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黄雀

玛丽夫人道:“既然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等一帮贼子皆是聪慧之辈,咱们正该借用其等的智慧。”

“想来其等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特别是兰斯洛特那个恶贼,一定会解开三样宝物的隐秘,得到‘不死秘药’的线索。咱们只消加派人手,暗中盯紧了,其等自然便会循着线索的指引,带领咱们找到‘不死秘药’的所在。”

“咱们大可以给他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得其等找到‘不死秘药’的那一刻,咱们再行发难,一举将那‘不死秘药’夺取过来,又何必千辛万苦地去夺取三样宝物呢?!”

赫罗维克颔首道:“言之有理。”

玛丽夫人道:“因此,咱们非但不去夺取其等手里的宝物,还要着人暗中保护其等,以防有别个心怀觊觎之辈,妄图染指。”

赫罗维克听着,不由一笑,叫玛丽夫人见了,问道:“爵士,您又笑甚么,可是我说的有甚不对么?”

“不。”赫罗维克摇摇头,道:“我知你深恨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二人,没想到却反要派人保护他们,真是世事难料。”

“恨!我当然恨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那两个恶贼,我只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啃了他们的骨头,吃了他们的心!”玛丽夫人道:“但是在‘不死秘药’到手之前,却不是杀他们的时候,所以我要他们好好地活着,千万不能够死在别人的手里。”

“更何况那两个恶贼害我如此,只是一刀将他们给宰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费尽心机,却终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欢喜一场。”

赫罗维克无话可说,他心下里实则还是相当欣赏兰斯洛特其人的,只是由于玛丽夫人的缘故,方才为仇,可惜是敌非友。

不过双方虽则为敌,但常言道的好,最熟悉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因而赫罗维克对兰斯洛特的观感是相当的复杂,端的是又爱又恨。

当然了,恨虽恨矣,但玛丽夫人虽则容貌毁去,毕竟性命犹在,总体而言,赫罗维克对于兰斯洛特究是欣赏多过于怨恨。

他也不忍看心爱的女人一门心思只为仇怨,忍不住还是出声劝解道:“玛丽,如能够得到‘不死秘药’,令你的容颜恢复如初,不若便不要再去寻兰斯洛特等人的麻烦了吧。”

“不行!”玛丽夫人登时尖叫道:“难道我的脸变回原来的样子,就可以当作这份痛苦从未有遭受过么?我一定要让那两个狗男女生不如死,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玛丽夫人深恨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不仅仅是因为二人毁了她的容貌,更深一层,还有因兰斯洛特曾经对她那颠倒众生的魅惑不为所动的憎恨。试问全天底下的男人都为她而疯狂、着迷,就连“天下第一大骑士”赫罗维克亦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却独独有一个兰斯洛特例外,叫她如何甘心?!

还有卡特琳娜那个小贱人,又有哪一点儿比得上她,却偏生能得兰斯洛特的欢心,自是令她嫉恨欲狂。

得不到的东西,玛丽夫人就要将之毁去,她要毁掉兰斯洛特,连同其小情人卡特琳娜,把这对狗男女一块儿毁掉。

女人心,是海底针。赫罗维克知道玛丽夫人心里怨大仇深,可并不全然了解她内心中真正的想法。他也明白再如何劝解,也是无用,只是难道当真非得要杀了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二人才罢休么?

可就算能够杀得了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却也会有那布雷克、帕拉斯和那老头儿,乃至其等的一干亲朋好友前来寻自己和玛丽复仇,端是个冤冤相报、无休无止的结果,显然罢休不了。

赫罗维克对面前这心爱的女人不由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怜惜。

英雄赫罗维克毫无疑问是男人中的男人,但男人中的男人到底也还是个男人,而玛丽夫人最懂男人的心,她当然也明白赫罗维克心中的纠结犹豫,烦恼忧愁。

她知道兰斯洛特虽然是个贼,虽然天生就与赫罗维克这个官兵不对付,二人也有不愉快,但却并不妨碍赫罗维克对于兰斯洛特的欣赏,青睐有加,甚至于佩服。

毫无疑问,兰斯洛特的武艺高超,智谋过人,洒脱不羁,人物风流,令女子爱慕,掰弯直男。如不是因她之故,如有可能,相比起同兰斯洛特争斗厮杀,你死我活,赫罗维克更希望与之尽弃前嫌,化敌为友,把酒言欢,纵论古今之英雄,笑谈风云之变幻。

玛丽夫人知道就算现下里兰斯洛特被赫罗维克拿剑架在脖子上,只怕赫罗维克也会下不了手杀他。非是赫罗维克心慈手软,而是出于惺惺相惜之情,即令对方是杀父杀母、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或基于此念,也不忍就下手。

男人便是这么奇怪的动物,特别是这些个英雄豪杰,所谓男人中的男人,更是奇怪。只是玛丽夫人却未想女人在男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奇怪的动物,难以捉摸,特别是似她这等女人中的女人,更加奇怪之极,怕就连神明亦也捉摸不透。

为了坚定赫罗维克之心,玛丽夫人娇声道:“爵士,只要有了‘不死秘药’,我的脸一定可以恢复原样。”稍是一顿声,又道:“且届时咱们俩一块儿服下‘不死秘药’,那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咱们俩就永永远远都能够在一起了。”

赫罗维克道:“若然如此,届时待得陛下和王后安定内政,国事无忧,咱们便寻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耕田织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生得此,夫复何求!”

玛丽夫人似乎对赫罗维克所描述的画面向往非常,偎入他怀中,轻声道:“希望那一天快点儿到来才好。”只是瞧她闪动的眼光,却显是言不由衷。

玛丽夫人暗想开玩笑,有了永恒的生命,怎能不享受永恒的荣华富贵,凭的去当贱民、泥腿子?!说不得届时把那小国王和老王后赶下台,取而代之,再来个一统天下,也建一个“艾特纳尔”。

她已经在盘算着届时如何说服,乃至于逼迫赫罗维克助她行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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