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到底是誰幹的?

一家人填了填肚子,略一眯眼,天就亮了,又忙不迭地起牀,到處打探秀菱的消息。

後來還是金偉在湖灘發現了秀菱打豬草的籃子,草裡還扔着一把小小的鐮刀。他自家的東西怎麼會不認識?立馬拾回來,向他爹孃報告。

林生也在邊上聽着,這時候開腔分析道:“秀菱不是個丟三落四的孩子,她應該不可能正打着豬草,就把東西扔到一邊,自己跑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依我看啊,說不定是什麼人把她強行拖走了,情況緊急,她根本沒辦法逃脫。”

李氏急忙道:“秀菱還是個小孩子哩,她會和誰結下仇冤?誰又會和個孩子置氣,非要強蠻地把她拖走?到底想幹什麼呢?”

顧守仁嗯了一聲:“不要說秀菱沒有和誰結過怨,就是我顧家人,向來鄰里和睦,不喜與人爭勇鬥狠的”

林生也不曉得自己的分析對不對,因此思路也就斷了倒是顧守仁一拍大腿說:“是了,定是陳玉峰那混蛋。爲了秋菊與他和離的事兒,一直懷恨在心。上次陷害林生兄弟入獄,不就是他出的餿主意嗎?這次肯定也是他做的,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人好狠毒啊”

李氏聽得連連點頭:“估摸着是他,不然咱家也沒和別人結過怨,犯不着做這樣的事情。”說完眼巴巴看着顧守仁:“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找他去呀看他怎麼抵賴”顧守仁一捏拳頭,眼睛裡冒着火。

上陣父子兵,打架親兄弟要去找陳玉峰,還得叫上顧守義,顧守禮。朱氏在邊上翻着老鼠眼睛說:“我家地裡還有好多活,哪抽得開身呀”

顧守義看了顧守仁一眼說:“得,大哥不用去了。我陪着二哥走一遭。”

林生要去,被顧守仁攔下了:“你就不要去了,看你那樣兒,就不象個能動手的人。萬一真打起來,我還要擔心你”

林生辯解道:“也不能說一上去就動手吧,咱起先還和人講道理不是?大哥帶上我,我肯定能幫你的忙。”

顧守仁想了想,還是說:”算了,你在家呆着得了。”

林生就沒有再堅持,還得放鴨子呢

顧守仁搖着船找到陳玉峰的家,陳玉峰一見顧守仁哥兩個臉刷地就白了,腿肚子直哆嗦。

那風流寡婦此時已經嫁了陳玉峰,眼睛先瞥見顧守義,嚇得媽呀一聲,手裡拿着的東西就掉地上了,轉身往屋裡走。

陳玉峰硬撐着擠出一絲笑:“舅哥你怎麼,怎麼來了?”

“別叫我舅哥,我可攀不上你這樣的親戚。說吧,你都做什麼好事啦”

“沒沒沒,我見天兒在家呢,啥事也沒做”陳玉峰一口推脫得乾乾淨淨。

顧守義衝他一瞪眼睛:”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你若早些兒悔改了,什麼事兒沒有如若不然,我可和你沒完”

陳玉峰哭喪着臉說:”你們說的是上次鎮上出了採花賊的事情吧?我承認是我舉報的,可我不是想爲民除害嗎?誰叫他長得和那畫像差不多呢?”

顧守仁重重地嗯了一聲,尾音揚得高高的.

陳玉峰眨巴眨巴眼睛,連連搖手:”後來說是真正的採花賊被抓到了,我這才知道錯怪了好人哩!都怪我這狗眼不識人,得罪了得罪了。”說着打恭作揖.

顧守仁不想和他東拉西扯的,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是問你這事兒!特意跑這兒來,就是要問你,你把我們家秀菱弄哪兒去了?有什麼事兒衝大人來,你拿小孩子撒什麼氣?啊?”

陳玉峰就愣住了:”你說的話啥意思啊?我就沒聽明白!”

“你還裝傻充愣是吧?”顧守義象個怒目金剛似的叉着腰.

“我是真不明白呀!我把秀菱弄哪兒去了?我幹嘛要把秀菱弄哪兒去呢?我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呀!”陳玉峰一頭霧水的模樣,不象是裝出來的:”再說了,前幾天我不是病了嗎?上吐下瀉的,我連門也沒出過,不信你問我娘去!”

陳玉峰的娘聽了媳婦的話,忙不迭地跑了出來,正聽見這話茬,趕緊作證:”可不是嗎?玉峰不知是吃壞了東西,還是着了涼,前兩天啊,又吐又瀉,人躺在牀上軟得跟麪條似的,當真是沒出屋。可別有了什麼事兒,都往我家玉峰身上賴啊!”

顧守仁沒理陳玉峰的娘,只盯着陳玉峰問:”我再問你一遍,你真地沒劫質我家秀菱?”

陳玉峰賭咒發誓:”我要乾了這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陳玉峰的娘嘴裡呸呸呸地吐了幾口唾沫,然後說:”大吉利是,何苦賭這樣的咒!”

“我犯得着劫質秀菱嗎?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你親閨女,要劫質我也得劫質金偉呀!”陳玉峰說着,看見顧守仁眉毛都豎起來,趕緊陪笑說:”不不不,我誰都不能劫質,我就不是幹這事兒的人!我你還不知道呀?不就是愛沾個花惹個草什麼的,最多賭賭小錢,哪幹得來劫質勒索的事情!”

那當初的風流寡婦此時也插進嘴來說:”我家玉峰這幾天真是病了,哪兒也沒去。你們要不信啊,可以去問問平安藥鋪裡的夥計,藥還是上他們鋪子裡抓的。省得說自家人袒護着,沒句真話。”

顧守仁和顧守義對視了一眼,覺得陳玉峰這話說得實在,他其實就是個窩裡橫,似乎還真犯不上劫質秀菱。他現在的媳婦又舉出了人證,若是假話,自己去問了可不就露餡了?那麼是誰幹的這事兒呢?

一時摸不着頭緒,兩個人只得無精打采地回了楊柳洲.

顧守仁才進了家門,李氏就緊着催問:“那姓陳的小子怎麼說?”

顧守仁摘下頭頂的葦笠扇着風:“你也讓我喘口氣啊”

秀蓮乖覺,連忙舀了碗涼粉,配好薄荷水和糖送到她爹手上,顧守仁一邊吃一邊說:“還是我閨女知道心疼爹。”然後對李氏說:“陳玉峰不承認是他做的,證據鑿鑿地說他這兩天病了,連屋門都沒出呢”

李氏就打斷他:“壞人做了壞事都不願承認的,他說他沒做你就信啊?”

顧守仁擺擺手:“哪能啊,我和守義特意去打聽來着,還真是在藥鋪裡抓了藥。”

“這麼說,真不是他乾的?”李氏遲疑地問。

“估摸着是這樣。”

“那會是誰幹的呢?”李氏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秀蓮,秀萍和金偉也在那兒面面相覷,憂心忡忡的樣子。

一家子正在那兒大眼瞪小眼呢,凌慕白帶着追風來了,向着李氏和顧守仁問了好,立刻也覺出了屋內壓抑的氣氛,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各人的臉色問:“叔,嬸子,你們不是因爲我來了,纔不高興吧?”

李氏聲音哽噎地回答道:“凌少爺多心了,哪能是看見你不高興呢?這不是爲秀菱的事兒嗎?她,她叫人綁走了,反正到現在也找不着”說着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凌慕白大吃一驚,說了聲:“怪不得 ̄”

原來他昨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彷彿聽見不停地有人在喊:“秀菱,秀菱,秀菱”他還以爲自己做夢都會夢見那丫頭呢現在想來應該是顧家在到處尋找秀菱發出的呼喚。

李氏還以爲凌慕白知道什麼內幕呢,連忙問道:“怪不得什麼?”

“哦,我是說怪不得昨夜恍恍惚惚聽到有人在叫秀菱的名字。”凌慕白解釋道,然後焦急地問:“一點線索也沒有嗎?”自言自語地說:“秀菱還這麼小,誰會對她下手呢?又帶着什麼目的?”

顧守仁和李氏一齊搖頭:“就是啊,我們也想不出得罪了什麼人,又是什麼事上得罪了人,以至於連累到秀菱身上。”

凌慕白凝神想了一想,接道:“大叔和嬸子再仔細想想,最近家裡發生過什麼大事嗎?”

李氏扭頭看了顧守仁一眼,然後對凌慕白說:“大事嘛,就是我家的涼粉找到了新方法,哎 ̄”

李氏突然叫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顧守仁大聲說:“孩子他爹,那個胖子,胖得象肥豬一樣的那個,叫什麼來着?他想和咱家合作涼粉生意的?”

顧守仁抓了抓頭髮:“方掌櫃,姓方的,是他?”

顧守仁也明白了李氏的意思,她在懷疑會不會是那個死胖子劫質了秀菱?然後顧守仁順着這根線想了想,也覺得大有可能。

從方胖子的言談舉止來看,他是個很囂張,很自以爲是的傢伙。當初根本沒把顧家這鄉巴佬放在眼裡,對涼粉生意也是志在必得。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楊國平,竟生生折了他的威風。他視若穩操勝券的涼粉生意,連個邊也沒挨着。

對了,還有顧守義,他還打了人家的臉,把剔骨刀架在了人家的脖子上,這算不算是得罪了他?別忘了,方胖子的兄弟,還是縣裡的縣尉老爺呢他能吃了這個虧去?

所以顧守仁沉重地點了點頭:“琢磨琢磨,似乎他的嫌疑最大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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