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角声声征战苦 幽泉泠泠别梦寒（3）
阿尔瓦微笑道：“这里是你的房子，它是你的床，我并不是女主人，怎么能够睡在这里呢？”她的笑容有点顽皮，还有一丝隐隐的无奈，小狼立即不知如何是好，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阿尔瓦已经摇摇晃晃地走进对面的房间，她高兴地喊道：“啊，这里还有一张床，我真的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小狼其实也很累，但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哪怕是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下来，依然无法入眠。
屋子里静悄悄的，心乱如麻的小狼睁大眼睛看着屋顶，终于坐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对面，阿尔瓦睡得正香，小狼不敢做声，轻轻盘膝坐到木地板上。
沉睡中的阿尔瓦侧着身子，朱唇半启，美艳的脸上散落着几根发丝，长长的睫毛偶尔地颤动一下，小狼怜惜地凝视着她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出于女性的本能，阿尔瓦忽然睁开了眼睛，小狼立即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阿尔瓦看着小狼尴尬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低声说道：“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你比我疲惫得多，应当去睡一觉的。”
“我睡不着，心烦意乱得很，但不知为何，我坐在这里看着你，心里就静下来了。”小狼如实地说了，本以为她会大笑起来，但阿尔瓦没有发笑，她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温柔的眼波在小狼脸上打转，柔声道：“我明白了，咱们到你的卧室去睡吧。”
阿尔瓦躺到床上，侧着身子很快就又睡着了，小狼躺在床的另一侧，心中犹如小鹿在冲撞，心中默默回想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情形，自己领着她离开莫萨尔城的那一天，可万万没有想过两人会睡到一张床上。
身边的这个女子，跟随自己钻过古墓、探索过锻莫遗址；共度冬堡学院的危机，还陪着自己面对世界吞咽者奥杜因；尽管并不情愿，依然陪伴自己加入帝国军团，参加了多次战斗，一路走来，不离不弃，从不要求什么，也不索取什么，只是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冬堡学院里的教授们惊慌失措地逃走时，她却不声不响地用行动支持自己。
小狼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看着阿尔瓦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一些从未想过的问题，她似乎很了解自己，然而尽管两人朝夕相处，自己却从来不曾尝试去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也不知道她厌恶什么，更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自己心中似乎总有一团迷雾，阻止自己去了解她，接近她，关心她。
在这样一个正午的时分，风盔城所有的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着难得的好天气，新任男爵小狼却躺在自己的床上，鼻端嗅着阿尔瓦淡淡的体香，看着她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脖子，柔美的体态曲线，随着呼吸微微耸起的肩头，心中充满温柔。
在这沉寂的时刻，什么龙裔、大法师、聆听者、总督，都似乎距离小狼很遥远，不值一提；而身边的阿尔瓦却真实得无法忽视，但似乎她的距离又很遥远，小狼并不能看进她的心灵里去，只是隐隐地觉得，她最近一直对某些事情犹豫不决。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吗？”小狼困惑地想道，很想伸出手去抚摸阿尔瓦缎子一样光滑的长发，想必那对于指尖来说一定是妙不可言的感受，但终究还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只得将眼睛闭上，让呼吸缓和下来，疲倦渐渐地俘虏了神智，终于，彻底放松了的小狼也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这个黄昏时分的风盔城不再像往常一样热闹，尽管硝烟早已消散，街道上的血迹也已洗去，但是城中紧张的气氛依然没有缓和下来，帝国士兵举着火把在街道上转悠，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行人。
小狼与阿尔瓦走出海里姆，走过寂静的街道，来到烛炉堡旅馆，找了位置坐下来喝酒，小狼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阿尔瓦神情淡然，只顾低头饮酒。
艾尔达掌柜冷冷地招待着小狼，她的目光泄露了心中的愤怒，小狼看出来了，叹了口气问道：“乌弗瑞克的死是否让你难过呢？”
“人总是会死的，”艾尔达漠然地用抹布擦拭柜台，说道：“我只感到遗憾，一个英雄倒下去了。”
“英雄？”小狼怀疑地笑了，问道：“这位你所说的英雄除了挑起一场长达数年的战争，做过什么造福天际或者是风盔城民众的事情吗？”
艾尔达冷冷地说道：“我并不是说他有多完美，但他知道诺德人最需要什么，那就是尊严，他第一个站出来捍卫诺德人的尊严，这就够了。”
小狼凝望着杯子里面的酒，没有做声，艾尔达又说道：“现在城里是帝国士兵的天下，但是帝国人又为天际做过什么呢？诺德人在世界大战中死伤无数，但帝国从不知感恩，他们是怎样回报天际的？”
“你指的是关于禁止塔洛斯的信仰吧？”小狼说道，“我承认那的确是件很无耻的勾当。”
艾尔达诧异地看着小狼，“我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会坚持自己的主张。”小狼平静地说道。
“很好，既然如此，你就应当知道，帝国人镇压对塔洛斯的信仰，不承认这个最受天际的儿女们尊敬的人，他们就是这样来报答我们的，”艾尔达瞪着眼睛说道。
小狼摇摇头，说道：“你弄错了，帝国政府宣称他是人，不承认他是九圣灵之一而已。”
艾尔达冷笑道：“就算是吧，我想不单是我，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乌弗瑞克曾为了天际和它的民众挺身而出，今后再不会有他那样的英雄了。”
“你真应该到别的城市转转，艾尔达，你们被乌弗瑞克的那一套迷惑得太久了，”小狼将杯子里的酒喝光，站了起来，正色道：“英雄与伪君子的区别就在于：英雄不会宣称自己要去拯救世界，却处心积虑地为自己谋取好处。”
小狼地走出酒馆，惆怅地看着天空，阿尔瓦劝道：“我知道你不会在意，但是城中居民对你的态度真的很不友好。”
“因为我杀了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小狼无奈地说道，“无知的民众是最容易利用的，也是最可怕的，多年以前我就感到自己很不喜欢这座城市，因为我很不喜欢这城里的人，真不敢想象我竟然会在这里购买房子。”
阿尔瓦微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心太软，被领主几句话就说动了，换了我，绝不会住在一座充满敌意的城市里。”
小狼也笑了，说道：“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还要住在莫萨尔城，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在一群对你垂涎欲滴的男人之中呢？”
“那是，那是因为我没有别处可去啊，”阿尔瓦的神情有点羞涩，忽然柳眉倒竖，冷笑道：“小狼，我的日记本呢？”
小狼吓了一跳，但看她的样子并非真的动怒，赶紧赔笑道：“啊，我怎会知道呢。”
“你看过了，对吧？”阿尔瓦追问道，“我早就知道是这样。”
“我早就忘记了，”小狼含糊地答道，转移话题说道：“风盔城实在太叫我难受，我们还是到别的城市去吧。”
阿尔瓦瞪着眼睛一言不发，小狼赔笑道：“不如去裂谷城吧，我很怀念那一小块菜地呢。”
“好吧，”阿尔瓦吃吃地笑了，说道：“只是你要当心，不要在种菜的时候掉出我的日记本。”
小狼很高兴自己逃过一劫，两人说说笑笑地沿着街道向风盔城的城门走去，就在这时，从城门口传来一声惨叫，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随即拔出剑来，往发声处跑去，在附近巡逻的帝国士兵也纷纷赶来，跟在小狼身后奔向城门。
迎面有三个人跑来，气势汹汹，口中发出怪叫，穿的是普通居民的衣装，手里拿着长剑，小狼只当是风暴斗篷的余党，并不放在心上，身旁的阿尔瓦忽然喊道：“当心，他们是瓦奇哈吸血鬼！”
“什么！”小狼大吃一惊，这才看清了那三双闪烁着诡异黄光的眼睛，立即高声喊道：“士兵们，不要被他们咬到，快放箭！”
小狼总督的命令被执行了，一阵箭雨射出，两个吸血鬼翻身跌倒，最后一个已经冲了过来，小狼手中的剑立即刺出，穿透吸血鬼的胸膛，接着它又挨了两箭，惨呼着倒下了。小狼抽出剑，看着尸体，心中一阵疑惑。
一名士兵跑来，颤声道：“总督，他们杀了把守城门的军士。”
小狼点点头，叹息道：“知道了，但我要离开风盔城了，你去向领主报告一声，你们也要加强戒备吧。”
士兵忍不住问道：“总督，你消灭了在天空喷火的巨龙，我们都松了口气，但是现在到底怎么了，吸血鬼在城市里肆意杀人，难道这也是末日到了吗？”
“别乱说，你也看见了，只要应对得法，我们是能够杀死他们的，怎会是什么末日呢？”小狼冷静地说道，语气中透出自信和勇毅，士兵镇定下来，肃然道：“是！”
当士兵们散去之后，小狼与阿尔瓦还围在吸血鬼的尸体旁边，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心中各有想法，都在等着对方先说，结果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咱们走吧，到裂谷城过些安静的日子。” 小狼决定不再去想这事。
阿尔瓦高兴地点头，跟随小狼走出了风盔城。
小狼在甜蜜湾边上的菜地里忙碌，为作物浇水松土，眼见土豆枝长势良好，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忙碌的时候，心中想的是如何刺杀维多利亚.薇齐，不能不感叹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从一个行刺帝国皇帝的杀手，摇身一变成为帝国军团的总督。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狼离开菜地，到处找寻阿尔瓦，她独自闲逛去了，商店和旅馆里都找不到她，最后在玛拉神庙外见到了阿尔瓦，她跟穆月尔一起伏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运河。
站在五大三粗的穆月尔身边，阿尔瓦更显得苗条高挑、婀娜多姿，这个姿势将她修长柔美的身材曲线显示无遗，与穆月尔形影不离的艾灵就站在她们身后，垂涎欲滴地瞪着阿尔瓦的背影。
小狼不动声色地往阿尔瓦身边一站，漫不经心地捏起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冷冷地看着艾灵，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吓了一大跳，强笑对穆月尔说道：“哎，咱们还是继续巡夜去吧。”
这两人走开了，小狼问道：“阿尔瓦，有心事吗？”
阿尔瓦神情忧郁，心事重重地说道，“我在想，这样的日子很难得，你说呢？”
小狼点点头，说道：“是啊。”
阿尔瓦问道：“刚才穆月尔告诉我，那边的屋子是玛拉的神庙，是为天际的情侣举行婚礼的地方，果真如此吗？”
小狼微笑道，“是的，里面有位马拉莫祭司曾对我说过，要是有心上人就带来这里，他可以为我们举办婚礼呢。”
阿尔瓦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很有趣，我想去看看。”
几位祭司都不在，玛拉神庙里只有小狼与阿尔瓦，小狼走到玛拉的神像面前，含笑说道：“你看，这就是玛拉了。”
“作为掌管爱的圣灵，她看起来很悲伤，可是这样？”阿尔瓦的眼睛凝视着雕像，轻声问道。
小狼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感觉，我后来想明白了，爱有很多种，它并不总是甜蜜的，很多时候是教人心酸的、心痛的，甚至是绝望的，所以玛拉不能对世人露出笑容来，因为世上有太多不幸的爱了。”
“你也这样认为吗？”阿尔瓦喃喃地说道，“很奇怪，爱是个非常神圣的字眼，但是为何它会带给我凄凉的感觉呢？”
小狼愣住了，看起来她似乎是回想起之前的往事，于是半安慰半开玩笑地说道：“嗯，阿尔瓦，说不定你应该试试向玛拉祷告。她很灵验的，不瞒你说，我曾经是她的使者，帮过好几对恋人完成心愿呢。”
阿尔瓦眼波流转，怀疑地笑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狼有点急了，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神庙里的丁雅祭司，她总让我替那些因爱情而向玛拉祈祷的人们解决烦恼。”
阿尔瓦又笑了，只是笑得很无奈，她叹息道：“你怎知道我没有那样做过呢？祈祷真的管用吗，为何没有人来帮助我呢？”
小狼立即哑口无言，唯有乖乖地闭上嘴。
走出玛拉神庙的大门后，阿尔瓦停下了脚步，走在前面的小狼诧异地回过身来，只见阿尔瓦目光闪动，欲言又止，终于迟疑地说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敢相信，嗯，我的意思是说，虽然你佩戴着玛拉项链，但我总是认为那只是用于打扮，因为你不可能还是独身，直到我去过你所有的房子。”
“很遗憾的确如此，”小狼有点惭愧，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想不通，怎会没有人喜欢我呢？”
“那么，难道你就看不见我吗？”阿尔瓦忽然冲口而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狼，急切而热烈，纵然是在昏暗的烛光下，也能看到她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小狼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阿尔瓦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是个非常优秀的伴侣……你怎么想呢，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吗？”
血液涌上了小狼的头部，脸上也在发烧，心中呼喊道：“阿尔瓦，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是吸血鬼，而我是人类吗？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会渐渐老去，但是你不会，别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你的身份。即使我不在乎你我之间的界限，但我们的后代也会饱受歧视，就像湮灭危机之前的帝国竞技场总冠军，伟大的剑术家，人称灰王子的马格罗，一个吸血鬼与人类的后代，你知道他的结局是多么凄惨吗？”
但是这些理由都说不出口来，小狼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是不敢回答，曾探索过无数古墓、敢于搏杀数百弃誓者、孤身刺杀帝国皇帝、与世界吞咽者奥杜因对决于世界之喉的小狼，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面前退缩了，而这个问题就像一柄锋利的剑，直刺小狼的内心深处。
阿尔瓦在等着小狼的回答，然而此刻小狼心中乱作一团，在理智与感情，甜蜜与辛酸中苦苦挣扎，虽然是短暂的迟疑，但感觉已经过了几十年之久。
小狼终于开口了，强作镇定，漫不经心却又颇为认真：“阿尔瓦，我们不是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吗？”
阿尔瓦的眼波如深潭般望不到底，神情凝重地说道：“你，你懂我的意思的，但你……”
小狼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在此时，裂谷城的街道上传来惊呼声，还伴随着一阵狞笑，小狼先是一愣，立即发足奔去，就在旅馆门外，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正追赶着城里的乞丐，小狼只见到一双橘黄的眼睛在闪光，眼看乞丐就要被他追上，小狼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剑，拦着了他的去路，喝道：“好一个吸血鬼，竟敢在城里行凶！”
阿尔瓦和守卫们也赶来了，“又是个瓦奇哈吸血鬼，胆子真是太大了。”阿尔瓦冷笑着说道，那吸血鬼也在冷笑，一张丑陋的面孔全无惧色，小狼向它冲去，吸血鬼抬起双手，只听到两声“嗤嗤”，小狼的双肩已经各中了一根冰矛，立即浑身冰冷，长剑顿时就举不起来，骇然地连连后退，阿尔瓦怒喊着冲上来，挥舞长剑，将它劈成两段。
“我有点大意了，谢谢你，”小狼感激地说道，阿尔瓦摇摇头，说道：“你是精神恍惚，我在你身后都看得出它准备出手了，你会看不出来？”
裂谷城再次恢复了宁静，小狼苦笑着坐到街上的长凳子上，阿尔瓦收起剑，在小狼身边坐下，两人都不做声，默默地看着阴沉的夜空，各怀心事地陷入沉思。
过了很久，小狼醒悟过来，迟疑地说道：“阿尔瓦，现在真不是谈论其他事情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九大领地的男爵，有责任维护城市的安全，而最近瓦奇哈吸血鬼在各地出没，我感觉它们的威胁比龙族还要大，毕竟龙只在城外肆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想要查个水落石出，我……”
“我知道你的想法，”阿尔瓦淡淡地说道，“我们去找黎明守卫吧，不是说他们的城堡就在裂谷城外的山里么。”
小狼意外地说道：“你乐意我去加入他们？”
“不乐意，但是我支持你，”阿尔瓦缓缓地说道。
“谢谢你。”小狼发自内心地说道，两人随即一言不发地走出裂谷城，往城东南进发。
在裂谷城东南边山脉的脚下，小狼与阿尔瓦经过一夜的跋涉，找到了一个山洞，小狼观察着地面，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地上有不少鞋印，说明最近经常有人进出。”
“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个强盗窝呢？”阿尔瓦抬杠地问道，心情显得很轻快，仿佛早已忘记了小狼欠自己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小狼解释道：“因为这些鞋印尽管大小不一，可是样式是一样的，我们之前曾经见过这种非常特殊的鞋印，你还记得在雪漫城见到的那个来邀请我的兽人杜拉克吗，他穿的鞋子留下的正是这种鞋印，所以我敢肯定他们的城堡就在这里了。”
“你这人有时候细心得不像个诺德人，可是有时候粗心得像个兽人。”阿尔瓦冷冷地评论道，小狼不敢做声，赔着笑脸举起火把进入山洞，眼前是一段石峡谷，峡谷的尽头是一片树林，一条小路贯穿林间，耳畔传来水声，小狼举目望去，一道白练也似的飞瀑从高处落下，形成一个湖泊，湖边生长着茂密的草丛，偶尔跳出一只兔子来。
一幢非常古旧的城堡出现在路的尽头，城堡的外面燃起篝火，设有帐篷，兽人拉杜克拿着一把十字弓，正在练习射击，他见到小狼，立即微笑道：“龙裔，欢迎你，伊斯拉恩一直在等待你，我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狼点点头，阿尔瓦好奇地问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十字弓，也叫十字弩，”小狼解释道，“不及我为你打造的弓厉害。”
“不见得，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用来对付吸血鬼再好不过了，”拉杜克笑道。
“的确，它的威力比普通的弓要大，而且采用平式射击，要比立式射击更精准，但是它的装填需要太多时间，对付移动缓慢的敌人是非常厉害的武器，要对付行动敏捷的吸血鬼嘛，我还是信得过自己亲手打造的魔族弓。”小狼自信地说道。
拉杜克点点头，说道：“你至少说对了一样，它最大的缺陷就是射击速度太慢了。”
推开大门，小狼与阿尔瓦走进城堡的大厅，这里的光线很幽暗，看起来非常破落，但至少有人活动的迹象，一些新的家具说明城堡在重新布置之中。小狼的视线被两个人吸引，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和拉杜克一样的铠甲，身材高大，神情威严，颌下一把浓黑的山羊胡子，目光咄咄逼人，他沉声对站在眼前的男子说道：“我说托兰，我只能拒绝你，你不觉得现在才来找我已经无济于事了么？”
跟他交谈的是个秃顶的男子，神情紧张，几乎是在哀求：“伊斯拉恩，我知道以前你跟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现在我承认你是对的，吸血鬼比魔族崇拜者或狼人更危险，但眼下它们正在进攻警戒者大厅，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呵呵，卡西提曾经对我嗤之以鼻，她说这黎明守卫城堡已经是废墟，不值得重视，现在又派你来找我求援，你也不想想，这里距离警戒者大厅有多远？” 伊斯拉恩苦笑道，“先不说我现在人手有限，即使立即就出发，赶到那里的时候还能做些什么呢？”
小狼走上前去，站在伊斯拉恩面前，他的目光盯在小狼脸上，表情惊奇而疑惑，像是不敢相信，迟疑地问道：“龙裔？”
“正是我，我接到拉杜克的邀请，忙完手里的事情之后就过来了，我很乐意跟你们一起对付吸血鬼，不过，我不算是加入你们，咱们之间属于是合作吧，因为我这人命硬，先后加入两个组织都把老大克死了。”小狼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