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有客來訪

蘇宛沒想到楚之晏一大早就過來了,打着兩人一起吃早飯不孤單的旗號,他開門見山的問:“昨晚半夜三更的你鬼嚎什麼呢?”

“嗯?”蘇宛一口粥含在嘴裡,沒反應過來。

楚之晏盯着她的眼睛,狐疑道:“難不成是做噩夢了?”

蘇宛猛地醒悟過來。定是昨晚嚴錦對她“下狠手”時她痛呼的那一聲,難道真的很大聲吵到他了?

“對啊,昨天過的太驚險了嘛。”蘇宛垂了眼睛,胡亂應道。

雖然他跟嚴錦看似是不錯的朋友,不過嚴錦夜探她這件事,實在不好說出去吧。畢竟他知道自己是個女的,若他知道自己半夜三更跟個男人同處一室,會不會看不起她?

楚之晏目光微閃,突然覺得心情壞透了,扯了扯嘴角,“是嗎?我還以爲你鬼壓牀呢。”

蘇宛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匆匆結束這個話題。“我要去食香樓了,晚上見。”

她放下筷子,心虛的不敢看楚之晏的臉,抓了個花捲就匆匆跑了。

楚之晏盯着她彷彿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蹙起眉心。

“看上什麼人不好。偏看上太子爺……笨的無可救藥!”

……

蘇宛快要到大門口時,瞧見了等候在那裡的玉壺。

因爲有過一次被玉壺等着的經驗,蘇宛前後左右看了看,打起精神上前,“這麼早玉壺姑娘在這裡做什麼?雖然有些逾矩,不過我還是多嘴提醒姑娘一句,這裡到底是前院,來來往往的下人小廝多,姑娘到這裡來,萬一被衝撞了就不好了。”

她走近了,才發現那玉壺額頭上腫了老大一塊,眼睛也是紅腫的,臉色蒼白,眼窩底下的淤青連脂粉都遮掩不住,嘴快過腦,“玉壺姑娘怎麼受傷了?”

玉壺衝她福了福身。聽見她關切的詢問。擡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眼睛更紅了些,卻輕輕偏過頭,想要遮掩額頭的傷一樣,勉強笑了笑:“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蘇公子這麼早就出門?”

蘇宛點了點頭,狐疑的看她一眼,難道不是專門等自己的?

“不瞞蘇公子,奴婢有事相求。”

蘇宛有些不悅,難道她臉上寫着樂於助人這四個大字,隨便哪位都想找她幫忙?

想着這一位是楚之晏未婚妻的貼身丫鬟,蘇宛不好得罪,便笑着道:“姑娘請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不能幫的她也一定不會幫!

“昨日公子失蹤的事情傳回來,三少爺立刻誤會是我家姑娘做的,對着姑娘發了好大一通火。我家姑娘傷心不已。分辨了兩句,三少爺更是大發脾氣。兩人鬧了好大一場不愉快……”玉壺輕抿了抿脣,接着道,“我想着,三少爺與姑娘置氣,到底是因爲蘇公子的緣故。玉壺斗膽相求,希望蘇公子在三少爺面前,多勸着他一些。我家姑娘人很好的,三少爺他對姑娘有些誤會。奴婢們不好深勸,蘇公子卻是三少爺的朋友,如果你能幫忙,三少爺會聽也說不定。”

蘇宛有些傻眼,楚之晏懷疑她失蹤跟他未婚妻有關,還大鬧了一場?這事沒人跟她說,她一點風聲也沒聽見。這會子聽了,除了驚訝,也說不出話來。

那位謝姑娘也該好好反省一下才是,爲什麼她一失蹤,楚之晏就疑心是她做的。做人做到這個地步,也太失敗了。而且,兩人還是未婚夫妻,這樣相疑,以後怎麼過日子?

心裡腹誹着,蘇宛面上帶出不好意思來,“真是抱歉,因爲我讓他們兩個鬧成這樣。這樣吧,我回來就勸勸楚兄,不過楚兄的脾氣……有沒有用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玉壺喜道:“蘇公子願意一試奴婢已經感激不盡了。”

她說着,又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謝公子,奴婢不打擾了。”

她一擡頭,蘇宛便又瞧見她額上那惹眼的傷,心中一嘆,“我那裡有些傷藥,你去找甘草,讓他找給你擦擦吧。”

玉壺一驚,忙忙搖手,“不用了,並不嚴重……”

蘇宛打斷她:“你不用客氣,女孩子容貌何等重要,日後還是當心些吧。”

玉壺聞言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眼眶微紅,吶吶道:“多謝蘇公子。”

“也不用謝我,反正那些傷藥也是你們家未來姑爺給的。”蘇宛玩笑着說了句,就要先走。

玉壺腳步一動,忙又喚住她,“那傷藥,公子若有多的,可否多給我一些。”布諷系劃。

見蘇宛打量她,她蒼白的臉上也染了紅暈,垂首道:“奴婢是爲紅綢討的。”

“紅綢姑娘也受傷了?”蘇宛明知故問道。

玉壺面上閃過一絲慌張,“紅綢她……她也摔了一跤,傷的比我更重些。”

“難怪這兩天沒看見她呢。”蘇宛似笑非笑,她已經從楚之晏那裡聽說了紅綢可能會遭遇的事,沒想到還真被他說中了,這謝姑娘竟然容不得自己丫鬟跟楚之晏多說兩句話。

唉,做主子身邊的大丫鬟聽起來挺風光的,遇到謝琅嬛這樣的主子,還是自求多福吧。

她心裡同情這兩個丫鬟,便點頭道:“你自去找甘草,若他不肯幫忙,你就找醉墨去。”

玉壺不勝感激的送走了蘇宛,她立在原地,輕輕嘆了口氣,半天才往回走。

……

蘇宛走了沒多久,楚宅就有人上門拜訪。

楚之晏正懶洋洋的窩在竹林里納涼,見醉墨領着裴御走來,連屁股也沒擡一下,只懶懶的朝他揮了揮正啃着鴨掌的爪子,“裴大人,好久不見啊。”

裴御衝他拱手一禮:“楚少爺。”

“坐。”楚之晏懶懶的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指揮醉墨上茶,“裴大人不在京城保護聖上的安危,跑到柳城來做什麼?”

裴御面無表情的表示歉意,“公務在身。”

“什麼公務,不方便說嗎?”楚之晏懶懶的擡眼看過去。

“抱歉。”裴御簡短的拒絕道。

楚之晏嗤一聲,不客氣的道:“既不方便告訴我,你登我的門做什麼?我記得我跟裴大人似乎也不怎麼熟啊。”

蘇宛若在場,少不得要腹誹一句沒禮貌了。

裴御並不動氣,也沒有被擠兌的難堪和不滿,“聽聞太子殿下也在柳城,不知楚少爺有沒有見過他?”

楚之晏挑眉一笑:“裴大人這話就有點意思了,太子殿下的行蹤豈能輕易告訴我?實話告訴裴大人,若非你相告,我還不知道太子殿下來了柳城呢。怎麼,裴大人是爲了太子殿下來的?”

裴御雖是御前侍衛統領,深受當今聖上的器重和信任,待遇非常好不說,因經常伴駕,誰見了都得禮讓三分,是個非常不錯的皇差。但一來這官職並不高,只是正三品,二來,楚之晏向來目中無人慣了,對裴御沒甩臉色還接待了他就已經算很給面子了。

裴御沉默了一瞬,“太子殿下可是回京了?”

楚之晏不耐煩了:“都說了,我哪裡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蹤,我又不是他跟班。”

裴御顯然是不信的,“聖上在京中聽聞太子殿下遇刺之事,不知殿下身子有無大礙?”

楚之晏眯了眯眼:“太子殿下遇刺啊,這可是天大的事,楚少爺可是來緝拿兇手的?”

他一味裝傻,裴御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楚少爺見到太子殿下,還請轉告他——”

他頓了頓,瞧見楚之晏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齊王被禁足,聖上下旨封魏王爲撫遠大將軍王,下月即奔赴邊疆。”

楚之晏心中一動,齊王被禁足,顯然皇上已經容不下他,不管是私造兵器還是派人刺殺太子,只要皇上追究,他落馬是遲早的事。沒想到此間得利的,竟然是魏王?

皇后母家勢弱,沒有得力的外戚扶持,太子本就艱險。好不容易把齊王拉下馬,這魏王又冒出了頭來。

魏王的生母乃是賢貴妃,賢貴妃的母家正是承恩侯府裴家。

可以這麼理解,裴家就是魏王一系,與太子本該勢不兩立纔是。

所以楚之晏對裴御的態度纔會那麼不友善。

但現在,裴御卻專門送來了這個消息。楚之晏就有點捉摸不透了,這裴御莫不是吃錯藥了?

“哦?”楚之晏沒讓驚訝流露出來,只隨意的點了點頭:“這齊王殿下一天到晚上躥下跳的,沒撈到好處不說,這麼快就被禁足了。白白辛苦這些年,不過是爲他人做了嫁衣。魏王殿下倒是好運氣,這一去邊疆,十萬兵馬盡數掌握在他手裡了吧。咱們魏王年輕有爲,不但能守護好咱們大周朝的江山,說不定還能開拓疆域,揚我大周國威呢。”

他還有句話沒說,魏王一起,又手握重兵,太子嚴錦前途堪憂。

齊王的心機城府哪裡比得上魏王,拉了齊王下馬,不知費了太子多少力氣。這魏王,只會比齊王更難對付。

真不知道皇帝究竟怎麼想的,說他不喜太子吧,偏又立了他做儲君。說他喜歡太子吧,卻又爲太子培植了這樣厲害的對手,真搞不懂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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