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我太想進步了!

“有甚接不住的?天使盡管吩咐,我們自當拼死效力。”

這些豪強,原本家境優渥,但只有錢財,沒有權勢,是故鄭渾命令一下,便是他們也不得不遷徙。

豪強與世家,都有錢,但世家有權,而豪強無權,這便是差別。

豪強只有經歷幾世而不破敗,家中再出幾個讀書人,慢慢的通過聯姻的方式,跟幾個寒門士族粘上關係,幾代之後,這才能夠成爲世家。

現在的他們,雖能夠在鄉里橫行霸道,但在世家眼中,不過就是大一點的韭菜而已,照割不誤。

“馬上重泉城中便會有魏軍出擊,屆時重泉空虛,我給你們一百副兵甲,我要你們趁亂拿下重泉,你們可有這個膽子?”

在重泉城中的魏軍,有一萬多人,即便是去支援,還是會有數千人剩下來的。

要拿下數千人佔據的城池,這明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天兵何時來攻重泉?”

馬謖輕輕一笑,說道:“我大漢會去攻蓮勺,吸引重泉城中兵力。”

關興攻下邽,吸引重泉、蓮勺大軍,而張飛攻蓮勺,則是吸引重泉城中的魏軍,如此一來,重泉城中便空虛了。

看着衆人猶疑的模樣,馬謖嗤笑一聲,說道:“方纔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怎麼現在怕了?若是打下重泉,汝家子弟,便有資格入講武堂,若是才能得當的話,未嘗不可爲兩千石之官,前幾年入講武堂的,已經是有當上郡守的了。”

講武堂之名,在場衆人自然有聽過。

但以流民之軀攻入重泉,即便是有一百副兵甲,但恐怕也是要拼命的。

王章咬了咬牙,當即說道:“攻便攻,怕個甚?富貴近在眼前,而不敢去拼一場的話,那便活該做人下人。”

馬謖讚許的看了一眼王章。

要想得到富貴,不拼命怎行?

難道伱們的父祖,是兩千石的高官不成?

“很好,接下來,便看你們的了。”

“駕~”

“駕~”

“駕!”

傳令兵從東面的官道飛快馳援入內,一路上沒有受到阻礙,很快百年入了重泉城中。

“下邽急報!”

一路直入郡守府,傳令兵見到了左馮翊太守鄭渾。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鄭渾正處理這幾日來的破事,已經是連續好幾個星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現在看到傳令兵咋咋呼呼的模樣,臉上的眉頭那是緊緊的皺起來了。

“漢軍圍攻下邽,形勢危急,還請府尊速速發兵!”

漢軍來攻了。

還是先攻下邽。

鄭渾只是在腦子裡面轉了一圈,便知曉這是漢軍要將渭水兩岸的魏軍相隔開來。

下邽鄭縣之間的渡口,水流平緩,加之有橋樑聯通,是連接渭水南北兩岸的紐帶。

此城若是被攻下了,怕是漢軍急攻北岸左馮翊各城,張遼都無法快速馳援過來。

想明白這這些之後,鄭渾當即說道:“速速發兵,馳援下邽!”

他自然是不能離開重泉的。

於是馬上將他的好侄兒鄭袤叫了過來。

“我給你五千兵馬,前去馳援下邽,記住,一定要將下邽城守住!”

下邽城本來就有三千魏軍,加上馳援過去的五千人,八千人守一個小城,應當是守得住的。

鄭袤面上有難堪之色。

“叔父,我看去馳援下邽之將,還是另選他人罷。”

看着這個侄兒唯唯諾諾的模樣,鄭袤便知曉他是怕了。

“如此怕死,豈是我鄭家男兒?莫要給你的姓氏丟臉了。”

怒斥一番之後,鄭渾臉上又露出些許和藹之色。

“放心,下邽城雖不是堅城,但你只要守住幾日,張文遠便馬上來支援了,他是兵家子,手上的兵丁具是精銳,不必害怕。守住了下邽,你便是有大功,屆時便是封侯,也尚未可知。”

鄭袤練兵數日,哪裡不知道這重泉城中的兵卒是什麼成分。

烏合之衆罷了。

這樣的軍士,守城或許還能堪一用,但是帶出城去,恐怕就要原形畢露了。

面對着鄭渾的軟硬兼施,鄭袤只得是硬着頭皮上前說道:“叔父,非是侄兒怕死,實在是城中的兵丁不堪驅馳,侄兒戰死沙場事小,若是將左馮翊丟了,那便事大了,不若讓城外流民前去下邽支援如何?”

你這還不是怕死?

“哼!”

鄭渾冷哼一聲,心中的不滿是直接表露在臉上了。

“城外那些流民,確實是個問題,這樣罷,給他們些糧草,允諾一些好處,讓他們隨你一道前去馳援下邽。”

怎麼還要去?

還帶着那些流民過去?

難道在叔父眼中,多幾個人便能多幾分勝算不成?

那些流民隨軍,不拖後腿便是謝天謝地了。

見推脫不過,鄭袤只得苦笑着說道:“城外流民便不必隨從了,侄兒帶兵去馳援便是了。”

鄭渾熱情的上前將鄭袤的手拉住,輕聲說道:“一路小心,莫要弄險。”

聽到鄭渾這句話,鄭袤差點繃不住了。

是我弄險嗎?

明明是叔父你!

但鄭袤自小跟隨鄭渾,鄭渾說是叔父,其實與父親無異,自然不敢忤逆其意,只得是黑着臉點了點頭,說道:“侄兒自當小心。”

說完便出去領兵去了。

一日後,鄭袤遴選了城中精壯者,在族中三百部曲的統領下,朝着下邽方向馳援而去。

從去軍營,還要遴選士卒,其中花費一日的時間,也可見城中這些魏軍的成色。

能打就沒有幾個。

而事實上,也缺如鄭袤所想一般,在城中他們還能好好的,但是一出了城,就原形畢露了。

隊伍壓根就沒有整齊這兩個字。

行軍歪歪扭扭也就算了,在出城的時候,還有兵卒膽敢衝入流民帳篷之中,劫掠肆虐一番,這才肯繼續行軍。

若非鄭袤連斬十人,怕是今日都出不了重泉流民區的範圍。

心累啊!

我帶的到底是什麼兵卒?

在重泉城外的流民區中,王章冷眼看着大批魏軍離去。

方纔魏軍衝入流民區,他的大帳篷首先被光顧了,裡面的資財糧草,連同這幾日蒐羅的姿色姣好的女子,都被官兵嚯嚯了。

但他依舊平靜。

只是藏在袖口中的拳頭,已經是緊緊地握住了。

損失些錢糧女人,算得了什麼?

待我拿下重泉,多少錢糧得不到,多少美女不能佔有?

便忍一忍吧!

“魏軍不是朝着蓮勺而去,而是朝着下邽去了,看着魏軍的數目,城中至少去了一半,待蓮勺被漢軍圍攻的消息傳來,便是我們拿下重泉的機會了!”

在場的流民小頭領,基本上都以王章爲首了,聽此言,亦是頷首點頭。

他們一個個,也已經是磨刀霍霍了。

正如王章所料,僅僅是一日後,又有傳令兵飛速衝入重泉城中。

這個傳令兵的方向,正是從蓮勺方向過來的。

重泉城中。

得到蓮勺被漢軍圍攻的消息,鄭渾人麻了。 這漢軍,當真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想給他啊!

“你可看清楚了,那漢軍的旗號,是車騎將軍張?”

傳令兵重重點頭,說道:“圍攻蓮勺的,乃是漢軍主力,小人從蓮勺城中冒死衝出來,便見漢軍旌旗蔽日,一眼望不到頭,至少有數萬人之多。”

數萬人?

也就是說,漢軍將所有的主力,都放在攻蓮勺上面了。

“打下邽爲假,攻蓮勺爲真,可我那侄兒,已經是將城中精銳帶到下邽去了。”

鄭渾急得團團轉,在堂中來回踱步,時不時的嘆氣一聲。

“府尊且放寬心,下邽乃重中之重,派兵前去馳援不甚緊要,待張文遠帶兵前來,自會擊敗下邽的漢軍,帶着林叔的五千精銳馳援過來。”

說話的是左馮翊主簿季成,他乃是重泉人士,祖上也算是風光過的。

西楚霸王項羽部將季布,便是他的先祖。

“主簿,現在局勢如此,該如何是好?”

鄭渾不懂軍事,如此聽聞各處被攻,腦子已經是快變成漿糊了。

“當務之急,乃是馳援蓮勺。”

馳援?

“城中兵卒不多了,若是派出去,漢軍來攻重泉該如何是好?”

鄭渾是不懂軍事,但他可不傻啊!

“或可讓城外的流民丁壯,協助守城。”

讓流民守城?

鄭渾當即否了這一點。

“城外那些流民不服管教,入了城那還了得?”

主簿季成當即說道:“在城外遴選流民青壯入城,也不需要讓太多人進城,三千人即可,放在城外,操練一番之後,便讓他們去蓮勺馳援。”

原來是將他們當做炮灰了。

鄭渾心中略微安定。

“只是等其操練好了,蓮勺豈不是被漢軍攻破了?”

主簿季成搖了搖頭,說道:“蓮勺城中有兵丁萬餘人,撐個十天半個月,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十天半個月,張文遠也帶兵過來了,到時候這三千流民軍,也翻不了什麼風浪了。

鄭渾當即點頭。

“此事便交由主簿了。”

季成眼睛一閃,卻是說道:“還請府尊與我些許糧草布帛,如此方纔能募得三千兵丁。”

招募士卒,那肯定是要給他們些好處的。

多了三千張嘴,那也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便給你三千匹布,糧草三千斛。”

三千匹布,三千斛糧,數目不少了。

季成當即點頭應諾。

“府尊便等着在下的好消息便是了。”

季成離去之後,當即將王章等流民小頭領召集過來。

季成是重泉本地士族,對重泉的掌控或許比作爲太守的鄭渾還要強上不少。

鄭渾對流民的情況可以說是雙眼一抹黑。

但季成對於流民軍的大概情況,卻是瞭解的。

“府尊欲募兵丁三千,你們拉十人過來,便爲什長,募百人過來,便爲百夫長,招得千人,便可爲曲尉。”

遴選城外青壯者?

別搞笑了。

拿頭遴選,城外的這些流民青壯,一個個原本都是良民,現在的情況,也已經是沒有人知道了。

根本就無從遴選。

他只是想借這個機會,養三千兵丁出來而已。

亂局之中,唯有刀兵,才能給人一點安全感。

聞此言,王章等人臉上先是露出詫異之色,接着,衆人臉上便都只剩下狂喜了。

當真是想瞌睡就有人給枕頭。

之前他們還覺得一百副甲具不夠,現在魏軍直接將他們收編了,那武器甲冑還會缺?

王章當即起身,說道:“明公願意在亂局中收留我等,我等必定誓死爲明公效力。”

王章本身也是豪強,眼界還是比較高的。

季成募兵的真正目的,已經被他猜出來了。

“好好好!”

見王章如此醒目,季成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這流民軍的第一曲尉便是你了。”

聞言,王章便更是感佩了。

“多謝明公!”

其餘人見之,眼中各有異色,但還是有模有樣的對着季成恭維道:

“我等亦是願爲明公效死!”

“爲明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某飄零半生,願拜明公爲義父!”

後面幾個表態的,就沒有得到季成的授官了。

尤其是那個拜義父的,直接讓他臉色都黑沉了不少。

呂布故事尤未遠,他如何敢收義子?

再者說,這些流民,也配當他的義子?

給衆人賞賜甲冑兵刃,布帛錢糧之後,季成便讓他們去招收流民青壯了。

不過是一日時間,王章便招募了超過一千的流民青壯。

裡面一半都是之前跟隨他的流民,剩下的,在編制的誘惑下,紛紛投入王章帳下。

僅是一日,三千軍額便滿了。

甚至還多了一千多人。

季成到城外‘軍營’中來。

但說是軍營,軍營的設施也沒有,只有幾頂帳篷而已。

季成隨從數百人,皆甲冑齊整,一看便不是好對付的。

他們搬運着糧草布帛,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東西,便讓流民青壯眼中發亮。

“本軍軍額只有三千,爾等卻有四千餘人,好生訓練,其中一千多人都是要淘汰的,莫要自誤,這些糧草布帛,便是賞賜那些能留在軍中的,屆時沒每人賞賜一斛糧,一匹布!”

身着曲尉甲冑的王章上前對着季成說道:“多謝明公厚賜,我等定然好生操練,不負明公重託!”

季成眼神閃爍,輕輕點頭。

“爾等成軍之後,馬上便有任務了,莫要因爲技藝不精湛而丟了性命。”

王章當即說道:“帳中準備了些許酒食,弟兄們都想感謝明公的提攜之恩,還望明公賞臉。”

這個王章,以前是左馮翊有名的豪強,如此看來,確實是會做人。

如此能屈能伸的漢子,不管是在哪裡,都是有所成就的。

“既是如此,那便見上一見罷!”

看着王章一臉的我想進步的表情,季成也不想寒了王章的心,旋即率先走向大帳,而王章等人緊隨其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將季成的部衆擋在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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