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角声声征战苦 幽泉泠泠别梦寒（4）
伊斯拉恩也笑了，说道：“非常好，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我们又多了几分胜算，一定能将那些邪恶的东西消灭殆尽。”
“但我们的合作只限于对付瓦奇哈吸血鬼，”小狼补充道，“也就是那些在城中杀人的家伙们，我愿意调查它们从何而来，想要做什么，以及该怎么阻止它们，其他的吸血鬼我管不着。”
伊斯拉恩凝视着小狼，脸色显得惊奇而纳闷，但他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我同意，”他的目光在阿尔瓦脸上打转，说道：“跟你一起来的这位美女愿意加入我们吗？”
“她是我的同伴阿尔瓦，她不会加入你们的，但是她会帮上我的忙，也就是帮你们的忙。”小狼不动声色地说道。
伊斯拉恩叹息道：“真可惜，虽然最近有些人加入，但我们现在人手还是太少。这样吧，你跟这位警戒者托兰谈一谈，他要求我们帮忙，看看你能为他做些什么。”
“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小狼回头问托兰，他急切地说道：“是这样，一群吸血鬼袭击了我们的总部警戒者大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但是我认为跟总部附近的一个山洞有关系，它叫幽空地穴，我们有一位爱好历史的阿达瓦尔德兄弟最近在调查它。按照他的意见，这个山洞跟远古时代的吸血鬼有很密切的联系，我也听到那些吸血鬼们提到它，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一道去幽空地穴看看，我们准能在那里找到那一群吸血鬼。但现在我们必须赶回去救援……你认得路吗？”
小狼点头答道：“我知道你们的总部，我曾经去过那儿，还有幸跟大美女卡西提谈了几句，后来就被她轰出门去。我想我还能记得起该怎么去那儿。”
托兰尴尬地说道：“谁也想不到吸血鬼会公开袭击我们，策划这件事的家伙一定很疯狂，它们这样做一定是想要削弱我们的实力，想必这对于它们来说意义非凡，长期以来我们的注意力都在狼人和魔族崇拜者身上，忽视了吸血鬼，现在不得不自尝苦果了。”
小狼心中冷笑道：“其实我也是魔族崇拜者之一，你不知道罢了，”嘴上却笑着说道：“那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呢还是各走各路呢？”
托兰说道：“我先走了，急着要回去看看，我们就在警戒者大厅见面吧。”他说完转身就走，小狼想了一下对伊斯拉恩说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黎明守卫的来历呢，能给我说说吗？”
伊斯拉恩沉吟道：“我们所处的城堡，在第二纪元的时代属于裂谷城主所有，据说他有个自命不凡的儿子，整天好勇斗狠，结果染上了吸血鬼病，所以在这非常偏僻的山谷里建起一幢城堡，囚禁那小子，还雇佣了一群勇敢的人来看护它，他们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黎明守卫’，这就是最早的来历了。”
“就这么简单？”小狼问道，伊斯拉恩笑道：“当然不是，后来他们不得不解决了那吸血鬼，领主大怒之下解雇了他们，但是那些人并没有解散，他们依然用了这个名字，成为最早的吸血鬼猎人，以铲除吸血鬼为己任。”
小狼点点头，伊斯拉恩接着说道：“从那时候开始，黎明守卫一直在保护着天际的居民，使他们免受吸血怪物的侵害，但是后来人们不再正视这种威胁，黎明守卫得到的援助越来越少，不得不解散了，于是吸血鬼卷土重来，”他的面色非常沉痛，说道：“我本来是警戒者的人，我承认他们有崇高的理想，但是他们的方向是错误的，我始终认为只有吸血鬼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后来我跟几个伙伴退出了警戒者，当起吸血鬼猎人来，自从得知瓦奇哈吸血鬼再次猖獗的消息后，我觉得时候到了，决心恢复黎明守卫这个组织，我希望能够像古人那样，与吸血怪物进行斗争，但愿还不算太晚。”
“我明白了，我会全力帮助你的，”小狼说道，“我在好几个城市都遇上了瓦奇哈吸血鬼的袭击，看起来必然是有某些原因使得这个古老的吸血鬼种族敢于在城市里出没，幸好它们只在夜里出现，白天还是安全的。”
伊斯拉恩正色道：“龙裔，不要小看吸血鬼，你遇见它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你就会有危险，甚至感染吸血鬼病，沦落到跟它们一样，所以我建议你时刻警惕周围，甚至是身边的人，尽量别睡觉。”
这话令小狼心中一阵冷笑，暗想道：“这是因为你从不曾拥有阿尔瓦那样的同伴。”情不自禁地扭头看看身旁的阿尔瓦，她蹙着眉头，显得很不高兴，目光冷淡地看着自己，小狼对着她微微一笑，以示自己并不将伊斯拉恩的话放在心上。
阿尔瓦的神色缓解了些，小狼对伊斯拉恩说道，“你的疑心好重，是否谁也不相信呢？”
“不是，我只信任我认为值得信任的人，” 伊斯拉恩沉声道，“龙裔，你名声在外，天际无人不知你击败了世界吞咽者，我认为无论是你的本领还是勇气，都是值得我信任的。”
“多谢，我现在就去警戒者大厅吧。”小狼微笑道。
伊斯拉恩摇头道：“我看你没有必要急着去，我敢肯定那儿已经不剩下什么了，你倒不如看看吸血鬼们在幽空地穴干什么。我本该和你同去，但如你所见到的那样，现在城堡里非常寒酸，我正在设法装修它、完善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尽管我们甚至连床铺都不够，有人不得不在外头露营，但是他们的士气很高涨，我需要花不少时间去训练他们各种格斗技巧……请你在城堡里到处看看，觉得需要什么就取走。”
“我想不用了，我什么都有，”小狼向他点点头，转身出了城堡，若有所思地看着幽静的山谷，阿尔瓦神情平静地站在小狼身边，无所谓地说道：“现在就走吗？”
小狼说道：“嗯，如果你不累，而且不介意我去帮助伊斯拉恩他们，咱们就去会一会瓦奇哈族吸血鬼吧。”
阿尔瓦叹道：“我要是介意，就不会跟你到这里来了，但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吗？我真怕他们或者是你会把我杀了。”
“不用担心，”小狼微笑道：“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至于我，更不会做那种事。”
小狼与阿尔瓦来到晨星城外的警戒者大厅，吃惊地看到它已经被烧成废墟，黑烟尚未散尽，废墟外面血迹斑斑，倒着几具尸体，赶紧跳下独角兽，叹息道：“我们果然来得太迟了，可惜了卡西提，她可是个美女啊。”
阿尔瓦也下了马，微笑道：“你就只记得美女，但很可惜，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我只闻到鲜血的味道。”
小狼唯有小心地走进废墟，强忍着浓烈的焦臭味，在烧焦的家具和倒塌的横梁之中一番寻找，失望地对阿尔瓦说道：“这里全是尸体，大多已经被烧焦，我找不到什么。”
“其中有两具是瓦哈奇吸血鬼的尸体，看来警戒者们是进行了抵抗的，但根本不是对手。”阿尔瓦说道，小狼同意道：“你说得很对，我曾来过这里，知道至少有十多个警戒者，但是除了托兰，没有人逃脱，瓦奇哈吸血鬼真是不好对付。”
阿尔瓦说道：“托兰并不在这里，你想他会在哪儿？”
小狼叹息道：“那人性子很急，我猜他从黎明守卫城堡回到这里，看到惨状之后一定是直奔那个幽空地穴去了，他本该在这里等我们的，所以我们还是去找找那山洞吧。”
阿尔瓦问道：“你知道那山洞的位置？”
小狼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昨夜到现在都没有下雪，地上的脚印被保留下来了，虽然很凌乱，但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我们也跟上吧。”
雪地上的脚印果然将两人带到一个山洞前面，小狼环视四周，叹息道：“那托兰也不在这里，我猜他准是已经进去了，这人真是沉不住气啊，那么多同伴都死在吸血鬼手里，他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阿尔瓦不做声，小狼忽然反应过来，微笑道：“阿尔瓦，我很遗憾，咱们进去吧。”
幽空地穴中非常寒冷，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一条小溪蜿蜒流过，虽然光线昏黑，也能看得出水流非常清澈，小狼隐隐地听到有人在说话，随即潜行过去，只见前方有三个身影在交谈，一人道：“那家伙真是个傻瓜，敢一个人闯进来，跟其他的傻瓜没两样。”
另一人道：“但他很厉害，而且不要命，我要不是躲得快，就被他砸死了。”
又一人说道：“我饿了，要是你们两个对他没兴趣，我可就要享用他了。”
其余两人大笑起来，小狼远远地见到了他们闪烁着黄光的眼睛，心中大怒，知道这些吸血鬼说的傻瓜正是托兰，他已经遇害了，吸血鬼正准备吸他的血或吃他的肉。
一只吸血鬼走过来，小狼屏住呼吸射出致命一击，它惨叫着摔了出去，叫声在山洞里回荡，其余两只吸血鬼大吃一惊，向着尸体堕落的方向奔去，等它们停下脚步，小狼的箭如影随形，将它们击倒。
警戒者托兰犹有余温的尸体就倒在地上，怒目圆睁，手中紧紧地握着铁锤，小狼俯下身子，为尸体阖上眼睑，低声叹息道：“真抱歉，但是我会杀尽这山洞里的吸血鬼为你报仇的。”
一群吸血鬼正在洞中悉心地查看各个角落，它们逐个打开尘封的棺椁，到处敲打着墙壁，全神贯注地聆听有无暗道，分明是在找寻某样东西，小狼不知道它们的目的，也不知道可能上去询问，只能用冷箭将它们逐个射杀。
阿尔瓦一直默不做声，跟着小狼穿过蛛网密布的通道，涉过溪流，来到了山洞的深处，眼前出现一个宽大的湖泊，湖面上有一个庭院，它的两侧各有一座石桥将它与湖岸连接起来。
小狼低头往下看，正好来得及看清前面的动静，地上躺着一个被捆绑的男子，还有三个人围着他在逼问什么，其中一人猛地将手插入男子的胸膛，然后拔了出来，那人惨叫一声，立即断了气。小狼的心立即抽搐，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人，却又缓缓放下，对身后的阿尔瓦摇摇头，示意不要急着动手。
“你确定这样做好吗，也许他会说点什么的，”一人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那人冷笑道：“这家伙的骨头很硬，问不出什么来的，我们自己动手来找吧，应该就是这里了。”
它们从尸体旁边走开，穿过石桥，走到庭院里。
小狼溜到血淋淋的尸体旁边，心中暗想道：“莫非这人就是托兰提到的阿达瓦尔德，他究竟知道点什么呢，可惜已经问不出来了。”
那三人在庭院里走来走去，一言不发，低着头只管看着地面， “我们来看看它们到底在找什么。”小狼对阿尔瓦耳语道，阿尔瓦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跟上石桥，在桥头停下来，看着三个吸血鬼到处张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三个吸血鬼还在很有耐心地搜索地面，忽然斜刺里飞来几支箭，将它们射倒了——小狼收起弓，站直身子对阿尔瓦说道：“我忍无可忍，实在等不下去了，我自己来找吧。”
小狼打量着四周，这是个圆形的庭院，地上凿有沟槽，在地面划成三个同心圆，小狼留意到还有三道笔直的沟槽贯穿了那三个同心圆，沟槽里镶嵌着九只用金属制造的火盆，小狼想了一下，逐个去推，耸着肩膀说：“好吧，这些东西推不动。”
阿尔瓦问道：“你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
“没有，我本以为它是用来启动某种机关的，但我可能想错了，”小狼老实地说道，阿尔瓦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院子中心的一根石柱，忽然缓缓说道：“小狼，你可有留意到那石柱吗，凭直觉，我认为它是这套机关的关键所在，否则这个庭院里为何会有那样的石柱，不是很不协调吗？”
小狼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赶紧走近石柱，立即看出它就位于同心圆的圆心，地面铺着一个五角星状的图案，就连石柱也是五角星状，小狼仔细地看着石柱，但什么也没有发现，跟阿尔瓦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色，伸出双手，在石柱上缓缓抚摸，试图找到暗藏的机关。
就在小狼的左掌按上柱头时，猛地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柱头上竟然弹出一根尖刺，穿透龙鳞护手，刺穿了手掌。小狼痛得大叫一声，阿尔瓦立即跑了过来，尖刺已经缩回去了。小狼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又惊又怒，正想说点什么，地面已经发生了变化，那几道沟槽中腾起紫色的火焰，形成一个环状的火焰带，“火！”阿尔瓦吓得连连后退。
小狼立刻忘记了手掌的疼痛，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心念一动，微笑道：“阿尔瓦，别怕，那些不是火焰，而是魔法的光芒。我明白了，我来推火盆吧。”
“推火盆？”阿尔瓦睁大眼睛问道，小狼笑道：“是的，我认为每一列三个，将这些火盆推到直槽与圆槽的交汇处，准会发生某些事情。”说着，小狼伸手去推动其中一个，惊喜地发现刚才还推不动的它，开始缓缓移动了，不由得大笑道：“果然如此，这机关并不复杂。”
随着第一个火盘被推到小狼预期的位置，它如同被点燃一般腾起紫色的火焰，小狼得意地笑了，阿尔瓦也露出喜悦的神情。当第九个火盆停下来时，地面一阵颤动，整个庭院都笼罩在紫光之中，接着那石柱缓缓升起，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直立的石柜。
小狼小心翼翼地绕着石柜转了一圈，说道：“唔，这一面是石柜的门，我看似乎是可以打开的。”
阿尔瓦站到小狼身边，看着柜门被打开，两人立即愣住了，里面站着一个女子，她双目紧闭，两手交叉按在胸前，似乎是在沉睡，小狼的目光却盯在她背后的物品上，它的样子跟自己背包里的一件东西一模一样，立即被惊得目瞪口呆：“上古卷轴？！”
那女子软软地滑倒，阿尔瓦立即往后跳开，小狼本已伸出手去想要扶她一把，但心念一转便停住了，任由她倒在地上，她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睁开眼睛，疑惑地往四周瞧了一会儿，最后停留在小狼脸上，随即双手叉腰，大声抱怨道：“你这人！就不会扶一扶我吗？”
这是个妙龄女郎，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娇嗔，面容俏丽，肤色白皙，各有两道发髻梳成辫子缠绕到后脑，耳朵隐藏在脸颊两侧垂下的黑发之中，两道淡淡的秀眉，一个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身穿布袍，外加一件披风，袒露着一抹酥胸。
小狼凝视着她的双眼，那是一双闪着黄色光芒的眼眸，它令小狼想起了最近频繁遇见的瓦奇哈吸血鬼，然而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孩跟狰狞可怖的吸血鬼联系起来。眼见到她浅笑轻颦，就像个刁蛮任性的小妹妹，小狼心中大乐，尽管还没有弄明白她的来历，也忘了自己的手还在滴血，微笑道：“非常抱歉，果真是我的错，但你是谁呢？”
“我是瑟拉娜，”少女嘻嘻地笑着，大咧咧地说道：“算了，你的血味道很好，我原谅你了。”
小狼失笑道：“我是小狼……但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味道很好？”
瑟拉娜板起脸道：“因为我已经嗅到了，血液的好坏我嗅一下就知道了，我是吸血鬼啊，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小狼愣住了，仔细打量着瑟拉娜的俏脸，她故意张开嘴，扮了个鬼脸，小狼没见到她有尖锐的犬齿，连连摇头，正要说话，身边的阿尔瓦已经冷冷地说道：“小狼，她没骗你，她真的是吸血鬼。”
“嘻嘻，漂亮的姐姐，我也能感觉出来，你也是吸血鬼，咱们是能够心灵相通的，”瑟拉娜笑着对阿尔瓦做鬼脸，阿尔瓦冷笑着不做声，只管看着小狼。
“我被弄糊涂了，”小狼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山洞里找到一个吸血鬼少女，想了一下，终于问道：“瑟拉娜小妹妹，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瑟拉娜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神情黯然地说道：“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小狼又问道：“好吧，那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瑟拉娜答道，“现在天际的至高国王是谁呢？”
“之前是托伊格，后来他被杀了，乌弗瑞克和艾利西弗都说自己是至高国王，现在乌弗瑞克也死了，艾利西弗是国王了。”小狼答道。
“这些名字我全都没听说过，”瑟拉娜毫不迟疑地说道，“那么现在是哪一年了，谁是皇帝？”
小狼答道：“第四纪元206年，皇帝暂时空缺，因为提图斯.迈德二世皇帝也死了。”
瑟拉娜吃了一惊，喊道：“你说什么，第三纪元已经结束了吗？”
小狼同样吃了一惊，说道：“当然，两百多年前第三纪元就结束了，你连这都不知道？”
阿尔瓦冷冷地插话道：“你现在才看出来吗，她至少比你大好几百岁，还小妹妹呢。”
瑟拉娜低头不语，小狼如梦初醒，板起脸问道：“瑟拉娜，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如实告诉我吧……你是瓦哈奇吸血鬼对不对，而我现在是黎明守卫的盟友，也算是个吸血鬼猎人，在我动手之前，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