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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它会反驳。M机器就会，但这架无人机不是M机器。它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所以会在不考虑后果的情况下服从我的指示。
我们在跳跃室里感受到了一连串冲击，哪怕幅度很小。其他飞行员开始紧张地咕哝。
我向无人机发送指令：
继续射击，避免被摧毁。
无人机回复道：
明白。
警报声变得疯狂，广播系统里传来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跳跃室外同样回荡不止：“引擎室内有敌对势力!编号未知，但他们在开火!”
另一阵爆炸声从附近传来。开始吧，我心想。“我们遭到了攻击!”我对其他飞行员大喊。我跳起身来，把背包扛上肩头。“我们得去帮忙!”我说着，猛地推开门，快步来到走廊上。
莫里乌莫仍旧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希修却不需要再次确认。他大喊道：“奇盛人!拿起武器!”
一大群毛茸茸的小小战士乘坐着悬浮平台，飞到走廊里的我身旁。
“等等!”薇珀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相信这里的卫兵处理得了!”
我没理她，就这么快步穿过走廊。就像我希望的那样，负责把守引擎室岔路口的那个卫兵躲在墙边，正在用通信器呼叫增援。这个克雷尔人态度强硬，但事实在于，这艘飞船的船员恐怕从来没参加过战斗。
“我能帮忙，”我对那个卫兵说，“但我需要一把枪。”
另一串爆炸声从走廊那头传来。那个克雷尔卫兵看向那边，又转头看着我。“我不能……我是说……”
看到她强硬的外表在射击开始后迅速崩塌，我真的很满足。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个卫兵就拿出了随身武器——一把小型毁灭手枪——然后递给了我。接着她抬起手里的步枪，点点头。
“希修，守住这条走廊，”我说，“别让任何可疑的东西逃出去!”
“命令已确认!”希修说，然后那些奇盛平台在我们身后组成了墙壁般的队形。
值得称赞的是，那个克雷尔卫兵站起身，开始穿过走廊。她用手指做出急促的切割动作，这是克雷尔版本的“开始行动吧”。我们从墙上那块宣称我们“进入了引擎区域”的硕大标牌旁边经过。
我花了几周时间，试图弄清前往那里的路线，而我跟在那个守卫身后，感到越来越兴奋。我们转进另一条走廊，柠檬的气味朝我袭来。也许是清扫人员最近来过这儿?墙上是一块标牌：
无关人士禁止入内。需求安全许可1–b。
爆炸声来自稍远处的一扇门内，但那卫兵却停下脚步，转向了我。
“你不能进入那个房间，”她告诉我，“这违反了许可规定。”
“规定比保护引擎人员还重要吗?”
那卫兵居然真的思考了片刻，然后说：“我们应该等在这儿。保安分队正在第四甲板执行特别任务，但他们很快就会赶来。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是确保里面的人无法逃走。”
我试图前进，但那卫兵却做出坚定的禁止手势——掌心向外，于是我只能停在墙边，拿着手枪。我把背包放到地上，拼命转动大脑。我该怎么把无人机弄出来?这条走廊随时都会挤满保安人员。
我偷偷点击手镯，询问那架无人机。
状况?
无人机说：
科学家已躲藏，没有人还击。
我扫视走廊：
听我命令，飞进走廊，朝高处射击两次，但别射中任何人，然后丢掉手枪。
无人机回复道：
明白。
我发送道：
背包就在墙边。丢弃枪支后迅速藏进去。
无人机回复道：
指令已理解。
很好。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发送：
行动。
无人机立刻飘进了走廊，能看到的只有空气里闪烁的微光。它朝我们上方开了枪，让那卫兵发出惊恐的叫声，然后趴在地板上。
“它朝我们攻过来了!”我喊道。就在无人机丢下那把枪的同时，我开了火。
我在射击场里练习过一阵子，但从没想过用手枪击中移动目标需要那么高超的技术。我的前三枪都射偏了，但在它即将落地前勉强击中了一次。
随后的爆炸规模大得惊人，火花和熔化的金属碎片四下飞溅。我这一枪引爆了手枪的能源供应器。响亮的爆炸声冲刷着我们，强光闪烁，让我无法视物，而我扑向那个克雷尔卫兵，仿佛要保护她不受爆炸所伤。
我们两个最后在地板上叠在了一起。我眨眨眼，试图赶走强光留在我视野里的白点。从卫兵头晕目眩的模样来判断，她也在忍受相似的痛苦。
最后，她推开我，爬起身来。“发生了什么!”
“有架无人机，”我说着，指了指地毯上的一块焦痕，“我把它击落了。”
无人机本身无迹可寻，但被毁的手枪留下了散落的碎片。警报声仍未停止，但射击停止的事实让那个卫兵小心翼翼地爬上前去，审视烧焦的地面。
“回你的运输室去。”她说。
我欣然照办，拿起背包，然后释然地发现无人机的重量让它沉甸甸的。那个守卫朝引擎室里偷看了一眼，确认里面那些人的情况，然后想到了什么，对我喊道：“把枪留下!”
我把手枪放到墙边，随后与希修会合，就在这时，一队六名守卫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我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个狄俄涅人高声要求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幸好我们看起来不算太可疑。其他飞行员聚集在外面的走廊里，警报声让他们困惑不已。
我们匆忙回到座位上，而我紧紧攥着那只背包，里面是我偷带进来的无人机。我瞥了一眼里面，为自己能看到它而惊讶。它不是应该保持隐形吗?
我迅速拉起拉链，输入暗号：
启动午餐全息影像。版本二，空餐盒。
它回复道：
全息影像单元不可用，爆炸损伤了系统。
汗水顺着我的侧脸流下。我暴露了。如果守卫要求检查我的背包……
警报的喇叭声终于停止，而我感觉到“砝码与测量”号停泊在了“星景”的码头。我的恐惧反而增加了。我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无人机暂时藏在这艘飞船上，以后再来取走?
这根本不可能。我们接到了前往太空梭停泊区的命令。我走在一群紧张的飞行员之中，注意到了走廊里为数众多的卫兵。我疯狂地寻找出路，随后想起了M机器编写在我手镯里的第二身份：相貌平凡的狄俄涅人的影像。
我能设法利用吗?似乎不太可能。突然出现在我位置上的神秘狄俄涅人肯定同样可疑。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确信制裁的铁锤随时可能落在我身上。我全神贯注地想着这件事，因此直到快到停泊区，我才注意到异样。
薇珀。我闻不到她的味道，其他飞行员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为她留出空间。我进入停泊区，等待着，同时试图寻找她的气味。
片刻过后，她从我身边飘过，散发着刺鼻的……柠檬味，和我在引擎室外的走廊里嗅到的气味相同。
她当时也在那儿，在走廊里。我把背包抱得更紧。
“薇珀?”我问。
“跟我来，”她厉声说，“快。”
我缩了缩身子，在恐慌中探出了意识。也许我可以用超跳跃离开，再设法回来……
不，我突然间确信，我脑海里岩屑星的方位只会让我飘浮在轨道上，身上还没有太空服。我走投无路了。
“薇珀，”我说，“我……”
“快，阿拉妮克。”
我跟着她的气味穿过停泊区，实际做起来没有听上去那么难。就像我担心的那样，卫兵们正在每个飞行员登机前对他们搜身。发现有无人机刺探这里后，这里显而易见地增强了预防措施。
我把背包抱得更紧，跟在薇珀强烈的柠檬气味后面，汗如雨下。我们接近了一艘流线型的太空梭，它的门开着。
裹着黑色长袍的库纳坐在里面。
“阿拉妮克，”他说，“我相信我们有事要谈。”
我看向其他队友。他们排成一队，等待搜身。莫里乌莫转向我，歪了歪头。另外几个卫兵朝我走来，其中之一指着我。
我只有这么一个选择。我爬进了库纳所在的那艘太空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