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侍应

胖子溜得贫快,小贩追之不及,不由气恼,方才他察言观色,分明是见那胖子掏不出钱来付账,哪还不以为自家是遭了耍弄。

只见他忿忿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我呸!你他娘的没钱学人家装什么大。逼,什么玩意儿……”

主街旁处的一条巷子里,兰斯洛特正自蹲身一处水井边儿上。

方才,他趁着那胖子分神他顾之际,探手自其人腰间轻抚而过,摸清了那收藏有物之处,当即便以指尖一枚指甲盖大小、磨利锋锐的薄铁片割破了乃处衣衫,自里掉出了一个钱袋子来。

兰斯洛特眼明手快,顿时便将那个钱袋子擒在了手里,之后,他把手腕一翻,钱袋子已然不见。

从始至终,亦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随后,他没有半点犹豫迟疑,扭头就走,趁着那胖子尚未有察觉之前隐去了自家的形迹。

只见得兰斯洛特正以两指捏着钱袋一角,满脸的嫌弃模样,这缝制钱袋子的布料做工皆是不差,当为上等,可糟糕的是上头尽是油污,宛若抹布,再一想那胖子脏兮兮的大手就这么抓取掏摸,兰大老爷心下里不由感到恶心。

他将袋中的钱币倾倒出来,有那银铜数十,金币八.九,上头亦是油光锃亮,触之有滑腻之感,想是先前为那胖子抓摸之故。

倾尽钱币之后,兰斯洛特随手便将那袋子给丢弃于一旁,再而取来一桶清水,便就在那儿淘洗起那些个钱来。

待得淘洗了几遍后,虽然油性难去,摸来尚有些许滑溜,但水洗也只能如此了,只见他撕下来头巾一角,将其擦干抹尽,倒也将其等面上的腻滑拭去了。

于是乎兰斯洛特把那钱财包好,随手便揣入了怀中,而后起身走出了巷子,回到了主干道上,心想这钱也有了,现下里便该去寻上个落脚之地歇息歇息,养足了精神头,今晚却是还有那活儿要干。

行不多久,兰斯洛特进了一家酒馆内,这家店所在乃是一幢骑街楼,规模不小,原本似此类建筑本是多建于狭小巷道之中,然而此间主人却能于寸土寸金的主大街上构筑架设,当是家资不菲,且能耐不小。

骑楼的上头几层作为旅舍客房出租,以供他人落脚住宿,底层的这一头做的是酒吧的营生,而旅店正式的门面实则是在街对面的另一边,门口挂有招牌,只不过兰斯洛特望了一眼水泄不通的长街,便也懒得再穿街过去对面,反正也是同一家人经营,由这边过去也没什么两样。

兰斯洛特推门而入,甫一进内,嘈杂喧闹之声抢耳而入,酒精味、烟味、呕吐物的酸腐味充斥鼻间,气味难闻。

只见得内中鱼龙混杂,佣兵、卫兵、赏金猎人、盗贼、杀手、地痞流氓等等等等。

这些人在此喝酒消遣,放松娱乐,间或探听消息,有那须得聘请护卫打手,保驾护航的,甚至是买断性命,雇凶杀人之类的也大可来此寻人。

酒吧内许多人正自握着烟斗吞云吐雾,吹牛打屁,拼酒掰腕,比试劲力,更兼聚众赌博、打架斗殴,便是闹出了人命来那也不鲜见。

几名衣着暴露的女侍应双手举着托盘,上置酒水吃食,正于人群桌椅间往来梭走,如鱼游水,似蝶穿花,翩迁若飞。

偶尔自那斜刺里伸出一只咸猪手来,照着女侍应的浑圆翘臀上头便就使劲儿一拍,当即惹来声声尖叫并着阵阵哄笑。

此间混乱复杂,实非良家子可来之地,权贵富贾不屑来此,一般的平民也是从不上这儿来的。

兰斯洛特越过店内桌椅人群,径直走向吧台,对着那吧台内的几名男侍应道:“我要一间上好的客房。”

离得近的一名忙着准备酒水的男侍应抬了抬眼皮,瞟了兰斯洛特一眼,冷淡道:“住宿的话请到街对面。”

见此,兰斯洛特摸出几个铜币来,随手扔到了其人面前的吧台上,道:“现在可以带某家去住房了吧?”

只见得那名男侍应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面前的几个铜币,道:“跟我来吧。”说着,把头一瞥,示意兰斯洛特跟上。

那名男侍应原本见得来人着装寒酸,又不是来喝酒消费的,本想不予理会,为客人提供住宿的方面的服务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不过这来人倒是挺会做,现下收取了小费,得了好处却就有所不同了。

见着男侍应收了钱,态度却依旧不咋的,兰斯洛特撇了撇嘴,便就自一侧缺口处行入了吧台内,随着其人往后头的门内走去。

这世人尽皆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若是不拿足了好处,哪个与你办事儿,就连个小小的侍应生都不鸟你,风气如此,徒呼奈何,便就是拿了好处都还这么拽,一点儿服务精神都没有。

兰斯洛特心下腹诽不已,暗骂一声,道你丫的摆着个死人脸给鬼看呢,他心想此间小小一个侍应便是如此作派,那东家的鼻孔还不得翘到了天上去?没得露出一堆鼻屎来恶心人。

门后头是厨房,一侧有楼梯往上去,通向二层。

上了楼,见着楼上的过道中有那用平板车推着几筐换洗的床单被褥的侍应在,于是这名领路的男侍应上得前去,与其言语了几句,道这人是来住宿的,你看着办云云,而后看也不看兰斯洛特一眼,扭头便就下了楼,回酒吧去了。

那推车的侍应瞟了兰斯洛特一眼,淡声道:“你等一等。”说着,其人便就推门进了一间客房之内,少顷,只见得其抱出一摞床单被褥来,将之放进了未有装满的筐中,自另一个筐中取出一堆洗净的准备入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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