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第540章 隴西士族,才女憲英!

送走了曹彰之後,曹真臉上很是難看。

他早就知道不該見漢國使者了。

這其中必然有劉公嗣的陰謀。

但沒想到來做使者的是曹彰,這陰謀就變成劉公嗣的陽謀了。

他不得不招架。

只不過這一招架,將人心給招架住了。

此刻曹真面色陰沉,看着周圍的魏軍軍將們,忽然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陰沉的臉色忽然如撥雲見日般,頓時燦爛起來了。

“哈哈哈~”

曹真大笑一聲,說道:“諸位無慮矣!此乃劉公嗣惑敵之策!魏平鎮守軍寨,豈會被漢軍所趁?再者說,便是三萬頭豬,一夜也抓不完,更何況是三萬人馬?”

頓了一下,曹真再說道:“這必是劉公嗣欲我等着急,要引我軍出城浪戰,城外必有漢軍埋伏,諸位,我等不能中了劉公嗣的計!”

曹真表態了,郭淮在一邊也是大笑着說道:“敵人愈要我們做什麼,我們便愈不能做什麼!堅守雍縣,頂不住的必定是漢軍!”

費曜亦是在一邊說道:“前些日子已經是收到洛陽急報了,陛下命司馬懿率精兵十萬,再去攻伐潼關,只要我們此處能夠吸引漢軍軍力,則在最後,疲於奔命的,絕對便是漢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雍縣城中,三人表完態,其餘軍將們的臉色,終於是好看起來了。

他們亦是隨之附和。

“劉公嗣此計真乃妙計,欲以此亂我軍心,吾等豈能輕信?”

“劉公嗣狡滑多端,此必是他的陰謀,我等不可上當。”

“大將軍所言極是,我軍需保持警惕,不可爲漢軍所欺。”

見軍心漸定,曹真懸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不少。

當然

這些軍將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心裡面是怎麼想的,曹真就不知道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穩定軍心。

“加強雍縣防守,一刻也不能鬆懈。”

“諾!”

衆軍將領命,之後緩緩退去。

待所有人都離去後,曹真在人前裝的勝券在握額模樣,便也就不復存在了。

他臉上有着擔憂之色。

如果曹彰所言是真的,那該怎麼辦?

不!

一定不會的!

曹真猛地搖頭,將腦子裡面危險的想法甩出去。

哼!

我豈能中那劉公嗣的奸計?

雍縣城外。

漢軍營寨。

曹彰緩步走入龍帳,對着劉禪行了一禮。

“末將參見陛下,陛下萬年。”

劉禪身着輕甲,劍眉星目,身形壯碩,讓人不敢輕視之。

“君侯快快平身,此番入曹營,結果如何了?”

曹彰當即說道:“已經是將消息放出去了。”

劉禪再問道:“曹營諸將如何反應?”

曹彰如實回答,說道:“先是驚愕,震驚,後來是懷疑,陛下讓臣下去雍縣,恐怕沒有什麼效果罷?”

在一邊,孟達臉上也有疑惑之色。

“陛下將魏軍營寨破了的消息散佈出去,豈非打草驚蛇了?萬一魏軍突圍了怎麼辦?現如今在雍縣城外的漢軍不過兩萬人,若是曹真全力突圍的話,恐怕難以抵擋。”

圍城肯定是要比突圍要佈置更多的兵力的。

圍城是要在四面佈置兵力,而突圍只需要在一面,甚至是在於一點,雙方的區別可想而知,所要用的兵力也可想而知。

面對孟達的疑問,劉禪輕笑一聲,說道:“正因爲朕歸告訴他們魏軍營寨爲我大漢所破,他們纔不會出城突圍,方纔能爲我大漢調兵圍城爭取時間。”

“陛下的意思是?”

關興有些反應過來了。

“不錯,你越要他們不出雍縣,他們便越要出雍縣,而現在你要他出雍縣,反而他們因爲我軍在城外有埋伏,反而就不出了。”

玩心理,他是在行的。

只要你曹真沒有做好全軍突圍的打算,憑藉着小股魏軍出城,是很難突圍成功的,就算是突圍成功了,也很難將消息送回來。

劉禪對拿下雍縣,拿下曹真的把握,又大上了不少。

嘿嘿。

我在等CD(其餘地方漢軍到位),你曹真在等什麼?

另外一邊。

隴關中。

將軍府。

郝昭一夜未閉眼,生怕漢軍突然夜襲,加上射殺同袍,也給他加了不少壓力,此刻的郝昭,感覺自己就像是鐵板上的魷魚,給他們狠狠的炙烤。

不過

好在一夜無事,風平浪靜。

“漢軍有何行動?”

郝昭盯着兩個黑眼圈,看向來通稟情況的副將。

“漢軍在關外十里處紮營,未曾攻城,但”

“但什麼?”

見副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郝昭眉頭微皺。

“漢軍從四處驅趕營寨潰兵到關外,人數也有數百了,末將不敢擅開城門,也不敢射殺他們,這”

好惡毒的計策!

郝昭的臉色頓時就陰沉起來了。

“這是誅心之計!”

郝昭從坐榻上起身,在堂中來回踱步,眼神閃爍,似乎在思索應敵之策。

“將軍,若是長此以往,恐怕軍心受挫,不若,還是開城門讓他們進來罷?”

開城門?

但萬一將隴關給丟了,這個罪責,誰承擔得起?

“城外漢軍在離隴關多遠結陣?”

副將旋即說道:“千步之外。”

千步?

若是騎軍的話,豈不是須彌可至?

“不能開城門!”

郝昭斬釘截鐵的說道。

現在開城門,風險太大了。

“或許可以放吊籃,讓城下袍澤一個個吊上來?”

吊籃?

這或許是個辦法?

但郝昭思索片刻,還是搖頭。

“不可,萬一城下之人都是漢軍細作,讓他們入了隴關,豈非徒增隱患?”

副將在一邊勸道:“在他們上來的時候,可以做些甄別,若是漢軍細作,一問便露餡了。”

這個時代可沒有普及普通話,甄別的時候,問一下聽他們的口音,便可以分別出敵我了。

再深入一點,詢問其所在,尋常人還真不好隱藏。

“不行!”

郝昭還是搖頭。

“便是甄別身份沒問題,他們也有可能是被漢軍收買了,一絲一毫的風險,我們都不能冒!”

郝昭所言,當然是有可能的。

但.

副將有些擔憂的對郝昭說道:“待漢軍來攻之時,難道又要射殺他們?再如此下去,末將怕隴關城中兵卒都要營嘯了。”

郝昭冷聲說道:“有我郝昭在,何人敢營嘯?若是隴關破了,他們以爲能活着不成?聽聞魏軍俘虜到了漢國,都是被安排去挖礦的,常常幾個月便死在礦上了,運氣好的被賣做奴隸,整日耕作勞累,也是下等人,他們難道想要如此?”見副將難爲情的模樣,郝昭對其說道:“召集百夫長以上將校,我要親自與他們說其中的道理。”

便是最後守不住隴關了,如果給他們時間準備的話,他們還能跑。

但是

如果隴關突然城破,他們便是要逃,都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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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逃回魏國,繼續當兵。

還是在漢國做奴隸,當礦中苦力。

郝昭心想,這其中應該是不能抉擇的。

但郝昭或許能安定守關將士的心,但有些人心,他卻是安定不了。

譬如說.

隴西的士族。

辛秀如今爲千河谷地鎮守,他出身隴西辛氏,算是隴西勢力比較強的士族了。

西漢是便出了破羌將軍辛武賢、左將軍辛慶忌,到了曹魏,族人辛毗爲侍中,身具高位。

是故,隴西辛氏不僅是在隴西本地有影響力,在中樞影響力更是不小。

而正是因爲有辛家在中樞的緣故,辛秀被曹真任用,擔任千河谷地鎮守。

手握五千世家兵,他是可以決定戰事如何發展的人。

前方的戰報,很快就到他的手上來了。

“王師敗績,王師敗績啊!”

辛秀看着手上的戰報,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王師敗績?”

出身隴西李氏的李煜上前詢問。

“鎮守,到底發生了何事?”

李煜接過戰報,之事看了一眼,臉色就劇變起來了。

“這”

李煜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我主力大軍一朝盡喪,便是大將軍順利拿下雍縣,於大局來說,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辛秀嘆了一口氣,臉上閃爍着無奈之色。

“鎮守,我等此刻該如何是好?”

辛秀之所以能鎮守千河谷地,便是因爲這五千人,有兩千都是辛家拉出來的,加上隴西其他世家豪強東拼西湊的三千人,合計有五千人馬。

他是大股東,這支軍隊,自然就非他不能帶了。

“郝昭要請兵兩千,李兄,你帶兩千兵卒,前去隴關支援罷!”

李煜眼神閃爍,詢問道:“鎮守,難道我們不做些什麼?”

辛秀看向李煜,眼睛微眯,冷聲說道:“李兄覺得,我們該做些什麼?”

“哈哈哈~”

李煜大小一聲,對着辛秀拱手行禮,沒有再說,其他話,道:“既是如此,那我領兵去吧!”

世家之中,沒有絕對的忠誠。

情勢不妙,變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辛秀能理解,但他不會這樣做。

因爲隴西辛氏,大房的都已經遷到中原了,剩下留守的辛氏族人,都算是偏支了,他若是一反,豈非洛陽的辛氏族人都爲他而死?

這種決定,辛秀還做不出來。

李煜離去之後,辛秀緩步走入後院。

千河谷地,不是說這個谷地有一千條河,而是因爲這個谷地是一條名曰千河的河流沖刷形成的。

千河是一條古老的河。

秦襄公沿千隴河谷開始了艱難的攻戎東擴戰爭。

公元前763年,秦文公親率將士,借“東獵”之名沿着廣闊平坦、土地肥沃、物產豐饒的千河谷地,在“千渭之會”建立都城。

周秦時千河河水充沛,水勢盛大,魚類衆多。

到了三國,千河水勢小了不少,但還可以維持谷地運作。

“姑娘可在房中。”

辛秀對着院中女眷問道。

後者當即說道:“二爺,姑娘在房中。”

聞言,辛秀緩步入內,很快便在房中見到了正在織繡的女子。

“叔父。”

見到辛秀前來,辛憲英當即起身。

她的面容如同精雕的瓷器,眉如新月,眼似秋水,波光瀲灩,彷彿能吸引人的心神深陷其中。

紅脣微微上翹,不笑也含春,盡顯嫵媚之態。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般流淌在她的腰間,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宛如流動的黑色絲綢。

辛秀越看眼睛越亮,但最後卻是嘆了一口氣。

“哎~”

“叔父爲何嘆氣?”辛憲英疑惑不解。

“見憲英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若非是關中戰事,怕是去年就可回洛陽,與羊耽成婚了。”

去歲辛家有老人過世,辛毗原本是想要來奔喪的,卻被曹丕勒令不準,辛毗於是只得是讓辛憲英,辛敞姐弟前去奔喪。

不想這一去奔喪,因爲戰事原因,連洛陽都回不了了。

“不是說大將軍戰事得利,收復關中有望嗎?”

聞此言,辛秀又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已經是之前的消息了,現在最新的戰報傳來了,王師敗績,我軍主力被漢軍所破,情勢急轉直下。”

辛秀對着辛憲英說道:“戰局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我這個做叔父的,也只能派三百人護衛你,繞漢陽北地,走幷州入洛陽了。”

或許是怕辛憲英拒絕,辛秀在後面說道:“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辛憲英愣住了,但思索片刻之後,她說道:“走北面繞道草原,風險太大了,現今局勢看來,回隴西老家方纔是正確的。”

回隴西老家?

辛秀愣住了。

“再拖下去,你都成大姑娘了。”

泰山羊氏可是高門!

羊耽可以等你一年兩年,難道還能等你一輩子不成?

“個人之事與家族興衰相比,微不足道,若是局勢真到了不可挽回之地,叔父未嘗不可撥亂反正。”

撥亂髮正?

辛秀愣住了。

“我若是歸漢,大哥怎麼辦?洛陽的族人怎麼辦?”

辛憲英表現卻是很冷靜。

“父親在朝中居高位,影響力巨大,叔父此處成事,父親只是仕途受損而已,性命必定無憂。”

現在的魏國,世家的力量纔是主導。

有時候,便是皇帝要殺人,世家要作保,這個人他也是殺不得的。

“那”

辛秀看向辛憲英,問道:“你怎麼辦?”

我怎麼辦?

辛憲英展顏一笑,說道:“順其自然便是了。”

她這般條件,還怕沒人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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