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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我发现切特坐在停机坪附近的一块石头上,看向天空。我靠近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切特,”我说,“我……”我看向我们后面的那座仓库。

  “你打算继续长者之路?”他说。

  “是的。但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去,没必要因为放弃就觉得内疚。你可以带上佩格答应给我的灰烬,我不需要它们了。另外,佩格希望有人为她探险,我相信你可以接受她的提议,组建一支队伍和你同行。”

  我走向他,而他站在原地,然后笑了。那个笑容更像人类,不再充满兴奋和虚张声势。

  “感谢你对我福祉的关心,”他说,“但……那就不是一回事了,所以只能选择改变了。我想我早就清楚这点。”他朝仓库比了个手势,“那块石头是固体化的记忆,斯潘莎。我们还是先看看里面保存了什么吧。”

  我们走进仓库,来到那面墙壁前,站在那道遍布蛇形纹路——那是时间侵蚀的痕迹——的巨大传送门前方,感觉自己十分渺小。这种侵蚀方式和“某处”那边不一样,它是专属于此地的腐蚀,诱因是进入并离开“无处”的那些人。

  我强迫自己的心灵进入那块石头,但就像以往那样,它在另一边遇到了阻碍。不过,我没想过能以这种方式离开。我选择了后退,周围的房间开始褪色,变得虚幻不实,而我早有心理准备。

  在过去,这道传送门的周围是一座四面敞开、用石柱支撑的建筑物。它比现在要矮小,但仍旧足有一人高。建筑的敞开式构造让我能够眺望这块中等大小的飘浮片段,这里到处是岩石,有几座最终会变成采石场的小山。

  光爆有了增长,飘浮在附近的片段也多了许多。“我认为这一段记忆比其他那些都要接近现在。”我指着那边,对切特说,“光爆更大了,看到了吗?”没有太阳那么大,更像是远处的泛光灯。

  “是的,”切特说,“但它的大小有些误导性。在真正的‘无处’,也就是光爆内部,空间无关紧要,距离并不真正存在,但在‘无处’其他地方开始出现渗漏,时间和空间悄然穿过那些孔洞的时候,它被强行塑造成了那种形状。光爆就像一座要塞,只有在那里,真正的‘无处’方能存在。”

  “光是思考这些就让我头疼。”我说。

  “本该如此。”他答道,“你是属于‘某处’的生物,斯潘莎,就算你曾暴露于‘无处’的特殊辐射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在视野里,有个人类突然穿过了传送门。他身着平民服饰,佩戴着一枚银色铃铛模样的领针。他大概快六十岁了,虽然他转头四顾,明显能看到东西,但他的双眼聚焦的方式却有些奇怪——倒不如说,那双眼睛根本不能聚焦。同样令人好奇的是,有个银色的球体钻出传送门,飘浮在他身边的空气里。

  我走上前去,而那个人类先是扫视天空,接着是各式各样的片段。

  “那个球体,”我指着那个悬空的圆球说,“上面没有上升环,它是怎么飞起来的?”

  “也许它是在上升石广泛运用前制造的。”切特说着,走到我身边。

  嘿。另外,那个金属球体的形状也有些让人在意,有些……眼熟?

  “所以是真的。”那人用英语说。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能听懂他的话。他僵硬的口音很奇怪,但可以理解。

  “分析显示你是正确的,”有个女性嗓音从球体内传来,“记录里提到的正是这座朴素的建筑物。”

  那男人看了一眼球体,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抚摸一根柱子,看起来需要触碰它,好证明它真的存在。“再加上我们早先的发现,关于古代人类赛托能力者的记录属实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了。”他轻声说,“我不是第一个。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个。你觉得呢?”

  “进行分析所需的数据不足。”球体说。

  他转头看向那个球体。“你就不能猜一下?你就不能做些思考之外的事?我造你出来,就是希望让你做到更多——”

  “我是按照程序要求去做的。”

  “如果记录是真的,那你就有能力做到更多。”他说着,朝那个球体走去,“我把你带到了这儿,你就感觉不到什么不同的东西吗?你有……感觉吗?”

  “我可以按照程序去模拟——”

  “不是模拟!”那个男人喊道,“是真正的感觉!这是可能的,他们说是可能的……”

  球体没有回答。他们古怪的交流让我皱起眉头,我看向切特,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他在哭。

  他的脸仿佛一副痛苦的面具,他蜷起身子,蹲了下来,试图盖住自己的眼睛。我匆忙赶了过去,他用双手挽住我的胳膊,仿佛在寻求支撑。他转向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了?”我说,“出什么事了?”

  “要知道,他错了,”切特说着,嗓音沙哑,“杰森弄错了一件事。这需要时间。改变不是立刻发生的,需要花费几个月,有时候是几年。”

  “什么改变?”我问。

  “让人工智能开始自主思考的改变。”

  “所以这就是原因?”我问,“你害怕它,因为它是个人工智能?你见过M机器了,没事的,切特。”

  他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对人工智能有看法,但这种举止也太奇怪了。

  在幻象里,那个男人转身背对球体,肩膀无力地垂下。那球体转而检查起这片区域来。它的路线带它来到我们附近,我看清了它的模样。它看起来就像长满了刺,小小的天线从它身体的许多方向伸出。它的表面满是摄像头,就像小小的孔洞,而这种构造的确让我想起了某些东西。

  我在哪里见过球体上有这种隧道似的孔洞?还有这些向外探出的尖刺……

  “相关的记忆肯定埋藏在我们内心的深处,”切特低声说,“被迫再次塑造身体的时候,我们下意识地探寻那个形状,也许……是作为最后的纪念……纪念我们曾经熟悉的某个东西……曾经承载我们灵魂的东西……在它们成为灵魂之前……”

  我们?噢,该死。那个球体是探究者迷宫,至少它的形状让我想起了探究者迷宫。那是探究者被迫进入“某处”时为自己打造的巨大球状石制身体,而这个球体则是更有科技感,也更加合理的版本。

  我看向切特,他的双眼正在发光,但我感觉不到它们,感觉不到那些探究者。我感觉到的只有他,他的心灵……和以前一样,只是变得格外广阔。

  “你是那个探究者,”我轻声说,“被我改变的那个。”

  “我……”他说,“我知道你需要帮助。我必须想方设法送出帮助,但我……所知道的帮手……只有我自己……”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切特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一切都只是谎言?”

  “存在过。”他说着,嗓音飘忽而轻柔,“我知道我可以和你藏在带子地区,它们在这里看不到。但……我需要形体和个性,需要可以成为的人。不要恨我,斯潘莎,请不要恨我!它们抛弃了我,想毁了我。你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圣徒、群星和歌谣啊。

  切特是个探究者。

  切特一直是个探究者。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极度痛苦。是我导致他与其他探究者区分开来,是我改变了他。我向他展示了同情,这是我的错,而且该死的,我不打算对他置之不理。我和克雷尔人成了朋友,这次我也能做到。

  我走上前去,将手掌按回他的肩膀。他紧紧抓住那只手,笑了笑,但仍在流泪。

  “我不会抛弃你的,”我说,“但我必须弄清发生了什么。”

  “我们接触的时候,”他说,“我看透了你的心灵,看到了那个叫‘斯皮尔斯’的名字,而且那个人曾经活在这儿,活在‘无处’。好几十年前,他试图经由光爆逃离这儿。他活了好几百年,用赛托能力延长了自己的寿命!但探究者在光爆里摧毁了他,他的力量练习不够充分,没法超跳跃。”

  中世纪欧洲的炼金术师创造出的人工生命体。

中世纪欧洲的炼金术师创造出的人工生命体。

“对哦,”我说着,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个来自空间与时间之外的怪物,而且想来带子地区帮助我,于是制造了一个霍蒙库鲁斯 ……”

  他急切地点点头。“就像奶奶的炼金术士故事里的那种!没错,这个类比很合适。我制造了一个名叫切特的霍蒙库鲁斯。”

  好吧,我能理解的,我能接受的。

  快理解啊,大脑!

  “抱歉我说谎了,”他轻声说,“作为缺乏阅历的新生儿,我觉得和你过去有关的人更能取得你的信任。我现在明白,哪怕是随便一个路人,都不会显得那么可疑。

  “斯皮尔斯被摧毁的时候,我也和其他探究者在一起。我以这种亲密的方式认识了他。牢牢记住那个名字,然后一个原子接一个原子地重塑了他。他的心灵充斥着关于带子地区的知识,可关于他在‘某处’身份的记忆却没能找回。但他拥有个性和热爱的东西,就像你。他热爱……”

  “故事。”我低声说。

  “是的。我把他失落的那部分身份用你的记忆做了补充。我觉得……我觉得他的确是个探险家,斯潘莎。我和你分享的是他关于这些片段的记忆,以及他的热情和他的说话方式。我所成为的就是曾经的他,再用你记忆里那些内容来填补漏洞。

  “你不信任我的时候,我试过解释,试过说明自己不是人,而是故事的集合体,但彻底坦白身份意味着拆散我自己。我必须留在你身边,作为人。你需要向导。

  “但斯潘莎,我没料到那些灰烬能让我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像是真正的人,而且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喜欢这样。我真的很希望我们就这么一起离开,去探索‘无处’,不去接触我明知终将到来的痛苦。如果我非要想起……”

  我很愤怒。他有这么多事都瞒着我?他说谎了?

  但我压下了怒意。以非常不斯潘莎的方式,我强忍着没有发火。这不是他的错。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很年幼。我创造了他,强迫他离开其他探究者。我不能责怪他,因为他是在尽最大努力的时候犯的错。

  “长者之路呢?”我问。

  “真正的记忆,”他低声说,“来自真正的赛托能力者。我知道你需要这些记忆。我知道……我也会需要。我们是特意忘记这些事的,斯潘莎。我不知道那些记忆包含的具体细节,但我知道答案在哪儿,知道要去的四个最重要的传送门。所以……原谅我吧……我用令人好奇的名字邀请你展开了一场历险,为了促使你来到这些场所。”

  “因为这么做就像故事里那样。”

  “是的。你……恨我吗?”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语气轻柔。他和探险家切特截然不同,但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看到我在墙边哭泣的模样,又会对“勇敢的战士”斯潘莎·夜影作何感想?

  我掰开他的那只手,然后握住。“我不恨你,切特。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谢谢你做了这么困难的事。”

  他点点头,哭着咧嘴笑了笑。“我喜欢切特,”他说,“我喜欢成为切特。我喜欢拥有身份,但这很痛苦。”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会无可避免地再看到他。”切特低声说着,看向幻象里的那个男人。幻象开始淡去,那名男子穿过传送门离开,也带着那个球体一起。

  那球体是个探究者迷宫,我思考着,大脑奋力跟上节奏,而切特说过,探究者化作那种形体,是因为……那是曾经承载它们的东西,承载着它们的灵魂。

  “探究者就是人工智能,”我说,“你是个人工智能。”

  “不,”切特轻声说,“探究者之于人工智能,就像你之于类人猿,或许应该说阿米巴原虫。那是曾经的我们,很久以前的我们。那是在暴露于‘无处’之前,暴露于这里产生的‘辐射’之前。它不是‘某处’那样真正意义上的辐射,但那种概念是相同的。它制造了我们,又制造出一个又一个世代的赛托能力者。”

  “近亲,”我说,“探究者就是这么看待类似我的人的。我们都是这里的造物。”

  “完全正确,夜影小姐。”切特说着,熟悉的一部分声音又回来了,“你的力量将一小片‘无处’带回了自己的世界。传送、预见、心灵投射、长生不老,甚至是改变外表,每个赛托能力者都拥有不同领域的本领。”

  “我的本领,”我说,“就是传送,以及……”

  “观看、聆听、理解,就像你愿意理解我那样。”

  幻象淡去。就像从前那样,我感觉到成百上千的古代赛托能力者探出意识,触碰我的心灵。很好,他们说,很好,你学会了……学得非常好……

  “我受过训练,”我低声说,但我不清楚他们能不能听见,“我的奶奶训练过我。我需要的只是一点诀窍而已。”

  去看,然后成为,他们发送道,展示了我的力量——我光芒璀璨的“星魂”变得……柔和的样子?

  什么?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说。

  你会明白的,他们在淡去的同时回应道。最后,他们给我留下了一道印象,就像从前那样。一堵矗立在白色片段上的墙壁,环绕着看起来像是尘土或者积雪的东西。

  “我们叫它‘孤独之影’,”切特低声说,“它是你这场历险的最后一站。”

  “又是记忆?”我问。

  “最后一部分,”他说着,轻拍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探究者刻意遗忘的东西。我不知道最后的传送门里保存了什么,但它们不想让你看到的正是那些东西。那是它们最害怕的东西,我也害怕,但没有过去那么害怕了。我们两个去了那么多地方探险!甚至还在探寻过去的我!哈!”

  我露出微笑,而他擦了擦眼睛,像傻瓜那样咧着嘴。在远处,我感觉到了某些东西。是探究者?我转向光爆的方向,扩张自己的感官,搜寻、聆听。我能听到群星之声。探究者投射出了担忧。它们知道我走过了长者之路的这一步,并提高了警惕,但它们允许我这么做。目前为止,我尚未打破休战协议。好吧,严格来说,我并没有接受休战,但它们觉得我接受了。目前来说,我们达成了某种平衡。

  只不过……我比过去更强了。它们真正在思考的是什么?

  我能做到这点,只是因为它们在刻意尝试将担忧投射给我。它们认为这可以促使我遵守约定,但我能在某种意义上——“搭乘”它们送出的信号,悄悄利用它们心灵的空隙,察看它们真正在思考的东西。

  它们依然害怕我,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但还有些别的……它们在筹划?

  该死,它们在筹划如何摧毁坚城基地。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因为我能想象出具体细节。探究者会从“某处”带来片段,十块、十几块,它们会趁所有人入睡的时候用片段撞向坚城基地。它们觉得如果片段突然出现,也许就能骗过我们的雷达。

  “该死,”我低声说,“它们打算立刻打破休战。它们不在乎,它们会不择手段杀死我。”

  “什么?”切特说。

  “它们现在就在筹划!”我说着,指了指,“我能听到它们在筹划!”

  “我不知道,夜影小姐,”他说,“我向你保证,在请求你和我结伴旅行的时候,我不——”

  我对它们的所有本能判断都是正确的。“我们必须离开,”我对他说,“趁我们还没有给这里的人带来危险。”

  “我们有多少时间?”他问。

  “一天左右。”我说,“它们要等到所有人睡着,不过我们那时应该早就离开了。希望这样能把探究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它们放弃攻击坚城基地。”

  “同意,”切特说,“所以我们要前进?就今天?”

  “就今天。”我说着,走出机库,前往停放在停机坪的M机器那里,“召回无人机,”我对它说,“还有希修。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在附近,几艘飞船正在降落,那是我们的地勤人员,从舷侧团基地接过来的。佩格和马克西姆正朝那边走去,和他们碰头。

  “我应该去道个别。”我对切特说。

  “好的。”切特说着,爬上M机器的机翼,“但如果不麻烦的话,替我向他们表示问候。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慌乱的模样,像我这样有名望的探险家必须保持坚忍克己的名声!”

  我跑向佩格。“我要走了,”我对她说,“很抱歉。”

  “这么快就走?”佩格问,“连庆祝一晚上都不行?”

  “恐怕不行。”我没有提到探究者,解释起来似乎太复杂了点。如果探究者继续进攻计划,我会通知他们,但我强烈怀疑在我离开坚城基地的那一刻,它们就会放弃计划。

  它们不在乎其他人,它们害怕的是我。该死,它们干吗这么害怕我?

  “那好吧,结识你是我的荣幸。”佩格说着,效仿人类的做法朝我伸出一只手,“记得把那颗果子种在一个景色壮丽的地方。”

  “我会的。”我说着,握住那只手,但和她比起来,我的手掌显得那么小。

  我朝奴卢芭做了几个画圈的手势,那是我从她那儿学来的,含意是“感激的告别”。她激动地回以同样的动作。谢瓦和迪利利兹兹已经等在了飞船里。“我没有忘记我的保证,”我对谢瓦说,“我会继续和它共鸣的。”

  “你的共鸣已经很充分了,”谢瓦在驾驶舱里说,“祝旅途顺利。还有,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我在最后给了马克西姆一个拥抱。

  “谢谢你,”他对我说,“谢谢你让我明白,我们不用变成怪物也能战斗。”

  “在这方面,有些人能比我教得更好,”我说,“希望有一天,我能把他们介绍给你。”

  “哈,好吧,我想不到这种事要怎么发生,但我很欢迎那种机会!我会努力找个血淋淋的头骨之类的,作为传统的欢迎礼物。”

  “我本打算让你和我们一起种下那七颗满足果实之一,”佩格说着,连连摇头,“如果你改变心意……这里欢迎你。”

  我向佩格敬了个礼,然后原路返回,爬上自己战机的机翼。希修坐在驾驶舱里,他是骑着M机器的无人机赶来的。我钻进驾驶舱的时候,他正在仪表板侧面的一处凹陷位置摆放软垫,那里是在失重状态下固定水壶的位置。

  “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句,”他对我说,“你决定好继续向内侧历险了吗?向着住在光爆里的那些怪物所在的方向?”

  “是的。”我说。

  “那我很荣幸能与你同行。”他说。

  “也许会很危险。”

  “在过去还有一个我,”他说,“我想见见那个人。逃离这个世界是我唯一的希望。我能否请求你一件事?我想在这个驾驶舱里,和你以及切特一起旅行。我有很长时间无人陪伴,随后碰到的又不是什么好同伴,我不想再独自飞行了。但如果你觉得我们需要火力,我可以修改一下观点,带上我自己的飞船。”

  “不,”我说,“得到需要的信息以后,我想我们或许就得赶去光爆那边了。在那里,我们需要一起行动,这样我才能把我们传送出去。你和我待在一艘飞船里会比较好。”

  “棒极了。”希修说着,戳了戳他的软垫座位,身后的尾巴竖得笔直,“我愉快地发现,一艘为了你这样的巨人建造的飞船,也有适合我这种大小的人的座位。”

  是啊。我没有告诉他,那其实是个杯托。

  M机器的无人机习惯性地固定在我的座椅后面。“所以,”它的声音从仪表盘传来,“有什么变化吗?我以为你不想离开的,但现在你又想了?”

  “我不是想要离开,”我说着,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我是需要离开。”

  “我不明白,”它说,“你能解释一下吗?”

  “你先自己思考一下吧,”我说着,把佩格的果子放在仪表板上,然后降下了舱罩,“看看你能不能自己想明白。”我掏了掏口袋,拿出那枚别针,“还有你……你想待在仪表板上吗?”

  轻柔的笛音回应了我。不,它想待在我的口袋里,那里安全又隐秘,于是我把它放了进去。

  “我要告诉各位,”切特在我的座椅后面说,“我在背地里是个来自空间和时间之外的怪物。”

  “噢,是啊,”希修说,“在内心深处,我们不都是怪物吗?”

  “不,”切特说,“我相当肯定你不是。”

  “我们飞行的时候,我会说明的。”我告诉希修和M机器,“另外,关于现实标记——尤其是我的标记——有些事是你们需要知道的,但我们得首先上路才行。”

  我不想承认,但我有些伤心。选择这一步的同时,我也将与舷侧团并肩作战,以及去片段探险的梦想彻底抛在了身后。实际上,我会用引擎的力量将那种梦想烧成灰烬。

  我下定了决心,毫不动摇。与此同时,这又是重要的一刻。我带着我们升上空中,然后转动方向,面对光爆。

  我将助推器推到了过燃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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