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奇怪詩句

蘇宛頭疼的盯着這兩行詩句。

搞什麼,這真的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王維的山居秋暝,孟浩然的宿建德江,還有佛印了元的一樹春風。

這一樹春風的順序卻又被打亂了。

若不是從小黃的身體裡得到這張紙,蘇宛都要覺得這是什麼人的惡作劇了。

“娘。這是什麼意思?”小諾也認得這幾句詩,每句詩分開他都懂其意,但這麼一首明顯拼湊出來的詩,他就完全摸不着頭腦了。

完全摸不着頭腦的還有被他信賴盯着瞧的蘇宛。

“我也不明白。”蘇宛心中淚流道。

山居秋暝描寫了秋山晚景的幽靜,作者表達了一種崇尚恬靜淡泊的田園生活以及潔身自好的生活態度。而這裡,只借用了其中一句,明月鬆間照,指的莫不是明月下的某個松樹林?

野曠天低樹,說的是空曠的四野,望之天比樹還低。

天比樹還低?這難不成說的是一處高地?

一處高地的明月下,某個有松樹的林子?

南枝向暖北枝寒,且不管此詩是何意義。單就字面上的南枝北枝而言,用在這裡難道是作指明方向的?

在一處高地的明月下,某個有松樹的林子的南邊或者北邊?

是這樣理解的?

蘇宛嘆口氣,將紙條拿在手裡,湊近了看。拿遠了看,對着窗外的陽光看,甚至還將茶杯裡的水澆上了看……

然後,她跟小諾小眼瞪大眼的看着那張紙條沒有任何猶豫的被茶水弄糊了。

小諾看看糊掉的紙,又看看一臉囧色的蘇宛:“娘,這是做什麼呢?”

蘇宛輕咳一聲,“我只是想做個實驗,看來實驗失敗了。”

你妹啊,小說裡電視上不是都有這樣的橋段麼,傳遞消息時怕被人截獲了,明面上寫些避人耳目的話,真正想說的卻是用特殊的墨寫好的,必須要藉助火啊水啊的才能看得見。

這張莫名其妙的紙不該也是這樣的纔對嗎?

“現在怎麼辦?”小諾指着茶杯問。

蘇宛只好叮囑他:“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小諾乖乖地點頭:“我不說。”

蘇宛猶不放心,又道:“連你爹都不能說。”

“嗯,我不跟他說。”小諾很認真的保證道。

蘇宛又頭疼的想了一會。最後頹然放棄。“算了,還是先安葬了小黃再說。”叉住呆巴。

回到楚宅,蘇宛就問楚之晏借了大周的地理志來看,想要找找看最高的有松樹林的地方。

楚之晏翹着雙腿躺在軟榻上舒服的喝着熱茶哼着小曲,一擡眼就見蘇宛一張臉皺的比老人家的臉還難看,忍不住嫌棄的嗤了一聲:“怎麼突然對地理志感興趣了?”

蘇宛合上書,躊躇了下,問道:“楚兄,你去過很多地方嗎?”

楚之晏放下茶杯,“算是吧,怎麼了?”

“那你知不知道大周最高的地方在哪裡?”蘇宛面上一喜,忙追問道。

楚之晏想了想,“最高的地方,應該是烏斯藏吧。”

蘇宛連忙翻開書,將烏斯藏的資料找出來。

烏斯藏,位於雲南西徼外。距雲南麗江府千餘里,其地多僧,無城郭。羣居大土臺上,不食肉娶妻,無刑罰,亦無兵革,鮮疾病。佛書甚多,《楞伽經》至萬卷……

蘇宛越看心中越是驚疑,又囧囧的說不出話來。

媽蛋,這不是後世的西藏麼。

難道孟如棠藏起來的那張紙條所代表的地方,就是那烏斯藏?

蘇宛又翻了翻,一臉憂愁的問楚之晏:“這烏斯藏離咱們柳城遠麼?”

“也不算遠吧。”楚之晏悠哉的回答。

蘇宛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漾開,又聽他說:“走個一年半載的,應該就能到了。”

蘇宛:“……你耍我啊?”

“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楚之晏拒不承認他在耍人,微微坐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蘇宛:“怎麼突然對烏斯藏有興趣了?那裡除了石頭就是石頭,一年到頭都是積雪,冷得要命,除了那極其珍貴的藥材,估計沒人願意往那裡跑。”

蘇宛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心裡卻將烏斯藏畫了個叉。孟如棠就算要藏什麼東西,估計也跑不到那麼遠吧,又是山又是雪,還有高反呢,一個人去都夠嗆,還要帶着個孩子,她再笨也不能找這罪受啊,應該不是這地方。

不過也說不準啊,那地方向來有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的美譽……唉,真煩人,到底是不是呀?

“除了烏斯藏,還有其他比較高的地方嗎?”蘇宛決定先將這烏斯藏放一放。

楚之晏又說了幾個地方,蘇宛又一一否定了——要不是太險要之處,就是太遠,或者根本沒有松樹。

“我說你到底怎麼了?”楚之晏見她一臉愁容,收起玩笑的心情來,認真詢問道。

“這事兒我暫時沒法跟你說,等以後能說了,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

要守口如瓶,蘇宛也累得慌,可是要說的話,就得從她是孟如棠說起了,而孟如棠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楚之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若有什麼難處,儘可以跟我說。”

蘇宛見他並不追問,鬆了一口氣,玩笑道:“若有難處,自然是要跟你說的。”

她眼睛一轉,抿嘴笑了笑:“有件事情我很好奇的,你能不能現在就幫我解惑啊?”

楚之晏又懶洋洋的靠了回去:“你說。”

“你與謝姑娘的婚事,不是定了中秋前後嘛,我也沒見你回去,也沒見京裡有人來尋你,而且謝姑娘臨走前說過,她是不會主動退婚的。我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這個問題她憋得太久了,往日忙着用功學習,對楚之晏的嚴厲也有些發憷,便沒敢問。好容易他宣佈以後不用再背書後,整個人又恢復了從前對她的懶散態度,不再嚴厲以待,蘇宛這纔敢開口問他。

楚之晏也不隱瞞,淡淡的哦了一聲:“我跟宮裡的貴人談了個條件,於是她往謝家遞了口信,婚事就此作罷,京城裡頭自然不會有動靜了。”

他一副“你不要問我談了什麼條件,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模樣,蘇宛當然看得懂,也就不往下追問,卻又換了個問題來問他:“我剛到柳城時就聽說你要離開的,一直呆到現在,都是我打亂了你的計劃吧?”

楚之晏笑眯眯的點頭道:“沒錯,就是因爲你!”

他答得這樣爽快,蘇宛反而有些不信:“不止是因爲我吧?”

“我這樣回答,你不是應該很感動,怎麼還有餘力來懷疑?”楚之晏不滿的瞪她。

蘇宛悄悄鬆了口氣,就聽楚之晏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人託我留在柳城,幫他一個小忙,我想着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答應了他。這忙如今也幫的差不多了啊,也許開春就離開了也說不定。”

蘇宛放下地理志,走過來替他續了茶,笑道:“要是沒有小諾,我倒也願意跟你走走看看,就是帶着孩子不大方便。開春我打算送小諾到書院唸書,過幾天得準備點禮物上門拜見書院的院長,你說送些什麼好呢?”

她放下解密的事,興致勃勃的與楚之晏討論起小諾的學習來。

“鴻鵠書院那老頭我知道,也是個老饕。旁的不用送,只要送些好酒好菜去,保管他立馬就將小諾收了。”

“這麼簡單呀,我原是聽說那位院長脾氣古怪,還以爲很難弄呢。”蘇宛滿臉驚喜,滔滔不絕的講起開春後的打算來,“到時候小諾進了鴻鵠書院,你也離開柳城了,我們就搬回三義巷去住,那裡離書院近嘛。我跟歐陽兄也說好了,往後也去生源堂當坐堂大夫,積累經驗嘛,這是你說的,等鍛鍊鍛鍊之後,能獨當一面了,我也弄個醫館來造福大衆……”

楚之晏微笑的聽着,她肯定不知道,此刻她臉上明亮的笑容與飛揚的自信,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總是會在蘇宛剛露出一點得意時狠狠的扇她一巴掌。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她暢想了未來後的第二天,一羣官差衝進了楚宅,二話不說將她拿下了。

小諾看着被枷鎖鎖住的蘇宛,嚇得哭都不敢放聲哭,一溜煙跑去找楚之晏。

蘇宛麻木的盯着自己脖子上那重重的枷鎖,她覺得自己都快要麻木了——每當她的生活剛剛有點起色的時候,總會有一場接着一場的災難等着她。

唐僧取經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不知道賊老天到底給她設了多少關,往後還要闖多少關纔算完?

一邊想着有的沒的,一邊打起精神問領頭的官差:“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鎖我?”

領頭那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示了一塊腰牌,蘇宛還沒看清上頭的字,那人已經將腰牌收了回去:“我們奉命捉拿孟賊餘孽,即刻進京赴審!”

蘇宛的臉頓時白了,“你,你胡說什麼?什麼孟賊餘孽,你們抓錯人了!”

“抓沒抓錯不是我們說了算,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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