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涅槃?輪迴?

星夜。

微風無雲,羣星璀璨,灑落下大片的銀輝,照徹得人間亮如白晝。

地上,燃着一堆篝火,兩道影子的拉得長長的。

陳生無瑕的臉上,渲染着橘黃色光芒,眼神沉凝,端詳着手上的星盒。

一股無形的精神力,覆蓋在星盒上,似如流水,不斷的沖刷着上面的禁制,像是解開了大的鎖鏈,剩下的零星阻礙,一心不足爲慮了。

“過了好久了,才堪堪能將這星盒打開,若不是遭受了歲月的侵蝕,將會更難。”

陳生想來得了這個星盒,是在剛成藥廬長老不久的時候,受到柳清平所求,爲其道侶解毒,後來入得洗龍河秘境,方纔覺得藏着隱秘。

這些年來,他加快了破解的速度,終於在今夜將要功成了。

臨到頭了,他突的心中起了雜念,實則糾結於破解星盒的隱秘,是否涉及到一絲生死輪迴的隱秘。

若是沒有呢?

過往念想皆成虛妄,他的心境會爲此動盪的。

“長生?真是個煩人的念想啊。”

陳生將星盒放下,站起身來,周身遍灑着星輝,手上提着一口鐵劍,擡頭看着漫天星辰,一劍斬下。

恢弘綺麗的劍光,在夜中綻放,穿越了一片片的虛空,但抵達不到彼岸,在時間下緩緩消散。

他毫不在意,一劍消散,一劍又起,院中似有清霜漫天顯化,極爲瑩亮。

“本來就難。”

綠珠不在意的說了一聲,看着陳生劍舞的身影,道:“若是我有通天大法力,一定將這段時光給截斷封存起來。”

突然的,她又覺得通天徹地的法力,是極有用處的了,比鬥法來得益處更多。

不能多想,她搖了搖頭,那太宏大遙遠了,不切實際,還是把握住當下的好。

“斬星劍訣,修煉到了現在,已不是單純的一道劍術了,也是一種安撫心靈的方式。”

陳生劍光一落,心上的雜念就少上些許,雖是會往復叢生,但劍光也能充塞虛天,璀璨不滅。

星盒中到底有什麼?

這是他一直在思索着的。

上面的禁制讓一個築基境修士解了近兩百年,而且看上去,還有部分歲月折損的原因。

下禁制的那位修士,修爲定然是高深的,可能是一位金丹真人?

當年柳清平贈送星盒時就說過了,此物不凡,洗龍河秘境見到幽河時,此物也曾有過動靜。

結合種種線索,星盒中藏着的東西,定然不是簡單的。

“鏘……”

他腦海中不斷思索着,劍光飛舞,又將無有意義的念頭斬滅,讓得心中清明,不被迷惑。

緩了許久,陳生的心境再度平靜了下去。

他坐在了篝火旁,再次拿出了星盒,精神念頭探出,破除最後的幾道禁制。

綠珠沒有打擾他,離開了這裡。

“咔嚓……”

陳生兀自破解着禁制,小半個時辰後,這個封鎖了近兩百年的盒子,終於在他的眼前開了。

然後,他心中咯噔一聲,有點呆愣,道:“還有一層?”

大盒子套着一個小棺槨,還有一封封長長的信紙,透過文字,能夠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念,隔着時空鋪面而來。

“哈哈哈,星盒中確實是藏着一樁天大的機緣,但根本不是我等凡人能夠掌控的。”

“手段通天,那又如何,我也只老死,抱着它黯然離世。”

“這該死的東西,我要將他封存埋進地裡,永不見天日。”

“我又將它挖出來了,我不信真的沒辦法。”

“鳳凰棺,果然是仙人之間的遊戲,我根本沒有入場的資格。”

“恨恨恨。”

信紙中的不知名大能修士,大抵是有些瘋癲了。

之所以會這樣,是觸及到了一樁天大機緣,但無法把握住,心境徹底的破碎了。

“讓一位大能修士這樣的怨懟?這鳳凰棺到底是什麼?仙人間的遊戲又是什麼?”

星盒一開,陳生的疑惑越多了,裡頭封存着一口棺槨,或者說鳳凰棺纔是真正的寶物,而外頭的星盒,是一位大能修士惱羞成怒後套上去的。

這口棺槨,絕對深藏着大秘密,還得是涉及性命大道的,才能讓其抱憾而終。

“仙人間的遊戲?仙人才有資格入場?”

陳生極度在意仙人評定的標準。

通天徹地的法力?

無敵的神通術法?

長生不死、與天同壽的永恆存在?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算不算是仙人呢?

畢竟,他從另類的角度來說,是能算得一位在世仙人的。

永恆常駐,不死不滅。

“這些紋路……”

線索太少,陳生只能將心神放在鳳凰棺上,一寸寸的掃過。

它通體深幽,是石質的,黑底上描摹着一道道紋路,勾勒出一頭鳳凰的形象。

這頭鳳凰,想從黑漆漆的河水中超脫出來,渾身上下燃燒着火焰,涅槃不滅,氣韻極爲的強烈。

“撕……”

陳生手指略過鳳凰紋路,接觸到了一絲的銳利,被劃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絲絲鮮血流了出來。

然後。

這隻鳳凰似是活了,羽翼身形,透着淡淡的赤金之色,彷彿畫龍點睛了般。

它看了一下陳生,好像動了,封閉着棺槨邊緣的翅膀,收斂了一點。

“能打開了。”

突然的變故,讓陳生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到了鳳凰棺的蓋子,出現了一絲的間隙,試着去打開,而後竟真的被打開了。

棺槨內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像是一個幽冥的世界。

陳生的眸光看了一下,恍惚一下,腦海中出現了一些東西。

他看到了一個個強者,即將老死,卻將自身給封鎖在鳳凰棺中,放逐進了幽河。

在十萬年、百萬年的時間流逝下,棺槨內的人,近乎所有人都化作了煙塵,但也有寥寥幾人,從棺槨中走出,被引渡上了仙界。

“這就是鳳凰棺的威能?怪不得能讓一位大能修士抱憾而終。”

陳生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看到的東西,是不是真的,但不可否認鳳凰棺是神秘的。

它涉及到了生死輪迴之秘,或許到了最終的時刻,他能利用鳳凰棺去進行一博。

“這份回贈,有些大了。”

陳生想到了柳清平,鳳凰棺是對方贈送給他的,是份大禮,但補償一二,怕是沒辦法了。

暫且將這個念頭壓下,他呢喃道:“我需要更多鳳凰棺的信息。”

不知跟腳,不知來歷,即便是一絲生機,那也是渺茫得厲害,他得掌控更多的信息,才能去改變什麼。

……

外門,藏經閣。

這裡沒變,內裡是一排排的書架,繁多的傳承玉簡,櫃檯下的執事,清閒得很,有事做事,大多是無事喝茶。

劉大河並非什麼都不做,他閒暇時,看到進來藏經閣的少年,都會仔細的瞧上一眼。

這個習慣,是根據一個真實事件養成的。

如今藥廬那位如日中天的長老,就曾被他上幾任的執事,一眼相中,以禮相待,最後成了一段佳話。

“一個個都是懵懂少年,不知道求什麼,這樣的人,怎麼能做我的千里馬啊。”

他看了藏經閣內的少年,搖了搖頭,即便是想要做伯樂,也得有一匹千里馬。

他觀這些少年人的精神意志,大多平平,實在不像是能崛起的。

這本是一個妄念,他知道多想無用,又坐了回去。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穿着白衣,身上不沾染一絲的塵埃,像是剛從雲端上下來的,一雙眼睛,溫潤中帶着一點特殊的韻味,有點厚重,又有點滄桑,是時間留下的痕跡。

“恍惚間,我似是看見了莫執事。”

陳生已經許久不曾來到藏經閣了,但踏入進來,心中油然一股熟悉感,特別是見到了此間的執事,有莫執事的幾分氣韻,都很閒散,他略微一愣,朝着其人點了點頭。

“這個少年,跟我認識嗎。”

劉大河也愣住了,主要是那個點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越想越沒法平靜,像是有什麼揪住注意力般,道:“不行,我得仔細觀察一下。”

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少年不簡單,他的千里馬,可能來了。

“涉及長生不死的東西,應該分類在雜文古書一列。”

有莫執事的默許,很長一段時間內,陳生能夠隨意的翻閱藏經閣的典籍傳承,他對此並不陌生,很快的就找到了地方。

藏經閣中,術法、功法等最多了,輔助修煉的次之,如涉及長生不死的東西,反而稀少,是偏門中的偏門了。

因爲,對於煉氣境的修士來說,太空泛虛假了,沒有一門簡單的術法來得實在。

“沒有,都沒有……”

陳生將可能蘊含着“鳳凰棺”的信息的玉簡,都給抓在手上,精神力探出,不斷的掃視着其中的內容。

一路走過去,他抓了一大把的傳承玉簡,但都沒能找到想要的信息。

一刻鐘的時間,藏經閣中的有關的內容,他都看完了,但沒有找到想要的。

不是他快,而是這類的記載,實在是太過的稀少了,有些還是編纂的記載,是煉氣境修士的臆想,當不得真。

無奈,只能是結算貢獻點後走人了。

“等等……”

劉大河見到他要走,心下一急,還在想着千里馬的事蹟呢,想要多做點接觸,瞭解瞭解。

“何事?”

陳生回眸問道。

“感覺不對啊。”

不知怎的,劉大河感覺這道眸光中,帶着一點威儀感,語調弱了一些,道:“在找什麼呢,或許我能幫上忙。”

壓迫感。

這個少年的精神,極爲強大,屬於天賦異稟的類型,他心下變得火熱,越發動了念頭。

資助,提攜,名傳八方。

“有沒有那種……極爲神異的棺槨,記載它的古書?”

陳生儘管知道可能性很小,但還是存了一絲的希冀,將需求說出,但沒有具體的提及到鳳凰棺,怕被洞察到什麼。

“九夏淵記和妖園魔書好像有記載過。”

劉大河沒有意識到其中的隱秘,聽到陳生的需求,思索一下,將含有“棺槨”的典籍說出。

“看過了,沒有用處。”

陳生搖頭,說得這些都看過了。

“那就沒辦法了。”

劉大河擺了擺手,爲了防備陳生走脫,隱晦道:“你可曾聽說過,當年這裡的藏經閣執事和藥廬長老發生的故事。”

他是將自己代入到當年的,慧眼識英才,悄默默的暗示,陳生上道些。

陳生大抵是無法理解到深意的,唏噓道:“我就是藥廬長老。”

轉眼多年,連莫執事都有了擁躉,但是人沒了,只有他依舊存在,頗有一種光陰流轉變遷的感覺。

“沒事了,內門的藏經閣可能有你需要的,畢竟那邊纔是真正的傳承所在。”

一瞬間,劉大河的腦海中,經歷了諸多的念頭,有尷尬,有呆愣,但更多是一種無措。

這樣的一位大人物當面,雖然看着很溫和,但已經是他遇見的,最爲強大和身份尊貴的人了。

“謝了。”

陳生留下一言,轉身走去。

“這是千里馬,但是兩百多年前的千里馬了。”

隔了一會,劉大河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他確實有當伯樂的潛質,但這千里馬,已經名動天下了。

……

一元峰。

雲深霧繞,無端看着,就自生一股威嚴氣度,讓人不敢喧譁吵鬧。

一封書信入了此間,本該攔截的,但當那奴僕看了一眼名諱,卻是匆匆接過走了進去。

“何事!”

殿內,那道身影挺立,周身散發着一種威嚴,眼神淡漠,形如神聖,聲音淡淡,卻有睥睨的霸氣。

這個時候,該是沒有信件傳來的,也不該有信件傳來的,壞了規矩。

可他不是一個暴躁的性子,知曉這奴僕敢來,定然是有理由的。

“藥廬那位的來信。”

奴僕低着頭,身軀彎着,不敢去看那位威嚴的宗主,雙手將信件給呈遞上去。

“嗯。”

陳二狗輕哼一聲,威嚴不自覺的放下,接過信件,看了起來。

“想去內門藏經閣看看,隱秘也能看的那種。”

沒有什麼大事,只是一樁很小的事情。

陳二狗解下腰間的信物,一方玉牌,上書“陳”字,代表了他本人,見之如見本尊,交給奴僕,送往藥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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