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煩躁

紈絝們有幾個月沒見到宴輕,一個個的的確是對他想的不行。

宴輕離京的這幾個月,紈絝們都覺得生活沒滋沒味了,沒有宴輕在的日子裡,他們就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往日最愛的那些活動,這幾個月來都不是最愛的了,就連往常隔三差五的聚會都少了。

再加上今年冬天雪太大,太冷,以至於,他們多數時候,都懶得出府,備懶地在府裡貓着。

紈絝們一個個的安靜安分,可樂壞了各大府邸裡有那不爭氣紈絝子孫的長輩,一個個的甚至暗搓搓地盼着宴小侯爺別回京得了,最好是每回都跟着掌舵使出京,最好依舊是一走幾個月這種,他們覺得真是太省心了。

不過他們想歸想,宴輕該回京,還是要回京的。

這不,趕着除夕這一日,凌畫回來了,他也跟着回京了。

他回京後,沒去參加宮宴,回府後收拾了一番,直接帶着崔言書去了醉仙樓。

紈絝們都聚在醉仙樓,在宴輕來之前,一個個的都沒多少精神頭,都以爲宴輕雖然回京了,但他今年已是有了妻室的人,尤其是他的妻子是凌畫,被凌畫帶着一走幾個月,如今回京肯定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去宮裡參加宮宴的。

程初唉聲嘆氣,“哎,你們說,以後每年,宴兄是不是都不跟咱們一起過除夕了啊?”

有人接話,“是吧!”

有人附和,“那是肯定的啊。”

有人酸酸地說,“宴兄能出京去玩,也太幸福了吧,我也想出京,我爹孃死活不准許,說怕我這豬腦子離開京城跑去外面玩得罪了人被人打死,家裡想救都來不及。”

有人深以爲然,“對對對,我爹也是這樣說我的。”

有人嗐了聲,“都說江湖險惡,但宴兄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沒聽說缺胳膊少腿吧?”

程初照着後腦勺給他一巴掌,“胡說什麼呢,宴兄是跟着嫂子出的京,嫂子是誰?能不保護好他?讓他出事兒?”

衆人紛紛點頭,“就是啊。”

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總的來說,他們就是沒有宴輕命好。同是紈絝,他們就沒有他優秀。

衆人正說着,宴輕來了。

一個小紈絝先發現他的,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宴、宴兄、是宴兄。你們快看誰來了?”

他喊了一嗓子,衆人都轉過頭來看,這一看可不得了,衆人歡呼一聲,一下子蜂擁而上,向宴輕衝了過來。

宴輕動作快,將跟在他身旁的崔言書一把拽到了他的身前擋住。

程初衝在最前面,一把抱住了人,抱住人後,發現不對,立馬鬆開,看着被他抱住的人問,“你是誰?”

崔言書被嚇了一跳,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他畢竟不是尋常人,見過的世面多,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微笑着說,“在下崔言書,是被宴兄帶來的。”

“崔言書?”程初隱隱約約覺得這名字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這人是誰,轉頭找宴輕,找到了人後,對宴輕瞪眼,“宴兄,你躲什麼?”

難道是出去了一趟,由大閨女變成小媳婦兒了,還怕被人看了?

“你們太熱情了,爺受不住。”宴輕從崔言書身後探出頭,勾着崔言書肩膀,對衆人介紹,“兄弟們,介紹一下,這是崔言書,我在江南認識的兄弟,以後來京久住,讓你們家的老頭子們多照顧一下。”

宴輕此言一出,紈絝們都紛紛看着崔言書,用一雙雙掃視眼,上上下下將崔言書掃視了一遍。

崔言書其人,身上的書卷氣不濃,但世家底蘊卻濃,一看就跟這裡所有人都不一樣,身上沒有一絲半點兒的紈絝氣。

程初提出質疑,“既是兄弟,咱們照顧就行了,爲何要讓家裡的老頭子們多照顧?”

“因爲他以後要入朝啊。”宴輕一臉你怎麼這麼笨的神色

程初懂了,“這樣啊。”

他到底不傻,對崔言書問,“你跟崔言藝是……”

“我堂兄。”崔言書笑了笑,不避諱跟崔言藝的關係。

程初恍然,“原來是清河崔氏,怪不得了。”

他見到宴輕實在是太興奮了,也不糾結這個,嘿嘿一笑,也勾了崔言書肩膀,“既是宴兄認的兄弟,也是我們的兄弟,來來來,跟大家都認識一下。”

程初熱情地拉着崔言書認識了一圈,紈絝們一個個都很友好又熱情,很快就一羣人圍坐在一起,對宴輕和崔言書進行了好奇的盤問。

他們久居京城,雖然時常耳聞江南的消息,但沒去過江南,心神嚮往,如今好不容易盼回了宴輕,還有一個在江南待了三年的崔言書,大家一改早先的無聊和低迷,爆發出空前的熱情。

程初最是話多,“宴兄,我們還以爲你陪着嫂子進宮去參加宮宴了呢,剛剛還在說以後除夕夜你是不是都不跟我們一起過了。”

宴輕懶洋洋地丟出一句話,“懶得去。”

程初高興極了,“懶得去好,否則缺了你,咱們這一頓飯也會吃的沒滋沒味。”

宴輕不置可否。

離京幾個月,乍然回來,對於這幫紈絝兄弟們又笑又鬧,宴輕忽然發現還有那麼點兒不適應。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他竟然忍不住想,凌畫自己一個人去參加宮宴,她會被嘴碎的人胡亂猜測他們夫妻關係的吧?就算朝臣們沒人敢當面笑話她,但蕭澤呢?蕭澤那東西一定會抓住機會笑話她的吧?

還有,她沒戴面紗,往年宮宴她都會戴着面紗,今年摘了面紗,會被人盯着不停地看的吧?

還有,她許久沒見蕭枕了,會有說不完的話?

另外,管家說今年新科學子有好幾個長的都很俊秀,她那麼個喜歡長的好看的人,也會多看幾眼的吧?

宴輕不知怎麼的,雖然對於自己不去參加宮宴並不後悔,但心裡卻有些煩躁。

往年的除夕夜,宴輕覺得吃一頓飯,玩玩鬧鬧,轉眼就到了子時,過的很快,但今年,他發現時間過的可真慢。

他趁着衆人熱鬧時,回頭找雲落。

雲落時刻記着主子讓他跟在小侯爺身邊的責任,此刻發現宴輕找他,立即走到了宴輕身後,對他低聲詢問,“小侯爺?”

宴輕問,“宮宴結束了嗎?”

雲落點頭又搖頭,知道他想問什麼,如實說着琉璃傳來的消息,低聲附在宴輕耳邊說,“宮宴還沒結束,但是主子已提前離宮了,去了二皇子府。”

宴輕一下子不高興了,“她不來接我,去二皇子府做什麼?”

雲落小聲說,“主子離宮時還很早,怕來接您接的早了,讓您與兄弟們不能盡興,畢竟許久未見了,所以,主子便跟着二殿下去了二皇子府小坐。”

宴輕看着他,“往年她都去二皇子府小坐嗎?”

“都去的。”

“會去多久?”

“大約是吃一頓飯,喝一頓酒的功夫。”雲落只能說個大概,“也就一個多時辰。”

“他一連去幾年了?”

雲落聽出宴輕語氣不太對,但也不敢隱瞞,小聲說,“有十年了吧?”

宴輕心裡惱怒,“岳母在世時,不管她嗎?除夕夜裡,她也能往出跑?”

雲落斟酌着說,“主子年紀小時,到了子時就鬧困,不想守歲了,夫人和老爺就會讓人送她回自己的院子,然後她再避開下人,偷偷去二皇子府。”

宴輕冷笑,“她可真是一個好人。”

雲落不知這話該怎麼接,只能爲凌畫說好話,“二皇子府一直冷冷清清的,那些年,宮裡的熱鬧都是別人的,與二殿下無關,陛下苛責,太后也沒有多喜歡,所以,年節都孤零零的一個人,主子不想二殿下將來被環境養成陰沉的性子,將來無法做個仁善愛民的明君,所以,答應每年都會過府陪二殿下一起小坐。”

宴輕心氣不順,“但他如今不孤零零的了。”

雲落小聲說,“但是主子答應的事兒又不能不作數,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

宴輕心裡憋氣,不想再聽雲落說話,對他擺手,“滾一邊去。”

雲落麻溜地滾了。

宴輕雖然心裡惱怒,但是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但崔言書與他坐的近,又是聰明人,還是發覺了他點兒不太對勁,對他瞅了兩眼,不過也沒說什麼。

過了子時,凌畫還沒來接,宴輕終於坐不住了,將雲落又喊到面前,“去問問她,還來不來接我?”

雲落立即應是,連忙去問了,很快,有了回話,“主子說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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