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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启迪

  伴随钢铁要塞的陷落,奥瑞厄斯之战宣告结束。兄弟会作为一支军事力量已经不复存在,虽然零星分布的顽抗分子尚需剿除,但整体战斗基本告终。双方都遭受了惨重伤亡,帝国军队单位尤为如此。海克托·瓦尔瓦鲁斯的遗体被庄重地带回舰队,在一场肃穆仪式里葬入太空,远征队的高阶官员皆到场送别。

  战帅亲自为总司令诵读了悼词,他的深切缅怀与强烈哀痛显而易见。

  “所谓英雄人物,不仅自身出类拔萃,更需要时势造就,”战帅对瓦尔瓦鲁斯总司令作此评价,“我们如今概览他的光辉功绩,有些人会说那是幸运使然。并非如此。成千上万名优秀战士在那一天为国捐躯,我对于每一份牺牲都深感痛心。作为将领,海克托·瓦尔瓦鲁斯很清楚,若要顺应天时地利,那么就必须耐心等待,当绝佳机遇的脚步声在耳边奏响时果断奋起,方可抓住它的飞逝衣袍。”

  “瓦尔瓦鲁斯已经与我们作别,但他绝不会希望我们陷入哀痛并驻足不前,因为历史的教训向来不留情面。历史中没有今时今日,只有迅速化作过去的未来。妄图固守当下就注定要遭到时势的抛弃,诸位朋友,这绝不会发生。只要我是战帅,这就绝不会发生。那些与瓦尔瓦鲁斯并肩前行、浴血奋战的将士应当继续守护这个世界,确保他的牺牲永远不被遗忘。”

  其他发言者纷纷向总司令道别,但谁也无法比肩战帅的口才。荷鲁斯言出必践,下令所有效忠瓦尔瓦鲁斯的帝国军队单位就地驻扎,负责管辖这个由总司令付出生命确保归顺的星球。

  一位新的帝国总司令随后就职,舰队麾下的军事力量展开了颇耗费时日的重整工作,为远征的下一阶段进行准备。

  卡尔卡斯的舱室里满是油墨和废气的刺鼻味道,那台简陋的批量打印机超载运行,赶制着最新一批我们唯有真相的副本。虽然他近来称不上多产,但盛放邦兹曼7号记事本的盒子已经快要空了。伊格内斯·卡尔卡斯还记得,他曾经猜想自己的文学生命力是否就可以用剩余的空白页面来丈量,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些天来,一股无比强烈的写作欲望充满他的身心,让此等疑虑顿时显得毫无意义。

  他坐在床铺边缘,为传单书写最后几行刻薄粗鄙的诗句,口中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如今房间里已经几乎没有下脚之处了,无论地板、墙角还是任何足够平坦的表面都堆放着一摞摞纸张,胡乱涂抹的笔记、随手弃置的草稿和尚未完成的诗篇散落四处。不过目前他的灵感如同涌泉一般丰沃充沛,短时间内毫无枯竭的可能。

  他听说奥瑞厄斯战役已经告终,最后一座堡垒在几天之前被荷鲁斯之子攻陷,而舰队中的流言蜚语则将那场血战称为白山大屠杀。卡尔卡斯尚未掌握具体情况,不过他在这十个月的战事中精心培养了若干消息来源,想必能够入手一些鲜活劲爆的内容。

  诗人听到一记简洁有力的敲门声,于是喊道:“请进!”

  房门应声打开,卡尔卡斯则运笔如风,全神贯注于诗文之中,不愿浪费哪怕一秒钟时间。

  “嗯?”他开口说,“有什么事吗?”

  对方未作回应,卡尔卡斯只好恼怒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矗立于面前。起初,对方腰间佩带的修长利剑以及刚硬闪亮的手枪让卡尔卡斯感到些许惊惶,但他随即辨认出那是佩卓尼拉·维瓦的保镖——名叫马迦德还是什么的,于是便放松下来。

  “怎么了?”他再次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马迦德一言不发,卡尔卡斯这才想起那人是个哑巴,心中不禁暗笑,究竟是哪个傻瓜派遣这口不能言的家伙来担任信使。

  “如果你不能说明来意的话,我就没法效劳啊。”卡尔卡斯放慢语速,确保对方能够听懂。

  作为回应,马迦德从腰带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握在左手递向卡尔卡斯。那位战士丝毫没有迈步走近的意思,卡尔卡斯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邦兹曼本子扔在一旁,从床上抬起自己的圆润身躯。

  卡尔卡斯在胡乱堆放的笔记本之间谨慎穿行,接过对方手中的那张纸。这是一张用乌贼墨水染色的莎草纸,从头到尾布满了相互交织的花纹,乃埃及尖塔的特产。在他看来有些花哨庸俗,但显然价格不菲。

  “这是谁送来的呢?”卡尔卡斯开口发问,随后意识到这位信使口不能言。他摇摇头,宽容地微微一笑,打开莎草纸检视内容。

  他皱起眉头,意识到纸上所写的文字都出于自己笔下,其中充斥着黑暗阴郁的意象描写与内涵浓重的象征手法,但这些诗句源自十几篇不同的作品,顺序颠倒错乱。

  卡尔卡斯读到便笺末尾,终于明白了这份信息的可怕本质,以及送信之人的真实来意,他顿时惊慌失措。

  佩卓尼拉在华贵房间中焦躁踱步,急于着手抄录保镖近来的思绪。马迦德与阿斯塔特相处的日子成效斐然,这已经让她掌握了很多此前无从得知的情况。

  作品的主体架构终于渐渐成型,这个充满悲剧意味的故事将以基因原体濒临死亡作为开场,以倒叙手法检视他的一生,结尾处则是振奋人心的转折,讲述荷鲁斯的奇迹生还与未来荣耀。毕竟,佩卓尼拉并不打算将自己限制在仅仅一本书的范畴里。

  她甚至构思了一个题目,这不仅恰当体现出故事的重大意义,也能将她自己囊括在内。

  佩卓尼拉打算把这份惊世之作命名为追随众神的脚步,而且她已经想好了开篇第一句的内容——这是整个故事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足以决定能否牢牢抓住读者的注意力——那恰恰是在战帅倒地昏迷的瞬间佩卓尼拉心中涌现的惊恐想法。

  我亲眼见证了荷鲁斯的陨落。

  这几个字能够营造出完美的气氛,既让读者确信无疑地明白,接下来的内容必定有着深远意义,同时又将故事的结局化作一个牢牢把守的秘密。

  一切都渐入佳境,然而混迹于阿斯塔特之间的马迦德却迟迟不归,佩卓尼拉越发缺少耐心。倍感焦躁沮丧的她已经将巴贝丝训斥得泪流满面,并喝令那位女佣待在狭小的寝室里不要出来。

  她听到舱室房门开启的声音从前厅传来,立刻快步走出,准备斥责马迦德拖延。

  “你觉得什么时间算是……”佩卓尼拉开口说道。随即惊愕失声,因为站在面前的那个身影并非马迦德。

  而是战帅。

  他穿着一身简朴长袍,看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英武雄壮。战帅身上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卓绝气势,他抬起头来,用那无比深厚的人格力量将佩卓尼拉彻底压倒,令她瞠目结舌。

  在战帅背后,第一连长阿巴顿的壮硕身躯矗立在门边。荷鲁斯看到佩卓尼拉走入前厅,于是向阿巴顿点头示意,后者即刻关闭了房门。

  “维瓦女士。”战帅说道。佩卓尼拉调动了全部意志力才强迫自己开口作答。

  “是的……大人,”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同时恐慌万分地意识到,自己舱室中的凌乱场面居然让战帅目睹了。她事后一定要惩戒巴贝丝玩忽职守。“我……我是说,我没有想到……”

  荷鲁斯抬起手来安抚她的焦虑,让佩卓尼拉闭口不言。

  “我明白,近来对你多有疏忽,”战帅说道,“你见证了我内心深处最为私密的想法,而我却任由这场对抗科治文明的战争夺走自己的一切注意力。”

  “大人,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这样顾念我。”佩卓尼拉说。

  “你确实想不到,”荷鲁斯微笑起来,“你的作品进度如何?”

  “非常好,大人,”佩卓尼拉回答,“自从你我上一次相见至今,我的产出十分高效。”

  “可否容我看一看?”荷鲁斯问。

  “当然。”她说道,战帅如此重视自己的作品让佩卓尼拉心神激昂。她遏制自己欣喜狂奔的冲动,迈着端庄的步伐走入书房,指给他看桌上的一摞纸。

  “恐怕有些杂乱,不过我写完的部分都在这里了,”佩卓尼拉露出灿烂笑容,“我很荣幸能让你点评一下我的作品。毕竟,谁能比你更有资格呢?”

  “的确。”荷鲁斯表示认同,他跟着佩卓尼拉走到书桌旁,拿起近日的最新成果。荷鲁斯扫视页面,用远超凡人的速度阅读并消化其中内容。

  她在对方脸上努力搜寻任何感想或反应的蛛丝马迹,然而荷鲁斯像一尊雕像般不动声色,佩卓尼拉逐渐开始担心,自己的作品是否令战帅失望了。

  最终,荷鲁斯将那摞纸放回书桌上,“写得很好。你是个极具天赋的纪实作者。”

  “谢谢你,大人。”佩卓尼拉脱口而出,对方的赞扬如同一剂补药般注入她的血脉。

  “客气,”荷鲁斯的嗓音变得分外冰冷,“真可惜永远没有人能读到了。”

  马迦德伸出手揪住卡尔卡斯的长袍,将诗人的身躯猛力拧转过去,用一条臂膀卡住他的脖颈。卡尔卡斯在对方的铁腕中徒劳挣扎,根本无法对抗马迦德。

  “求求你!”卡尔卡斯在惊恐中尖声喘息道,“不要,求你不要!”

  马迦德一言不发,卡尔卡斯能听到皮革的响动,那位战士用空闲的手拨开了枪套的扣锁。卡尔卡斯奋力抗拒,依旧毫无建树,紧锁在他喉头的那条蛮横臂膀让他喘不上气来,视野越发模糊。

  卡尔卡斯淌着苦涩的泪水,时间放慢了脚步。他听到手枪从皮套中抽出的缓缓摩擦声,随后是击锤就位的生硬响动。

  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血沫从嘴角涌出。他的面孔涕泪横流。他的双脚在地板上胡乱踢打。纸张四处纷飞。

  冰冷钢铁抵住了卡尔卡斯的脖子,马迦德将枪口狠狠抵在诗人下巴上。

  卡尔卡斯能闻到枪油的气味。

  他盼望……

  手枪开火的咆哮在这间拥挤舱室里震耳回荡。

  起初,佩卓尼拉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懂了战帅的话。为什么没有人能读到她的作品?随后她就看到了荷鲁斯眼中那冷酷无情的寒光。

  “大人,我可能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迟疑地说。

  “你明白的。”

  “不……”佩卓尼拉低声说着,步步退却。

  战帅徐徐跟进,“当我们在手术室里交谈的时候,我为你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维瓦小姐,我对此深表歉意。只有一个人应该知晓我脑海里的思绪,那就是我自己。我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还有我的未来蓝图……”

  “求求你,大人,”佩卓尼拉退出了书房,站在前厅里,“如果我的成果让你不满意的话,那么都可以修改,可以编辑。当然了,我愿意请你审批所有内容。”

  荷鲁斯摇摇头,继续逼近。

  佩卓尼拉泪水满眶,这一切本不该发生。战帅不会故意吓唬她。这想必是某种残酷的玩笑。阿斯塔特的肆意戏弄刺痛了佩卓尼拉的自尊心,昔日与战帅首次会面时严词以对的那个她重新浮现。

  “我是卡皮努斯家族的高级宫廷代表,我要求你示以尊重!”她傲然直面战帅,高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吓唬我。”

  “我不是要吓唬你。”荷鲁斯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肩。

  “不是吗?”佩卓尼拉问道。战帅的话语让她倍感宽心。她知道这不对劲,她知道一定是有些误会。

  “不,”荷鲁斯说道,他的双手移向佩卓尼拉的脖颈,“我是要启迪你。”

  战帅以迅猛手法拧断了她的脖子。

  医疗间十分狭小,不过干净整洁。梅萨蒂·欧丽顿坐在床边低声啜泣,泪水肆意涌过黝黑面孔。凯瑞尔·辛德曼坐在一旁,握着床上病人的手,同样黯然落泪。

  悠弗拉迪·奇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皮肤苍白平滑,有一种陶瓷般的光泽。自从在三号档案库面对了那个恐怖怪物之后,她就在医疗间里昏迷不醒。

  辛德曼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形,梅萨蒂一方面渴望相信对方,另一方面又想说那个老人疯了。他大谈特谈某种恶魔,以及悠弗拉迪如何全身灌注帝皇的力量,英勇对抗怪物。那一切都荒诞无比,绝不可能是真的……对吗?她不知道宣讲者是否向其他人透露过这些。

  药剂师和医生们在悠弗拉迪·奇勒身上找不到任何具体病症,除了她掌心那块永不消退的鹰徽烙印。她的生命体征保持稳定,脑电波也十分正常:没有人能够解释她为何昏迷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梅萨蒂尽量常来陪伴悠弗拉迪,不过她知道辛德曼每天都会来,而且往往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两位探望者有时候会并肩同坐,与悠弗拉迪交谈,为她讲述下方星球的事态,近来展开的战斗,或是舰队里的流言琐事。

  那位摄影师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梅萨蒂有时候不禁猜想,放任摄影师就此逝去会不会更加慈悲。对于悠弗拉迪这样的人而言,最糟糕的处境恐怕就是被桎梏在自身躯体中,完全无法思考、沟通或表达。

  今天,梅萨蒂与辛德曼一同来访,两人都立刻意识到对方刚刚哭过。伊格内斯·卡尔卡斯自杀的消息让他们深受震撼,梅萨蒂至今难以相信那位诗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人们在他的舱室里找到了一封遗书,据说是摘取诗句拼凑而成的。伊格内斯用自己的文章与世人作别,这真是无比恰当地体现了他的狂傲自负。

  两人为逝去的朋友悲哭了一阵,随后坐在悠弗拉迪床边,各自握着奇勒的一只手,絮絮讲述那些更为美好的往日时光。

  轻柔的敲门声让他们转过身去。

  一个面孔瘦削、神色诚恳的男子站在门廊里,他身穿死亡军团的制服。梅萨蒂还注意到,对方背后的走廊里挤满了人。

  “我方便进来吗?”他问道。

  梅萨蒂·欧丽顿反问:“你是谁?”

  “我名叫泰塔斯·卡萨,审判日的高阶驾驶员。我是来拜见圣人的。”

  他们相约在观察甲板碰头,刚刚被大军征服的那个世界反射着恒星的刺眼光芒,勉强弥补此处的昏暗照明与外面的深幽背景。洛肯孤身站在舷窗前方,手掌按着强化玻璃,心中确信荷鲁斯之子在奥瑞厄斯经历了某种深刻剧变,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托迦顿随后抵达,洛肯用热情拥抱来欢迎兄弟,他很庆幸自己还有一位如此忠诚的同僚。

  他们默默矗立了许久,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一同望着那颗新近陷落的星球在下方缓缓转动。舰队已经基本完成了全面撤离的准备工作,随时可以再次扬帆起航,不过两人对于接下来的目的地一无所知。

  最终是托迦顿打破了沉寂,“我们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塔瑞克,”洛肯回答,“我实在是不知道。”

  “我想也是,”托迦顿说着举起一支玻璃试管,盛放在里面的物体映着柔和的灯火,闪烁着金光,“那么这个恐怕是没用了。”

  “这是什么?”洛肯问道。

  “这些,”托迦顿说,“是从海克托·瓦尔瓦鲁斯身上取出的爆矢弹碎片。”

  “爆矢弹碎片?怎么会在你手里?”

  “因为是我们的。”

  “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些是我们的东西,”托迦顿重复道,“杀死总司令的那枚子弹来自阿斯塔特爆矢枪,而不是兄弟会的武器。”

  洛肯摇摇头,“不,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没有任何错误。是药剂师瓦顿亲自鉴定的。这些弹片属于我们,毫无疑问。”

  “你觉得瓦尔瓦鲁斯吃了一颗流弹?”

  托迦顿摇摇头,“正中胸膛,加维尔,是刻意瞄准的。”

  洛肯和托迦顿都明白这背后的意义,瓦尔瓦鲁斯遭到了帝国同僚的谋杀,这可怕的事实让洛肯心头充满阴郁悲凉。

  他们又沉默了许久。随后洛肯开口说:“面对此等阴毒欺骗与肆意毁灭,我们是否该陷入绝望,抑或在信念和荣誉的推动下奋起反抗?”

  “这是什么?”托迦顿问道。

  “是我在凯瑞尔·辛德曼借给我的一本书里读到的演讲内容,”洛肯说,“考虑到你我目前的处境,这感觉挺合适的。”

  “确实如此。”托迦顿表示认同。

  “我们这是怎么了,塔瑞克?”洛肯问道,“我已经认不出自己的军团了。是什么时候走到这步田地的?”

  “是在我们遭遇科治文明的时候。”

  “不,”洛肯说,“我认为是在戴文开始的。从那以后,一切都截然不同。荷鲁斯之子在戴文经历了某些事情——某些污秽、黑暗而邪恶的事情。”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是的,”洛肯回答,“我在说我们必须捍卫人类帝国的真理,无论何等邪祟与之为敌。”

  托迦顿点点头,“四王议会的誓言。”

  “邪恶已经渗入了我们的军团,塔瑞克,只有你我能够将其斩除。你愿意与我同心协力吗?”洛肯问道。

  “当然。”托迦顿回答。两位战士用源自泰拉的古旧方式紧紧握手。

  战帅的内厅十分昏暗,舰桥仪表屏幕的冷冽幽光提供了仅有的照明。房间里站满了高阶官员,战帅麾下的核心指挥层围立在桌旁。战帅本人一如既往地坐在首位,阿西曼德与阿巴顿矗立在他后方,明确无疑地衬托出他的强大权威。其余的参会人员包括马罗格斯特、瑞古拉斯、艾瑞巴斯、死亡军团的图奈特机长,还有众多经过了仔细筛选的帝国军队指挥官。

  在确定关键人物尽数到场之后,荷鲁斯身躯前倾,开始讲话。

  “诸位朋友,我们很快就要展开新一阶段的星海征程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接下来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我会告诉大家的,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清楚地明白,即将面临的工作有多么艰巨。”

  他紧紧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继续说道:“我要推翻泰拉王座上的帝皇,取代他成为新的人类之主。”

  这一番惊天动地的宣言让在场将士全都备感震撼,荷鲁斯容许他们仔细咀嚼其中的深远意义,同时品味着每一张面孔上闪过的警觉神色。

  “不必害怕,大家都是自己人,”荷鲁斯轻笑一声,“在对抗科治文明的作战历程中,我已经与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位都单独谈过了,但你们是首次齐聚一堂,我也是首次公开宣布这项伟大使命。你们将要组成我的战争议会,担任我赖以实现宏图的肱骨重臣。”

  荷鲁斯站起身来,一边讲话一边绕着长桌踱步。

  “花些时间,仔细看一看坐在你们身旁的面孔。我们一旦展现真实意图,就必将与帝国上下为敌,那么在未来的战斗中,你们的同袍兄弟就是在场诸位了。全人类会手足反目、自相残杀,胜利者就有权决定银河的命运。我们会面对叛乱与篡逆的指控,但假以时日,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因为我们是正确的。牢记这一点。我们是正确的,而帝皇是错误的。他一意孤行,妄图登神,将自己的国度弃之不顾,这毫无约束的野心为我们带来了种种灾厄,如果他此时还指望我能袖手旁观的话,那么就是太不了解我了。”

  “帝皇麾下有百万雄兵和数十万阿斯塔特战士。他的作战舰队遍布星海,横跨银河。63号远征队不可能与此等规模的人力物力相抗衡。你们都清楚这个情况,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掌握着优势。”

  “什么优势?”马罗格斯特恰到好处地问。

  “我们能够出其不意。目前尚且无人怀疑我们知晓了帝皇的真实计划,而这正是我们手中最为强大的武器。”

  “马格努斯呢?”马罗格斯特急迫地问道,“他被黎曼·鲁斯带回泰拉之后又当如何?”

  荷鲁斯微笑起来,“冷静,老马。我已经与我的兄弟鲁斯取得联系,向他彻底揭示了马格努斯滥用邪魔巫术的叛逆行径。他的怒火……恰如其分,我相信我已经成功说服鲁斯,不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将马格努斯押送回泰拉了。”

  马罗格斯特响应着荷鲁斯的笑容说道:“马格努斯不会活着离开普罗斯佩罗。”

  “的确,”荷鲁斯表示认同,“他不会的。”

  “那么其他军团呢?”瑞古拉斯问道,“他们绝不会坐视我们向帝皇开战。你打算如何消除他们的威胁?”

  “是个好问题,技师,”荷鲁斯说着,绕过长桌站在对方身旁,“我们自己也并非孤立无援。弗格瑞姆与我们同在,他此刻已经动身前去面见钢铁之手的费鲁斯·曼努斯,将他纳入我们的阵营。洛加同样明白必为之事的重要性,他们两人都会率领各自军团集体投靠到我的旗下。”

  “但还是有其他很多军团。”艾瑞巴斯指出。

  “的确如此,牧师,但借助你的手段,我们或许还能赢得更多盟友。在牧师敕令的掩护下,我们将向每一支军团派遣使者,鼓动他们建立各自的战士结社。我们从小处入手,尚可大有作为。”

  “那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艾瑞巴斯说。

  荷鲁斯点点头说:“的确,但从长远来看是值得的。同时,针对那些我们恐怕难以说服的军团,我已经特别下达了调动命令。极限战士前往考斯展开集结,将要遭受怀言者军团科尔·法伦的打击,而圣血天使则被派遣到了希格纳斯星团,圣吉列斯会淹没在鲜血浪潮里。之后我们便可发动决定性的迅猛攻势,直刺泰拉。”

  “此外还有若干军团。”瑞古拉斯说。

  “我知道,”荷鲁斯回答,“但我已经制订了一项计划,可以将他们的威胁全部抹除。我会诱使他们踏入一个无路可逃的陷阱,彻底加以剿灭。我要把帝皇的帝国付之一炬,崭新的人类之主必将从灰烬中崛起!”

  “我们将要在何处布置这个陷阱?”马罗格斯特问。

  “距此不远,”荷鲁斯说,“伊斯特凡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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