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情事複雜

那邊林生還在溫言說道:“李娘子平日若願意從食補方面着手,我倒有個食療的方法,索性也一併寫出來吧”

李美雲柔聲說:“我最怕喝苦藥汁,若有那食療方子,我自然願意的。還請您念給我聽一聽”

林生也不推辭,朗聲念道:“益母草,香附各一百克,雞肉二百五十克,蔥白五根。將蔥白拍爛,與雞肉,益母草,香附加水同煎,飲湯食肉,療效頗佳,且有光豔皮膚的功效呢”

林生雖然不敢直視李美雲,然而一雙眸子清亮有神,看得旁邊的冬梅忽然就希望剛纔病痛發作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李美雲。這樣的話,林生幫着把脈、問訊、開方的人,自然就是自己無疑其實冬梅並不是莫名其妙就對林生產生了好感,在這之前,林生幫李氏治好了痼疾,又幫朱氏解了毒,她已經對林生有了印象。曾經自忖過:“若說這林生幫助二嫂治病,那是投桃報李,份當的;可是大嫂是什麼人?一張嘴又壞又毒,甚至誣衊過林生和二嫂之間不清白哦,如今自己得了病,就想起人家來了?若是我,我保準懶得看她一眼,更別說幫她治了倒要看看這個林生會怎麼應對。

出乎意料的是,林生不但摒棄前嫌,還是幫朱氏治好了病,並且連餐飯都不肯吃,更不要說索取報酬了。就爲着這個,冬梅對林生有了很好的印象,只是當時還沒有怎麼往心裡頭去。

今日再見,越發覺得林生一表的人材,外貌清俊,不但一些兒不帶輕嘴薄舌,反有幾分靦腆,一看就是個能讓人放心的人他原本有些瘦弱,這會子幫着顧家啥活都幹,因此就把身體鍛鍊得日漸強壯,卻不至於粗豪,反正是個吸引人的男子呢一顆女兒家的芳心,突然就蠢蠢欲動起來,若是,若是能嫁個這樣的男子,豈不比嫁個不識字睜眼瞎一般的莊稼漢子強麼?有些葬漢打老婆,揍兒女,閒時賭博喝酒發酒瘋的事例,自己見識得也不少了她只顧着打量林生,想自己的心事,哪提防秀菱這個小精怪,早把她的一舉一動覷在眼裡,且把她的心思猜了個透透的而且,秀菱還不贊同她與林生交好呢,甚至認爲她配不上林生。

若是冬梅知道秀菱心中所思所想,只怕會恨死秀菱的現在她轉的念頭全是:我怎麼接近林生呢?我怎麼讓他的眼睛注意到我,並且喜歡上我呢?

林生哪曉得他面對的這幾個人各有各的盤算?把自己該說該做的完成了,便立起身來禮貌的告辭而去。李美雲自是感激不盡,也覺得林生是個不錯的人。

秀蓮領着秀菱回了自己家,便把剛纔發生在李美雲那兒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李氏聽。李氏眼珠子轉了兩圈,好象若有所思的模樣,一句話沒說,卻把頭點了兩點。秀蓮雖然沒注意,偏是秀菱看了清楚明白,只是也不明白李氏是個啥意思而冬梅自從對林生存了一份心思,自然巴望着能天天見到林生,最好也能讓林生對自己產生同樣的感情。因此她往李美雲那裡跑得更勤了,誰叫李美雲的屋子挨着林生隔壁呢?出來進去,算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吧雖然沒有華美的服飾裝扮自己,也不會搽脂塗粉,冬梅仍然儘量將身上的衣衫漿洗得乾乾淨淨,燙燙貼貼。一改以前的不拘小節,言談舉止着意模仿着李美雲那種溫婉嫺靜的樣子。

在她的感覺裡,男人或許都會喜歡李美雲這樣的吧?唉,真恨爹孃沒給自己生張李美雲那般美麗的面孔。不過對着家中那面舊舊的銅鏡,冬梅仔細端詳着自己的面容,自以爲雖然比不上李美雲的美貌,勝在自己年青,圓圓的臉上,一雙黑漆漆烏亮的眼睛,算得上是好看的心裡藏着愛慕,冬梅遇見林生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面露羞澀,有時候臉上突然便會飛起一抹紅雲,急急忙忙地垂下眼簾,想隱藏住心事,卻還是會忍不住又擡起雙眼,瞧林生一眼;待眼光碰在一處,卻又將烏黑的眼珠子轉向另一邊,裝出一付不在意的樣子。

林生起先根本沒放在心上,時間長了,也略有感覺,不免啞然失笑。這小妮子怎麼會鍾情於我的?我一個一無所有的外鄉人,年齡又比她大這麼一截,再說了,她娘那一關就過不了何況自己也對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倒是,倒是有個纖弱嫋娜的身影,時常會在他夢裡出現彼時的她,總是背對着他,不回頭也不出聲,可是他知道,那就是她。有她在的地方,似乎連空氣也透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她並不打扮,可是天生的麗質,掩也掩不住。唉自己是癡心妄想了,她這樣仙女似的人兒,哪裡是自己這個窮人有福氣擁有的呢?她的眼睛裡,又怎會看得上自己半分?還是不要想了吧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情事。常常是你中意我,我不中意你;我喜歡他,他卻偏生喜歡別人所以纔會有俗語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其實就是修得了共枕眠,也不見得就是兩個相親相愛的人兒林生沒有膽子對自己喜歡的女子表白,連暗示也不曾有過。可是冬梅卻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她喜歡林生,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爲什麼不可以讓林生曉得她的意思呢?林生是個略帶靦腆的男子,如果不懂她的意思,又哪敢上門提親?如果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說不定會鼓起勇氣來吧?

林生又不懶,還有治病的本事,她自己不是自誇,種田繡花,操持家務,都很拿得出手別看現在林生沒田沒地,不信靠兩個人的雙手,日子過得會不如人至於來自顧何氏的障礙,冬梅倒沒考慮那麼多,她這個娘很疼愛她,相信總能說服顧何氏的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林生了。老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看樣子,還得自己主動啊這是冬梅的心事。

她敢想就敢做,所以言語行動中,對林生的情意就慢慢地由暗到明浮現出來。

顧何氏雖沒覺察出什麼,也認爲冬梅往李美雲那裡跑得太勤了些,她毫無顧忌地扯開嗓門道:”死丫頭,一天大似一天的人啦,還整天往人家屋裡跑這是你爹的孝期還沒滿,不然象你這個年紀早就說婆家了要是有了婆家還這麼着,可不得被人看輕麼?”

冬梅不好意思地把個脊背對着她娘道:“娘都說的什麼呀?我跑出去又不是做啥壞事,我和李娘子學繡花哩你是沒瞅見人家那繡花手藝,無論繡個啥,都象活的一樣,我學了來不好呀?”

顧何氏不滿地嘀咕:“我說的自然是正經話,當初你大嫂十七歲進的咱家門;你二嫂還要早些,十六歲就嫁了你二哥。你自己掰着手指頭算算,年紀可還小?”

冬梅捂着耳朵說:“不聽不聽,娘自己也不是說,我還守着孝,是不準提這個麼”然後一溜煙就朝外頭跑了。

顧何氏務自還在念叼:“這丫頭,早知道這樣,我當初早些給她訂了親,也就了了我一樁心事,唉”

秋菊聽見,剛要開口勸她娘兩句,又怕惹火上身,到時候她娘嘀哩嘟嚕一張嘴盡往自己身上招呼,那可是有點兒吃不消。正要躲開,顧何氏眼睛一瞟,果然開始說起秋菊來:“你也是個不讓娘省心的當初不聽爹孃的話,嫁了那麼個混帳東西,弄到如今這步田地”

秋菊清了清喉嚨道:“娘,拜託你別說了行不行?隔不了多少日子,就得把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搬出來說一陣,你以爲我心裡不難受哇”

“哦,你現在曉得難受了?那你也得爲自己日後做個打算呀?你能守着我一輩子?到時候我眼一閉,腿一伸,我是管不着啦,你自個兒的日子不還得往下過?”顧何氏恨鐵不成鋼地瞅着秋菊。

秋菊曉得她娘這話一說開,可就如滔滔江水洶涌而來,不待她說個酣暢淋漓,是絕對收不住口的當下無可奈何地坐着,擺出一付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來、顧何氏用手一指秋菊說:“你別給我擺出這麼個樣兒來當初我的話你不聽,所以纔有今日;此刻我說的話你再不聽,日後還有你後悔的日子呢我來問你,那虎子哪點兒配不上你啦?人家還沒娶過親呢,既是不嫌棄你,又對你有情有意,你爲何還犟着不搭理人家?”

秋菊一聽這話,臉倒紅了起來,訕訕地問:“娘怎麼知道這事兒的?難道二嫂把我賣啦?”

“你也別怪你二嫂,那小夥子我都見過了,人不錯呀,你如今這麼個樣兒,還有什麼好挑剔的?”顧何氏用渾濁的眼睛瞪着秋菊,恨不能她立馬就答應了虎子。

秋菊無奈地一攤雙手說:“娘,你哪裡知道我心裡的苦處,我難道不想自己過得好?這不是沒辦法嘛正是因爲虎子沒成過親,我才怕連累了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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