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奇葩娘炮

“那找這楚神醫瞧病,收費貴嗎?”蘇宛雖然很想弄清楚自己身體的毛病,卻也知道自己這一窮二白的,萬一診費太貴這神醫她也是看不起的。

馮大叔面露躊躇,“這楚神醫還真不好說。他性子很是古怪,若看得順眼的,便是乞丐流民,他也分文不取,甚至還慷慨贈藥。若是看的不順眼的,管你達官貴人,就算許他金山銀山,他也不肯診治。”

最後,馮大叔在蘇宛不太好看的臉色下總結道:“總之,必須要投了楚神醫的緣才行。”

蘇宛腹誹道,誰知道要如何才能投這位神醫大人的緣,要不然扮成乞丐去試試?

“小兄弟若是想找神醫,可得快一些。因爲神醫每年在咱們柳城最多呆三個月就會去別的地方。”馮大叔好心的提點道。

蘇宛謝過馮大叔,又歇了一陣後,便又上路了。

有了馮大叔贈的藥,接下來的路程蘇宛消停了不少。

商隊在正午時分趕到柳城,馮大叔等人要忙着交貨卸貨,於是將蘇宛三人一雞在城門口放了下來。

商隊剛離開,蘇宛正思索着先去神醫門外看一看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時,就有人迎面奔來,一面跑一面還揮着個小手帕子,“哎喲,公子你這是上哪兒去了?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小的都要嚇死了。你這是怎麼了,弄成這樣狼狽,你的衣服呢?”

嚴錦皺眉,蘇宛抽氣。

娘喲,這是古代版的娘炮吧。

只見來人穿着一身鮮紅的闊袖衣袍,一張只能看出輪廓姣好的臉撲滿脂粉不說,更誇張的是他耳鬢旁還插着幾支香味濃郁的梔子花,扭腰擺臀的奔了來。

大紅,抹粉,戴花。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此人明明人高馬大,卻偏要做出這副小媳婦的扭捏之態來。

蘇宛覺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默不作聲的後退了一步。

嚴錦在那人即將撲過來時,伸手阻止了他,一副嫌棄的模樣,“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好看嗎?”那人眨巴着眼睛,還轉了小半圈,笑嘻嘻的問嚴錦。

嚴錦似乎吸了口氣纔沒讓自己暴走,板着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不快回去洗乾淨了?”

他的眼睛也很痛,因此顧不上蘇宛還在一旁,也顧不上繼續走他在蘇宛面前的弱不禁風的小可憐路線了。

那人一噘紅豔豔的嘴兒,目光卻是幽怨的往蘇宛身上掃了掃,隨即便拎着那塊小帕子捂了臉嚶嚶假哭起來,“公子你好壞,這是有了新人不要舊人了,我的命好苦啊。你如此對我,也不怕被雷劈啊。你這負心郎,枉我如此擔心你,食不下睡不着,黑眼圈是一天比一天大……”

蘇宛:“……”

嚴錦:“……”

小諾和小黃:“……”

嚴錦無力地衝嚶嚶的正起勁的那人身後招了招手,蘇宛這才發現那人身後還跟着個小廝,只是那小廝一副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想跟着自家主子丟臉,便遠遠地站在大紅袍身後,是以蘇宛一時沒有察覺到。

“你家主子這幾天又看了什麼戲?”嚴錦問那小廝。

小廝看一看嚴錦,又看一眼正從指縫中給他使眼色的主子。

嚴錦面無表情的輕咳一聲。

“回公子的話,我家主子這幾天迷上了包公怒鍘陳世美這齣戲。”小廝嘴皮子一翻,利落的將自己主子出賣了。

大紅衣袍的男子也顧不得假哭,怒指小廝道:“瞧你這點出息,到底誰纔是你主子!”

嚴錦瞪着他:“主子就該有點主子樣,你這樣子像什麼話?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回去趕緊洗乾淨了。”

“兇什麼兇嘛,”大紅衣袍委屈的摳着手指頭,瞥一眼蘇宛,“你還沒替人家介紹,這位小兄弟是誰呢。”

嚴錦正要說話,蘇宛深吸一口氣,不倫不類的衝那娘炮抱拳道:“萍水相逢,不足掛齒。嚴兄弟,既然有人接你來了,咱們就此別過了。”

說着,將包袱往肩上一甩,拉了小諾就要走。

“蘇兄。”嚴錦忙喚她,“你們在哪裡落腳?”

“這……”蘇宛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柳城如此之大,總有我們能安身立命之地。嚴兄弟萬事小心,我們先走了。”

“等一下。”嚴錦皺眉,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竟十分看不得蘇宛嘴邊那抹強自鎮定的苦笑。

“你身上帶了多少銀子。”他問那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正要拿喬,他身後的小廝默不作聲的雙手奉上了一隻花紋精美的錢袋。

嚴錦淡定的接過來,也不看裡面裝了多少,直接放在蘇宛手上,沉聲道:“一點心意,蘇兄千萬別推辭。”

他低頭看了看小諾,“大人怎麼樣都好,卻不好委屈了這麼小的孩子。”

他原以爲要費些口舌蘇宛纔會收下錢袋,不想蘇宛很是爽快的收起錢袋,“如此,多謝嚴兄弟慷慨解囊,他日若有緣,我一定會如數償還的。”

不收白不收。就當是救他一條命的報酬好了,蘇宛收的十分大方坦蕩。

嚴錦因她的坦蕩很是愣了下,紅衣男卻暴跳了起來,使勁敲了他自己的小廝一記,“混賬東西,吃裡扒外,爺的銀子你也敢隨便賞人,爺允許了嗎?”

嚴錦理也不理他,只對蘇宛道:“這一路上多謝蘇兄照顧,我暫時住在青石街,蘇兄若有事,可到那裡去尋我。”

“保重。”蘇宛也不廢話,只衝他點了點頭。

她沒有一點留戀不捨的樣子,拉着小諾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

嚴錦不知爲何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回過神來,那兩人一雞已經匯入人流,漸漸遠去了。

“人都沒影了,還看什麼看?”紅衣男一反方纔的矯揉造作,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摺扇來,一邊輕敲着自己的下巴,一邊輕佻的瞥了嚴錦一眼。

嚴錦看他一眼都覺得犯暈,皺眉訓斥道,“楚之晏,你搞什麼名堂?七尺男兒弄得這樣油頭粉面,很好看嗎?”

“迎接你囉。”楚之晏一本正經的說,“怎麼樣,我這身衣服不錯吧。”

“你有病。”嚴錦懶得再說他,擡腿越過他往前走。

什麼迎接他?噁心他還差不多!

“嘿,我有病我怎麼不知道。”楚之晏嘻嘻哈哈的跟在他身後。

嚴錦不理他。

楚之晏也不以爲杵,“知道你遭了大罪,這不,怕你心情不好,我不惜豁出臉面弄成這鬼樣子來,不也是爲了博你一笑嘛。我都犧牲成這樣了,你這嘴上還沒有一句好話,可真是叫人心寒吶。”

小廝醉墨小聲嘀咕道:“不是少爺您自己喜歡這件紅衣嘛,自買回來就沒見你脫下來過。還有你那滿臉的粉,也是你說要好好惡心噁心……哎喲!”

“你這多嘴的小子,爺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發賣了。”楚之晏拿扇柄敲了醉墨一記,惡狠狠地威脅他。

醉墨笑嘻嘻的摸着被敲的地方,“少爺纔不會那麼狠心呢,再說,旁人可沒有小的會伺候少爺。”

“臭小子,你給爺等着,回去了再慢慢收拾你。”

楚之晏笑罵一句,轉頭繼續跟嚴錦說話,這回終於褪去了滿臉的嬉笑賴皮,換了嚴肅的神色,“知道襲擊你的人是誰了?”

“除了那一位,誰還會這麼心急?”嚴錦挑眉,脣邊噙着抹嘲弄的笑意,“只是沒想到,他竟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燕白將古桂給你下的藥拿來我瞧過了,他倒真是想先折辱你一番,確實令人髮指。”

嚴錦冷哼,瞳孔收束,眼神變得犀利而肅殺:“他沒弄死我,就該擔心自己了!”

楚之晏輕嘆一聲,“到底是兄弟,若可以,你就發發慈悲給他個痛快吧。”

“兄弟?”嚴錦陰魅的眼神在楚之晏身上流轉,脣邊一點似笑非笑之意令人膽寒。

楚之晏再嘆,“天家無兄弟,我懂。”

“何止天家無兄弟,你楚家難不成有?”嚴錦語調刻薄,“楚之晏你有?”

楚之晏泄氣道:“行了行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我問你,礦山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置,如今礦山被毀,可以說最重要的證據也沒了,你要如何扳倒他?”

“他動作越是頻繁,就越遭忌。父皇派我來查實,本就是對他不信任的表現,就算沒了礦山,這顆懷疑的種子早就種了下去,他還能翻出什麼浪來。”嚴錦不屑道。

楚之晏點頭,“偏他還不懂收斂,不曉得此時正該夾緊尾巴做人,還搞出這許多動靜來,是絲毫沒將你放在眼裡呢。難不成,他以爲除了你,就掃清了一切障礙,你父皇就會傳位於他了?他也沒有這麼蠢笨吧。”

“指不定又被誰當槍使了。”嚴錦周身冰涼的寒氣升騰出來。

雖然他並沒有對蘇宛說實話,可也半真半假的說了不少。他可不就是大戶人家的嫡子麼,運氣好又運氣不好的投生在皇家,萬千寵愛集一身的中宮嫡子,名正言順的皇太子。只可惜他的上面還有幾位先他出生的皇子,那幾個比他年長的,個個都認爲自己才學出衆、才高八斗,英武不凡,活活就是下一任九五至尊的好材料——九五至尊也是誰都能當得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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