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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最后的美酒

索林那瑞、努林塔瑞和努塔瑞这三位魔法之神是表亲。他们的父母是统治克莱恩的三位主要神祗。索林那瑞是光明神祗帕拉丁和米莎凯的儿子。努林塔瑞是书籍之神吉力安的女儿。努塔瑞是黑暗之后塔克西丝的儿子。从出生之日起,表兄妹们就结成了稳固的联盟,而联系的纽带正是他们为之献身的魔法。

  创世之初,他们教给了凡人如何控制和操纵神秘能量的能力。不出所料的是,凡人们滥用了这种天赋。魔法肆意泛滥,造成了不计其数的毁灭与死亡。他们意识到必须制定律法以控制这种力量的使用,因而创立了魔法组织。这个组织由法师议会管理,并制定了有关魔法使用的律法,约束那些能够熟练使用这种力量的人。

  安塞隆大陆原本有五处魔法中心,威莱斯大法师之塔是仅存的最后一处。其它三处,分别位于达提苟斯(Daltigoth)、洛沙坎(Losarcum)和伊斯塔的法师塔,早已成为废墟。帕兰萨斯的法师塔虽然还存在,但是已被诅咒。唯有位于扑朔迷离的威莱斯森林中的那座法师塔,仍然在使用当中,而且人气颇旺。

  由于人们对神秘知识的畏惧,生活在俗世的法师常常感到无所适从。无论这些法师侍奉的是银月之神索林那瑞、黑月之神努塔瑞,还是红月女神努林塔瑞,都无一例外地会遭到诽谤与怀疑。所以,法师们总是尽可能待在威莱斯大法师之塔里,这样的举动是不难理解的。身处同类之中,他们才能痛痛快快地释放自我、研习技艺、修炼魔法、交易法器,惬意地与同样说魔法语言的人共同生活。

  塔克西丝回归之前,威莱斯大法师塔里的法师们虽然袍色不同,却也不分彼此。黑袍法师与白袍法师相处融洽,经常交流魔法方面的看法。如果一种法术需要使用蜘蛛网,那么野生蜘蛛的网和家养蜘蛛的网,哪种更好呢?猫类也各行其是,它们之间可有疑虑与隔阂?

  当黑暗之后在克莱恩上挑起了战争,她的儿子努塔瑞打破了这种秩序,这是创造魔法以来的头一次。努塔瑞很不喜欢他的母亲,也怀疑她的奉承和承诺都是谎言,但禁不住诱惑。他站在了黑暗之后那一边,带走了很多黑袍法师。安塞隆的法师表面上还是那么团结,事实上早已分崩离析。

  法师们是由议会这样的组织管理的,议会则由每个阵营相同数量的法师组成。在这个动荡的时期,担任议会首领的是白袍法师帕萨里安。帕萨里安年过六十,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公正、明智、强而有力的领袖。但是,随着法师阵营的动荡愈演愈烈,有人议论说他已经丧失了威信,不再适合这个工作。

  蜡炬燃尽,烛火将熄,仅余一丝微弱的光亮,驱不散帕萨里安所处的黑暗。他不再研习法术了,因为这需要全神贯注,而他无法集中精神记忆那些神秘的字句。

  安塞隆陷入混乱。黑暗之后的势力眼看就要赢得战争的胜利。但是,光明势力尚存一丝希望。圣白石议会召来了精灵、矮人和人类。三个种族答应抛开分歧、联合抗敌。人称蓝龙女的龙骑将奇蒂拉率部攻打法王之塔,结果惨遭失败。帕拉丁和米莎凯的牧师们将希望与治疗带回了这个世界。

  尽管好消息接踵而至,然而强大的龙军与可怕的恶龙依然威胁着光明势力。此刻,帕萨里安忧心忡忡,生怕听到帕兰萨斯沦陷的消息……

  一阵敲门声响起。帕萨里安叹了口气。肯定是坏消息没错了。由于他的助手早就去睡觉了,帕萨里安亲自起身去开门。他惊讶地发现来人是红袍法师的首领杰斯塔瑞斯。

  “我的朋友!你是我今晚最后一个想见的人!请进来。坐吧。”

  杰斯塔瑞斯跛着脚走进房间。他身材高大,壮硕有力,除了有条跛腿。他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参加体育竞技的活动,然而,大法师之塔的试炼给这一切画上了句号,导致他落下终身残疾。杰斯塔瑞斯从未谈起那场试炼,也从不曾抱怨所受的伤,每每提起,他总是耸耸肩,微微一笑,说他已经够幸运了。他本来会死的。

  “我很高兴看见你平安,”帕萨里安说着,点亮蜡烛,往炉火里添了些柴,“我以为你在和帕兰萨斯城里的龙军作战呢。”

  说完,他不安地看了看面前的朋友。“城市沦陷了吗?”

  “还早呢,”杰斯塔瑞斯说着,坐在炉火旁。他踏着一个小脚凳,把伤腿抬高了些,继而笑道,“开一瓶你最好的精灵酒,我的朋友,我们得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快告诉我。我的脑袋里尽是最坏的念头,”帕萨里安说。

  “善龙参战了!”

  帕萨里安瞪着他的朋友,片刻之后,长长地吁了口气,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赞美帕拉丁!当然,还有吉力安,”他瞟了杰斯塔瑞斯一眼,“跟我详细说说。”

  “银龙今早就来了。龙军放弃了预期的进攻。奎灵那斯提的精灵罗拉娜以黄金将军的名义领导光明军队,包括索兰尼亚骑士在内。”

  “这倒让我有点感伤。”帕萨里安给两只酒杯满上,“这是我最后一瓶西瓦那斯提酒了。唉,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那儿产的精灵酒了。”

  他坐了下来。“他们选奎灵那斯提精灵王的女儿为黄金将军。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是个政治的决定,”杰斯塔瑞斯挖苦道,“骑士们从自己人里面选不出来。法王塔一战能够击溃龙军,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罗拉娜的勇气、胆识和敏捷的反应。她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很能激起人们的士气。在法王塔战斗的骑士对她相当欣赏和信任。另外,她让精灵也参战了。”

  两位法师举起酒杯,为黄金将军的胜利和善龙的到来而干杯。杰斯塔瑞斯把银质的酒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揉了揉眼睛。他的面容非常憔悴。然后,他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你没事吧?”帕萨里安关心地问。

  “我好些晚上都没有睡觉了,”杰斯塔瑞斯回答道,“我是用魔法传送到这里的。这种方式总是让我很累。”

  “帕兰萨斯的城主请你去保护城市吗?”帕萨里安惊讶地问。

  “不,当然没有,”杰斯塔瑞斯的语气略带几分苦涩,“不过,我也准备尽自己的责任。我有家庭,她们需要保护,这座城市也一样,都是我热爱的。”

  他端起酒杯,但没有饮。他忧心忡忡地盯着暗沉沉的、紫红色的美酒。

  “说吧,说出来,”帕萨里安严肃地说,“我希望你的坏消息不会盖过了好消息。”

  杰斯塔瑞斯深深一叹。“我们常常想,为什么善龙拒绝听从我们的请求,为什么在塔克西丝派恶龙烧杀掳掠的时候拒绝参战。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实在是可怕啊。”

  他沉默了片刻。帕萨里安喝了一口酒,似乎在找回胆气。

  “一个自称西悠瓦拉的银龙发现了可怕的事情,”杰斯塔瑞斯说,“好像是很多年前,大约大灾变后287年左右,塔克西丝派恶龙偷偷潜进善龙长眠的洞穴,偷了他们的蛋。

  “当塔克西丝控制了这些龙蛋,她便唤醒了善龙,说她打算在克莱恩发动一场战争。如果善龙胆敢介入,塔克西丝就威胁说要摧毁这些龙蛋。善龙担心后代,只好发下誓言,保证不与她作对。”

  “那么现在就违背誓言了,”帕萨里安说。

  “善龙发现塔克西丝先违背了誓言,”杰斯塔瑞斯回答,“智者们推测,那些所谓蜥蜴人、龙人的生物,其实就是……”

  帕萨里安惊恐地盯着他的朋友。“你在开玩笑……”他紧握拳头,“这不可能!”

  “恐怕是真的。西悠瓦拉和她的朋友,一个名叫吉尔赛那斯的精灵战士,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通过使用邪恶的黑暗魔法,污染金属龙的蛋,从而把幼龙变成所谓龙人这种生物。有西悠瓦拉和吉尔赛那斯作证。他们目击了施法的过程,差点丢了命。”

  帕萨里安大惊失色:“真是惨重的损失,太可怕了。美丽、智慧和高贵竟然变成了丑陋不堪的畸形。”

  他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清楚接下来要问什么,也都知道答案,但谁也不愿意说出口。可帕萨里安是议会的首领,事情的真相不管有多么令人讨厌,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的。

  “你刚才说龙蛋被邪恶魔法和黑暗魔法污染了,那么,这等可怕的事情是不是我们组织内部的某个人做的?”

  “恐怕是的,”杰斯塔瑞斯平静地说道,“一个名叫德拉卡(Dracart)的黑袍法师协助一个塔克西丝的牧师,还有一只红龙,他们联手设计的法术。你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帕萨里安。我这么急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必须解散议会,指控黑袍法师,把他们驱逐出法师塔,永远禁止他们返回这里。”

  帕萨里安一言不发。他凝视着炉火,右手摊开,继而又握紧。

  “全世界本来就怀疑我们,”杰斯塔瑞斯说,“如果人们发现有个法师跟这种邪恶透顶的行为有关联,他们就会起来反对我们!这肯定会毁了我们的。”

  然而,帕萨里安依旧沉默。

  “大人,”杰斯塔瑞斯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努塔瑞也牵涉其中了。他也是迫不得已。很多年前他就站在母亲塔克西丝一边了,这意味着黑袍法师的首领拉多娜也一定牵涉其中。”

  “你确定不了,”帕萨里安厉声说道,“你没有证据。”

  在他和拉多娜都还年轻的时候,在那些激情胜过理性的疯狂岁月,他们曾是一对情侣。杰斯塔瑞斯了解他们的过去,一直谨慎地避免提及,但帕萨里安清楚他的朋友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一年多来,我们谁都没有见过拉多娜和她的追随者,”杰斯塔瑞斯继续说,“我们的神,索林那瑞和努林塔瑞,在努塔瑞与他们决裂、去侍奉他母亲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去隐瞒他们为之沮丧和恼怒的这一事实。我们必须面对事实,大人。这三位表兄妹不和了。我们法师的神圣同盟、联系我们的纽带——红白黑三月之神——决裂了。也许,拉多娜和她手下的黑袍法师已经准备向我们的法师塔发起攻击——”

  “不!”帕萨里安说着,一拳砸在靠椅的扶手上,连酒都泼洒出来了。

  帕萨里安有一把长长的白胡子,举止从容有度,给人的印象多是一位沧桑、和蔼的老人,即便最了解他的人也这样认为。其实,如果他真的没有火气,是不可能爬到议会首领这么高地位的。而且他的火气之大,也绝非一般。

  “我不会解散议会!我绝对不相信拉多娜跟这种事情有牵连。我也不会谴责努塔瑞——”

  杰斯塔瑞斯皱起眉头,“他们目击到了一个名叫德拉卡的黑袍法师。”

  “那又如何?”帕萨里安瞪着他的朋友,“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叛逆——”

  “他就是,”一个声音响起来。

  杰斯塔瑞斯猛然扭过头。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谁之后,他苛责地瞪了一眼帕萨里安。

  “我不知道你还有其他客人,”杰斯塔瑞斯冷冷地说。

  “连我都不知道,”帕萨里安说,“你应该现身,拉多娜。偷听是很无礼的,尤其是这样对朋友。”

  “我必须要确定你们还是不是我的朋友,”她说。

  拉多娜是一位中等年纪的人类女性,她不屑于隐瞒年龄,从来不使用什么手段或魔法抹平脸上的皱纹。她那一头又长又厚的灰发挽成精致的样式,骄傲得就像是皇后戴着宝冠。她的黑袍总是由上好的天鹅绒裁剪而成,质地柔软,装饰华丽,绣有金丝银线缝制的符文。

  但这一次,当她从偷窥的阴暗角落里现身时,两位法师差点都没认出来。拉多娜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看起来老了很多。长长的灰发胡乱编成两条辫子,散乱地搭在她的后背。上好的黑袍又脏又破,可以说衣衫褴褛。她看起来精疲力竭,随时都可能倒下。

  帕萨里安急忙搬来一把椅子,给她倒上一杯酒。她感激地喝了一口,乌黑的眼睛望着杰斯塔瑞斯。

  “你对我的控诉太草率了,大人,”她不悦地说。

  “我最后一次看见你时,女士,”他友善地回答,“你高声宣布要效忠黑暗之后塔克西丝。我们能相信你与这件罪行无关吗?”

  拉多娜啜了一口酒,然后平静地说:“如果愚蠢也是一种罪行,那么我承认有罪。”

  她抬起头,双眼放光,看着他们说道:“但我对你们发誓,我与污染龙蛋的罪行没有一点关系!我也是刚刚知道这种卑劣的行径。发现之后,我就立刻采取行动,弥补损失。你可以问西悠瓦拉和吉尔赛那斯。如果没有我,还有努塔瑞的帮助,他们就没办法活下来。”

  杰斯塔瑞斯的表情依然很冷酷。帕萨里安则严肃地望着她。

  拉多娜站起身,举起手:“我呼唤银月之神索林那瑞,我呼唤红月女神努林塔瑞,我呼唤黑月之神努塔瑞,请见证我的誓言。我以神圣的魔法发誓,我所说的全都是事实。各位神明,如果我撒谎,就请收回你们对我的祝福。让魔法咒语从我的头脑里消失!让我的魔法材料化为灰烬,让我的卷轴烧毁,让我的手齐腕断掉。”

  她稍等片刻,继而坐回椅子。“这里真冷,”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着杰斯塔瑞斯,“我能生个火吗?”

  她的手一指冰冷的壁炉,嘴里念了句魔法咒语。铁壁炉里跃起了火焰,越烧越旺,三个人不由都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拉多娜举起酒杯,又喝下一大口。

  “努塔瑞跟塔克西丝决裂了?”帕萨里安惊讶地问。

  “是甜言蜜语和慷慨的许诺欺骗了他。我也是,”拉多娜苦笑着说,“皇后的甜言蜜语都是谎话,所谓的承诺都是欺骗。”

  “你本来还指望什么?”杰斯塔瑞斯嗤之以鼻,“黑暗之后阻挠了你的野心,伤害了你的自尊,所以现在你就回来巴结我们了。我猜,你有危险吧?你知道了黑暗之后的秘密。她是不是派出了杀手对付你?所以你到威莱斯来,还想躲在我们背后?”

  “我的确发现了她的秘密,”拉多娜轻声说道。她沉默许久,只盯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指还是那么修长且灵活,但瘦得连骨节都露了出来。“没错,我有危险。我们都有危险。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个。我冒着生命危险回来警告你们。”

  帕萨里安与杰斯塔瑞斯担忧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认识拉多娜很多年了,曾见识过过她强大的力量,也见识过她狂暴的怒火。其中有个人还见识过她温柔的爱情。拉多娜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她在魔法之战中击败甚至杀死敢于挑战的对手,一路打拼,最后成为黑袍法师的首领。她勇敢无畏,绝对是可怕的对手。两人从未见过这个女强人怯弱的一面,从未见过她此时的模样——浑身颤抖……充满恐惧。

  “奈拉卡有一座名为红堡的建筑。艾瑞阿卡斯回奈拉卡的时候会住在那里。里面有塔克西丝的圣坛,但不如神庙里的那么大。为了保密,这圣坛只对艾瑞阿卡斯及其心腹开放,比如奇蒂拉,还有我曾经的学生伊欧兰瑟,她现在是艾瑞阿卡斯手下的女巫。

  “长话短说吧,有好几个黑袍法师已经惨遭杀害。我担心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于是赶到神庙去,直接与黑暗之后塔克西丝对话——”

  杰斯塔瑞斯咕哝了几句。

  “我知道,”拉多娜说着,手一抖,酒泼了出来,“我知道。但我一个人,什么都不顾了。”

  帕萨里安握住她的手。拉多娜勉强笑笑,手指扣住了他的手。帕萨里安惊讶地看到她眼中有泪光闪烁。他从来没有见过拉多娜掉眼泪。

  “我准备进神殿时,发现有人在里面。是龙骑将奇蒂拉,正在与艾瑞阿卡斯谈话。我用魔法隐藏起来,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听说了黑暗之后在四处搜寻一个名叫贝伦的人吗?他也被称为永恒之人或者绿宝石之人。”

  “龙军都在找这个人。我们一直不知道原因,”帕萨里安说,“为什么他对塔克西丝那么重要?”

  “我能告诉你,”拉多娜说,“如果塔克西丝找到了贝伦,胜利就是她的了。到时候,她能以完整的形态和力量进入克莱恩。别说是人,就算是神,也无法挡住她。”

  她讲起永恒之人的悲惨故事。两人听了洁斯拉和贝伦发生的事,都为这样一个凶杀与宽恕、希望与救赎的故事感到万分遗憾和惊讶。

  帕萨里安和杰斯塔瑞斯沉默不语,反复地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拉多娜缩回椅子里,闭上双眼。帕萨里安准备再给她倒上一杯。

  “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但如果我再多喝点,我就会睡着了。那么,你们怎么想?”

  “我认为我们必须行动了,”帕萨里安说。

  “我想亲自调查一番,”杰斯塔瑞斯直截了当地说,“请拉多娜女士原谅,我不能全信。”

  “随你去调查吧,”拉多娜说,“你会发现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太累了,没心思撒谎。现在,如果你答应的话——”

  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只好扶着椅子以免倒下去。“我今晚走不了了。如果能给我一张毯子,再找个学徒房间——”

  “别废话了,”帕萨里安说,“你回房休息吧,像往常一样。你的房间什么都没动过,一切都没变,就跟你离开时一样。壁炉里面甚至还燃着火呢。”

  拉多娜低下高傲的头颅,向帕萨里安伸出手来,“我的老朋友,谢谢你。我坦白承认,我犯了错。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安慰的,那就是我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杰斯塔瑞斯有点吃力地挪着身子,站了起来。稍微坐久些,他那条不方便的腿就会变僵。

  “今晚你会和我们在一起吗,我的朋友?”帕萨里安问。

  杰斯塔瑞斯摇了摇头,“我得返回帕兰萨斯。我有新的消息告诉你们,如果你能稍等片刻,女士,你也许会感兴趣的。兰蒙特月(亚苟斯历,二月)第二十六日,雷斯林?马哲理被发现躺在大图书馆的台阶上,快要死了。我的一个学生碰巧路过,目睹了这件事。我的学生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穿着红袍、属于我们阵营的法师。

  “也就是说,我认为雷斯林不会再穿多久的红袍了,”杰斯塔瑞斯继续说,“今天有个当地的衣料染工给我传话,说一个年轻人到他的店铺去,要求把一件红袍染黑。看来你的‘利剑’有裂痕了,我的朋友。”

  帕萨里安看起来忧心忡忡,“你确定那是雷斯林·马哲理?”

  “年轻人报了个假名字,但是克莱恩没有几个人是淡金色的皮肤,还有沙漏状的瞳孔。不过为了确定此事,我找阿斯特纽斯谈过了。他向我保证这个年轻人就是雷斯林。他换上了黑袍,而且根本没有考虑通报议会,这本应是必经的程序。”

  “他变成叛逆法师了。”拉多娜耸耸肩,“你失去他了,帕萨里安。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犯错的。”

  “我向来不喜欢说‘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样的话,”杰斯塔瑞斯冷冷地说,“但我这次非说不可。”

  拉多娜回房间了。杰斯塔瑞斯穿过魔法走廊回帕兰萨斯了。帕萨里安再次孤独一人。

  他走到熄灭的壁炉旁,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刚才听到的事情。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拉多娜带来的可怕消息上,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雷斯林·马哲理的身上。

  “也许是我错了,选他作为我对抗邪恶的利剑,”帕萨里安自语道,“但就今晚我所听到的消息,和我对雷斯林·马哲理的了解,也许我没有错。”

  帕萨里安喝完最后一点精灵酒,把残渣倒在发红的余烬上,然后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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