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花園偶遇

朱國弼這廝還是有點道行的。

本來不是太複雜的一件事,愣是給他搞的彎彎繞繞,跌宕起伏,不經意間,他儼然成了‘騎士’,徐長青則成了‘聖人’,要拯救萬民於水火。

徐長青也只能感嘆,‘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啊……’

哪怕徐長青早已經通透原理,卻是絕做不到朱國弼這等厚顏無恥,睜着眼說瞎話,滿嘴跑火車。

很快,衍聖公孔胤植打頭,連同朱國弼爲代表的這幫北方勳貴,加上魯南及周邊的豪紳士族,便開始合計成立‘魯南商行’的事情,大家將在幾天之後,與朝廷和南京的勳貴、豪紳們一起,共同開發兩淮這些失落的鹽場。

徐長青這籌謀的本質其實藏的並不是太深,就是禍水東引,‘以夷制夷’,但是,‘兩淮鹽,天下鹹’!

怪就怪徐長青拋出的這個誘餌實在是太過誘人了。

長久以來,兩淮鹽業,一直被把持在南京的勳貴豪族手中,便是朱國弼他們這些北方勳貴得勢時都難插進手來,簡直水潑不進。

誰曾想,這個契機,竟然能進軍兩淮鹽業?

這讓誰又能坐得住?

說的赤果點,這事要是弄好了,就算子孫後代皆是敗家子,也可保着幾百年無憂了。

更別提,還有徐長青,包括朱國弼這些貴不可言的勳貴們一起湊進來,這是跟大名鼎鼎的徐長青一起合夥做買賣啊,簡直跟開掛都差不多了。

也就是小半個時辰,直接全票通過,大家都開始亟不可待的商議起商行成立的細節來,幾乎哭着喊着都要給徐長青送銀子。

徐長青哪怕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卻也被嚇了一大跳。

這幫爺們,有點生猛的。

但轉而徐長青的嘴角邊便止不住的彎彎翹起來。

這幫人動心了便好!

接下來,就算他們想退出也晚了!

不與南京那幫人殺個血流成河,這件事便不算完!

徐長青也完全不怕這幫人匯聚起來,與北方勳貴再成長爲一個更可怕的怪物。

北方勳貴從失去了京師就成爲了無根的飄萍,早已經沒了底子,他們所有的一切,皆是靠徐長青來支撐着,徐長青能把他們推起來,自然也能把他們拉下馬來!

而且,鹽場不過只是第一彈!

後續,兩淮的其他礦產資源,包括大運河河道等諸多誘人的肥肉,都在後面等着呢。

徐長青要用最深刻的方式,讓南北兩邊的精英們,徹底的刺刀見紅!

……

一衆名流士紳們很快連場面都不顧了,爲了佔多少分子,簡直要赤膊上陣。

便是孔胤植都放下了聖人後裔的體面,扯着嗓子與衆人爭論個不停。

徐長青這時已經吃飽喝足,對朱國弼使了個眼色,便將這個場子全交給朱國弼負責,自己則是慢悠悠的來到了大廳後的花園,近距離感受這極有底蘊的華美建築羣。

這花園極大,一看幾乎都看不到頭,至少得十幾畝地,恍如宮城一般的效果。

這兩天雖是沒下雪,但花園裡,依然裹着不少聖潔的銀白色,加之許多鬱鬱蔥蔥的松柏,就像是走進了一座皇家園林。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座皇家園林,基本上是孔家招待各路帝王準備的。

讓張太平等人在幾十步外值守,徐長青慢斯條理的漫步在這幽深典雅的園林內,呼吸着幽寒清澈的空氣,整個人的心神也是止不住的明快。

此戰結束,大清國必定要進入休養生息節奏,短時間內必不會再有戰爭風險,不論是海城還是模範軍,自也都要抓住這個機會,更加用力的吸收養分,壯實自己的根鬚。

尤其是此戰的影響力是無以復加的。

已經讓清軍明白,他們再想像是以前那樣,進入大明的土地恍如無人之境,已經是不可能!

徐長青也可以真正的好好搞建設了。

不論是海城,青州,亦或是登萊,濟寧,曲阜駐地,不僅要大力發展經濟,更要進一步加築軍事效用力,將整個山東都連綿成片。

這樣,至多一兩年的工夫,哪怕模範軍還是不能阻止清軍衝入境內,卻是可以將其困在其中,甕中捉鱉!

當然,最好的選擇,還是‘禦敵與國門之外’。

只不過,大明的底子被那些尸位素餐之輩傷的太深了,總需要時間來恢復。

不多時,徐長青走到一個小假山上的涼亭,旁邊刻着碑文。

徐長青過去看了看,居然不認識……

不過字寫的非常好,磅礴大氣,龍飛鳳舞,功底極深,這一看便是大家的手筆,應該是記載着某次重要事情。

卻也讓徐長青不由得便對孔家有點小幽怨。

孔胤植這龜兒子天天跟自己哭窮,卻是不防,這龜兒子的隨便拿出點字畫墨寶,便都是天文數字。

孔家數以千年的積累,豈是常人可及?

哪怕‘亂世黃金、盛世古董’,此時字畫墨寶不是太值錢,但用於維護曲阜這不算太大的城池,隨便拿出點來就夠了。

可惜。

種種原因疊加,徐長青也不好貿然對孔家下手,只能是‘小刀子割肉’,一步一步來。

“玥兒,別跑太快,孃親追不到了。慢點,慢點,小心摔跤呀……”

正準備點袋煙,好好舒緩下心神,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極爲好聽的女人聲音。

徐長青下意識看過去。

正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羊絨棉襖、身姿頗爲窈窕的年輕女人,正在追前面的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跟她孃親穿的差不多,也是一件羊絨棉襖,下身則是穿着有些臃腫的棉褲,長的頗爲靈動,正銀鈴般咯咯笑着,快速朝徐長青這邊跑過來,還一邊喊着:“孃親,來抓我呀,來抓我呀……”

徐長青不由一笑,把菸斗收起來,溫潤的看向這母女倆。

很快,等母女倆近了些,徐長青卻微微皺眉。

剛纔隔得遠徐長青有些沒看清,等走進了徐長青纔看到,母女倆的衣服雖然很乾淨,洗的很白,但是,明顯不是太新。

特別是那窈窕少婦的羊絨棉襖,都漿洗的有些破了,與她的氣質、容貌儼然有點不符。

說白了,她穿羊絨襖,已經是她男人的失敗,不說上好的狐裘,貂皮之類,至少也得是好些的鹿皮襖吧。

“啊呀——”

正思慮間,叫玥兒的小丫頭正巧要往徐長青這邊這小假山的涼亭上爬,卻是一個不小心,直接摔倒在地上,頓時便疼的哇哇大哭起來。

她擡起小手的工夫,徐長青也看到,她的小手已經被沙石磨出血來,徐長青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忙是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衝過去,把小丫頭扶起來:“丫頭,沒事吧,沒摔着別處吧?”

說着,徐長青一邊仔細的檢查着她身上。

這地方正好有個小斜坡,沙子應該是僕從墊上的,就是爲了防止打滑摔跤,但小丫頭跑的太快,又沒怎麼看路,正巧摔了個正着。

好在並不是太要緊,除了小手被劃破了幾道小口子,問題並不是太大。

“呀,玥兒,孃親怎麼跟你說的,叫你慢點……”

這時,少婦也追過來,本來小丫頭正撲在徐長青腿上哭的正慘呢,一看到她孃親,頓時便愣住了。

“噯?”

徐長青一時也略有尷尬,忙笑着解釋:“這位,這位夫人,某正巧在此巡邏,看到令媛摔跤,這才……”

“謝謝,謝謝您軍爺……”

少婦有些不敢看徐長青,忙是過來拉住了小丫頭的小手,招呼道:“玥兒,快謝謝這位叔叔。”

“謝謝,謝謝叔叔……”

小丫頭此時摔跤了,長了記性,也聽話了不少,忙乖巧的感謝徐長青,大眼睛純正的猶如天上的星辰。

徐長青頓時便止不住露出和緩笑意:“丫頭,以後知道聽孃親話了嗎?再跑亂可是要摔跤的喲。”

“知道了,叔叔,我再也不亂跑了,小手好疼呀……”

“嘿嘿,沒事,叔叔這裡正好有些療傷藥,幫你敷上些藥就不疼了,好不好?”

“好呀,謝謝叔叔……”

或許是天生的緣分,小丫頭儼然與徐長青很投緣,很快便抹掉眼淚,開心起來。

少婦有些無言,根本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想插話卻是插不上,只能藉着這個機會偷偷打量徐長青。

徐長青並沒有穿官袍,只是一件黑色居多的居家服飾,不過還是根據軍.服的樣式製作,畢竟,軍.服還是更科學一點,穿着舒服不說,真要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動手也方便。

事實上,除了一些重要場合,徐長青已經很久都沒有穿過正裝了,乃至一些重要場合都需要披甲,也不用怎麼穿正裝。

這時,與小丫頭達成了一致,徐長青笑着對少婦道:“夫人,某這裡正好有些療傷的特效藥,不若,您找個地方,給玥兒清洗下傷口,某給她上點藥,包紮好、幾天就沒事了。”

“這……”

少婦明顯有些猶豫,雪白的貝齒用力的咬着紅脣,猶豫不定。

徐長青雖然表現的很溫潤,彬彬有禮,也很和藹,但他腰間配着刀,明顯是武人,她可不想跟武人打什麼交道。

可剛要拒絕,小丫頭卻補刀道:“孃親,我的小手好疼呀……”

“這……”

少婦無奈,忙深深一禮道:“那,那就勞煩軍爺您了……”

徐長青一笑:“無妨,舉手之勞而已。能認識玥兒這個小仙女,也是我的榮幸。”

玥兒頓時歡喜起來,明顯很受用徐長青這話,得意洋洋的看着她的孃親,好像在說,‘看,別人都說我是小仙女吧?’

少婦無奈的白了玥兒一眼,忙是將她抱起來,一邊走一邊道:“軍爺,奴家,奴家在那邊臨時住着,稍稍有點遠,勞煩您了……”

徐長青被她這一眼的風情有點驚着了。

張太平等人有些無語,卻怎敢反抗徐長青的命令,只能與徐長青拉開了距離,加倍注意力,防止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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