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搬救兵

自從秀菱無意中聽到顧守仁和李氏的深夜吵鬧之後,便多留了一份心。後來又陸續聽到過幾次爹孃間的吵鬧,雖然並不都是深夜,但基本上是上牀睡覺之後。

秀菱心裡就嘀咕開了:以前日子窮,爹孃兩個恩恩愛愛,相互幫扶,連臉都很少紅過;現如今有錢了,住上新瓦房了,卻爲何開始吵鬧起來呢?這吵鬧還不是白天當着大家的面,而是兩人進睡房歇息的時候,想來肯定是不想讓衆人知道吧?難道真象前世說的,男人有錢就變壞了?因爲變壞了,所以趁機尋老婆的錯處吵鬧,以達到不可見人的目的?

照說自己的爹不象這樣的人啊?如果這樣淳樸,忠厚的一個男人也能變壞了,秀菱真是不敢再相信哪個男人不會變啦說是男人有錢就變壞,也不過是朝着吃喝嫖賭的方面變吧?吃點喝點不算啥,只要不是太過分,都沒什麼好說的;嫖和賭可就是沾不得的了自己的爹會去嫖嗎?應該是不會吧。因爲顧守仁在家活計多,並沒有多少時間去鎮上,縣城花天酒地的。至於賭,更是沒這個可能要賭的話,肯定要賭友,也沒見爹和什麼人在一處啊難道爹心裡愛上了哪個年青俊俏的閨女,嫌棄起自己的娘李氏來了,且爲着這個緣故,兩人常常發生吵鬧?秀菱心裡這樣猜測着,卻自己搖了搖頭,覺得真是不靠譜的事情想開口問吧,秀菱還真不曉得怎麼開口。她一個小人,哪能管大人的這檔子事啊?

可是不管吧,她還真不願意看到自己往日恩愛的爹孃,如今感情日漸淡薄。不及早找出原因來把這事解決了,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再來想辦法,可就遲了有句話不就說了嗎?未雨綢繆,就是要人早做打算的意思爹孃之間發生的事情,秀菱這個小人不好管,就是秀蓮和秀萍也是不好插手插嘴的,所以秀菱乾脆不和她兩個說。

那麼這事該找誰來勸和呢?顧何氏不行,她嘴太碎,一來就以上壓下似的,有可能把事情越辦越糟朱氏那就更不可能了;冬梅是個未婚的姑娘,哪好開口問起人家已婚夫婦之間的事呢?想來想去,還就是大姑秋菊比較合適秋菊和李氏的關係還不錯,爲了秋菊和虎子的親事,李氏出了不少力,因此秋菊和虎子對她都是心存感激的秀菱想好了,自己爹孃吵鬧的事,告訴秋菊和虎子他們,也不算是家醜外揚,畢竟他倆也算得上顧家一份子秋菊到時可以勸說李氏,而顧守仁那邊則可以派虎子出馬,這樣的話,爹孃之間真有什麼事兒,可能會推心置腹地說出來等找出了他們吵鬧的原因,就容易想辦法解決了秀菱盤算巳畢,就找機會讓趙華帶自己跑了一趟虎子家,自然是瞞了她爹孃去的到了虎子那兒,秋菊正在院子裡做蘆花掃帚,雪白的蘆花堆得小山一樣;虎子也在一邊幫忙。她的公爹,那個老吝嗇鬼如今已經變得和老年癡呆差不多,眯着眼睛又象在瞌睡,又象醒着。人家和他打招呼,也不曉得迴應了,就是個坐吃等死的料。

秋菊和虎子見了秀菱、趙華兩個,笑mimi地把他們讓進屋裡坐了,又是倒茶,又是拿柿幹招待。秀菱見家裡家外收拾得乾乾淨淨,妥妥貼貼,曉得秋菊和虎子都是過日子的人,日後這個家肯定是越過越好趙華客氣道:“秋菊姑不用忙活,還真拿我們當客待呀?”

“你頭一次來麼,不是客是什麼?沒啥招待哩,就是自家出產的東西”秋菊爽朗地說。

秀菱脆聲道:“大姑的水色真好,似乎還胖了些哩,看樣子日子過得不錯呀”

秋菊笑盈盈接着說:“我家這個日子還算湊合吧,哪比得上你家,都住上大瓦房了”

秀菱便藉着這個機會言歸正傳,拉了秋菊到裡屋和她說悄悄話去了。秋菊也是個機靈人,猜到秀菱肯定不會沒事跑來自己家閒逛,應該是有了什麼事兒,纔會如此。於是依着秀菱聽她細細道來。

秋菊待聽到自己二哥和二嫂幾次三番夜裡吵架,不敢置信地說:“不能吧?我二哥和二嫂好着呢當初日子過得窮,都恩愛異常的,現如今事事順心,咋還吵鬧上啦?”

秀菱無精打采地回道:“別說大姑想不通,就是我也琢磨不出,究竟是爲着什麼緣故要是我開口問吧,我還怕我娘嗔我多事因此呢,特地來搬大姑這個救兵來了你和虎子叔,哦,如今要叫姑夫了。你和姑夫抽個空兒,啥時候上我家走一趟,套問套問他倆,到底是爲着啥緣故,咱們好想辦法解決嘍。不然老這麼吵鬧着,還不得出事呀?你說對吧,大姑?”

秋菊看着秀菱眼眨眉毛動的樣子,不覺笑了出來:“你個小人精,虧你還爲爹孃操起心來成啊,過兩日我便上你家去逛逛,我也想住兩天大瓦房哩,秀菱讓不讓大姑住呀?”

秀菱爽快地說:“怎麼不讓住?大姑和姑夫願意,住個十天半月也沒問題”

逗得秋菊笑了起來:“十天半月哪成啊,家裡這個老的得餓死啦最多也就住一宿吧,算過過住大瓦房的癮”

既是說定了,秀菱便和秋菊告辭,秋菊拉着說:“吃過飯再回去大姑給你做好吃的。”

秀菱不肯道:“改天吧大姑,我今兒個來可是瞞了我爹孃來的,因此還是早些回去的好那件事情可就拜託你和姑夫了”說着,學了男子的樣兒,朝着秋菊拱手作揖,惹得秋菊又是哧哧地笑,才放她和趙華去了過了兩日,秋菊真的和虎子拎着禮物回了趟孃家,順便帶着幾雙自己做的鞋和一些自家出產的菜乾來李氏這邊。李氏接着自然很高興,她本來和這個小姑子蠻談得來,又分別了這麼些日子,總覺得有好多話要同她說。

秀菱偷偷衝秋菊比了個手勢,意思要她別把自己的委託忘記了。秋菊回了她一個微笑,又點點頭,表示自己記得牢牢的,不會忘了秋菊和李氏閒聊着,虎子便去地裡尋顧守仁,這兩人性格相近,能說到一塊兒去!

李氏剛開始只詢問着秋菊的婚後生活,打趣道:“現在知道感激我了吧?當初那麼樣推三阻四,若不虧虎子兄弟有耐心,誰招架得住啊”

秋菊滿臉的笑:“嗯,他是個好人,對我也好得很。我如今,真是覺得很快活”

“你們這叫先苦後甜,算是好的了”李氏笑着說,不知怎麼,眉心裡掠過一絲陰影,輕輕嘆了一聲。

秋菊立刻敏感地問:“嫂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放眼楊柳洲,又有幾個人命好過你的?早先雖說吃過些苦,如今家裡可是生意紅火,兒女聽話,還住着這樣大的瓦房 ̄”

李氏打斷她說:“照說我是沒啥好抱怨的了,只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哪裡知道?”

“二嫂不妨同我說說,也許能找出對付的法子來呢?我還記得以前你同我說過,不管啥事,都想開點兒,天無絕人之路哩”

李氏點點頭,這話她確實對秋菊說過,如今秋菊拿來勸說自己,也不是沒道理於是便把自己心裡的疙瘩對着秋菊掏心掏肺地都說了:“照外頭看着,我算是好命了,嫁的老公對我好,兒女雙全,又懂事又聽話;家裡錢財,房子啥也不缺,做夢都該笑了,還奢望什麼呢?可是,外頭人卻不曉得,我住的新屋,睡的新牀,卻常常睡不安穩,有時做惡夢還會驚醒。”

秋菊奇怪地問:”爲啥睡不安穩,做惡夢呢?難道心裡有擔心的事情?”

李氏茫然地搖頭:”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啊!不但如此,就是你二哥也變了,變得暴燥易怒,常常衝我發脾氣,我連自己錯在哪兒都不明白!”

秋菊不由得佩服起秀菱來,這小丫頭真是感覺靈敏,看樣子,自己快要接觸到事情的真相了.

可是她也想不通,爲啥平日脾性溫和內斂的二哥,近來會變得暴燥易怒呢?和二嫂恩愛了這麼些年,日子過得好起來,反而合不來了?

畢竟秋菊是結過婚的人了,一下子就聯想到夫妻間的那檔子事上頭去,於是湊到李氏耳邊,悄悄地問了她一句什麼。饒是李氏三十幾歲的人啦,臉也刷的一下子紅了起來,瞟了秋菊一眼,欲說不說的,半晌還是極低的聲音回了秋菊一句.

秋菊半是自言自語半是對着李氏說:”這就奇怪啦!難道二哥他在外頭偷腥了?”飛快地瞥了李氏一眼,自己在嘴上輕輕拍了一下:”瞧我這嘴,就胡說八道起來了。我想我二哥不是這樣的人呀!”

李氏垂了頭,過了一會兒說:”我也覺得不至於,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秋菊便說:”二嫂別急,等會兒我同虎子說,然後讓他去套我二哥的話,瞧瞧究竟是個什麼緣故!”

這話對了李氏的心思,她也想弄明白,顧守仁的變化是怎麼回事。於是嗯了一聲:”你夫妻倆夜飯在我這兒吃吧!到時讓他郎舅兩個宿在一處,好好聊聊,咱倆今晚就做個伴,也算是難得。”

秋菊應下了,自去幫李氏操持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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