀子,借給眾人當賭本,她倆還未這般耍過葉子牌,一時新鮮便點頭應了。

說實話,比起輕飄飄的金葉子,用那足足有她們手心一般大的銀錠,的確是很過癮,若是沒有連芳瑜這一番羞辱之言,她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畢竟只是一時興起,好玩罷了。

可面對眾人的訕笑,她倆還做不到無動于衷,此時已是眼眶泛紅,卻死死的忍著,不願跑開。

上官流煙見兩人如此,倒是有些訝異。

世人多在意他人目光,若她不是重活一世,定也是如此,甚至會比她們還激動不服,然而兩人卻沒吭聲,不僅不反駁,似乎也沒打算開口告訴眾人這是她的主意,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看來唯心兒這兩位好友的心性確實不錯,是值得相交之人。既然唯心兒不在,她自然得替她護好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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