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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6月11日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把街上吹得尘土飞扬,紧接着,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一道信号灯光闪烁着出现在半空,下方的塔迪斯也逐渐显露出蓝色警亭的外形。博士随即走了出来,一脸苦相地冲着时间摇移探测器做了个鬼脸。艾米跟在他身后,叹了口气:“我们还在原地没动。”
“不,我们动了,”博士说,“在第四维的层面。你看,那里。”他指向不远处“公道价音像制品店[. “公道价音像制品店”是伦敦一家音像制品连锁商店,创立于1971年,2004年停止营业。]”的一家分店,“十七年后,那家商店——那个位置的商店——会卖三明治和丹麦甜糕饼。”
“所以说,现在是1994年。”艾米环顾四周,所有商店都已经打烊了,不过其中有一家店把时钟嵌入了店面的布置中,“现在才刚零点过五分。”
“时间踪迹已经消失了。他应该只在时间上移动了,空间上仍和2011年保持一致。想想地球的自转,地球自转的同时也在自己的轨道上绕日公转,整个太阳系又在自己的轨道上绕着银河系旋转,就是这样。”
“所以说,呃,为什么他人不在这里?”
“他在。”博士走近一家小咖啡馆。艾米眯着眼睛往里看,发现椅子都被摞在了桌上。“一小时前他还在,”博士晃了晃手中的探测器,继续说道,“我们刚好和他错过。”
“哦好吧,”艾米耸了耸肩,“我觉得他走不太远。”
“整个伦敦算远吗?”博士说,“他可能在方圆一百英里的任何位置,当然,如果他移动的时速能达到一百英里的话。”
“你就不能用那个所谓的能煮鸡蛋的玩意儿找到他吗?”
“不能。踪迹已经冷却消失了。”博士四处察看,仿佛这些商店保守着宇宙奥秘的谜底,“我们得在他酿成大错之前找到他。任何有口无心的字眼都可能关乎整个人类的历史——噗!”
“噗?”
“消失。”博士打了个响指,“不会是惊天动地,而是噗的一声,人类历史就消失无踪了。”
“为什么你觉得他会酿成大错?”
“艾米,换作是你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过去,你会怎么做?被困在你自己的过去?”
“不知道,”艾米说,“我……我大概会去找认识的人,然后可能会告诉他们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就是这样!不应透露的信息传入了不应听到的耳朵,引发整场雪崩的第一颗卵石。而这恰恰是被送回不远的过去才会招致的危险。倘若你被送到了几百年前,你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无法清楚地记得每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无从改变历史。即使你确实做了一些和过去不符的事情,还有漫长的历史时光能修补这些不协调的裂缝。然而,只返回十七年前,那个年代仍然有你认识的人,你也知悉未来的每一处细枝末节。这样一来,时间进程中的每一处小小的改变,都可能给你自己的生命线带来直接的灾难性干扰。”
“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我们不知道他会去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谁——”艾米顿了顿,她想到了答案,“罗瑞!”
“没错,罗瑞,”博士赞同道,“他一定会好奇我们去了哪里。”

 
金丝雀码头塔[. 伦敦的一座灯塔,曾是伦敦最高的建筑。建于1991年,高235.1米,有50层。]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中。没了诸多塔楼的簇拥,它独自孤零零地耸立着,看上去颇为怪异。格林尼治半岛上的千年穹顶[. 位于伦敦东部泰晤士河畔的格林尼治半岛,是英国政府为迎接21世纪而兴建的标志性建筑。该建筑选址于半岛北端的工业用地,那里曾是欧洲最大的煤气厂,但已荒废多年。这一选址带动了整个地区的发展,使得这里重获振兴。 ]也还没落成,岛上还只有一座废弃的煤气厂。马克一走出宾馆,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这幅未来早已不复存在的画面上。过不了几年,眼前的塔楼就将被拆除,给夏德大厦[. 坐落于伦敦市萨瑟克区,设计师是曾设计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的理查德·罗杰斯。夏德大厦于2011年12月成为欧盟的最高建筑,2012年封顶时共72层,高308.5米。 ]腾出空来;脚下的这片荒地也将会建成市政厅。
这个年代和2011年差异明显,商业街上的商铺和广告牌全都换了标识。就连街道上的行人看起来也大有不同,年轻人的头发要么蓬松凌乱,活像街头的小混混;要么留着中分。男人们穿着牛仔夹克衫,裤腰提得比手腕还高。女人们涂着润泽亮眼的口红。马克越看越能瞧出更多的不同来——这就好像头一天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觉得一切都特别新鲜,但又努力想要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除了一个年轻人的随身听里露出一点儿沙沙的噪音,整个列车车厢安静得不像话。马克琢磨了好久才想出原因——这里没人用移动电话。这个时代还没有笔记本电脑,也没有供乘客免费取阅的报纸,人们就只是埋头看杂志。
抛开自己那时间失格的奇异遭遇不谈,马克期盼着即将到来的重逢,紧张得连肚子上的肉都在颤。随着列车缓缓开进布莱克希斯站台,马克的情绪也一路高涨。直到他下了车,顺着山坡,向他父母的房子走去。
这儿的一切都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疯长的灌木该修剪了,草坪上的小路也该再浇一浇混凝土。妈妈的标致牌汽车正停在车道上。
给自己鼓了鼓劲,马克大步迈上车道,按下门铃。
屋子里小狗狂吠不止。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上的磨砂玻璃映出一个人影,门随即从里面打开,出现的正是马克的妈妈——比他近几年来见到的更加年轻的妈妈。她依然是一头深棕色的头发,戴着那副塑料框的旧眼镜。 
“你好,”她微笑地看着他,满脸好奇,“有什么需要效劳吗?”
他的亲生妈妈没有认出他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她一无所知。

艾米走出塔迪斯,踏上通向马克公寓的人行道。眼前的场景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雨还在下,水珠溅在街面上,积起大大小小的水洼,远处雷声轰鸣。她跟着博士走到公寓楼梯间入口——哭泣天使方才就是在这里随风化灰的。“他人呢?”博士没耐心地嘟哝道,“我说了一个小时,某些人总是这么靠不住!”
“我们就等一等嘛。”艾米冷得直跺脚,“回塔迪斯里面等?”
“没时间了。”博士从口袋里掏出音速起子,对准门。音速起子闪着绿光,嗡嗡地运作起来。楼道里每家每户的门铃立即同时响了起来。有好几家卧室的窗户亮起了灯,无疑是睡梦中的主人被门铃惊醒了。
“博士,艾米,是你们!”内部通话装置里传出罗瑞的声音,“我马上就下来。”一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们不必急于一时!”
“我说了一小时就回来。”博士敲了敲手表。
“是,我知道,”罗瑞说,“那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博士突然顿了顿,“等等,你刚才说一周?”
“是的。”
“整整一个星期?”
“我被困在这里七天了,一直在等你们现身。”
“哦,”博士说,“一定是忘了校准到暂时传送模式。不过真是万幸,因为情况还可能更糟。”
“更糟?”
“还有可能是一个月,甚至一年呢。”
“我还以为你们又把我给忘了,悲剧重演。”
“绝对不会了。”艾米在丈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这里?”
“是啊。正如我大部分人生的营生——等待。我中途还回了一趟莱沃斯收收信。恐怕就只有这些账单。”
“但如果你在这里待了七天,这些天你住哪里呢?”博士问。
“马克家。毕竟我手里有他的钥匙。”罗瑞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串,“隔壁的利文森太太也一直陪着我。”
“利文森太太?”艾米眯起了眼睛。
“一位老太太,马克的邻居。她很慈祥,不过……没什么,”罗瑞赶紧打住,“她只给我倒了几杯茶,我们一起聊了聊马克的事情。”
“你都搜集到他的哪些信息了?”博士问。
“我尽力了。他似乎没有剪贴簿或是相册之类的东西,但我还是找到了他的一份个人简历,以及他所有亲戚朋友的地址。”罗瑞递给博士一张叠起来的纸,“上面没几个名字。他看上去有点自我封闭。”
博士花了不到一秒钟就看完了所有内容,他把这张纸递还给罗瑞,“好吧,就你的了解,如果马克发现自己回到了1994年……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不可思议,我居然就这么来到了这里。”马克走进客厅的时候自言自语道。电视机放置在角落里,咖啡桌上摆着照片,眼前的一切和记忆一一重合,除了一点——壁炉架上摆满了他的照片。爸妈一定是在他去上大学的时候把照片摆了出来,又赶在他回家前收了起来。
马克呷了口茶,难以下咽。他的喉咙发紧,仿佛将要窒息。他多想拥抱妈妈,把未来十七年将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但看到她就坐在对面的扶手椅里,眼睛里闪动着多年未见的光芒,嘴角挂着幸福满足的微笑时,他动摇了——他不想让她伤心。
“你的丈夫呢,帕特里克,对吧?上班去了吗?”
“嗯,去参加理事会议了,恐怕很晚才能回来。很遗憾你今天等不到他了。”
“是啊,真遗憾。我本想,呃,和他问个好,叙叙家常。”
“何况你还是大老远赶来的,哪里来着?”
“加拿大。”
“哦,没错,加拿大。我不知道他在加拿大也有亲戚。”
“很远的亲戚。远房表亲的远房表亲。”
“你一定是他玛格丽特姑妈那边的亲戚,我们同他们没什么交往。”
“嗯,没错,玛格丽特姑妈。”说完,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家里的狗狗一边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一边疯狂地摇着尾巴。这只拉布拉多犬名叫杰丝,它围着马克的腿嗅个不停,还总想舔舔他的手。
“这可真是荣幸,”马克的母亲说道,“它平日里对陌生人可不这么友好。知道吗?你听起来不像是从加拿大来的,我以为加拿大的口音和美国比较像。”
“我们那儿和美国不太像。”马克拼命想要回忆起一座加拿大城市,“我在一个小城镇里生活,距离……多伦多大约五十英里远。我父亲是英国人,我继承了他的口音。”
“你父亲他?”
“他,嗯,去世了。十年前去世了。”
“真是遗憾。那你的母亲呢?”
“她还健在,呃,还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悲伤中。她从家里搬出去,住到了海边。没有爸爸陪在身边,她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他在杰丝的耳后轻轻挠挠,它舒服得直叫唤。
“你呢?结婚了吗?”
“结过。我的妻子,嗯,2003年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2003年?”
“1993年。”马克急忙纠正道。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生活得很煎熬。你们有孩子吗?”
“没,还没有,没有孩子。”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杰丝对马克失去了兴趣,她在地毯上伸了个懒腰。“那么,你是做什么的?”最终,他的妈妈开口问道。
“我是个律师。”马克回答。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律师?我儿子马克在大学读的就是法律。”
“他也是?喔。”
马克的妈妈透过眼镜盯着他,“知道吗?你俩长得真像。”
“一定是家族基因。”马克从壁炉架上拿起自己年轻时的照片,“就是他吗?”
“是的,就是他。”马克的妈妈自豪地说。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点儿像。”马克仔细打量着照片,“让我想起自己当年读大学那会儿。”马克礼貌地把照片放回了原处,“他在大学里表现得出色吗?”
“我们觉得还不错。他不常和家里联系,差不多隔几周才来一次电话。你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贯如此,第一次离开家,总是把家里的父母抛诸脑后。”
“我敢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再过几周他就要回来了,接下来的整个夏天他都会陪在我们身边。”马克的妈妈皱起了眉头,“你一口茶都没碰,不合口味吗?”
“不,茶很不错。”马克揉了揉眼角,抑制住流泪的冲动。他假装喝了一口,“你的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他和他爸爸如出一辙,工作起来认真得不得了,上天赐予的一分一秒他都不放过。”
电话铃声响起。马克的妈妈从扶手椅里站起身来,“抱歉,我去接个电话。”她匆匆穿过走廊,接起电话,“喂,是你吗,马克?”
马克哆嗦了一下,生怕自己被认出来了。但他的妈妈继续说了下去:“我正念叨你呢。”她向坐在客厅的马克招了招手,“一个加拿大的亲戚来家里做客,他对照着家谱找到了我们。他叫……抱歉,能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吗?”
“哈利,”马克脱口而出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名字,“哈罗德……琼斯。”
“哈罗德·琼斯,”他的妈妈冲着电话复述道,“你俩长得像极了,有意思吧?好了,不唠叨了,你那边需要什么吗?”电话这头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马克的妈妈找出了笔和便笺本,“嗯,明白了。这次需要多少?”
马克在前厅注视着她。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快乐,整个人都很乐观开朗。马克放下茶杯,再次拭去眼角的泪水。
 
“但是,这关马克·惠特克什么事儿?为什么天使会对他穷追不舍?”罗瑞问。
“天使把他带回1994年一定是有原因的。”博士四下打量着控制台,不断调整着手柄、按钮,还有一个好像是公交车自动投币箱一样的东西。“单单挑中了他,天使一定在预谋些什么。”
“预谋什么?”艾米说。
“只有找到马克·惠特克本人才能知道答案。然后,我们要赶在他改变历史之前,把他带回2011年。”
“会很糟糕吗?”罗瑞说,“你总说历史是可以被改写的。”
博士剜了罗瑞一眼,“是可以,但并不意味着‘应该’。我能改写时间,没错,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对于一个人类而言,必将铸成大错——”
“就算如此,你也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不是吗?我是说,一个小小的人类能导致多大的改变?”
“一个人类,哪怕是罗瑞,也可能搅得天翻地覆。这样说你就该知道轻重了吧。”
“哦,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们得去阻止他。”
“完全正确!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把他找出来。”

 “打算再在英国待多久呢?”他走出大门踏上碎石路时,他的妈妈问道。
“一周左右吧。”
“之后你就要回加拿大了吗?”
“是的。你们,呃,请务必前来拜访。”马克给他妈妈留了个假地址,接下来的几年里,当她漂洋过海给这个亲戚寄圣诞节贺卡却石沉大海的时候,希望她不要太过介意才好。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希望帕特里克能带我出去度个假,正需要这样一个好的说辞。”
“这我记得。你们从没度过蜜月。”马克脱口而出。
“抱歉,你说什么?”
“没什么。”马克清了清嗓子,“你们应该去度个假。确实该出去走走,趁一切还来得及。”
马克的妈妈皱起了眉头,“‘趁一切还来得及’,这是什么意思?”
马克吞了一下口水,空气凝重起来。“没什么意思。”
“不对,这话明明言之有物,不然你不会这样说。你在暗示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好吧,我父亲总是跟母亲打包票,迟早会带她出去度个假什么的,但他却在临退休一个月的时候,突发心脏病过世。你知道的,这病是家族遗传。你该劝老爸去做个全身检查。”
“老爸?”
“我是说帕特里克。这种事情,如果及早发现的话,还是能够治愈的。”
马克的妈妈陷入了沉思。他的话吓到她了。“你不知道他的脾气,倔驴蹄子。”
“我老爸也是如此。拜托了,别轻易就妥协。”
“我会尽力的。”马克的妈妈表情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但我真该走了。”马克尽量扯出一个微笑,“很高兴见到你,多谢你款待。”他握了握她的手。两人手指相触,马克的指头仿佛被一小股电流电了一下,一阵刺痛。
“感谢你的拜访。请代我问候,呃,加拿大的亲人们。”
“再见。”马克微微一笑,闷头走下小径。他听到妈妈在身后跟他道别,但他不敢回头。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塔迪斯的地面颠簸着左摇右晃,像一匹失控的烈马。艾米紧紧贴着罗瑞,罗瑞则紧紧抓着楼梯扶手不放。博士仿佛围着控制台翩翩起舞,他的眼里洋溢着热切而激动的光。“我觉得,”他瞥了一眼屏幕,随后在控制台键盘上敲下一连串指令,“大功告成!我找到他了!”
“找到了?在哪儿?”罗瑞问道。
博士拉下一个控制杆,一幅大不列颠的地图随即出现在扫描仪的屏幕上。画面拉到伦敦北部,一个发亮的绿点被一圈圈脉冲信号环绕着,正朝着地图的上方前进。“时间摇移的源头——要是我太过沉浸于技术层面,就打断我——正朝着西北方向移动。”
“你觉得这就是他?”艾米说。
“一个巨大的悖论正在酝酿之中,一触即发。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要去西北方向?”罗瑞从口袋里重新掏出那张折得皱巴巴的纸,“稍等。从他的简历来看,1994年马克·惠特克正在读大学,他应该人在……”罗瑞在简历上搜寻着,“华威大学[. 创立于1965年,位于英格兰中部华威郡和考文垂市的交界处,以严格的学生筛选标准、高水准的学术研究和教学质量而闻名,是英国顶尖研究型大学。]。”
“你说,他该不会是想要去找年轻时的自己吧?”艾米说。
“我觉得这正是他的打算。”博士仔细察看着扫描仪,“真是怪了,他的移动速度还真是每小时一百英里……”

“茶、咖啡,还是三明治?”
“不用了,谢谢。”马克说。
列车乘务员礼貌地冲他笑笑,推着手推车咯吱咯吱地继续向包厢里走去。“茶、咖啡,还是三明治?”
马克向窗外远眺,看着溪田野景和乡间路桥咻咻地从眼前一一闪过,几座小小的村庄和城镇已经远远消失在视野之中,只有他的影子还浮在窗玻璃上,静静地一路跟着列车。
他看了看手表,再过一小时就抵达自己就读的大学了。他在脑海中不断重温着接下来的说辞,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叮嘱年轻时的自己。
马克不断地揉搓着右手。触电的刺痛感更强了,很可能是拉伤了肌肉,但这感觉让他心神不宁。他心虚地觉得,自己好像正被什么人监视着。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树木向后飞驰,电线绵延起伏。他抬起头,天空湛蓝,纤尘不染……
……只有,一个木头做的蓝盒子正在半空中旋转。它悬浮在离地三十米左右的高空,正漫无目的地打着转儿在半空中飞行,但始终和火车保持平行。
它在跟踪他。

塔迪斯里,博士、艾米和罗瑞目不转睛地盯着扫描仪,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以城际列车为中心的画面,目之所及,方圆一百二十五英里满是绿意盎然的英国乡村风光。博士调整控制杆,让塔迪斯靠得更近一些。“可能是一股时间湍流。时间这家伙会阻止我们靠得太近。”
博士说着冲向大门,一把推开,狂风呼啸着涌进控制室。在门口站定,博士像是置身于疾风骤雨中的水手一般兴奋地欢呼着,任狂风吹乱自己的头发。
罗瑞还待在控制台边,而艾米早已踉踉跄跄地加入了博士的行列,狂风吹得她双眼止不住地流泪。她紧紧攥着门框,探出身向下看去。
他们正在一辆列车上方飞行。树木和高压线铁塔在他们下面只有几米的位置呼啸而过。这场景让艾米不禁想起《哈利·波特》里的二人组驾着飞车追赶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画面。
“他在这列火车上吗?”艾米在呼呼的疾风中大喊。
“毫无疑问,”博士也喊道,“不是只有我们发现了他的行踪,看!”
博士指向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六个灰色的身影匍匐在车顶,它们赤手扒着车厢,翅膀紧收。它们全都一动不动,静止在车厢上,宛如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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