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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面具》:圣丹斯电影节日志

《镜子面具》:圣丹斯电影节日志102

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圣丹斯电影节,当然也没有想过带着《镜子面具》来圣丹斯电影节,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来了。这并不是说《镜子面具》不是一部好电影,甚至它不是独立电影——它是艺术家和导演戴夫·麦基恩亲手制作的,只花了很少一笔钱,只有几位艺术学校研究生帮忙——但它是一部适合所有年龄孩子的电影(我会把它称为家庭电影,如果那不是某种代码告诉你它实际上不是给家庭看的,就像成人电影意思并不是给成人看的电影)。但我们通过索尼公司发行了电影,虽然他们好像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或者有谁想要看这个。尽管如此,吉姆·亨森公司把这部电影提交给了圣丹斯电影节,而且圣丹斯接受了它。于是我们来了。

我周五晚上来到的。我的朋友制片人和导演马修·沃恩在中央大街为他的电影《夹心蛋糕》举行派对,于是我朝中央大街走去。街上挤得要命,全是寻访名人的人,这让我觉得有点无能,主要是因为即使有人给我发一本名人手册和一副望远镜,我对名人还是两眼一抹黑。好像每扇门后面都有派对—我一连进了三个之后才终于找到《夹心蛋糕》派对: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小小的跟班团体,很快在派对酒吧的VIP区域就只剩下了马修、我和几个经理还有助理。“这个派对是干啥的?”马修问一个宣传人员,但好像没人知道。那天下午他的电影举行了首映仪式。这是个派对。有人把我介绍给了电影公司的VIP。

我决定,如果这就是圣丹斯电影节,那我可不喜欢。第二天我在中央大街见我的导演。我有点担心。离开之前几天,戴夫把完成的电影放给演员和剧组人员看,现在他确信这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电影。如果他有那么多钱,他会把电影都买回来,埋到地下,然后再拍一部新电影,一部他更满意的。不过,见到我他好像挺高兴。我们正要聊聊,这时有个摄制组叫我的名字,转瞬之间我发现自己在大街上接受采访,内容就是《镜子面具》

星期天从与奥多比的早午饭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有个选择:我可以去音乐咖啡厅看德累斯顿玩偶乐队表演,或者去参加动画座谈会,为戴夫·麦基恩以及《镜子面具》的制片人莉萨·亨森提供精神支持。所有人都让我去看德累斯顿玩偶,但责任(以及在大屏幕上看见我们的预告片的渴望)最终胜出。座谈会上除了我们之外所有人都来自电影大片——《指环王》《雷蒙·斯尼奇的不幸历险》《怪物史瑞克2》《极地特快》等,我不太明白这些怎么会和圣丹斯电影节扯上关系,直到索尼的亚伊尔·兰多指出、用于制作上亿美元电影的软件,在几年之后,将会用于制作小成本电影,我才想起这就我们而言的确如此。

在中央大街上穿着红衣拿着写字板的人每走几步就把我拦住,问我喜欢看过的什么电影。他们正在调查人们都在议论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去看《灵幻夹克》的首映。有个人坐在我们正后方,对着手机解说当天各种事件,帮忙一样开始告诉朋友他能看到什么:“有阿德里安·布罗迪……西装不错……我能看到凯拉·奈特莉……”这真是有用,让我希望我们也带了某位明星一起来。一切都很迷人,《灵幻夹克》是一部技术精湛的电影,有合适的明星,还有《迷离时空》的情节。

我真的不喜欢圣丹斯电影节。然后到了午夜,戴夫、莉萨·亨森还有我站在冷飕飕的小巷子里,等着进去看大卫·斯雷德的《水果硬糖》,我注意到队伍里连一个有一丝魅力的人都没有。有魅力的人都去开派对了。在这儿的都是节日的老鼠,半夜里哆哆嗦嗦地来看新电影。这部电影尖锐而不起眼,本子上说是一部残酷与折磨人的两角戏,这很有帮助。我开始意识到,圣丹斯电影节有比我此前注意到的更多的东西。

我们的电影直到电影节结束才首映,但我们第一次放映是在盐湖城,观众都是高中生。我们到场时只剩最后二十分钟了。戴夫·麦基恩太担心,不想进去,不过我进去了。我在一个大屏幕上看到了《镜子面具》的魔法形象。直到现在我只在自己小小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看过几个完成的阶段。这感觉完全不同。

观众鼓起掌来。电灯重新打开。我旁边一位十五岁的女孩转头看向她的朋友,说:“这太太太棒了。”我长出一口气。就好像我屏住呼吸已经十八个月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条影评。戴夫和我回答了问题,然后我们为这些年轻人签名。一个女孩让我们签在她的胳膊上: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但我们拍了电影,电影让她很开心。

戴夫好像高兴起来了。

我们去看了一部电影,在圣丹斯电影节节目单上看起来不错,结果在电影能达到的绝大多数方面都实在普通——表演差劲,拍摄糟糕,情节又是从老版《迷离时空》某集抄来的。奇怪的是,这也让我们高兴起来。我们的电影可能并不完美,但比这可好多了。这里可没有年轻小姑娘让导演在胳膊上签名。

采访开始了。有些现场采访,有些通过电话。还没有人看过电影。我们告诉他们什么都行。我看了——令我惊讶的是,也很喜欢——《功夫》。好像是圣丹斯电影节的一件礼物。非常好玩,而且没有任何地方会让罗德·瑟林103觉得有一点眼熟。

星期三早上,我们去看我的朋友佩恩·吉列特的电影《贵族》,导演是保罗·普罗文扎。我准备表现得礼貌一点,就像是当你知道这是朋友拍的电影,讲一百位滑稽演员评论一个并不是很好笑的黄色笑话时应该表现的那样。然而,戴夫和我发现自己目瞪口呆,非常愉快。这是一部滑稽下流到难以置信,特别能宣泄情绪的电影,讲的是艺术以及我们为什么要搞艺术。我们告诉电影制作人我们有多么喜欢他们的电影,于是他们说他们也想来看看《镜子面具》。我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不会想看,还说里面一句脏话都没有,但他们还是坚持要来。佩恩有高原反应(保罗·普罗文扎说,“对一个两米高的家伙来说这真他妈的讽刺”),要早点回家。

周三下午,我们接受《好莱坞报道》对《镜子面具》的采访。开头是“如果《绿野仙踪》在二十一世纪重生,它看起来可能会非常像《镜子面具》”,在将电影描述为“创意无穷无尽,创造力熊熊燃烧”之后,又用同样的风格满腔热情地继续写了好几栏。那天下午,有位记者问戴夫,十八个月的辛勤与汗水是不是值得,他眨眨眼说:“嗨,直到现在我都还没觉得值得。不过是的,非常值得。”

我们把《镜子面具》放给另一群热情洋溢的高中生观众:还有盐湖城付费客户的一群观众。我发现自己走进每一场放映会,关心的只有观众的反应:为什么观众会在这句台词发笑而不是那一句?每次都是同一部电影,不是吗?

我去看了一个电影短片选集。有一些残次品,但最好的是布雷特·西蒙的《水手的姑娘》,比我记忆中所有东西都好。每个人都乘坐摆渡车离开。我正在变成放映会的常客。

回到中央大街,电影节仍在继续但人群已经散去。所有疯狂的购买已经结束,名人周边早已洗劫一空。我们的电影正式首映是在星期五。我停下来问了问几个穿着红衣拿着写字板叽叽喳喳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们周四就要走了。这样看来我们的电影,不会有人讨论了。我并不介意。毕竟我们有《好莱坞报道》了。《镜子面具》首映仪式座无虚席,我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观众儿乎太礼貌了。我希望我们能让几位演员来参加,特别是我们的明星斯特凡妮·利奥尼达斯。我希望音效混合成普通立体声,没有让杜比5.1压倒,吞掉了好几行对话。我希望观众中有更多孩子。问题都有气无力(“你们拍电影时吃迷幻药了吗”),我发现自己想念那些高中生观众。

之后,我拉着儿子去了一场满座的午夜场《贵族》,因为这是你应该带儿子去看的那种电影,然后戴夫·麦基恩和我让出了座位,这样史蒂夫·布西密能进来。我们并不介意。我们去了隔壁的酒吧,开始讨论我们下一部电影会是什么样。

在圣丹斯电影节的末尾,只剩下了放映会常客、真正的人和电影制作人。

周六下午是《镜子面具》最后一场放映。有人在候补名单里排队等了五个小时。有些人前一天晚上参加过首映礼。有些还参加过盐湖城的放映。这些观众好像很喜欢它,有笑话的地方大笑,鼓掌喝彩。他们最后问的问题又聪明又有水平。

如果这就是圣丹斯电影节,我想,在它结束的时候,我可能会开始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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