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金明的眼光落在朱氏身上,顧守禮也看定了朱氏道:“孩子他娘,你方纔不是還讓我吃點心嗎?這點心,這點心 ̄”他有些張口結舌地說不下去了。

朱氏早已經毛骨悚然,她恐懼地張大了眼睛,用雙手握在咽喉處,抖抖索索地說道:“芙蓉,你別開玩笑哈這點心,點心裡頭真有老鼠藥不成?方纔是我肚子餓了,在櫃子裡翻出一包點心,所以先吃了幾塊。哎喲,我肚子疼,我會死嗎?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說到最後兩句,朱氏不免有幾分聲竭力嘶起來,她真的怕死,她還沒活夠呢,她纔剛剛享受沒多少日子當婆婆的福呢芙蓉連忙關心地扶住她,一本正經地道:“沒錯,您那點心是在櫃子的最底層的角落裡翻出來的麼?那點心裡頭可是擱了不少老鼠藥的,怪不得您肚子會疼,您快坐下,這可怎麼是好啊?”

她焦急地看着金明,金明跳起來就往外頭跑,一邊跑一邊說:“我給娘請郎中去”

芙蓉揚聲說:“醫館這會子早關門了,你找誰去?依我看啊,不如把林生叔請來吧”

顧守禮曉得林生治病有兩把刷子,連聲附和道:“對對對,你林生叔早先就救過你母親一次的,他肯定懂怎麼去毒的事兒”

金明應了一聲,風一般地跑去問顧守仁借馬車去了。

顧守禮轉頭埋怨朱氏道:“你也真是的,嘴咋就那麼饞呢?沒事到處翻東西吃,吃得吃不得也不知道。哼,這是我牙疼,要不你硬把點心塞給我,還不把我也害了呀?”

朱氏見顧守禮當着芙蓉的面就這樣刮刺自己,臉早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她一手捂着肚子,一邊白了顧守禮一眼:“你就在邊上說風涼話吧我難道猜不出你心裡想的是個啥?還不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你好找別的女人去”

顧守禮氣道:“你 ̄”一句話沒說完,朱氏已經摟着肚子叫苦連天:“肚子痛啊,痛死我了,裡頭嘰哩咕嚕地響,我怕是要死了 ̄”說着,淌眼抹淚地哭了起來。顧守禮就把嘴裡沒說完的話又咽下去了。

芙蓉假意攙着朱氏道:“娘肚子痛,可是要上茅廁?來,我扶您去”

朱氏靠着芙蓉走了兩步,又嚷了起來:“哎喲不成,痛得我倒象肚裡有把尖刀在裡頭轉哩我是一步都走不得了 ̄”

其實芙蓉並沒有在點心裡頭摻老鼠藥,就是少許瀉藥而巳。所以朱氏肚子痛,多半還是她的心理反應,再加上瀉藥的作用。

朱氏接着道:‘不好,這個這個 ̄”然後就聽得唏哩嘩啦一陣響,朱氏竟是當着芙蓉和顧守禮的面,就把稀屎拉在了褲襠裡頭。這下可把她臊得沒處躲沒處藏的,恨不能地上裂條縫,她好鑽進去哩顧守禮嗅見一股難聞的臭味,再看朱氏,臉跟變色龍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眼光順着往下一瞅,褲腳那兒滴滴答答就漏出一堆黃的綠的來,把朱氏的鞋襪都玷污了。

他難以置信地指着朱氏道:“你你你,你又不是小伢兒,咋這樣哩?”連他都覺得丟人丟到家了,這婆娘,竟然當着兒媳婦的面,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以後還有啥臉面端婆婆的架子啊?

芙蓉還裝着不明白的模樣:“喲,娘你這是怎麼啦?”

羞得朱氏趕緊把臉捂上了,抽抽噎噎地道:“都是這老鼠藥害的我呀”就想往自個兒住的屋裡躲。

芙蓉強忍住笑,連忙喚住朱氏說:“娘,您先站着別動,不然這糞便會沾染得到處都是,整個屋子都得臭嘍我且幫您把乾淨的衣裳尋出來,然後幫您打盆水,讓爹先回避一下。您就在這堂屋裡擦洗了,再把衣裳鞋襪都換了吧”

朱氏想想也是,再說了,她哪還有臉爭辯啊?只得依了芙蓉,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她褲子上染滿了污物,溼溼嗒嗒,臭不可聞,自然是很不舒服,卻不能不強行忍耐。

芙蓉慢慢悠悠在朱氏的屋子裡幫她找乾淨的衣裳鞋襪,一會兒問顧守禮:“爹,您看娘穿這件衣裳可使得?”一會又問:“孃的鞋襪在哪兒擱着呢?”反正就磨磨蹭蹭不出來。

朱氏心裡那個着急啊,肚子覺得越發痛了,到底沒忍住,又唏哩嘩啦了一次,所以腳邊那一灘是越發積得多了。

而這個時候,李氏帶着秀菱推門而入,看見朱氏立在屋中間,一付奇形怪狀的狼狽樣子,不禁開口問:“喲,這是怎麼啦?我聽得金明說你病了,你倒不去牀上歇着,還立在這兒做什麼?芙蓉哪兒去了?”

秀菱一手掩住口鼻,一邊嫌惡地說:“這屋裡咋這麼臭哩?哎呀,大伯母,你幹啥站在一堆稀屎上呢?這誰這麼噁心啊,把這臭東西弄到屋裡,腦子有毛病吧?也不知怎麼想的”

朱氏一看她們孃兒倆來了,更是在心裡哀嘆了一聲:這是打着夥兒來看我丟人呢天神啊,快把我收了去吧我沒臉見人了都芙蓉總算是找齊了朱氏的衣裳鞋襪,跑過來看見李氏和秀菱,連忙招呼了一聲。

秀菱故意問:“嫂子,你們家裡這唱得是哪一齣呀?叫我看都看不明白‘芙蓉便把事情的原委從頭細說一遍:“你們是不曉得呀,我娘把我藏在櫃子裡摻了老鼠藥,準備藥老鼠的點心吃了。唉,也是怪我沒告訴她可是,我特意把點心藏在櫃子最底層的角落裡,哪曉得她會翻到那裡去呢?這不,金明去請林生叔了,我娘肚子刀扎似的疼,還瀉肚子,一個來不及,結果就拉褲襠裡了 ̄”

她還沒說完呢,朱氏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說:“芙蓉,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你還不快些打些乾淨熱水來?讓你母親我就這麼老站着不成?‘芙蓉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把衣裳擱在凳子上,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說:“娘,我忘了,咱家沒燒熱水,只有冷水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秋了,雖不是最冷的時候,但用冷水擦身子,還是會覺得涼。於是李氏說:“芙蓉,不如你去我那兒舀些熱水來吧”

芙蓉哎了一聲,就拿了腳盆要走,朱氏哪裡還等得,只得咬咬牙說:“罷了,等你舀了熱水再走回來,耽擱多少功夫,我還是就用冷水擦洗擦洗得了”

芙蓉瞥了她一眼,恭恭敬敬道:“是,娘。”

李氏和秀菱看着朱氏陰晴不定,又是羞又是愧的臉,心裡都覺得好笑死了:活該,誰讓你老是使壞,也讓你嚐嚐被人捉弄的滋味。

李氏淡淡地道:“她大伯母,可有啥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

朱氏把頭差不到抵到了胸前,小聲說:“不用不用,你們回去歇着吧林生怕是就要到了,有他醫治,想必是不礙事的”

她覺得肚子似乎痛得不那麼厲害了,心也漸漸有些定了下來。可是眼前這個窘狀,卻是再也不能讓林生看見了李氏接上話道:“既是這樣,那我就家去了。守仁他方纔也說胸口悶得慌,我得照顧他去”說完,攜了秀菱便走。

芙蓉端了一盆冷水進來,服侍着朱氏把髒污了的衣裳鞋襪都脫下來,讓她自個兒用冷水擦洗身子。把朱氏冷得噝噝地吸着冷氣,這裡剛擦洗乾淨了,那邊肚子又在嘰哩咕嚕響哩,慌得朱氏連忙說:“芙蓉,你快些把馬桶端了來,萬一再污了衣裳,可不得了”

她一共就兩套換洗衣裳,再弄髒了,可就沒得換啦芙蓉咬着牙關,好不容易把笑憋在肚子裡,照朱氏的吩咐做了。朱氏便坐在馬桶上不敢起來。眼看着林生就要來了,她急得要死,總不能就這付模樣接受林生的診治吧?傳出去,怕是人家要笑掉大牙呢芙蓉似乎曉得朱氏的爲難,悄聲說:“娘,林生叔就要來了,你這樣可不成體統。依我說,索性學那小娃兒,墊塊尿布在褲襠裡得了。等林生叔開了藥方,幫您煎了藥喝下去,就好了”

朱氏聽了,臉直紅到耳朵根上,可除了這個法子,還真沒有別的好辦法。所以只得照芙蓉的提議做了芙蓉此刻並沒有孩子,又哪裡來的尿布呢?還得拿舊衣裳現做。芙蓉剪了幾塊平整的布,拿針線縫製了起來。

朱氏那個急啊,生怕這尿布沒弄好,金明和林生便趕到了!

芙蓉還在那兒說呢:“娘,您曉得我針指不好,可別嫌棄啊只能將就將就着用啦。好在這個是用在裡頭的,外面人也瞧不見”

朱氏哪裡聽不出來,芙蓉這話是在報自己嘲笑她針指不好之仇呢?不過看芙蓉臉上平平靜靜的,又不象是譏諷的樣子。反正朱氏是白了芙蓉一眼,被噎得一句話也回不出來。

朱氏這邊剛在褲襠裡墊上芙蓉縫製好的尿布,那邊堂屋的門已經被拍得咚咚響,夾着金明焦急的聲音:“娘,娘,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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