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捉弄小白

楊紹文學着戲文上英雄好漢的說辭,又是拍胸脯,又是打包票,居然就把金偉的心說動了。

不過金偉也不明瞭,更不會去探究,是不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有着嫉恨凌慕白的想法呢?

兩個人嘰嘰呱呱地推測了一翻凌慕白會經過的路徑,又比劃商量了一陣子,這才鬼鬼祟祟地溜回了顧家,然後再次出現,着手佈置機關。

等凌慕白從顧家出來,照常走上那條歸家的路時,金偉半蹲着隱身在一棵樹後,遠遠地瞧見凌慕白的身影,便對着對面的楊紹文咳嗽一聲:“注意,他來了。”

楊紹文連忙從一棵樹後探出頭應道:“嗯,我看見啦。”又壓低了聲音說:“到時候看我的手勢,我把手往下一壓,你就行動,記住沒?”

金偉應了,又噓了一聲,示意楊紹文不要再說話。兩個人趕緊藏好,省得讓凌慕白髮現嘍。

凌慕白的腳步越來越近,而楊紹文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有那麼一刻,他差點兒想放棄了。因爲他考慮到,如果這事傳到秀菱耳朵裡,那小丫頭會怎麼樣?會不會從此以後不理睬他了?

咬一咬牙,切,他爲什麼要在乎那個小丫頭的想法和舉動呢?他就是看凌慕白這小子不順眼,就是想捉弄他一下,先做了再說他纔不是臨陣脫逃的膿包。

想到這兒,他舉起手,狠狠地朝下一揮。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用力繃緊。

凌慕白無精打采地走着,心被離愁別緒塞得滿滿的,然後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哎呀了一聲,踉蹌了幾步,淬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真疼啊,凌慕白咧了咧嘴,膝蓋處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雖然沒有回頭,卻聽得小路的兩旁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然後是腳步紛沓,似乎有人飛快地逃離。

他掙扎着爬起來,綢褲已經磨破了一個窟窿,膝蓋處不用看,即使沒有破皮流血,肯定也是烏青了。他扭頭仔細看看了地面,什麼也沒有既沒有大石塊,也沒有繩子之類。那麼剛纔是什麼東西絆倒自己的呢?

感覺上好象是極細的令人不易發現的,繩索一類的東西,如果粗而明顯的話,自己是不可能看不到的。可這會子什麼都沒有,加上自己聽到的動靜,結論就很明顯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用這東西捉弄自己,然後趁機帶着它迅速逃離。究竟是誰呢?自己得罪過人嗎?

凌慕白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只好搖了搖頭,慢慢挪回家去。

一回家,韓氏已經看見凌慕白的異樣,上前拉住他說:“衣服上蹭得都是灰塵,髒死了。叫你不要一個人到處走的,總是不聽”

嘴裡一邊說一邊彎腰幫凌慕白拍打着身上的塵土,拍了兩下皺着眉頭囑咐身邊的丫環:“去幫大少爺拿件衣裳來換了吧”又催着凌慕白把身上的夾袍脫下來。

凌慕白推託不過,只得照做了。韓氏一眼便發現褲子上的洞,埋怨道:“這麼大的人啦,走路這樣不小心。讓我瞧瞧,可有摔到哪裡?”

凌慕白急忙掩飾:“娘,不礙事的”

段氏已經撩起他的褲腿,見膝蓋處烏紫帶青,心疼極了:“好好兒的不在家呆着,偏喜歡和窮家小戶地攪在一塊兒,這保不定又是哪個促俠鬼弄的吧?”

“娘你別亂猜了,是我自個兒走路不小心摔的,和別人沒關係。”凌慕白辯解道。

韓氏嘀咕道:“我就不愛在楊柳洲住着。特別是覺着你來了這裡,學得粗野了許多。上次過生辰,你把雲菲妹妹數落得都哭了,鬧着要回家若不是你芳姨肚量大,可不就得罪人了?”

凌慕白不滿地看了他娘一眼:“那你又不說楚雲菲說話不知禮?我請來的客人,她當了面笑話人家,算什麼呢?”

“我問過她了,她也沒說什麼呀那秀菱難道不是鄉下丫頭,難道不是土裡土氣?你這孩子,怎麼就分不清個遠近親疏呢?咱家和楚傢什麼關係?娘和芳姨又是什麼交情?你反倒站在那鄉下丫頭一邊,和雲菲對着幹 ̄”

沒等韓氏說完,凌慕白已經換過了衣裳,把袍角一撩說:“娘,我去書房練字了”

“等等,你那傷處得擦上藥酒揉揉纔是褲子破了,不得換一條呀?”韓氏說着追到書房。

而金偉和楊紹文一看絆倒了凌慕白,立馬抽回暗中放置的漁網線,然後拔腿就跑。直到確定凌慕白看不到自己了,兩個人才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楊紹文就放聲大笑起來:“太有意思了,看見他那狼狽樣子,我可是好不容易忍到現在呢”

金偉卻沒有笑,不知怎麼,他覺得挺對不起凌慕白的,自己爲什麼要去捉弄他呢?

到了第二日,凌家一大家子真的開始搬回縣城老宅。一衆女眷花紅柳綠,穿綾着緞的在湖邊上了自家的船,那番富貴景象,看得好些莊戶人家一個個睜大了眼睛。

秀萍也看了看熱鬧,回來學給秀菱聽:“原來凌慕白家有那麼些美貌女子,都是他爹的老婆嗎?有錢人家好象是作興三妻四妾的。你說凌慕白以後是不是也會這樣?聽說他倒是大老婆生的正經的嫡妻長子。”

秀菱應不上來,她記起凌慕白說過的話,還有他那愁鬱的表情,原來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呢秀蓮聽了也不覺得奇怪,開口道:“都說大戶人家是非多,這麼些女人湊到一塊,能不事多嗎?

李氏嗔秀萍道:“女孩子家家的,不許學着那些婆娘東家長西家短的說是非。人家過人家的日子,咱家過咱家的日子,操那些心幹嘛?”

秀萍被她娘說了這麼一番話,很不服氣地翻了個白眼:“娘,我哪有東家長西家短的說是非啦?不過是因爲凌慕白和咱家走得近些,才說兩句的,你就倒上這麼一車子的話”

又問秀菱:“看你平日和凌慕白挺好的,他要走了,你怎麼也不去送送他?”

秀菱呆了一呆,是啊,爲什麼不去送一送呢?也許是怕那種離別的傷感吧?她可不希望兩個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模樣,再說了,她總覺得凌慕白的娘不是很喜歡自己,她的臉上確實帶着微笑,可是她眼睛的深處,是讓人無法靠近的冷漠。

李氏接道:“本來我也說秀菱應該是送送的,她偏不去,真是個倔丫頭我也拿她沒法子。”說着把雙手一攤,表示實在是無可奈何。

秀蓮淺淺地笑:“你們別看這丫頭人沒去,她的心只怕是飛了去呢這一上午,人坐在這兒呆呆的,魂也丟了。”

孃兒幾個正說着話,顧守仁一腳踏進屋來,滿面紅光地說:“今兒個嚴老闆託人捎話給我了嘿嘿 ̄”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

秀菱就知道準是好消息。秀萍一掃剛纔臉上的不爽,追問道:“爹你就快說唄,說一截子藏一截子的,存心讓人着急。”

顧守仁樂呵呵地搓了搓手道:“嚴老闆說了,咱家那三百個鹹鴨蛋一到他那兒,就被他送了人情,現在啊,個個都說好吃,找着他要貨。因此他不得不催着咱家,能不能快些供應?而且啊,下一批醃製的話,最好多醃一些,省得到時候接不上。”

李氏聽了,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秀菱盤算了一下,脆生生地對顧守仁說:“爹,你不用擔心,咱家醃的六百隻鹹鴨蛋沒兩天就要好了,到時候就能供上貨;第二批還得等些時間。對了,你就沒問問嚴老闆?這鹹鴨蛋到底是加五香的更招人喜歡啊,還是不加五香的呢?”

顧守仁抓了抓後腦勺:“喲,這個我還真忘記問了索性等那六百隻鹹鴨蛋出來了,咱自家嚐嚐就明白啦。那三百隻鹹鴨蛋,嚴老闆催得急,竟是全給了他,那五香味的鹹鴨蛋,連自己都不知道味道呢”

李氏也說:“可不是嗎?等這批鹹鴨蛋出來了,得送些給楊老闆;還有啊,凌家也送些讓他們嚐鮮就是你母親那兒,好意思不給她們送些?”

顧守仁點點頭:“我知道啦就這麼辦吧。”

秀蓮說:“照嚴老闆這麼說,新的一批怕又得醃下去才成呢一個月起碼得湊夠兩千個數不是?”

秀菱嗯了一聲:“我看明兒就得着手醃製,這時間還真是過得挺快的。”說着不覺輕嘆了一聲,穿越到這個時空這個家,就快要一年啦這些日子發生了多少事情啊?還好時間沒有白過,通過自己的努力,正讓這個貧寒之家向着好的方向,大步踏進呢秀萍聽得秀菱嘆氣,嗤的笑了一聲:“小丫頭嘆的什麼氣呀?好象你還有什麼煩惱似的。”轉眼一瞧,這丫頭還又笑了:“一會兒嘆氣一會兒笑的,真讓人琢磨不出你心裡到底在想啥”

大家都把眼睛看着秀菱,她連忙把頭搖得象拔郎鼓似的:“沒想啥沒想啥,我就是隨便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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