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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博士说出“曼陀罗”这个词的时候,在太空里的混沌体开始规律地跳动起来。它周围的光球也十分规律地做出回应,并且互相靠拢。任务开始了。
也是在博士说出“曼陀罗”这个词的时候,七个系着安全带的人正笔直地坐在希思罗机场停车场中的一辆SUV里,他们看起来仿佛刚刚被打开了开关:新婚的迪克塔夫妇、三个学生和他们的老师以及老师的助手,他们刚从罗马赶来,另外还有一个刚从雅典来的希腊农夫。那位雅典农夫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点亮车灯,SUV开动了。任务开始。
还是在博士说出“曼陀罗”这个词的时候,多娜·诺伯尔正同妮蒂一起坐在皇家天文学会大厅外的酒吧间里,握着她的手,她忽然看到了礼宾部主管詹尼停下了正在倒酒的动作。詹尼张开嘴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只有口型却没发出声音,他喘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些什么。不过说话的声音很轻,多娜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说话。
依然是在博士说出“曼陀罗”这个词的时候,坐日本航空公司头等舱飞往成田机场的村上先生正拿着饮料闭目养神,用自己的M-TEK原型机听之前下载的六十年代美空云雀[. 原名加藤和枝(1937-1989),日本著名歌手、演员。]合辑。
他突然意识到隐藏在音乐中的有关摩根科技的信息正在入侵他的潜意识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呼喊,他突然知道了M-TEK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惊人的东西,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也挣脱不了,更不可能去警告全世界了。
“需要饮料吗,村上先生?”空乘人员询问他需要酒还是需要饮料。
他笑着点了一杯红酒,然后敲敲耳机,“了不起的歌手,可惜去得太早。我一直觉得,那么多人尚未发挥潜力就去世了,真是悲剧。”
空乘点点头,走向下一位乘客。
村上先生继续听着音乐,他的神志渐渐被那条隐藏的信息侵蚀,但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仍旧是在博士说出“曼陀罗”这个词的时候,在布伦特福德金里地区神谕酒店的顶层套间里,德尔斐女士的波形舞动了起来。
“达拉·摩根,”她惊呼道,“他想到是我了!”
达拉·摩根觉得,眼前的电脑高兴得简直要跳起舞来,如果它真能跳的话,“谁?”
“博士。而且,过了这么多的世代,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星星终于像我预测的那样排列起来了。明天的天宫图都会变得不一样。”
全世界的人都在浏览德尔斐女士的网站,网站上关于星期天的星座运势占卜全都自动改写了。 
现在网页显示的是:“欢迎回来!你的生命将在四十八小时内以你无法想象的方式发生改变!拥抱这次变革,准备迎接你生命中最伟大的下一阶段吧!曼陀罗将吞没天空,然后向你们微笑。”
十五分钟后,开普敦的一个人把这些话印在了T恤上。巴黎的一位女士专门为“曼陀罗”在脸书上开了个群组。三个密尔沃基的年轻人将“曼陀罗”这个词的涂鸦喷绘在了学校的围墙上。
而博士此时正被塞德里克·科洛斯兰气得不行,旁边的那个蠢女人阿里阿德涅似乎对威尔弗说了什么,于是威尔弗起身离开,去外面的酒吧间逛了一圈。
他看了一眼多娜和妮蒂,立刻意识到妮蒂又开始神志不清了,她神游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威尔弗的心情变得沉重,他已经遇到过好几次这种情况,每一次,他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你该怎么办?如果这一次妮蒂再也不能恢复神志了,该怎么办?”
他走上前去,多娜朝他笑了笑。她的胳膊搂着这位她根本不认识的老太太,她愿意接纳对方不过是因为她的傻外公喜欢她。
威尔弗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在她们两个对面。
“你做得很好,多娜,”他说,“你本来没有义务这么做,她不是我们的家人。”
“也许不是,但她很重要。对你来说很重要,而且某种意义上,我觉得她对妈妈来说也很重要。”
“哦,你知道你妈妈……总是抱怨,总是不满,但是她内心深处……”
“充满更多的抱怨和不满?”多娜大声笑起来,“老天,我爱她,外公,而且有时候我也让她操心受累。”
“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多娜。你妈妈,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心直口快,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她也爱你。只不过在杰夫……你知道……有很多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处理……”
“死后?你可以说出来。”
“在你爸爸去世后,没错。”
多娜松开挽住妮蒂的胳膊,去握外公的手,“你是怎么认识妮蒂的呢?”
威尔弗笑了,“我有一封信发表在了杂志上,于是她给我写了信。”
“那本杂志现在还在发行吗?”
“到明年就发行六十周年了。今年是国际天文年,到时候会出增刊。我当时给他们写信描述木星和海王星三重交会[. 两颗行星在短期内相会三次,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天文现象。]的情况!我提到用我的望远镜很难观察到这一现象,妮蒂看见之后,不赞同我的观点。于是,砰,我们大约论战了三期。有一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们在伦敦市区喝了咖啡,处理了一下分歧意见,一周之后,她通过自己的关系让我加入了皇家天文学会。就是这样。”
多娜朝他笑了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呢?”
“我们第二次……见面她就说了。”
“你是想说‘第二次约会’对不对?你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多娜看着他,“我真替你高兴,外公,你找到了朋友,一个你喜欢在一起的人。我想妈妈也是很高兴的。”
“我知道。她只是担心妮蒂的病情,担心我会受到压力。她和妮蒂说起过老人院,但我绝不会同意。”
他看着亨利埃塔·古德哈特,“她是位了不起的女士,多娜。我希望你也能看到她的优点。”
“我知道。昨天和今早在家我就发现了。她很可爱,我觉得你应该和她在一起。”
威尔弗却更难过了,“但总有一天我会失去她。这是无法避免的。我在网上查过了。”
“哦,好吧,那应该是这样了。”
“说真的。很严重。我不是说她会死,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永远像这样神游,再也不会恢复神志。我们的药物和知识都治不了这种病。这不公平。”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我打赌在太空中,在星辰间,在宇宙中,肯定有能够治愈她的人。肯定有某些东西……”
多娜握紧他的手,“不是这样的,外公。只有天知道有没有。我曾见识过很多事,也遇见过很多人,我也曾以为世间的一切疾病、饥荒和厄运都有解决的办法。我也曾以为只要跟博士吵闹的声音足够大,他就能想出办法。但是,无论你是在奇斯威克还是在小手套星座,事情都没办法那么简单地解决。我们不得不接受命运给我们安排好的东西。”
“这不公平。”威尔弗再次说。
“确实不公平。我也非常非常难过。我爱你,我真的很喜欢妮蒂,如果有让你们俩的人生更容易一点的办法,我一定会去实现。而且你知道吗?虽然博士跟你们都不熟,他却会比我努力十倍地去帮助你们。可即便如此,也依然不会有什么转机。所以,和你无法控制的事情纠缠不休,并为此责怪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威尔弗看着多娜,多年来他爱她,也关心她,他不知道以前那个傻乎乎的、一惊一乍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她成了一位优秀、勇敢又聪慧的年轻女士。威尔弗更加爱她了。
他没忘了妮蒂。
他松开多娜,去握住妮蒂的双手。“嗨,你,”他轻声说,“亨利埃塔·古德哈特,我们唱首歌吧,就像以前一样?”
多娜疑惑地皱起眉头,但是威尔弗朝她眨眨眼睛。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轻轻地唱起一段旋律,一首古老的赞美诗。
“当星星开始陨落,”他小声地唱,“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主啊!那是何等的黎明……”
他看了看多娜,“她告诉我,在战争期间,她的丈夫和她一起唱过这首歌。”
“我以为她没有结过婚……”
威尔弗勉强笑了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孩子。她结过婚,但是只有三天。然后那人就死在了新加坡的空袭中。她告诉我他们曾在婚礼上,乘着一辆宽敞的银色劳斯莱斯唱起这首歌。妮蒂还给我看了照片,非常美丽。他们当时想要逃离新加坡,但是他靠在她膝头握着她的手死去了,当时她也唱着这首歌。”威尔弗看着妮蒂。
“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告诉她。一定不能。妮蒂非常爱他,甚至发誓再也不结婚。”
“我保证不说,外公。我保证。”
威尔弗继续唱着:“罪人啊,星星开始陨落时,你要何去何从……主啊,这是何等的黎明……”
妮蒂的目光渐渐开始聚焦,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醒来了。
“我又走神了,是不是?啊,不,我该不会是只穿着内衣就在街上瞎逛吧?”她冲多娜眨眨眼睛,“又是这样!”
威尔弗虽在朝她笑,眼泪却几乎落了下来。他趁着没人看见赶紧眨了眨眼让眼泪收回去,“我们该回派对了,去帮帮博士,对吗?”
妮蒂站起来让威尔弗先走,她后退一点靠着多娜,“每一次发病都会让我更加疲惫。”她说,“哦,还有,谢谢你。”
“谢什么?”
“他的名字是理查德·菲利普·古德哈特。你外公是唯一一个和他那么相像的人。”
他们回到大厅时,晚餐已经结束了。
威尔弗和博士靠在大厅一头的墙上,威尔弗正在为阿里阿德涅·霍尔特和塞德里克·科洛斯兰冒犯博士的事情道歉。
“认识这样的人真是丢脸。”
博士忧虑地看着威尔弗,“别这样,他们都是好人。虽然有点古怪,但他们本质上都非常正常。他们为什么要相信我呢?”
“可我们已经见过桑塔人和宇宙飞船之类的东西了呀。”
“每个人将事物合理化的理性倾向真的是见仁见智,威尔弗。一些人惧怕的事物,另一些人则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在心理上并不设什么禁区。这种人通常都是了不起的先驱,他们热爱群星,热爱星系,总是仰望星空,记录笔记,想要给天堂撰写目录,就像你一样。这些事应该永不停歇,因为它们很重要,哪怕几个世纪都无人能够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伽利略、哥白尼、欧加农在他们生活的时代也不被人理解。”
“你对他们的无礼非常宽容,博士。”
博士耸耸肩,“这不是私人恩怨。科洛斯兰博士这类人只是不愿意去理解自己常识范围之外的事物。往坏处说他们不过是又蠢又顽固,往好处说不理睬他们也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柠檬水,“通常是这样。”
“但是那个曼陀罗,它很不寻常,是吗?”
博士摇摇头,“那是个极其恶毒的东西,威尔弗。上一次它来地球的时候,规模很大,死了很多人。它试图阻止意大利文艺复兴,试图阻止人类科技发展到今天的程度。我不知道它这一次又想干什么。要是四十年前,它们可以阻止晶体管或者芯片问世?对,那就可以阻碍当时人类的下一步发展。但是现在?今年不会发生任何特别影响地球未来的事情,这十年都不会。你们人类会就这样持续一百年左右,然后去往火星。有几艘主要的太空战舰——”
“火星?我们去火星了?发现火星人了吗?”
“事关机密,”博士眨眨眼睛,“不能说。”他喝了一大口柠檬汁,“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该假定它只是在静观事态、把它扔在那儿不管呢,还是做好准备迎接大战。”
“也许它和卡恩斯家的两个男孩有关,博士。你不是说你怀疑他们家有外星人吗?”
“哦,对!而且乔伊·卡恩斯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博士叹了口气,“噢,威尔弗,威尔弗,威尔弗!你毁了这个美好的晚上。”
“我?怎么会呢?呃,对不起。”
“你刚刚指出了我逻辑上一个很小很小的漏洞。曼陀罗跟占星术有着某种古怪的联系,不只是天文学上的。”
“占星术都是骗人的。”
“绝大部分确实是报纸编出来的,但是占星术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黑暗时代,其中还是有一些真实的成分。从宇宙诞生之初开始,你会发现每一个社会、每一种文明都有类似黄道十二宫的东西,并且相信那些古老光点蕴含能量,且这种能量和基于行星、恒星以及星座运动的信仰体系有关。海纳斯星上的占星家一口咬定这绝不是巧合,他们坚信自从大爆炸开始,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是既定的,是某种事先安排好且无人能够挣脱的命运。你可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我也觉得是胡说八道,但是曼陀罗却靠着这套未经证实的信仰系统和理念发展壮大。因果关系。”
威尔弗皱眉道:“这没有任何道理。”
“哦,是的,肯定没道理!嗯,大概是吧。但还是不能阻止曼陀罗以此开发星系间的能量。”
威尔弗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博士。”
这时,多娜走了过来,“外公,我觉得你可以帮妮蒂在现代社会女性地位的问题上抨击一下那个疯老太婆。”
威尔弗点点头,“干杯,博士。另外,我希望你是错的。”然后他就走开了。
“你们怎么了,帅哥?你让我外公不高兴了吗?”
博士摇头道:“没有,多娜,完全没有。他让我想到了巧合和因果。”然后他看了看妮蒂,“她怎么样了?”
“不清楚。她刚才迷糊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了,高高兴兴地拉我回这里来。”
“她恐怕会经常这样。”他看着妮蒂把手搭在威尔弗的腰上,“别忘了,她自己已经习惯这样了。”
多娜拍拍他的手,“还有一件事儿。在吧台那边,之前不是有个很好看的家伙领我们进来吗?”
“詹尼?”
“对,是他。他在没完没了地说某个人的事儿。”
“在说谁?”
“不知道。一开始我不确定他在说话,后来听到好像是说一个疯律师落选了之类。”
博士耸耸肩,“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定是他喝多了。”
“或者和这些人共事让他发疯了!”多娜笑起来,“噢,好吧,你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去看看发疯的律师[. 此处涉及后文的谐音翻译,故和原文意思有所不同。]。”
博士也笑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得赶紧走了。”
“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古老又危险的外星物件出现在了离地球不远的地方,而且绝对不是为了来看风景的。”
“有多危险?”
“嗯,它们可能在等待某次月食,看今晚这月亮,月食倒不会马上发生。”
“但是会发生三重交会。”
“什么?”
“外公告诉我的,这就是为什么他发现新星时大家都很激动。今年是国际天文年,他们都期待着观测木星和海王星之间的第一次交会。”
完整地复述出了全部的信息,多娜很是骄傲,但博士却大步向屋子那边的科洛斯兰博士走去。“三重交会!”他喊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你说什么?”
“今年对不对?今年的什么时候?”
科洛斯兰叹了口气,“你不是很聪明吗?”
“确实。但是和所有聪明人一样,我只听得懂人们直白的回答,听不懂讽刺。”
科洛斯兰博士看起来有些得意。他显然比这个博士聪明。“如果你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了解天文学,你就应该知道三重交会一直在进行之中。不久之前就开始了。”
“从混沌体被发现的时候开始?”
“我想是的。”
“什么时候达到顶点?”
“这就是我们举办晚宴的原因,博士。三重交会将在星期一达到顶点,本地时间下午三点左右。”
“作为一个即将在未来四十八小时内死掉的人,你很骄傲嘛,科洛斯兰博士,”博士说,“也许有五六个小时的误差。”
科洛斯兰博士皱起眉头,“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博士说,“但这威胁并不来自我本人,我只是陈述事实。威胁来自曼陀罗,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混沌体。它到来是为了杀死你们所有人。”
他快步向威尔弗、妮蒂和阿里阿德涅·霍尔特走去,“抱歉打断你们,威尔弗,但是我必须得走了。多娜,你可以送妮蒂回家吗?”
“博士,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们。我已经预订了出租车,十一点就能送我回家。”妮蒂说。
她拍拍威尔弗的胳膊,“别跟我争,威尔弗莱德·莫特。今晚你是主角,我不希望你觉得还要照顾我。”
威尔弗看看她,又看看博士。
“威尔弗不能走,”阿里阿德涅说,“他还没致辞呢。”
“只有我们走,”多娜说,“外公留下来。”
“我才不呢,”威尔弗说,“我要跟你们一起。”
“谁都不和我一起。”博士说。但谁都没听他的。
多娜拉近了威尔弗,“外公,今晚妮蒂已经……迷糊一次了。你得和她在一起,确保她安全到家——陪她坐出租车回家,再让司机送你回家,知道吗?”她从手袋里摸出三张十英镑纸币,“不知道够不够,但应该差不多了。”
威尔弗没拿钱,“我的钱够了,谢谢你,宝贝。”
“好,我知道你没问题,”多娜说,“但还是拿上吧,好吗?免得我老是担心你被丢在什么地方,然后不得不把妈妈叫起来去接你。”
威尔弗看了看外孙女,又看了看假装专心看天花板的博士,然后接过钱。“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说,“我有手机。”
“我知道你有,但它要么关机要么没电。总是这样。我们不会有事的。明早再见。”她亲了亲外公,又亲了亲妮蒂,然后拉住博士的手,“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博士向妮蒂、威尔弗和阿里阿德涅·霍尔特道别,然后多娜就拽着他穿过大门往入口方向走去,经过门卫,回到了清冷的夜晚空气中。“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博士表示抗议,但是多娜已经挥手叫了出租车。(她就站在兰贝斯南路中间吹口哨,一辆不知道是该停下来,还是忽视她直接开走,或者是干脆撞倒她的出租车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多娜钻进车里,然后把博士也拉了进去。
“你们去哪儿?”司机问道,“我马上就要下班了,最好别跑太远。”
“奇斯威克大道。”博士回答,然后又跟多娜说:“我需要塔迪斯。”
司机发动了车子,沿着铁路桥往伦敦西区的九榆街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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