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罗丝凝视着羔羊消失的地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别伤心，罗丝，”密涅瓦说道，“神也需要食粮。这与你们平日里的进食并无不同——”她顿了顿，仿佛在寻找准确的说法，“就跟吃羊排或羊肉串一个道理。”
“是啊，”罗丝感到有些眩晕，“呃，我以后再也不想吃那些东西了。”
“上前来，博士，还有温妮莎，”女神继续道，“没有人会伤害你们。”
“你确定吗？”博士问道，“要知道，你的追随者乌尔苏斯可在外面祸害了不少人。”
乌尔苏斯上前一步。“跟女神说话时看好你的嘴！”他怒吼道。
博士皱起了眉头。“我觉得那样很困难啊。”他说完便又是噘嘴又是伸舌头，还用眼睛努力去看，结果把自己瞪成了斗鸡眼，同时嘴里还胡言乱语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乌尔苏斯气势汹汹地发出几声低吼，博士耸了耸肩，换回了正常的说话方式，“你是要否认自己为害人间吗？但你确实祸害了不少人，把他们变成了石头。你大可说我是野蛮人，不懂得欣赏艺术，但就算是野蛮人，也至少知道该如何款待客人……我讲到哪儿了？哦，对，就算我不懂得艺术美感，但你用石化充当艺术，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美感。”
“艺术赋予万物美感。”乌尔苏斯简单回应道。
“呃，不，那也不能，”博士反对道，“我一比零领先。下一局？”
“没有艺术，生命将失去意义！”
“唔……不管你信不信，我倒是有点儿赞成你的观点。但是我认为，这也是我们的分歧所在：世界上已经有许多艺术形式了，比如马赛克拼花、油画、音乐，还有许多真正由雕刻家手把手雕出来的石像。所以，生命非常有意义，它快乐得很，不需要你用魔法手指四处去把别人变成石头。”
博士话音刚落，乌尔苏斯脱掉手套，高举着双手，露出了里面短胖笨拙的指头。“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他说道，“仿佛自己被禁锢在了错误的身体里。”
“呃，其实……”博士抬起自己的手，扭动了几下手指。
“我本应创造艺术。”乌尔苏斯又说道。突然间，罗丝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段，似乎在她沉睡之前，就曾经听他讲过那些话。
“于是，你就给密涅瓦献祭，让她——”回忆令她不禁浑身一颤，“赐予你用石头展现美的能力？”
他点了点头，“密涅瓦回应了我的恳求，允许我去完成自己的天职，成为生来就注定要成为的人。”
“可当你发现她的做法时，心里还是有些震惊吧，”博士说道，“真正的工匠用锤子和凿子费尽心力雕刻艺术，而你却需要利用致命的手指去四处谋杀。对了，那些神奇的手套也是她给你的吧？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你挖鼻孔会导致什么后果。”
“我真不敢想象一个……一个神明会做出这种事！”罗丝转身看向密涅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顶撞神祇，“他到处杀人，你就真的无所谓吗？”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超凡脱俗的微笑，“当然，他这么做是为了赞美我，还给我带来了许多祭品。”
“罗马诸神可喜欢祭品了，”博士喃喃道，“只要你按步骤完成了祭拜仪式，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你做了什么。这些神明与崇拜者们有种特殊的关系——‘礼尚往来’。你献祭一头猪，他们就会为你消灭敌人。就是如此。”
“可那么多人……”
乌尔苏斯显得有些困惑，“他们不过是奴隶，我专门买来做这件事的，更何况，有些人会被卖到斗兽场去遭到屠杀的。而成为美的化身，总比在角斗中被砍成碎块要强得多吧？”
罗丝多次尝试张嘴，但每个反驳的理由都没能说出口。没想到身在地球，她竟会遇到比外星更加陌生的情况。“可奥泰托斯并不是奴隶。”她最后彻底放弃了争论“杀人不对”的观点，而是挤出了这么一句。
乌尔苏斯嗤笑一声，“格拉西里斯那蠢货，谁叫他一直求我为他那可悲的儿子制作礼物，无论我怎么拒绝都不听。当我默默无闻、屡屡失败时，他对我不屑一顾。等我在罗马出了名，那人立马贴了过来。”他得意地笑道，“更何况，他答应给我那么多钱，我又怎能拒绝呢？”
“反正如果换成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罗丝对他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罪大恶极。那么多人都死了！”
“事实上，”博士插话道，“我马上就要把他们变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手腕，就像自己真戴了块表似的，“差不多两天后吧，还记得吗？用我那瓶奇迹解药……”
博士话音渐落，罗丝便转过头来，看见他微笑着站在那里。那是她熟悉的微笑，是代表着重大发现的微笑。
“怎么了？”她问道。
“这里似乎出现了太多的奇迹，你不觉得吗？”
她赞同道：“对啊，不过神明就是干这个的，对不对？”
“我见识过不少奇怪的东西，”博士说道，“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相信它们存在，比如邪恶的雪人、狼人、恶魔和吸血鬼。可是，要说拥有奇迹力量的罗马诸神？这我可就不信了。”
乌尔苏斯立马上前一步，“看好你那张嘴！”
“又来了！”博士回应道，“总叫我做这么不舒服，而且生理上不可能的事。我就直说了吧，女神密涅瓦是不是某天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乌尔苏斯得意地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你已经崇拜她了很多年，并且不断为她献上祭品？”
“是的。”
“博士，小心点儿，”罗丝压低声音说道，“她就站在那儿呢。”
“不过，她没怎么说话，对不对？”博士大声说道，“只是特别神圣地站在那儿罢了。事实上，她似乎只在有人跟她搭话时才会开口，那可不像是正经神明会干的事儿。”突然间，他的双眼似乎亮起了跟女神一样的光芒，“温妮莎！”
女孩儿匆忙走上前来，“怎么了？”
“2375年？”
“是的。”她困惑地回答。
“撒丁区？”
“对。”
“泰贡研究室？”
“没错。”
“既然如此……”博士说着，转身看向密涅瓦。她仍然站在那里，神圣而威严，“那我就希望看见你真实的模样。”
随后，罗丝似乎听到了一阵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轰然炸裂了。紧接着，密涅瓦不见了，像是关掉了电源一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却多了只纸盒，侧面还印着“SM[. 萨尔瓦托里·莫雷蒂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的字样。只见纸盒边缘探出了一个披着鳞片的小脑袋，它看起来既像一只幼龙，又与鸭嘴兽有几分相似。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乌尔苏斯大吼一声，近乎尖叫起来：“你都干了些什么！”他举着依然沾满鲜血的献祭匕首，径直向博士冲去。
此时，温妮莎大喊了一声：“就是那只盒子！我父亲房间里的盒子！”她边说边跑向纸盒，正好挡在博士和激怒的雕刻家中间。
博士猛地扑过去，“温妮莎！别过来！”
就在乌尔苏斯快要刺向温妮莎的瞬间，博士来到了两人身边。
他一把挡住了乌尔苏斯的手臂，将匕首打偏，但乌尔苏斯已经将她推向一旁。温妮莎跌落在地，变成了石头。
罗丝向乌尔苏斯冲去，口中大喊道：“不！”她跳到他的背上，想尽办法避开他的双手。乌尔苏斯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在地。罗丝等着他挣脱开来抓住自己，但他并没有。随后，她看见乌尔苏斯身下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原来，他倒在自己献祭的匕首上，已经死透了。
罗丝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希望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是她情急之下看到的幻觉。
但这并不是幻觉。她看着博士伸到空中的双手，他高昂着头，急切地想要解救温妮莎，俊俏的面庞很是坚定。这一刻将博士的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一刻也成了永恒。
罗丝强忍住啜泣，四处寻找博士给她的小玻璃瓶——让她恢复原状的奇迹解药。不久后，她找到了，但里面的药水早已用得一干二净。
尽管如此，她还是打开瓶塞，将瓶口对准了他那一动不动的头顶。然而，瓶里终究还是没有流下一滴液体。
罗丝再也无法控制住眼泪。“博士！”她哭道，“哦，博士！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都是我的错！你来这儿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想当什么模特……真希望你没有听我的话。真希望你从没来过这里。我……”
罗丝惊讶地转过头去，因为她又听见了那种声音——好像……是雷声？可外面的天空平静晴朗。她又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却已经听不见了。
当她再把头转回来时，瞬间感觉眼前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地上滚落着一座女孩的雕像，旁边的纸盒里装着一只嘴巴很奇怪的东西，而她面前正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这可……不太好，但她知道这些本就应该在这里，而且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或是别的人了。
这里从未有过任何别的东西。罗丝显然是弄错了，眼前并没有缺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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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心，罗丝，”密涅瓦说道，“神也需要食粮。这与你们平日里的进食并无不同——”她顿了顿，仿佛在寻找准确的说法，“就跟吃羊排或羊肉串一个道理。”
“是啊，”罗丝感到有些眩晕，“呃，我以后再也不想吃那些东西了。”
“上前来，博士，还有温妮莎，”女神继续道，“没有人会伤害你们。”
“你确定吗？”博士问道，“要知道，你的追随者乌尔苏斯可在外面祸害了不少人。”
乌尔苏斯上前一步。“跟女神说话时看好你的嘴！”他怒吼道。
博士皱起了眉头。“我觉得那样很困难啊。”他说完便又是噘嘴又是伸舌头，还用眼睛努力去看，结果把自己瞪成了斗鸡眼，同时嘴里还胡言乱语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乌尔苏斯气势汹汹地发出几声低吼，博士耸了耸肩，换回了正常的说话方式，“你是要否认自己为害人间吗？但你确实祸害了不少人，把他们变成了石头。你大可说我是野蛮人，不懂得欣赏艺术，但就算是野蛮人，也至少知道该如何款待客人……我讲到哪儿了？哦，对，就算我不懂得艺术美感，但你用石化充当艺术，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美感。”
“艺术赋予万物美感。”乌尔苏斯简单回应道。
“呃，不，那也不能，”博士反对道，“我一比零领先。下一局？”
“没有艺术，生命将失去意义！”
“唔……不管你信不信，我倒是有点儿赞成你的观点。但是我认为，这也是我们的分歧所在：世界上已经有许多艺术形式了，比如马赛克拼花、油画、音乐，还有许多真正由雕刻家手把手雕出来的石像。所以，生命非常有意义，它快乐得很，不需要你用魔法手指四处去把别人变成石头。”
博士话音刚落，乌尔苏斯脱掉手套，高举着双手，露出了里面短胖笨拙的指头。“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他说道，“仿佛自己被禁锢在了错误的身体里。”
“呃，其实……”博士抬起自己的手，扭动了几下手指。
“我本应创造艺术。”乌尔苏斯又说道。突然间，罗丝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段，似乎在她沉睡之前，就曾经听他讲过那些话。
“于是，你就给密涅瓦献祭，让她——”回忆令她不禁浑身一颤，“赐予你用石头展现美的能力？”
他点了点头，“密涅瓦回应了我的恳求，允许我去完成自己的天职，成为生来就注定要成为的人。”
“可当你发现她的做法时，心里还是有些震惊吧，”博士说道，“真正的工匠用锤子和凿子费尽心力雕刻艺术，而你却需要利用致命的手指去四处谋杀。对了，那些神奇的手套也是她给你的吧？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你挖鼻孔会导致什么后果。”
“我真不敢想象一个……一个神明会做出这种事！”罗丝转身看向密涅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顶撞神祇，“他到处杀人，你就真的无所谓吗？”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超凡脱俗的微笑，“当然，他这么做是为了赞美我，还给我带来了许多祭品。”
“罗马诸神可喜欢祭品了，”博士喃喃道，“只要你按步骤完成了祭拜仪式，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你做了什么。这些神明与崇拜者们有种特殊的关系——‘礼尚往来’。你献祭一头猪，他们就会为你消灭敌人。就是如此。”
“可那么多人……”
乌尔苏斯显得有些困惑，“他们不过是奴隶，我专门买来做这件事的，更何况，有些人会被卖到斗兽场去遭到屠杀的。而成为美的化身，总比在角斗中被砍成碎块要强得多吧？”
罗丝多次尝试张嘴，但每个反驳的理由都没能说出口。没想到身在地球，她竟会遇到比外星更加陌生的情况。“可奥泰托斯并不是奴隶。”她最后彻底放弃了争论“杀人不对”的观点，而是挤出了这么一句。
乌尔苏斯嗤笑一声，“格拉西里斯那蠢货，谁叫他一直求我为他那可悲的儿子制作礼物，无论我怎么拒绝都不听。当我默默无闻、屡屡失败时，他对我不屑一顾。等我在罗马出了名，那人立马贴了过来。”他得意地笑道，“更何况，他答应给我那么多钱，我又怎能拒绝呢？”
“反正如果换成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罗丝对他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罪大恶极。那么多人都死了！”
“事实上，”博士插话道，“我马上就要把他们变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手腕，就像自己真戴了块表似的，“差不多两天后吧，还记得吗？用我那瓶奇迹解药……”
博士话音渐落，罗丝便转过头来，看见他微笑着站在那里。那是她熟悉的微笑，是代表着重大发现的微笑。
“怎么了？”她问道。
“这里似乎出现了太多的奇迹，你不觉得吗？”
她赞同道：“对啊，不过神明就是干这个的，对不对？”
“我见识过不少奇怪的东西，”博士说道，“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相信它们存在，比如邪恶的雪人、狼人、恶魔和吸血鬼。可是，要说拥有奇迹力量的罗马诸神？这我可就不信了。”
乌尔苏斯立马上前一步，“看好你那张嘴！”
“又来了！”博士回应道，“总叫我做这么不舒服，而且生理上不可能的事。我就直说了吧，女神密涅瓦是不是某天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乌尔苏斯得意地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你已经崇拜她了很多年，并且不断为她献上祭品？”
“是的。”
“博士，小心点儿，”罗丝压低声音说道，“她就站在那儿呢。”
“不过，她没怎么说话，对不对？”博士大声说道，“只是特别神圣地站在那儿罢了。事实上，她似乎只在有人跟她搭话时才会开口，那可不像是正经神明会干的事儿。”突然间，他的双眼似乎亮起了跟女神一样的光芒，“温妮莎！”
女孩儿匆忙走上前来，“怎么了？”
“2375年？”
“是的。”她困惑地回答。
“撒丁区？”
“对。”
“泰贡研究室？”
“没错。”
“既然如此……”博士说着，转身看向密涅瓦。她仍然站在那里，神圣而威严，“那我就希望看见你真实的模样。”
随后，罗丝似乎听到了一阵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轰然炸裂了。紧接着，密涅瓦不见了，像是关掉了电源一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却多了只纸盒，侧面还印着“SM[. 萨尔瓦托里·莫雷蒂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的字样。只见纸盒边缘探出了一个披着鳞片的小脑袋，它看起来既像一只幼龙，又与鸭嘴兽有几分相似。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乌尔苏斯大吼一声，近乎尖叫起来：“你都干了些什么！”他举着依然沾满鲜血的献祭匕首，径直向博士冲去。
此时，温妮莎大喊了一声：“就是那只盒子！我父亲房间里的盒子！”她边说边跑向纸盒，正好挡在博士和激怒的雕刻家中间。
博士猛地扑过去，“温妮莎！别过来！”
就在乌尔苏斯快要刺向温妮莎的瞬间，博士来到了两人身边。
他一把挡住了乌尔苏斯的手臂，将匕首打偏，但乌尔苏斯已经将她推向一旁。温妮莎跌落在地，变成了石头。
罗丝向乌尔苏斯冲去，口中大喊道：“不！”她跳到他的背上，想尽办法避开他的双手。乌尔苏斯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在地。罗丝等着他挣脱开来抓住自己，但他并没有。随后，她看见乌尔苏斯身下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原来，他倒在自己献祭的匕首上，已经死透了。
罗丝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希望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是她情急之下看到的幻觉。
但这并不是幻觉。她看着博士伸到空中的双手，他高昂着头，急切地想要解救温妮莎，俊俏的面庞很是坚定。这一刻将博士的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一刻也成了永恒。
罗丝强忍住啜泣，四处寻找博士给她的小玻璃瓶——让她恢复原状的奇迹解药。不久后，她找到了，但里面的药水早已用得一干二净。
尽管如此，她还是打开瓶塞，将瓶口对准了他那一动不动的头顶。然而，瓶里终究还是没有流下一滴液体。
罗丝再也无法控制住眼泪。“博士！”她哭道，“哦，博士！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都是我的错！你来这儿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想当什么模特……真希望你没有听我的话。真希望你从没来过这里。我……”
罗丝惊讶地转过头去，因为她又听见了那种声音——好像……是雷声？可外面的天空平静晴朗。她又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却已经听不见了。
当她再把头转回来时，瞬间感觉眼前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地上滚落着一座女孩的雕像，旁边的纸盒里装着一只嘴巴很奇怪的东西，而她面前正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这可……不太好，但她知道这些本就应该在这里，而且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或是别的人了。
这里从未有过任何别的东西。罗丝显然是弄错了，眼前并没有缺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