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 你懂得什麼是喜歡麼

夏唯一背對着他,並不知道背後出現了什麼。聽到米小兔的聲音,還不忘安撫道:“好啦,你也不要自己嚇自己了,顧亦然現在還在醫院裡面呢,他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哪還能有什麼空閒來管我們?”

米小兔欲哭無淚,此刻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要完蛋了這回!

她哀傷完畢,趕緊出言補救:“顧大少,唯一她今天是因爲心情不太好纔來酒吧的,她到現在就只喝了兩杯酒,其他什麼事情都沒幹,你不要生氣,氣大傷身對你不好……”

夏唯一還沒有往後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米小兔,你演得還真是有夠像的……”

“唯一。”米小兔打斷她,苦喪着臉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

夏唯一狐疑的皺了皺眉,似有所感應,正要轉身,便驀地聽見一道幽冷而又隱含着怒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夏唯一!”

聽着如此熟悉的聲音,夏唯一渾身一震,差點就驚得從坐着的搖椅上摔下來。她轉過臉,便見那個出聲的人正身子筆挺的站在她面前不遠處。

他褪去了一身病號服,換上了棉質的居家衣,那樣潔淨好看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明明帥氣得不像話,可因爲有些病態感卻顯得整個人清瘦了許多。

她頓時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愕的表情:“顧亦然,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亦然自進來以後,眼睛便定格在了唯一身上,甚至連米小兔說的什麼話都沒有注意聽。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你都能來,我怎麼來不得了?”

他冷冷的回道。

夏唯一感覺出他有些賭氣的意味,雖然想不明白本該好好躺在醫院裡的人爲什麼會這般及時的出現在這裡,但對於他如此兒戲的舉動,忍不住駭然道:“你瘋了,這個時候身體都還沒有好痊就敢從醫院裡跑出來,你不要命了嗎?”

顧亦然面色木然,涼涼的道:“夏唯一,你沒良心,說好了去醫院看我,我等了你那麼久,你都沒有去,結果竟然是一個人瀟灑的坐在這裡喝酒。”

他語出指責,話裡卻透着一抹委屈,還有一些生氣。

夏唯一到底理虧在先,不敢出言嗆他,又看着他的臉色很不好,隱隱有些蒼白,便是愧疚又擔憂道:“你不要管我,自己趕緊回醫院去……”

顧亦然緊緊抿着脣角,下顎緊繃着,語氣隱忍道:“你都不讓我管你,那你又來管我做什麼,我身體好不好不也跟你沒什麼關係。”

夏唯一忍不住心急道:“顧亦然,不要在這個時候拿身體賭氣!”她連忙從搖椅上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臂:“你快回醫院。”

顧亦然冷冷一哼,忽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轉身就走。

他的手掌握得很緊,溫度由此傳遞她的手心,她才感覺到他的體溫似乎很低,不由得更是心驚:“顧亦然,你這是要做什麼?”

顧亦然只是拽緊她大步往前走,口中仍是冷冷的道,“你不是想要喝酒嗎,我現在就帶着你出去喝個夠。”

因爲酒吧裡的人很多,走道上也很擠,夏唯一看不清路,好幾次都被絆住腳,要不是始終被顧亦然牽着,她估計都摔了好幾跤了。

米小兔這時緩過勁來,看着他們兩人走了,趕緊也跟了出去。

到了酒吧門外,顧亦然還是沒有放手,夏唯一怎麼叫他,他都不聽,又因爲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想掙脫也掙脫不開,最後只能任由着他把自己強行塞進了車裡。

跟在身後的米小兔看着他這副架勢,不免有些擔憂起來,在車外喊道:“顧大少,你們兩個人都小心點……”

顧亦然沒有理她,鑽進車內,啓動車子,加快車速,“嗖的”一下,就把車子開遠了。

米小兔看着他的轎車轉眼沒了影子,愣愣的站在那裡發呆。

顧大少生氣起來,那氣勢可真夠嚇死人的,現在只能盼唯一能夠自求多福了。

她想着便哀嘆一聲,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發現那裡竟然沁着一層冷汗。

山頂,

夏唯一和顧亦然一齊坐在敞篷車裡,以他們現在這個位置,幾乎能看到整個A城的光景。

那樣繁華的大都市,此際竟是變成繁星點點,靜謐,和諧,也無限美麗。

“想不到A市還有個這麼美的觀景點,我以前還從來都不知道……”夏唯一忍不住語出喃喃。一臉驚歎的看着眼前那萬家燈火,如同夢幻中的一樣。

她看着身旁已經恢復冷靜的男人,好奇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想到之前被他抓緊車裡的時候,她還有些忐忑,怕這氣壞了的人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誰知道他最後竟然是帶着她來到這裡。

雖然車子裡確實放了好幾箱的啤酒,可是她現在卻一點都不想喝了。就算是這麼靜靜的坐在這裡,她都覺得無比的安心與安寧。

而聽到她的問話,那在一路上始終一言不發的男人這下子終於吱聲,說道,“以前有次登山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後來遇到煩心事的時候也喜歡獨自來這裡。”

夏唯一訝異道:“你還能有什麼煩心事?”

顧亦然側過臉看他,神色淡淡道:“我是人,人怎麼會沒有煩心事?”

夏唯一撇撇嘴道:“我還以爲你把自己當成了神呢。”

顧亦然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嗤道:“夏唯一,你要是每天都能少氣一下我,那我的煩心事肯定就會少很多。”

夏唯一被噎得無法反駁。但看着他的臉色還是不佳,不由得有些緊張:“你這樣不去醫院真的沒關係嗎?”

“嗯。”顧亦然只是低低應了一聲。知道她終究是關心着自己,他的心裡便也沒那麼難受了。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很生氣的,可是除了生氣以外,他對她卻是什麼都狠心不下來,只有無奈與心疼。

夏唯一摸了摸鼻子,忽然有些心虛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酒吧裡面的,不會是什麼時候在我身上裝了什麼跟蹤器和定蹤儀吧?”

想想上次去酒吧的時候也是,他那麼快就趕過去抓人了。她都懷疑,他是不是能隨時查到她的蹤影。

顧亦然哼了哼,一臉冷淡道:“我在每個酒吧,都給他們老闆下過你的通緝令,你不知道的麼?”

夏唯一簡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好半晌,嘴裡都只憋出了一句話出來:“你怎麼這麼變態啊,顧亦然?”

顧亦然不以爲然的道:“不這麼……怎麼能逮得到你?”

夏唯一再次無語。

她半天沒說話,顧亦然用手碰了碰她,道:“說說吧?”

“說什麼?”夏唯一知道他想知道什麼卻裝傻。

顧亦然皺眉道:“說你這次又是因爲什麼才專門跑到酒吧裡去買醉的?”

夏唯一咕噥一句,覺得他這樣也真是煩人,可看着他副不說清楚不罷休的架勢,頓時什麼吐槽的心思也都收住了。只得乖乖的把該說的都說了。

顧亦然聽完,臉色無可抑制的黑了起來,聲音亦是很冷道:“所以……你就是再次爲了那麼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又一次傷心欲絕的?”

夏唯一對於他的形容詞表示不滿:“什麼傷心欲絕,我只是感覺到很失望而已。”

顧亦然板着臉,卻又聽她小小聲的有些委屈的說:“他是我以前喜歡的人,可是竟然連他都不願意信任我。”

顧亦然臉上冷冰冰的,聲音亦是如寒霜一般:“夏唯一,你真的懂得什麼是喜歡嗎?”

這麼奇怪的問題不禁讓夏唯一皺起臉,然後,幾乎是以一種“你不要拿我當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顧亦然卻緊跟着道:“我說的喜歡,是指的出自對於一個男人的喜歡,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簡單的喜歡,你懂我的意思嗎?你確定你以前是真的喜歡凌紹宇嗎?”

夏唯一聽他說着就像是繞口令一樣,思緒都跟着混亂一團。半晌理不清楚,她便道:“這有什麼區別嗎,反正都是喜歡。我就是喜歡學長啊。”

顧亦然擰着眉心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後來重重嘆了口氣轉過臉不去看她了。

夏唯一覺得他這個反應有些怪,竟像是感覺那麼的無奈。她想要看清楚他面上是什麼表情,結果卻只能夠看到他的半邊側臉。

兩人一時沒了話,山頂異常的寧靜,偶爾有清風徐徐的吹來,拂在身上異常的舒服。

夏唯一背靠着坐墊,望着頭頂的星空與整個城區的閃爍燈火,只覺得一陣身心舒坦,好像什麼煩惱都拋卻了。

大約是酒勁上來,她輕輕打了個呵欠,突然感到一絲睡意來襲……

眼睛緩緩的合上,模糊中,她似又聽到顧亦然妥協,忽然問道:“你爲什麼會喜歡凌紹宇?”

她迷糊的想了想,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因爲學長以前對我很好啊。”

只要是對你好的人你就喜歡麼?

那麼……我呢?

夏唯一?

顧亦然將心裡的話問出來,卻是半晌無人回答。耳邊只停留她最後那道喃喃細語,他轉過身去,發現人竟然已經靠在那裡睡着了。

他看着無奈又好笑,微暗的燈光之下,她長而翹的睫毛留下了兩道好看的剪影,臉頰上紅暈看起來異常迷人。

他微微湊近身去,幾乎能感覺到她綿長而乾淨的呼吸聲,聞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他終於忍不住的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然後是粉嫩的脣瓣……

靜謐幽深的山頂,好似還隨風飄散着那道充滿寵溺與縱容的感慨。

“……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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