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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OLDERING CORPSE [一]

 当我们漫步在一条街道上时,一个招揽顾客者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上前一步,来看看着火的人!试试把他拉出来,给他买杯喝的,他很渴,他在着火,他在发热,来吧,来吧,看看我所说的!”我停了下来,注意到这个人背后的建筑。看我停了下来,他朝我大声说,“进来,伙计!进来,伙计!你会爱上这里!”
      这栋建筑明显是一个酒吧,看上去是个收集消息的好地方。当我走进去后,令我吃惊的是,这里确实有一具燃烧的尸体,发出的热气令支架上的空气产生扭曲。
      附近有一个脸上和手臂上有着淤痕的女人,她凹陷的眼睛里有着绝望的感觉。她以前也许很美丽,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缓缓转身面对我。生气涌进了她的五官中,在她眼里跳动的讽刺火花让我怀疑,我的眼睛是否欺骗了自己。
      “欢迎光临冒烟尸体酒吧,伤疤人。”
      “你是谁?”
      “我?我是德鲁西拉。你一定很茫然,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它就从你的身上散发出来。”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和这个地方有关的事?”
      “这里?这里是冒烟尸体酒吧,虽然燃烧的人还没有死,他只是让自己保持活着的状态,等候某人来帮助他离开。想看到别人痛苦的白痴就会来到这里。恶魔也喜欢。不在乎被打扰的人也会来这里…光是店名就让很多人对这里敬而远之。”
      “门口燃烧的人是谁?”在德鲁西拉平静下来之前,我之前看到的绝望再次出现在她脸上,像一只张有黑色翅膀的阴影拂过。
      “那是伊格那司,出身自这个贫民区最伟大的法师之一。他们抓住了他,并且用他打开了通往火元素界的通道,现在他只是一个门,完全靠他的意志,他才能继续活下去。如果有人能够把他的火熄灭一段时间,就可以让他恢复生命——但是再多的水也无法做到这一点。”我考虑了片刻,应该有人可以找到某样东西…算了。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蕴涵着深沉的痛:“我是伊格那司的爱人,他是我所爱的人。他爱火焰胜过爱我,现在他变成了火焰——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也爱火焰——但是现在只能如此。我等着他自己熄灭。我变卖了我的所有才能靠近他。”

      我转身离开了她,来到了吧台。我看到一个酒保,脸上只有一点灰白的颜色。他的牙齿似乎比一般人锋利,而他的眼睛充满了因为见过太多世事而产生的无聊。他的声音带着鼻音,而且节奏十足。
      “又是你,恩?这次又要什么?”
      “『又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恩,『又是你』。你有听力的问题吗?你大概十五年前来过这里,把所有的东西打烂,然后留下一堆不够赔偿损失的铜币。所以你挖出你的眼睛,告诉我说等你拿到两百个铜币以后再回来把它拿回去。加上十五年的利息,你大概得付五百个铜币,你给钱,我给你眼睛。”
      “五百个铜币?太荒谬了!”
      他停了一下,考虑了片刻。“这样好,给我三百个铜币,眼睛就是你的。”某些东西迫使我必须接受。
      “一言为定。你的钱在这里。”
      “成交。”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以蜡蜜蜂的漆黑宽口瓶。我听到里面液体晃动的声音,还有一种比较重的杂音。打开它后,防腐液的味道传了出来,几乎让我窒息。在那堆黏液中漂浮着一个眼球。“你最好想想要怎么利用它…现在你让它暴露在空气中了,你最好再挖出一个眼睛,放在瓶子里,它才能装得上去。考虑一下吧,先生…挖眼睛,还是不要?”
      我注视着这个眼球片刻,无法相信我居然用我所有的钱去把它买回来。这时我开始行动了,在我让自己陷入迟疑之前。
      我伸手到眼窝里,将眼球挖出来,放到手掌里。酒保帮我把视神经切断,然后引导我的手去用放在吧台上的黏液罐。我将眼睛放在防腐液中,用手指拿着眼球,然后把它放进空的眼窝里。整个过程非常痛苦,但是过了一阵,我可以感觉到视觉神经重新与新的眼睛连接在一起…突然间,我恢复了一片记忆。
      
      记忆闪过:一片混沌,不断改变的荒野在我面前伸展开来,一群类人的秃鹰朝着我冲来,残忍的武器准备进行攻击,而我自己手里紧紧握着善良的匕首…
      记忆闪过:三个流氓围住我,穿着像是某个我无法识别的敌人。他们的手中闪动着匕首的光芒,他们露出来的牙齿也亮着闪光。我看着我满是伤疤的手,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沾满血腥…
      记忆闪过:一个类似青蛙的巨大怪物不断地跳动,满是牙齿的嘴巴向我而来。我将标枪射过不断变动的物质,并且将那个怪物钉在石座脚下…
      我意识到我想起了某些以往的格斗技能。

      我问了那个叫做巴基斯的酒保更多的问题。酒吧里有许多的客人,包括一对恶魔,然后我问他谁可能会帮助我。他给了我一份可能会帮助我的人的简短名单,然后我走过去和他们交谈。
      我看到了一个略为驼背的老人,有着全灰的胡子,以及象狮鬃一样的灰发。他穿着一些护肩作为盔甲,而且在旁边放了一顶头盔。他抽着烟斗,并且腰上带着一包烟草。他看起来非常强壮,但是他有一点肥胖。而且似乎有些呼吸上的问题。
      “呃,你真是特别啊,年轻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上有着这么多的伤疤——你好象穿着一件伤疤的外套!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在打谷机里待过吗?”他大笑,“噢,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无意冒犯,希望没有惹你生气,我是艾伯。”他伸出手来。
      “你好,艾伯。”他的握手很稳定。
      “为了我所开的玩笑,我向你道歉。希望不会伤感情;能不能让我请你喝一两杯什么东西,好平复年一心中的不快?。”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冒犯,于是点头同意。
      “那就对了,小伙子!等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向吧台,过了一阵,他回到他的座位,手里拿着两个杯子。“在这里,小伙子,干杯!”他大口地从他的杯子里喝酒,抽了抽烟斗,然后说:“艾伯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有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问题…”
      “噢,呃,我懂了,看你就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不像是附送的人,小伙子…你看起来并不像是长久住在这里的本地人!”艾伯格格地笑,然后又喝了一口。“我可以为你效劳吗,年轻人?你需要知道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吗?”艾伯眨着眼。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艾伯?克雷克尼斯,和谐党第三环,现在已经退休了,变成了有声音的蟾蜍,因为我的步伐不像过去二三十年间那么轻盈了!”他笑笑。
      “和谐党第三环?”
      艾伯骄傲地挺了挺身体,他的脸上出现了坚定的神色。“对,和谐党第三环…”他略为放松,“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执行任务了,在我经历过那么多的战斗和冲突之后,文书工作不能满足我的需要,所以我把时间用来维持贫民区的秩序,并在有必要的时候帮一点忙。你看起来好象需要帮助…你遇到麻烦了吗,孩子?”
      “你参与过什么战斗和冲突?”我问道,避免他岔开话题。
      “比我能记忆的还多,小伙子!”艾伯转转眼睛,“呃…至少几乎比我记得的还多,我在血腥战争中参加过许多次作战,还有很久以前,在黑色世纪战争中,像地狱般的提拉斯谎言战争…”艾伯开始用手指计算他参加过的战争,静静地计算着。“…呃,然后是三诸界战争,还有其他许多战争。我甚至参加过和谐党解放战争。噢,快结束了,我还参加过法印城监视…那是最危险的战役。”他大声地笑着,他提到的血腥战争像把匕首刺进了我的心,我请他告诉我更多的关于血腥战争。
      “是的…”艾伯叹了口气,“恩…血腥战争:最具危险性的家族是参战的一方,一群残酷的恶魔在这边,另一边则是一群爱好战争的恶魔。就在这场战争中,创造力被激发出来,从那时开始,他们也开始互相敌视。”
      “哎,塔纳里人,邪恶的杀手,只在乎自己,也是巴兹魔的战争机器,都为了他们的可怕统治下的发露和秩序。他们偶尔会成群冲到别的异界去,使多宇宙成为不适合安居的地方。”我想他也许知道一些我正在找的人。
      
      “你知道一个叫做法络德的收尸人吗?”
      “呃,现在我对法络德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我知道和他有关的一些坏事。如果你决定追踪那个蜘蛛,并把他钉在墙上,那么我想我可以透露一点,让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停下来塞紧他的烟斗,“不久前,法络德在拾荒者广场建立据点,他找到一群收尸人和强盗,开创了一个几乎可以称为收尸人派系的组织…若是如此…”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呃,年轻人,如果你要找法络德——我觉得这件事其实很愚蠢——你有一点偏离正道了。你必须去找拾荒者广场。问题是法络德在广场的某处建立他的据点。就算是我这种在这里绕过好几圈的老家伙也不知道确实的地点在哪里。我认为法络德想要隐瞒住他住的地方。如果你下定决心要找到法络德,就到拾荒者广场去,试着从当地人的口中找出法络德藏身的地方。要小心,因为那里有许多人一看到你就想杀你。”这时我问了一个我对这个城市的问题。
      “告诉我法印城的配置情形。”
      “哇,让我润润口。”他喝了一大口酒,“这个城市漂浮在一个无尽的高峰上。它位于高峰的傍边,象是被拆下的车轮,但是没有车轴使它和高峰连接。它分成六个区,每个确都有自己的功能。目前你在贫民区,我认为贫民区的功能就是污染这个城市其他地方的美丽!”他大笑。“派系——不同哲学理念的集团,你也可以称他们为帮派——则分割了城市的运作方式。”
      “你有加入派系吗?”
      艾伯举起手,好象要阻止我,并且轻轻的笑着,“噢,等一下,年轻人——我可不是曾经是…他们是这样说的,而且他们说的没错,一旦你曾经是和谐党的一员,你一辈子都是。我们这群人尽力保护法印城,不要发生问题。不要破坏高峰,没有人过于兴奋而伤害他人,保持城里的平静。我们试着保持和平,而且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干得不错。”另一个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告诉我关于痛苦女士的事。”
      “呃,现在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年轻人,而且我想就算是那些知道得不只一点点的人,也只知道一点点。她是个秘密,甚至若是你遇到她的时候…希望不要…她已经沉静,死亡。就我所知,她并不邪恶,但是她强力隐藏与她和法印城有关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刺探得到,就算有,也被困在迷宫里。”我问他关于我所经历过的迷宫的事情。
      “恩,有时候血腥将会被送到无法造成伤害的地方,就拿痛苦女士来说,她会拿法印城的一部分,用它制造一个小的空间,一个迷宫。她把触怒她的人放在迷宫里,让他们困在里面。”艾伯抽了口烟斗。“如果痛苦女士盯上你,你就无法离开那个迷宫。她终久会找上你,无论你多努力地去躲避她。你会沿着一条巷道走,或是准备走过一个传送门,或是你已经走过许多次的街道上转个弯,突然间你就到了一个你不认识的地方。但是迷宫并非无路可走。每个迷宫都有出口…痛苦女士放一个传送门在那里。你只需要找出它的位置,以及如何使用即可。”
      “回到痛苦女士,除非你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否则你不太可能见到她…伤害许多人,杀死监护者,挑战她的统治,崇拜她…我们知道她讨厌这种事…或是干扰监护者的工作(那也是痛苦女士的工作)…如果你够幸运的话,只有屠悯者会来找你,但是如果她来的话,只要她的阴影落在你身上,你马上就死了。”
      “痛苦女士几乎可以在法印城做任何事,让他变大变小,制造新的传送门,封闭着旧的传送门,确定血腥战争不至于在街道上爆发,阻止人们传送到城市里,阻止力量进入。”
      “那些力量是指谁?”
      “那是另外一种称呼神的方式,年轻人。在诸界间,有许多神。”艾伯抽了口烟斗,“但是他们不能到法印城来…痛苦女士有办法阻止他们。这么一来,法印城就不会被外来势力所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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