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祭道

百年、萬年,五十萬年,時間在不斷流逝,下界的波瀾比他人想象中的要快。

一條又一條神秘古路從世外顯化,有的連接到大界的禁區中,有的連接到混沌海中,伴隨着一頭祖厄蟲的恐怖吼音,厄土集體出世了,黑霧遮蓋諸天,不祥淹沒萬界。

“怎麼會這樣?白帝去了哪裡?荒天帝又去了哪裡?誰來擋那些可怕的強者!”有老仙王驚駭。

白帝已經有太多年沒露過面了,就連荒天帝也一樣,關於後者,他們知道一些,疑似去了上蒼。

“早就該覆滅了,後世歷史上註定不會留下爾等的痕跡。”有道祖一把探出了大手,將一方大界抓的粉碎,億萬生靈齊隕,他很冷酷,沒有皺一下眉頭,大手繼續撫過,一個又一個世界都在崩碎。

“今世無人能救爾等,荒回不來了,他自身都難保!”有道祖立在世外,傳出了這樣的神念波動。

“天帝……”

無數人低喃,目光絕望,因爲世外出現的道祖太多了,一尊接着一尊,有些甚至被白帝擊殺過,可如今又復活了,僅一尊道祖就可毀滅諸世,數十尊齊出,那是怎樣一種概念。

“乞憐吧,顫慄吧,絕望吧,你們的哀嚎會成爲我等記憶中的音曲,爲這個時代的結束劃上圓滿的符號。”

事實上,衆生確實絕望,一個又一個大世界永遠的化成了塵埃,一片又一片仙道生靈隕落,若是黑暗仙王在出手,他們還有信心一戰,可全是道祖在出手,他們又怎麼可能有活路。

“天帝……諸天至高無上的帝王……您在哪裡……”數不清的人顫慄着呼喚,危難之際,世人總會想起最強的人。

“是誰在呼喚我……我在,我已經回來了……”

突然,一道意識波動在諸天響了起來,聲音傳遍萬界,讓衆生一怔,讓諸道祖一震。

那是一個白衣身影,身軀高大而滄桑,面孔嚴肅中帶着一縷豪放,顯化在諸天萬界,清晰無比。

但他即不是白帝,也不是荒天帝。

“你…你是……界海的那尊仙帝!”有道祖大叫,聲音結巴,面孔驚慌,這人不是被荒殺了嗎,怎麼又復活了,難道荒在演戲,或者荒又將其復活了!

“諸天萬界的衆生,你們的王又回來了,今世我在,諸天安寧我來守護!”有威嚴的聲音響徹,讓衆生呆滯,差點石化,讓諸道祖童孔劇縮,感覺棘手。

“你活過來了又能怎樣,終究逃不過再次隕落的結局,原本本座在等荒,不曾想,等到了你。”

又一尊仙帝出現了,散發着滔天不祥,立在世外與那名諸天的王隔空而望。

“古老通道中走出來的鼠帝,也敢大言不慚,當年若非你們偷襲,我又怎麼可能出事,竟然不只一個趁我境界不穩時對我出手,你們是在害怕我嗎!”

白衣人影開口,道出了昔年的一樁密事,做爲開天闢地第一帝,他的天資何其強大,若非浪費了那麼多時間,他現在說不定都平掉上界的黑暗了。

這太讓人吃驚了,其實諸天中的人已經有人認出了那尊白衣仙帝,對方當年曾出現過,和荒天帝大戰,而後被擊殺,也是傳說中的黑暗源頭,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因爲厄土中的道祖對其充滿了恐懼。

“今世我還沒找你們,你們還敢出現,真以爲我不殺帝嗎!”

白衣人影一臉霸氣,直言不諱要殺帝,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般做的,大手一擡,直接拍向了世外,將那黑暗帝與諸道祖全部籠罩,澎湃的仙帝偉力一瞬間影響時間長河,更迭古今歲月,讓諸天史都彷彿要跟着消失了。

這太恐怖,超出了世人的想象,沒人知道這位是否可殺帝,可他們能做的只有祈禱。

不只是下界,上界同樣可怕,上蒼之外,血海翻涌,大浪拍天,每一朵浪花濺起,都有成片的殘破大世界碎裂,這是仙帝獻祭之地,也叫祭海。

它太浩瀚了,上蒼在它面前也猶若孤島,仙帝投身當中都容易迷失,需要有明確的座標,不然的話有可能會陷入在古今錯亂的未名之地,死寂之所。

但就是這樣的血色汪洋深處,卻存在着一座祭壇,恢宏高大,寂靜無聲,周圍浪濤到了它的面前都平息了,歲月到了這裡,都在靜止,無法觸及它。

“要開始嗎?荒還沒抓到。”

數帝匯聚,立在宏大的祭壇前,每一個人都盡顯莊嚴肅穆,爲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去祭,他們也不知,只當是一種儀式,自古以來所有人都在尊遵守始祖定下的基調,重複着這一過程,但,祭祀可以讓人獲得好處。

“黑色紀元怎麼能沒帝獻祭。”有人來了,提着兩具焦黑的屍骨,雖然屍體已經死了,但依舊散發着一種恐怖的波動。

這種波動不同於仙帝外放的波動,彷彿是一種祭的力量。

“聖羽那兩人?”黑帝側目,看着到來的滅世,這是上蒼的那兩尊仙帝,在與白帝的對決中隕落。

“等等吧,下界應該覆滅了,到時候一起。”黑帝點頭,此紀元是他的輝煌啊,獻的祭品越多越好。

“那你要失望了!”

“轟!”

突然,一道人影從虛空中出現,勐然抱向了一位仙帝,帶着對方整個人都撞向了祭壇。

這樣的一幕,把諸帝都嚇了一跳,尤其是被抱的人,“荒!”

那名仙帝大吼,這可是祭壇啊,不管是誰上去,都會血崩,一身道行與帝命都會被祭的乾乾淨淨,哪怕是他們一方的人也不例外。

“隕落吧!”

石昊長嘯,帶着那名仙帝撞向祭壇,這一剎那,他整個人就在解體,神魂、肉身、大道、過往的痕跡等,那名黑暗仙帝更加悽慘,整個人都炸開了,帝血崩濺於祭壇上,妖邪的讓人毛骨悚然。

“荒!”

黑帝的臉色十分陰沉,那只是對方的化身,卻換掉了他們的一個同伴。

“怪我。”滅世老眼低垂,荒可能是跟着他過來的。

“是我們都沒發現。”黑帝搖頭,他們大意了,荒膽子包天,竟然敢闖他們的禁地。

一衆帝都離開了,只留黑帝盤坐在血色海洋上,荒想玩捉迷藏,也要他們願意配合才行,這世間荒在乎的東西太多了,比如諸天萬界。

大浪拍天,血色淹沒諸天萬界,這是新的變故,諸天天穹流血,悽豔而醒目,讓人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

更可怕的是,在那世外,一尊又一尊輪廓顯化了,大手一壓,萬道崩碎,萬界都即將消亡。

可關鍵時刻,於那世外飛出了一道劍光,一劍噼開萬古,斷開上蒼之下,隔開了萬古歲月。

那是時光的力量,亦是空間在更迭,一劍劃開萬古長空,截斷時間長河,讓諸天萬界遠去,讓諸帝的大手遠離。

有人想伸手,結果手掌都斷開了,發出了驚叫,那一劍的仙帝偉力太濃郁了,無物不斬,無物不斷。

“荒!”

有人咆孝,雖然過去他們曾數次將荒逼入絕境,但荒成長的太快了,在仙帝境都能突飛勐進,再加上洛和勐海的支援,屢次都能從他們手中逃走。

“你保護不了任何人,你還不明白嗎?這一紀元註定要覆滅!”灰帝長嘯,直接向荒殺去。

“我在上蒼等你們!”石昊不爲所動,大戰會繼續,他也會繼續成長,可他爲下界做的只有這些了。

若這些人執意要滅掉諸天,他就對上蒼的所有黑暗種族出手,一劍蕩平了上蒼的黑暗,再去叩關高原。

真正讓他擔憂的是,這一紀元夜哥會不會出手,對方又成長到了何種地步,爲何黑暗諸帝都對其格外忌憚。

……

高原,白帝族族地。

一道人影火焰瀰漫,盤坐於一一顆大樹下,不知在思索着什麼,可片刻後,他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火道在澎湃,肉身在毀去,那可怕的時空火只是點燃,就近乎將他焚成灰盡。

祭道是路盡後於絕望中的焚道,抱着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心態,焚掉了自身大道和本源,這是正確的途徑。

但他焚的是化身,雖然他花了近五十萬年推演火道,可他的主體依舊是時空。

“轟!”

高原都在震動,大道火光沖天,燃盡一切,讓金帝瞬間出現,就連深處中都有始祖輪廓在顯化。

“還在嘗試嗎,這傢伙,永遠不知道死心啊!”金帝心語,這些年來,對方嘗試了一次又一次,他都已經習慣了。

“他的毅力值得你們學習。”有始祖微笑,畢竟白夜和這些仙帝的成長經歷不一樣,相比較起來,高原上的人因爲有復活,顯得有持無恐,沒有對危機的擔憂,這樣下去不好。

金帝不以爲意,嘗試又如何,若是能突破他早就突破了,也不用一直在收集原初物質,準備以後輪到他主祭時嘗試一下。

可,就在這種想法剛剛落下時,那裡的火焰就變得璀璨了起來,於極致的焚燬中竟然散發着一縷生機,微不足道,甚至很難察覺,可卻真實存在,這一點金帝沒發現,唯有始祖察覺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生機。

白夜也察覺到了,他想抓住,想去分析,讓生機壯大,但不等他觸及,他整個人就已燃燒殆盡。

“有可能性,只可惜太過渺茫。”有始祖搖頭,能誕生生機,不代表能觸碰。

此子的想法充滿了希望,可現實卻充滿了絕望。

“果然又失敗了。”金帝悄然鬆了一口氣,隨着火光的消失,一株時空大道樹搖動,讓那裡重新朦朧了下來。

高原上是枯燥的,除了修行,幾乎還是修行,黑白交替,春秋流轉,歲月的變遷與更迭對這裡沒有絲毫意義。

今天有人說荒帶領一羣絕世英傑與灰帝等人大戰,明天有人說荒在叩關,想要一劍鑿穿高原。

一株大樹下,時光在快速流逝,漫長的歲月中,只有三個女子在陪伴,各種消息也是出自她們之口。

“應該快了吧。”

這一日,月嬋來了,看着大樹樹冠中央,九條枝杈託着形似人形的大繭,瀰漫着一種神秘氣機,彷彿昔日的人撐手側臥,在微笑的看着她,越來越活靈活現了。

她也不知這個過程還要持續多久,更不知自己夫君在修什麼法,她像往常一樣,講述着外界的事,講述着自己父母的事,訴說着自己的心情。

講着講着,她突然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朦朧了起來,有一種神秘的霧氣在擴散,所過之處,大道在消失,本源在隱退,一種玄妙不可言的領域彷彿在向她打開,讓她一瞬間看的世界都不一樣了。

大道從何而來?世間最初本無大道,由無到有,再由有到無,這是一種迴歸,是一種超脫,在她的靈魂中演繹着一種“無”。

無道無源,無塵無垢,詭異而神秘。

“卡察……”

突然,有聲音從樹上傳了出來,把月嬋驚醒,聲音是從大繭上傳來,順着其音看去,她發現繭的頭部竟然裂開了一條縫,從外界可以看到,那裡彷彿有人在沉睡,安祥而恬靜,等待着破繭成蝶之日。

“祭道,祭的是道,又何嘗不是一種擺脫過去……”有輕嘆從繭中傳出,讓月嬋一喜。

“你……成功了?”

“又有何難,真正難的是找到自身的路。”白夜笑語,讓大繭的裂縫越來越多。

同時,還有一種浩瀚的波動從這片天地中擴散了開來,震動了高原,震動了祖地,讓高原最深處,瞬間顯化了三道模湖身影,緊接着,又有兩尊從中出現,一共五尊,驚的守在祖地外的金帝臉色大變,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始祖級……這怎麼可能!”

金帝喃喃自語,望向白帝族地的眸子根本無法掩飾那其中的驚駭。

“他怎麼做到的!”就連始祖都在開口,這着實有些匪夷所思,他們承認此子很天才,可這人的修行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纔不到三百萬年啊。

如今就這麼當着他們的面,從一株大樹上走下,通體流轉着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息,似一念大道生,一念諸道無,那種力量和他們的不同,反而另有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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